然后用食指规规矩矩地书写下桌上两张牌的牌型。
指腹柔软,圆润的指甲竖起来的时候能刮到掌心,微痒,十指连心,谢淮觉得他的心也好像有点痒。
戚栩每写完一个数字都会下意识地在谢淮的掌心里点一点,说明他要写下一个数字。
那份停顿也让谢淮的心一滞。
四个牌型按照大小排1234,后面跟着牌上的数字。
清晰易懂,不过谢淮好像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无动于衷地看着戚栩,眼神示意让他再写一次。
戚栩耐着心在他的手心里写上第二次,这一次还贴心地写慢了点,足以让谢淮看清楚。
徐亦辰坐在戚栩和谢淮正对面,看着两人一来一往的动作,他挠一下头。
说个牌好像调情似的。
两人成组注定会有争执,没想到第一轮才刚开始,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一组内讧了。
就在戚栩没耐心地在谢淮手心画上第三次,烦躁在他手心竖起了中指:“你他么到底能不能看。”
戚栩迟早被谢淮气死,理科状元个屁,牌都不会看。
最强劲的一组已经产生内讧,旁人默不作声,在心里偷着乐。
谢淮合拢手心,将戚栩的中指也合起来,安抚地说:“能看。”
戚栩抽回自己的手,不再管谢淮,那张黑卡又不是他的,输了他也只不过损失两颗果脯。
荷官依次翻开前三张牌,谢淮敲了敲桌面示意加码,戚栩熟练地将最大值的筹码往中间放。
荷官翻开第四张牌。
方倩非常豪爽地跟上谢淮的筹码,张新平犹豫不定地翻开自己手上的牌再次确认。
蒋子十分谨慎地递上最小的筹码,毕竟这手牌不靓。
其他两人重在参与,也扔了块最小的筹码。
荷官翻开第五张牌。
谢淮在戚栩的大腿敲了两下,戚栩侧头看他,心照不宣把全部筹码全部all in入池。
方倩也想跟,被徐亦辰给阻止了,但没阻止得彻底,还是让她推了一半。
玩家最后揭牌的时候,谢淮赢得危险,差点就被方倩给截胡了。
戚栩觉得谢淮可真大胆,如果公共牌差一位数,方倩就是顺子。
他转头同谢淮说:“你怎么想的?铤而走险。”
这会儿两人咬起耳朵,谢淮压低声音:“牌桌不止是看牌,更是看人。”
戚栩缩了一下脖子,不自在地揉了揉发麻的耳朵、
对谢淮给予评价:“你真黑啊,都是朋友都下得了手。”
最后一轮采取积分制,一共三局。
戚栩和谢淮宛如是牌桌杀手,一个指使一个下注,期间也没有语气交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配合得完美。
明明是娱乐局,给他们玩成正局,要不是耳边传来海浪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销金窟一择千金。
三局落下,谢淮一组以积分高于前五组赢得胜利。
方倩排名第二,为徐亦辰赢回来那瓶赤珠霞,不至于回家被徐父算账。
奖金池里的部分东西安安稳稳地进入戚栩和谢淮的口袋,包括那两颗果脯也物归原主。
戚栩安心收下,只不过交给谢淮的时候嘱咐他全部变现。
有人缠着戚栩说要尝尝谢淮的手艺,戚栩以遵守游戏规矩给婉拒了。
牌桌费神又费脑,几局下来少爷们去寻其他乐子了。
钓鱼有益身心,管家贴心地在外面准备好鱼竿、
戚栩没什么精神地打了个哈欠,不太想出去钓鱼,转头问徐亦辰房间在哪里,他想去眯一会儿。
徐亦辰骂他不合群,睡觉比陪朋友重要吗?
戚栩诚挚地说:“对我来说睡觉比对象还要重要。”
徐亦辰:“……”
他彻底服了,不解风情的称号要易主了。
徐亦辰给他指了指:“第二间房,第一间是女孩的休息室。”
戚栩挥了挥爪子:“切蛋糕的时候叫我。”
出海不过夜无非为了那片落日,蒋子慕不在乎什么时候切蛋糕,只在乎朋友都在身边。
戚栩进房间后没有上床,而是窝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他本以为睡不着,感受着船身的轻微晃动,像身在摇篮,晃着晃着把戚栩哄入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戚栩是被房间里的窗台洒进来的橙色落日叫醒,睁开眼落日余晖,不禁让他看入迷。
戚栩看了好一会儿后知后觉,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小毯子。
他下意识地拿起闻了闻,没有熟悉的味道,可能是管家进来给他盖的。
戚栩将小毯子叠好放在沙发,刚走出房间遇到徐亦辰。
“还想着去叫你起床。”
戚栩问:“切蛋糕了?”
徐亦辰说:“就等你。”
话着重了,寿星公钓鱼钓上瘾,手里还甩着鱼竿。
戚栩去看了一下他的战绩,如果靠蒋子慕养活一条船的话,可能会饿死。
人菜瘾大。
方倩出面让蒋子慕收起鱼竿,准备切蛋糕。
切蛋糕仪式在甲板外举行,刚好迎着落日,天然的景色比人为的布置更为惊艳。
服务员推着两层大蛋糕出来,是蒋子慕喜欢的五彩缤纷,和他喜欢的色彩一样。
插蜡烛,点蜡烛全程由徐亦辰完成。
所有人围着蒋子慕唱生日快乐歌,迎着晚霞中英文都来了一遍。
落日,海浪,都是这场生日派对的见证者。
蒋子慕笑得很开心,对这一天期待已久,虔诚地闭上眼睛对着蜡烛许愿。
蒋子慕睁开眼睛吹灭蜡烛,一口气还吹不灭,被人调侃是不是许了好多愿望。
蒋子慕却说:“希望大家钓鱼不空军。”
这下确定了,是愿望太重了,钓了一个下午没一个人钓上来一条鱼。
蒋子慕开始切蛋糕分蛋糕,第一块分给他的表姐方倩。
方倩像摸小狗似的揉他的头:“终于长大了,懂得孝敬我。”
分完蛋糕是送礼物环节,蒋子慕不习惯当众拆礼物,接过礼物后一一道谢,留着回家慢慢拆。
戚栩拿着手上的蛋糕走到船尾慢慢欣赏天际的落日。
他刚想吃蛋糕,被旁人拿掉手里那块没什么夹心的,随之又递上了一块夹心满满比之前那块更大的蛋糕。
戚栩拿起叉子舀了一口满是奶油的,他喜甜喜酸没几个人知道。
谢淮算是其中一个。
也是两辈子都没有想到的一件事,谢淮竟然知道他的口味。
戚栩咽下嘴里的蛋糕:“他们不是都在问你送了什么礼物吗,这么快就招了?”
谢淮把蛋糕放在一边,双肘撑在栏杆上:“吵得很,打发了。”
戚栩叼着叉子问:“你到底送什么礼物?”
谢淮说:“小玩意儿。”
戚栩回:“我也是小玩意儿。”
所以到底是什么小玩意儿呢。
天边的咸蛋黄没入海际线的一半,两人齐声地脱口而出:“EDC。”
戚栩一愣,心跳莫名地加速,有那么一丝激动和兴奋。
他心里有一个猜想:“我俩不会送一样的吧。”
谢淮却毫不在乎:“一样就一样,他玩坏了还有第二个备用。”
戚栩失笑不已,赞同他的说法:“倒也说得没错。”
谢淮见到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金黄色的海面,问道:“很喜欢出海?”
戚栩点头,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有点想和谢淮说说话,可能是美景让他有了开口的契机。
“我其实挺喜欢水的,小时候没出戚家村喜欢看村里的小河流,长大了点到县城读书,又喜欢跑到人家的码头上看江,我们那边不靠海,所以这算是我第一次看海。”
“如果不是气温不对,我也想下去潜水,有点想看看让他们钓不上一条鱼的海底长什么样。”
戚栩很少很少对别人说这么多话,怼人除外,两辈子以来算是第一次袒露心声。
他倒也没有觉得哪里奇怪,可能是他心里完全接受了谢淮这个朋友。
谢淮沉默地听着戚栩说话,直到他说完之后,静了两秒,表情有些动容。
“下次我们可以试试潜浮,我的游轮首航,你选一个合心意的日子出发。”
戚栩上辈子没能知道的谢淮游轮启航的日子,这一次竟然轮到他来选日子。
这算不算是闭环。
海风把戚栩的外套吹得啪啪作响,戚栩侧头望着谢淮,两人的头发都有些凌乱。
戚栩笑得灿烂:“真假的,这么重要的日子交给我?”
恐怕不止,戚栩也是第一个受邀上船的人,毕竟现在谢淮的巨轮八字都没有一撇。
谢淮搓了搓食指,看着戚栩的笑容搅得有点心乱,莫名有点想抽烟。
“真的,不会骗你。”
得到准确的回答,戚栩来了一句:“好想来一支烟。”
谢淮心想,怎么连想做什么都一样。
就在戚栩想问谢淮要不要破戒赔一根的时候,船头出来徐亦辰的大嗓门喊人:“吃海鲜啦!人呢,阿淮,戚栩。”
戚栩的首烟又被截住,没能抽成。
两人一起回到甲板,徐亦辰手里拿着一只蟹腿:“你们又去幽会了?”
戚栩一只塑料叉子扔了过去:“吃你的吧。”
船上的海鲜是在码头提前打捞上来,靠着这群五谷不分少爷们,今晚饿死在这条船上。
戚栩吃完一份大蛋糕,来点咸的刚刚好。
他们一边吃,游轮正在返航,途中徐亦辰提议合照一张。
女孩们提供拍照工具,让管家给他们拍。
一群人在甲板吃海鲜,手里还拿着螃蟹,虾,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说茄子就茄子,管家按下快门的那一瞬,戚栩才从海鲜碟里抬眸。
拍立得定格在少年人的无拘无束的笑容里,其中有一个男孩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头,旁边的男孩微笑看着镜头,然而手里剥好的虾放在那位cool boy碗里。
这件事还是他们过后把照片发在群里才发现,然后被徐亦辰说成两人在私下暗度陈仓。
第49章
从游艇下来已经九点多, 公子哥们吃完又疯了好一会儿,每个人在船上都喝了不少酒。
蒋子慕更是,双手捧着礼物都舍不得放下, 被船上管家扶着下船。
各家的司机已在码头候着, 负责安全接送自家少爷小姐上车。
陈威和老高因两位少爷相熟,作为保镖的他们也经常见面。
两人站在车前聊天,都是从部队出来,有种相见恨晚的既视感,开始回忆曾经在部队的生活。
在一众司机前, 两人挺直的腰杆尤为突出,大家都熟知老高是谢淮的私人保镖,那另外一个呢。
看到从港口并肩走下来的两位少年人, 司机知道了另外一个是戚栩的保镖。
少爷们和小姐们挥手分别,张新平依依不舍,对着徐亦辰和蒋子慕就是一个熊抱。
没胆子抱谢淮和戚栩, 怕前者的报复手段,怕后者当场给他一个过肩摔。
徐亦辰受不了高文森黏黏糊糊, 一把将人塞进了车里:“好走不送。”
戚栩不打算回沈家,直接回老宅,老爷子受不了医院的沉闷已经出院了, 谢绝了沈家人的探望。
他说:“走了啊,下次再见。”
徐亦辰做了张新平不敢做的事, 双手抱住了戚栩:“好兄弟, 一辈子, 我喜欢车。”
戚栩:“……”
他把人推开:“今晚赢的都不够你买辆车, 你还想让我倒贴?”
徐亦辰伤心地捂着心口:“我们俩谁跟谁啊,就是因为我作为船主没进房间给你盖被子吗?这不是被阿淮截胡了么。”
戚栩脸上不显情绪, 装模作样地点头:“确实有那么一个原因在,到时候他生日的时候给他送辆车。”
徐亦辰怕戚栩真给买车,如果真买了,他铁定会挨阿淮的批。
他连忙说:“你可别,我开个玩笑而已。”
戚栩觉得逗人可真好玩:“行了,回吧,到时候让淮哥给你送。”
徐亦辰表示怀疑:“你说了算?”
戚栩从口袋拿出一张黑卡,夹在指尖在徐亦辰面前晃了一圈:“我说了算。”
徐亦辰震惊地看着那张无限额黑卡,正是谢淮放在奖金池的那张。
大丈夫能屈能伸。
“栩哥——”喊得那叫一个九曲十八弯,所闻者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戚栩拉开车门上车,把徐亦辰拒之门外,然后降下车窗:“给你买车,玩具车。”
徐亦辰不挑:“也行,一定要用阿淮的卡买啊。”
戚栩比了个OK,朝身后一直看着他们打闹的谢淮挥手:“走了啊。”
关上车窗,保时捷驶出港口。
徐亦辰转头对谢淮,意味不明地说:“你真舍得下本啊,我认识你这么久连你的卡都没摸过。”
卡宴停在面前,谢淮拉开车门:“你自己没卡?非得摸别人的卡。”
徐亦辰委屈至极:“谢淮你变了,变得让我好陌生。”
谢淮没搭理他,让徐家司机把人搬上车,这人醉得不轻。
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在戚栩身上发生了两件好事,科目一满分通过,考完试后去看房,终于看中了一套心仪的,当场签合同。
房产经理没想过在假期最后一天来了一份大单,连合同都没有准备好,第一时间叫手下员工赶紧把定金合同送过来。
他一边带着歉意的笑容对戚栩说不好意思戚先生,浪费你的时间了,一边马不停蹄叫人订花送礼炮。
戚栩倒也不急,也没催房产经理,一个人站在大平层的落地玻璃窗前眺望前方一片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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