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启或许还能因此获得点帮忙解决社会问题的公益评分,对阻止他,或者至少延缓他进秘塔的速度应该有点帮助。此乃闻绛的一石二鸟之计。
除此之外,腐蚀异能的背后来源当然也是要查的,如果只是单纯发现了架子上有陌生的异能,要追根溯源应该会更为麻烦,但如果是从柯垣这头查起,进展就快了许多。
毕竟“上等人”最清楚如何对付“上等人”,相比之下,柯垣远做不到做事不留一丝痕迹,这个部分闻绛不好入手,但另外几家的少爷各个都能做。
他们做这事简直如鱼得水,很快就查出了“嫌疑人”确为幕后主使,时间、地点、联系人等内容都查的清清楚楚,闻绛给林雯之发消息的同时,林巡还给他新发来了几张截图,是柯垣和别人的一些交易内容。
闻绛其实一直不知道那个真正对网格架使用了腐蚀异能的人姓甚名谁,如果这是一部电视剧里的黄金档阴谋大片,可能这里就要以小见大,就此牵连出什么不得了的黑暗秘密组织,也让他从此意外走上一条被暗网的人给盯上的危险道路,展开别样刺激人生。
但实际上柯垣没这个本事,截图里的内容草草扫完,也只是又多了个让柯垣无法狡辩的证据而已。
这就好比侦探缉拿已经杀了数十人的连环杀人犯是工作,偷偷调查别人的婚外恋,找一只失踪的小猫也是工作,大部分人其实都是后者,闻绛自觉自己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个接了柯垣活的人是谁,他也没什么兴趣去问——总不能还去找人家“复仇”吧。
那个陌生人给他添了麻烦,却又注定会从此淡出他的视野。
闻绛也不知道柯垣背地里的爱恨情仇,情感动机,林雯之和对方见面的次数多,时间长,从而推导出了一部完整的“剧本”,而在身为剧中人的闻绛看来,这就是人好端端走在路上,突然就被捅了一刀的突兀横祸。
手机又响了一声,林巡还在给闻绛发消息,这些各家的少爷们就更不在乎闹事的人是谁了,调查得多只是为了邀功,他们已经在“谁查的最快”上卷过一波,现在只能靠量取胜。
林巡:怎么样
林巡:值不值得一个夸奖
林巡:楚楚可怜.jpg
林巡:我待会儿要去后台哦
夸奖?确实,能够成功发现问题隐患,在座之中,显然有个人非常值得夸奖,闻绛熟练地从林巡的废话里捕捉关键信息,转头对林雯之说:“很厉害。”
这份友情好感度是你应得的。
林雯之愣了下,从手机消息里抬起头来和闻绛对视,随后弯起眼睛笑起来:“呀,已经到我的夸夸环节了?”
闻绛说不用担心,那就是不用担心了,自己应该表现得和平时一模一样,林雯之悠哉地学着闻绛的话说:“我也觉得呢。”
第55章
**开幕前五十分钟**
一个优秀的演员,要学会合理安排自己的睡眠时间。
当然,闻绛将来很可能不只做一个单纯的演员——这对于S级来说着实有些浪费,还意味着他很可能在林巡手底下打工,但他已经掌握了那份独特的高效休息技巧。
在闭目养神了一会儿之后,闻绛睁开眼睛,十指交叉,展臂向前伸了个懒腰,将最后一点惺忪跟着抖落出去,等他直起腰背时,闻绛整个人瞧着已经重新活了过来,正式开始他的最后一项登台准备工作。
林雯之将其命名为,台柱的例行巡逻夸夸全肯定活动。
一些竞技比赛里选手即将上场前,大家也会喊喊口号,自我打气什么的,他们戏剧社也有类似的优良幕后环节。
按照惯例,这活动也要先从黄金搭档的另一人,离自己最近的林雯之开始,闻绛默默地看过去,表情瞧着冷淡又疏离,张开了一种只有好朋友才能看出来的迷之鼓励气场。
“……还要夸啊?惯例那个?”林雯之眨了眨眼,用卷成筒的剧本轻轻拍了两下自己的肩膀,接受的倒是也快,“好吧。”
谁不喜欢听学校里的大名人夸奖呢,她清了清嗓子,酝酿了一下说:“能写出这种剧本的我真是个天才。”
闻绛平淡地点点头附和她:“你是天才。”
“哎呀,听着顺耳。”林雯之咯咯笑了两声,心里的紧张感奇异地消散了不少,她见闻绛还在盯着自己看,和对方打趣道:“还要加那个文绉绉的?那个听着可太牙酸了。”
编剧和演员,一个负责构建,一个负责具现。林雯之把手放到嘴边,降低些音量,念他们早期合作剧里的一对好搭档的台词:“我们是彼此的工具,彼此的作品。”
“哎哟,”她说完就露出觉得有点牙疼的表情,虽然这句话就是以前的自己写出来的,但当众说出来也太羞耻了:“真亏你当时能面不改色念出来。”
演员好好念出分到的台词有什么错,闻绛表现得理直气壮:“我也觉得。”
“那你可要好好演啊,”林雯之摁灭手机的屏幕,最后远远瞧了眼鹿静槐,转头对闻绛说:“就交给你了。”
“嗯。”闻绛看着她说:“会演好的。”
几个小学妹小学弟站在不远处,像麻雀一样小声的叽叽喳喳,时不时看一眼他俩,林雯之对他们有点印象,在之前的主演争夺里,他们倾向站闻绛和林雯之这边,林雯之放下手,冲着他们弯弯眼睛笑了下。
人群变得更加热闹,他们彼此推拒了一会儿,最后在闻绛离开之前,带头推出来一个红着脸的男生,换好服装的学弟局促地理了理自己的刘海,好像在提前紧张等会儿的上台演出:“啊,那个,据说这个时候可以和学长学姐说话,是,是可以的吗?”
“......”
林雯之没忍住,转头“噗嗤”笑出声。
闻绛平静地说:“其实我俩每天都会跟人说话。”
林雯之弯下腰,顿时笑得更大声了,闻绛面瘫着脸自我品味了一下,满意地认为这是他今天讲的最好的逗趣笑话。
学弟的脸红得像蒸熟的虾壳,后面跟着的几个人咧嘴的咧嘴,皱眉的皱眉,扼腕的扼腕,各个露出种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林雯之笑得颤了会儿肩膀,她倒是清楚学弟的意思,笑完后比出一根手指,给学弟解围说:“一人一句,你夸自己的话,闻绛会附和你。”
身后的人们比学弟更先激动起来,嘀嘀咕咕地说着“呀,是真的”,“传说是真的”,“我进社就是为了这个”,一边说一边悄悄往前移动,开始在学弟身后自发排队,排在第二位的人伸手拧了把还在疯狂想词的学弟的腰,学弟一个机灵,话脱口而出:“我,我很擅长演大臣!”
闻绛的眼神犀利起来(看着和平时没什么差别版),并没有附和他:“你待会儿演的是侍卫。”
“......”对方的气势颓废下去,变成了张哭丧脸,“哦......呃,能重说吗?”
队伍里响起没有恶意的笑声,在视野的余光里,闻绛瞧见柯垣站在最远处,抿了下唇后转身和别人笑着说话。
瞧着挺正常,对方应该能顺利演完对方自己的戏份,戏剧是一个整体,每一个演员,无论戏份多少,定位如何,出了岔子都会影响整部剧的表现。
闻绛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对学弟说:“放松些,你演哪个都很好。”
**开幕前四十分钟**
年轻的演员们鼓励完毕,闻绛开始悠哉地像同年级层移动。
他们的女主演登台前例行会紧张颓丧一会儿,闻绛走过去,毫不意外地看见头上仿佛顶着乌云的鹿靜槐和笑容温和的社长。
鹿靜槐穿着漂亮的白色长裙,如丁香一般,眉宇间结着化不开的忧愁,喃喃开口:“我要不行了。”
“嗯嗯。”社长对现状习以为常,他看社团里的成员经常像看一群(有很多问题的)可爱幼崽,以一种略显愉快的温和语气说:“那要吃点饼干吗?”
鹿靜槐听完没有丝毫好转,脸色瞧着甚至更为紧张:“可,我待会上台,万一胃里不舒服吐出来怎么办?”
哎呀,多可爱的小鹿啊,每回上台都要这么担心一次,“嗯嗯。”社长熟练地继续说:“那喝点水呢?”
那我要是上台后想上厕所怎么办?鹿靜槐继续紧张地想,手指下意识搅在一起,她转头看着社长灿烂的笑容,犹豫了一下怯生生问:“您,您是不是根本没在安慰我啊……”
“怎么会?”社长理直气壮地说,看见闻绛走了过来,人瞧着就更开心了点,跟闻绛搭话道:“闻绛也觉得静槐很出色吧?”
例行夸夸中的闻绛附和道:“嗯。”
这话传不到鹿靜槐的耳朵里,她的长相其实非常明艳,但性格一直内向而怯懦,除了一件事外,对剩下的都先天趋于自卑和退让,像个谁都可以揉搓一把的团子,她叹着气说:“我跟大家比差太远了,大家做得都比我好……”
闻绛熟练地打断对方的吟唱,单刀直入地问她:“唱歌也是吗?”
“……”拥有【天籁】的鹿靜槐移开了视线,在几秒的沉默后,继续小声而忧郁地说:“那,肯定还是我最厉害吧……”
社长努力地把自己涌到喉咙口的笑声给憋了回去。
就是因为鹿靜槐是这种性格,柯垣才没办法用常规方法把她打压下去,“你最厉害了。”闻绛放心嘱咐道:“一定要唱完,你最清楚该怎么唱。”
闻绛昨天晚上发来的短信也是这么鼓励的,让自己不要怯场,按照自己的想法唱下去,鹿靜槐看了看闻绛平淡的眼睛,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开幕前三十分钟**
高明诚蹲在大型道具的背后,和其他几个人围成一个圈,作为哪里有事帮哪里的后勤编外成员,他最近在道具组干活。
青池的戏剧社有很多人想要加入,但能真正进来的少之又少,后台也一向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出,这是高明诚头一次切身实地见到演出前的戏剧社如何运转,他觉得这里的氛围比他想象中要愉快自在许多。
……也可能是因为这里是道具组,演员们紧张,他周围这一圈人可不紧张。
道具组的人有点像戏剧社内部的又一个小团体,一般不参与戏剧社的任何纷争,只管埋头做东西,消息滞后相当严重,也正因此,高明诚偶尔会产生一种诡异的亲切感——这帮人有时候就和他这个新来的一样,对社团里的纷纷扰扰一问三不知。
比赛快要轮到青池,今天要上台的演员有的互相打气,有的沉默思考,有的比较放松,还专门过来找他们聊了一会儿,高明诚记得最清楚的是一个叫柯垣的学弟,原因无他,对方是江鹤虎的表弟,单凭这个身份就会令他有些胃疼。
不过学弟人还挺好,对方的异能是【天使之音】,只是单纯说话就会让人觉得很亲切,他好像对道具组的新道具很好奇,这份关注正正好打在道具组这帮手工佬的心巴上,令他们热情地给对方介绍了一遍他们的临时惊喜,聆听对方的“厉害”赞美。
高明诚其实觉得柯垣的表现不太自在,或许对方很紧张,只是想通过聊天缓解压力,等柯垣走后,他们就围成了现在这个圈,高明诚面前的学长压低声音,指着他们圆圈中间的一箱东西说:“欸,据说这个可灵了。”
箱子里面是一堆胸针配饰,心形,菱形,水滴形,植物形,动物形,各种样式应有尽有,材质瞧着统一是种蓝色的石头,高明诚认不出来,但直觉判断出应该很贵。
“这海心石不错啊,”高明诚左边的学弟高兴地开口:“这是一中的手工社今天卖的对吧?据说只要戴一段时间,就可以看见自己在别人心里的形象。”
海心石的价格似乎是......高明诚的脑海里跑过一串零,戏剧社的阶级差感没有别的地方严重,但也经常会像这样,冷不丁地提醒他一下青池是什么地方。
“这么玄乎?”高明诚右边的同年级生拿起来一串,琢磨着说:“什么原理啊?异能附着?精神系的致幻加生活系的概念提取......混合起来够稳定么?”
“试试不就知道了。”学长爽朗地表示,“我给社团里每个人都买了一个,准确率能有多高,后续追踪统计下。”
高明诚左瞧瞧右看看,他夹在中间,忍不住提问道:“请问,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蹲在这儿说话?”
他的话如一声惊雷,瞬间唤醒了道具组的其他人,身为小组组长的学长一号恍然大悟,拍了下脑门说:“噢,对啊,习惯了。”
为什么会养成这种习惯?高明诚欲言又止。
“你还不知道,”此乃他们的习惯性潜伏,学长二号在旁边笑嘻嘻地跟高明诚说:“我们组惯例埋惊喜,直到上台前都可能换道具,像这个——”
他拍了拍跟柯垣介绍过的新道具——一些蓬松感十足的大型云团,预计用来偷偷替换之前简单画好的云形纸板,说:“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换上去......”
高明诚看着对方的身后止言又欲,最后委婉地说:“应该不行吧。”
“怎么不行了?”学长二号竖起眉毛吓对方,“我们换东西那速度可是——”
“可是什么?”身后的闻绛平静地问道。
哗啦一下,圈子一下子散开,高明诚推了推眼镜,惊讶地发现自己眨个眼的功夫,蹲在地上的人已经只剩下他一个,其他人表现出十足的悠闲感,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
“......欸,闻绛你怎么来了?”学长一号最先调整好状态,转过身干巴巴地谴责道:“你这来了也不说一声,多吓人啊。”
我故意的。闻绛面无表情地想。
这不是很有喜剧效果吗?他觉得自己插话的时机选的也很好。
“咳嗯,总之,你看这云。”
明明自己才是前辈,为什么就是没法儿使唤闻绛呢?学长自己也想不太通。他清清嗓子,介绍组里之前偷藏的最新杰作:“除了社长和柯垣,你就是第三个提前知道的,这云是不是比纸板形象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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