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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冬(近代现代)——秦三见

时间:2025-05-23 07:32:48  作者:秦三见
  为了艺术献身。不必吧?
  他怨念丛生,站那儿不走了。
  “你连个电动车都没有吗?”索宥桉觉得不可思议。
  汤秽看看他,那人睫毛都挂冰了。
  漂亮的人受罪,看的人都跟着心疼。
  汤秽说:“俺每回都是这么走着的。你是不是走不动了?”
  “难道还不明显吗?”在家有劳斯莱斯不开,到这儿来受这份罪。
  索宥桉觉得自己就是典型的没苦硬吃,说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
  “那……”
  “哎!打住!我不用你背我。”索宥桉说,“就你那小身板,我压你身上,能把你压成雪花。”
  汤秽笑了:“俺不背你。俺是说你要是走不动了,咱就再往前走一小段,应该能有车。”
  “啊,那行。”索宥桉揉揉鼻子,有点尴尬。
  不过尴尬归尴尬,这人笑得是真好看。
  像雪地里的一朵小白莲。
  索宥桉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怎么冒出的这个想法,就觉得他干净得都在发光——可事实上,汤秽那黑色的小棉服穿了好多年,袖口都有点磨坏了。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索宥桉跟着汤秽继续往前走,再往前一点点他们就能坐车了。
  “俺叫汤秽。你呢?”
  “躺会儿?”索宥桉笑,“这名好啊,一听就是个会享受生活的。”
  “是汤秽。”汤秽说,“汤圆的汤,秽……禾苗的禾右边加个岁岁平安的岁。”
  索宥桉在脑子里写了一下这个字,然后皱了眉嘀咕:“怎么有人用这字儿取名啊?谁给你取的啊?”
  汤秽不解:“怎么了吗?”
  “这多……”索宥桉的视线撞上汤秽一脸纯真无辜的样儿,突然意识到这小土包子可能根本不知道这个字的意思,他问,“你上过学没?”
  “念了两年。”
  “那后来怎么不上学了?”
  “俺叔干活的时候从房顶掉下来了,砸断了腿,家里活干不过来了。”
  “那就不让你上学了?你这叔真没正事儿啊!”
  索宥桉无心的一句指责,立刻惹毛了好脾气的汤秽。
  “俺叔是最好的人!你不能这么说他!”
  索宥桉被他突然这一嗓子吓了一跳:“你这么激动干嘛?”
  “你给俺叔道歉!”
  “……你叔在哪儿呢?他又没在这儿,我怎么给他道歉啊?”
  汤秽想了想,觉得也是:“那等会到家了,你再给俺叔道歉。”
  索宥桉被他逗笑了:“行,你想着点,等会进屋我第一件事就是给咱叔道歉。行了吧?”
  听他这么说,汤秽终于不气了。
  俩人到了等车的地方,但天气不好,汤秽也不知道等不等得到。
  索宥桉觉得自从刚刚聊到那个叔的事开始,汤秽就有点心不在焉的,气氛也变得有点尴尬。
  为了缓解尴尬,他又开腔了:“你叔怎么住你家啊?你家还有谁啊?”
  “没谁了。”汤秽倒也不避讳,“俺家现在就俺自己了。”
  “啊?”索宥桉没懂,“你刚才不是说到家给你叔道歉吗?”
  “俺叔和俺婶儿都没了。”汤秽微蹙着眉看向被大雪迷蒙的远处,有些怅然,“俺从小被叔婶养大的,就跟俺亲爹亲娘一样。现在他俩都没了。”
  索宥桉这回听懂了。
  这富二代艺术家倒也不是真的没良心,而且搞艺术的还比常人更容易和人共情。一听汤秽这么说,索宥桉立刻愧疚难受起来。
  几秒钟的工夫,汤秽听见旁边有人在吸鼻涕。
  他以为是对方冻得淌鼻涕了,从兜儿里掏出一叠叠得板板正正的卫生纸,正想递过去,发现那人已经鼻涕眼泪一大把了。
  “你……你咋地了?”
  索宥桉是有点多愁善感了,不然他也画不出那么多好作品。
  只是他现在有点不好意思让汤秽看见自己这糗态,转过去背对着对方:“没事,雪进眼睛了。”
  可汤秽又绕到他面前,仰着头对这将近一米九的漂亮“姑娘”关心道:“艾玛!你哭了?”
  他把纸巾塞到对方手里:“赶紧擦擦,一会儿脸该煽了。”
  索宥桉觉得丢人,使劲儿蹭那不争气的眼泪。
  可等到他擦完,再睁眼看面前的人,发现汤秽正笑盈盈地望着他。
  汤秽看着索宥桉通红的眼睛,心窝热乎乎的。
  他突然觉得今天这生日过得可真好,他没许愿,却得到了最好的生日礼物。
  不是索宥桉这个人,因为人是留不住的。
  他的生日礼物是索宥桉因为他而流下的眼泪,那湿乎乎的红眼睛,会永远留在他的记忆里。
 
 
第3章
  汤秽跟索宥桉竟然真的等到了车。
  一辆四面漏风的三蹦子,索宥桉看见这玩意停自己面前的时候,都忘了伤春悲秋。
  “用俺扶着你上去吗?”汤秽天真无邪地问。
  索宥桉还在震惊,他第一次看见这种车。
  大风呼啸而过,索宥桉的灵魂都被吹得摇摇欲坠。
  “你是说,咱们坐这个?”
  索宥桉震惊的工夫,汤秽已经身手利落地跳上了车。
  他伸出手来:“俺拉你。”
  大风把汤秽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的,他笑着看向索宥桉的时候,透露出一种对方从未见过的纯真质朴。
  索宥桉看愣了,稀里糊涂就把手给伸了过去。
  汤秽的手热乎乎的,还很有劲儿,一把拉着他,将人拽上了车。
  索宥桉满眼都是汤秽,直到车开起来,咣当咣当的颠得他人都麻了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上了“贼船”了。
  “你~平~时~都~是~坐~这~个?”三蹦子轰隆隆的,跟拖拉机似的,俩人就那么坐在后面,索宥桉觉得自己这精心护理的皮肤都松了。
  他生怕被颠下去,一头扎进雪地里也不是闹着玩的。
  双手死死地抓着三蹦子的边缘,冻得手都快废了。
  索宥桉心说,我这手可是宝贝,万一在这儿给我玩坏了,我就真赖你这小土包子一辈子。
  对面的小土包子一直笑盈盈地看着索宥桉,回他说:“俺平时都不坐车。”
  哪舍得坐车啊,一次三块钱呢。
  天气好的时候,汤秽喜欢自己挑着担子走在路上,感觉很惬意。
  他喜欢安静的乡间小路,春夏秋冬,四个季节有不同的美。
  可索宥桉并没有体验过那样的美,他现在只知道自己屁股快被颠成四瓣了。
  其实回家的路也不算太远,在索宥桉被颠得支离破碎之前,三蹦子打着出溜滑,停在了汤秽家门口。
  “到家了!”汤秽兴奋地跳下车,从衣服兜里拿了三块纸币给了开三蹦子的大爷。
  他再回头时,索宥桉正颤颤巍巍地要下车,眼看着就要脸着地了。
  汤秽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英雄救美了。
  被“救”下来的索宥桉弱柳扶风地倚在汤秽身上,觉得刚才还不如走回来。
  三蹦子“腾腾腾”地开走了,留了一屁股的冷风给他们。
  索宥桉回头看向眼前这户人家,黑色的大门上贴着俩门神,看着倒还挺气派。
  “哎呀!俺忘了个事!”
  索宥桉被他大呼小叫的吓了一跳,疑惑地看向对方:“你钱丢了?”
  “不是啊!你爹呢?”
  我爹呢?索宥桉突然很想笑。
  他那高贵的爹此刻应该正坐在宾利里喝着红酒骂下属。
  “我爹啊……”
  “俺咋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呢!”汤秽急得脑袋快要冒烟了,“你把他给搁哪儿了?俺去找车给他运回来。”
  “哎!别!”索宥桉一把抓住汤秽的袖子,“那个……其实吧……”
  他绞尽脑汁为自己的谎言找补:“那什么,你能给我点私人空间吗?”
  “啊?啥?”私人空间是啥空间?
  “我自己家的事,让我自己处理吧。”索宥桉说,“你先带我回家,明天我去处理好我爸的事情,你就不用出面了。”
  “那咋能行呢?你自己能整得了吗?”
  “有什么不能啊?”索宥桉笑了,“我不能,你能啊?”
  他的意思是,你这又瘦又小的,要真抬棺材都不用你,我这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儿,还时不时称霸一下健身房,还用你帮忙?
  但这事儿在汤秽看来可不是那么一回事,人“姑娘”跟他回来了,他就得尽其所能为对方做点啥。
  “真的,让我自己搞去吧。”索宥桉缩起脖子,“这外面太冷了,你是打算让我冻死在你家门口?”
  他这么一说,汤秽也不好再坚持,赶紧带着人往家里去。
  “俺家比较简陋,你别嫌弃。”
  “不嫌弃,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俺都是你的人了,还能……”索宥桉跟着汤秽小跑着进了屋,然后那到了嘴边的“还能嫌弃你吗”被他硬生生给吞了回去。
  这不是嫌不嫌弃的事儿,他再一次被汤秽的生活给震惊了。
  勉强算是两室一厅吧,两个卧室,除了土炕就只有一张桌子一个小衣柜,那所谓的“厅”等同于厨房等同于餐厅,简而言之就是,他开了眼了。
  人生第一次到乡下来,索宥桉意识到,这屋里没比外面暖和多少,虽然没有风但冷得也跟冰窖似的。
  汤秽拉着他往屋里去:“没烧炕呢,屋里冷,你先进被窝焐焐,俺去烧炕去。”
  汤秽从小衣柜里抱出一床被子:“这是干净的,给你睡。”
  他放到炕上,接着就往外走。
  “哎!你干嘛去?”
  “俺去烧炕,”汤秽回头笑着说,“你今天冻够呛,赶紧暖和暖和吧。”
  还没等索宥桉问他冷不冷要不要歇一会,汤秽人已经又跑到了院子里。
  索宥桉扭头从窗户看出去,大雪天,汤秽穿着那件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棉服,跑进院里一个草棚子,再出来时拎了一捆柴。
  他动作很快,好像风雪都不能让他慢下来。
  他进屋,蹲在门口的灶台开始生火。
  虽然很冷,但索宥桉还是挪到了卧室门口,歪着脑袋稀奇地看着汤秽干活。
  “你家没有取暖器吗?”
  “啥?”汤秽停顿了一下,恍然大悟似的,“啊!你说暖气啊?那儿不是么!”
  他指了指旁边的老式暖气:“等会儿火烧起来慢慢就暖和了。”
  汤秽还笑话索宥桉呢:“你咋暖气都没见过啊?你家冬天可得咋过啊!”
  咋过?暖和着呢。
  五层别墅,每一层都有地暖,市政集中供暖,还有中央空调,总之该暖和的时候暖和该凉快的时候凉快。
  “我说的是电暖器。”索宥桉环顾四周,觉得自己这问题蠢爆了。
  别说没有了,就汤秽这抠门样儿,有都可能不舍得用。
  他突然觉得不能这样,为了自己接下来的日子过得舒服点,他也得采取一点措施了。
  索宥桉回到卧室,钻进被窝。
  没屁用。
  这被窝也拔凉拔凉的,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冻秋梨。
  索宥桉哆哆嗦嗦地从羽绒服口袋摸出手机,尝试着开机。
  过了大概五分钟,这之前被冻得关了机的破手机竟然真的“死而复生”了。
  电量还剩43%,他打开微信,找到名为【老杨】的人,此人在过去的七个小时里,给索宥桉发了得有五十条消息。
  老杨:少爷,我把车停火车站外面的停车场了。
  老杨:少爷,大事不妙,索总好像发现你爸他车开走了。
  老杨:少爷,对不住了,我又把车开走了,索总说不开回去的话就开了我。
  老杨:少爷,实在对不住了,我经不住索总的威逼利诱,把您离家出走去采风的事说出去了。
  ……
  老杨:少爷,您回个信啊!索总说今晚的慈善晚会让你跟着一块儿去呢,邵家的千金也过去,他要给你俩介绍介绍呢!
  索宥桉看着老杨絮絮叨叨一大堆,完全没理会。
  而是直接发了一条语音消息给对方。
  “老杨,你出卖我的事我很伤心。现在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今天晚上八点前,送十个取暖器五个电热毯来……”
  来哪呢?
  这破地方叫啥啊?
 
 
第4章
  索宥桉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拐卖了。
  但仔细一想,也不对,是他非要跟着人家汤秽的。
  微信语音消息说了一半,也不管了,先发出去,让老杨猜。
  他要是真的猜到自己在哪儿,那就真的戴罪立功了。
  索宥桉把手机又塞回被窝里,这会儿那拔凉的被窝已经快被他给捂热乎了。
  他看向窗外,大雪小了一点,但天眼看着要黑了,汤秽拎着柴火进来后就再没出去,只有院子里一只肥硕的大白鹅踩着雪啪嗒啪嗒地走着。
  自己那么瘦,把鹅喂得那么肥。
  索宥桉盯着那只鹅:这要是炖了,应该挺好吃。
  想到这里,他的肚子十分配合地咕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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