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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遗愿清单(近代现代)——卡比丘

时间:2025-05-23 07:40:51  作者:卡比丘
  “……”李善情有些憋屈。
  本来他的生活就枯燥无聊,对什么成人生活,只有理论知识和一种单薄的概念,最近在社交时听见,都因为不喜欢而自动屏蔽,甚至不知道庄叙误会成什么,现在觉得庄叙懂得真多,干脆也不解释了,抿抿嘴唇,冷笑一声,道:“我怎么不过脑子了,谁知道你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是,半年不肯和我见面,一定是觉得和我一起玩得都是什么儿童游戏,太无聊了吧。”
  见庄叙脸色变得比自己还难看,李善情才觉得心中委屈得到发泄,又继续阴阳怪气地攻击他:“不过我现在也成年很久了,庄哥有空也带我见见世面呗,不要一个人偷偷——”
  话没有说完,不再能说下去。
  庄叙的手用力地按在李善情肩上,又立刻意识到似的松开了,他的嘴唇内侧是温暖的,外侧却是冰冷,牙齿和李善情的撞在一起,好像热的冰碰到冰,发出很轻的清脆声音。
  李善情最不能否认,自己快要满二十岁的十月底那一天,最大的缺点是迟钝,情感反应慢得令他无数次悔过。每一次想起来,都会生自己的气。
  因为他当时是觉得好像有火烧在大脑里起来,真的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庄叙的嘴唇是很软,气味是好闻,可是薄荷酒的味道让他脸红脑热,他竟然立刻推着庄叙的肩膀,晃了几下,把庄叙晃开,悲愤又含糊地骂:“庄叙,你是不是白痴!我酒精过敏!”
  作者有话说:
  庄叙:。。。。。。
 
 
第22章 
  把庄叙推到一边,李善情觉得自己的嘴唇和舌头都麻麻痛痛的,加上头昏脑涨,岂不绝对是过敏症状!他摇晃着走到行李箱旁边,翻找过敏药,找得很生气,然而还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慌张,不知来自哪里。
  肩膀仍像被按紧,心跳也快得像要离开胸膛——庄叙酒喝得又不多,就算过敏,好像不至于腿软成这样吧。
  李善情心神不宁地找到了药——虽然这种药对酒精过敏来说并不是最有效,吃了还会犯困,但也没有办法。他拆开包装,得拿水吞服,一回头,始作俑者庄叙却忽然懂得了体贴,适时把水瓶递了过来,然而李善情和他对视,发现他全不愧疚也就算了,唇角还平平地动了动,仿佛还有些讥诮和看不起李善情的意味。
  把李善情害得过敏,一声不吭也不道歉。李善情都不知从哪里开始骂他,吞了药后,虚软无力地指责,“你干嘛啊!吵架就吵架,怎么还动手呢?”
  庄叙静静看他几秒,冷静地说:“不是你自己要见世面?”
  李善情被他直接的言论所震惊、噎住:“你你你!”你了半天,才委屈地理顺了一句话:“我的天,你在外面就是这样玩的?庄叙,我真的看错你了,你外表这么清心寡欲,私生活怎么混乱成了这个样子?”
  不知为什么,听到“清心寡欲”四个字,庄叙笑了,虽然眼中毫无笑意。他垂眸看着李善情:“你真觉得我有时间去进行混乱的私生活?”
  “你今天不就是要去……”李善情说到一半,陡然发现庄叙的眼神好像并不是讥诮。
  庄叙虽然没有表情,牙关却微微咬紧,仿佛比在场唯一一个酒精过敏人员更受伤,李善情的大脑和舌头一时间变得迟钝,没能说下去。
  庄叙见他不说话,替他拿走了手里的水瓶,好歹说了句关心的话:“你现还有在哪里不舒服?”
  “我想想,”李善情说着,觉得舌头还是有点发麻,“你看看我舌头有没有肿起来?”张嘴把舌尖吐出来给庄叙看。
  庄叙眼神扫过来,不知道为什么立刻移开了,好像李善情的行为令他目不忍视,飞一般道:“看不出来。”
  而后他将盖子盖好放在柜子上,看了一眼手表,说:“不早了,确认你没事我就回去。”
  “……你还是要去他们那啊?”李善情本来是懵懂,听到庄叙说要走,却有无端出现的心痛,忍不住轻声问他。
  庄叙看着他的脸,或许对他的刨根问底感到不耐烦,烦到表情都消失,沉默了一小会儿,好像才做了决定,拿起手机,给那个人打了个电话,也开了公放。
  对方名字像个女孩,接起却是男人的声音:“庄叙,你到了?”
  “没有,”庄叙对他说,“我有点事,不能过来了。”
  对方似乎觉得很可惜,说他们会待到很晚,劝庄叙忙完了再过去,庄叙礼貌却没有余地地拒绝。
  挂了电话,庄叙看向李善情,好像在问一个有实体形状的超大麻烦:“还有什么问题?”
  李善情知道庄叙现在必定不想回答,但还是忍不住问:“那我们下次什么时候见呢?”因为能逮到庄叙的机会太少。
  庄叙却冷漠地打击他:“李善情,我们到底有什么见面的必要?”
  庄叙看起来情绪不怎么样,或许今天和李善情在一起的一天,对他来说是一场煎熬的体验。李善情的过敏药药效上来,有些困也有些糊涂,举不出他们联系的必要原因,庄叙就走了。
  留李善情一个人在房间,让他万分迷惑。
  他躺在床上睡了一小会儿,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忽然间才反应过来,庄叙刚才究竟做了什么。庄叙气得亲了他。
  按照道理,接吻这种事,可以由情侣做,也可以由性观念比较开放的异性或同性做。庄叙开放吗?
  难道是喝了酒的问题?是酒品太差。
  而且庄叙被李善情说几句话就气成这样?有什么好生气的,真小气。
  李善情胡思乱想了一阵子,起来洗漱,打开花洒,温水冲在他的身上,他又开始想,庄叙到底在干什么?怎么一生气就乱亲别人。为什么他一点也弄不懂?
  庄叙问的问题他又该怎么回答?
  “有什么见面的必要?”这世上很少有李善情回答不了的问题,但除了耍赖的玩笑话之外,他找不到解答。
  因为他和庄叙确实没有见面的必要。
  ……真的没有吗,为什么没有?李善情想见他,这不是理由吗?
  洗完了澡,李善情觉得非常烦躁,吹干了头发,回床上继续睡觉了。
  他的睡梦里出现了一头奇形异状的怪兽,游走在利城的深夜街头,散发出道道五彩的烟雾,里头含有使人无知使人变笨的魔力,飘进牢固的窗户,绕过厚实的窗帘,每一个人都深受其害,无辜来到这座城市的的李善情,也变得不像自己。
  醒来之后,李善情忽然觉得计分板毫无意义,很幼稚,决定把两块都清零。庄叙的秘书给他打电话,说飞机准备好了,中午十二点来接他是否方便。
  李善情说可以,十二点下楼,车里没有庄叙,只有司机和秘书。他们去利城西北边的一座机场,大约开了半小时便抵达。飞机主色调是蓝色的,看起来很新,走进机舱,医生已在等待,也备有李善情需要的氧气设备。
  紫外线很强烈,李善情被晒痛,帽子没有遮完全的脖子和手背起了一片疹子,医生看到了,给他擦了些药膏。
  落地之后,李善情想到庄叙那句“没必要见面”的话,也没给庄叙发消息,先去了实验室,和组员们待到了八点多,是自溪学姐先察觉了,问他:“善情,你今天怎么好像心情不太好?”
  “怎么会?”李善情笑笑,不愿承认,“可能最近有点累了。”而后转头去看坐在附近的某位时常被他利诱压榨的同学,笑嘻嘻地揶揄:“就不知道会不会有一个善心人,看到同学干不动活,就想帮同学处理数据了……”
  又晚一些时,卢正明给李善情打了个电话,说打算带他认识两位心理学数据公司的专家。让李善情的生活重新回到了正轨。
  一切照旧,没有新鲜事,唯独有一点不同,李善情和庄叙的联系变少了。
  这是因为李善情觉得两人分开那天,庄叙眼神中对他的排斥,已到一种令他不想面对的程度,因此第一次对骚扰庄叙有所犹豫,也时常按不下大部分编辑好的信息的发送键。
  毕竟没有必要见面,那有必要联系吗?
  那一阵子,李善情经常想到庄叙亲他,想到之后,嘴唇和牙齿就产生幻觉一般的痛,摸上去又没有伤口,为此苦恼。
  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想问庄叙,可是怕问了庄叙,庄叙又生气,便决定自己好好想一想,也要去学一学,然而该去哪学,他又根本不清楚。
  就这样,种种原因叠加在一起,离开利城后,大约有小半个月,李善情几乎没有联系庄叙,好像因为那晚的一切,后知后觉长大了一些,意识到什么,便不再将一切责任推卸给庄叙,或幼稚地在心中对庄叙进行责备,忧郁了一些,产生了心事。
  十月底,李善情在新闻中看到SyncPulse终于获批,可以上市的消息,发了条消息对庄叙说恭喜。
  本来以为庄叙会很久才回,但是庄叙马上回了,说:“谢谢。”
  李善情想了半天,问他:“你最近好不好?”
  庄叙说“还好”,李善情打了一条“你什么时候经过番城”,打完又删掉了,确认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样优柔寡断过。也不清楚自己在怕什么,在纠结什么。
  到了十一月初,有几天没联络的庄叙忽然来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在周四的下午三点。
  李善情很难忘记那通电话,因为他立刻算了算,滨海是凌晨五点。庄叙那头安静得让李善情好像可以透过声音,看见滨海还未亮起的黑夜。
  起初庄叙说了奇怪的话:“忘记问了,那天过后,你酒精过敏的症状有没有好一些。”
  “早就好了啊。”李善情刚刚下课,走在往实验室去的路上,为这个问题感到奇怪。
  如果到现在还没好,他大概也没再活着了。
  他回答之后,在电话里,庄叙很沉默,李善情随便地问:“嗨嗨嗨?人呢怎么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庄叙说:“我妈的癌症复发了。”
  庄叙的声音很低,李善情的心也变得不再正常,可能是从这一刻起,他不那么迟钝的,他问庄叙:“是什么时候检查出来的?”
  庄叙说“昨天”,李善情便也安静了。
  忘记了是怎么结束的电话,只会记得庄叙的低落给他的感受。所以李善情在那一天第一次做了不利于自己健康的决定,他请了两天假,除了玛丽没通知任何人,买了张回滨港的机票,而后才去搜寻了一堆方案,申请携带制氧机,自己开车前往了机场。
  上飞机,坐在位置上,紧紧戴着口罩,李善情有一秒的迟疑,但也不是迟疑要不要回滨港,而是想万一又生病,该怎么办,希望爸爸妈妈不要生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想去庄叙的身边,但他真的想去。
  二十一岁之后,李善情有时候工作得无聊了,开始对自己人生的各个阶段进行剖析。他把庄叙强吻他的那一天,列为自己的第一次为情所伤,又把自己回滨港那天,定义为坠入爱河后因自我感动而硬要去做的事。
  庄叙又没叫他回去,他去了也做不了什么,还非要去,浪费时间,没有意义。
  不过明知如此,李善情也永远不愿强迫自己去改正什么,毕竟他的人生后来那般急转直下,找到这点喜欢的事做,继续去纠缠庄叙,才能让他的生活残存一丝乐趣。
  而且是庄叙先吻他的,
  这当然是庄叙的责任,用酒精让李善情过敏,爱情也像生病。
 
 
第23章 
  面对凶险的勇气一旦产生,冲动行事并没有想象中困难,至少比要治愈一种基础疾病简单太多。
  即将满二十岁的十一月,李善情在飞机上感悟出这一个人生道理。
  那天因为突发的、当时他自己也没有想清楚的原因,李善情即将回到阔别两年的家乡,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心情难免有些紧张,所以没有睡着。
  原本李善情设想的画面是,是到了滨港之后,再去找庄叙,中间一切过程都可以更简单些,免了你来我往的推拒。毕竟,庄叙只是语气稍显脆弱地给李善情打了个电话,又没要求他做什么,回滨港是李善情自己的决定,不需要和任何人商量。
  没想到庄叙自己猜出来了。
  当然也有李善情自己的原因。已经有一整个月,李善情不曾这样频繁地和庄叙联络,终于有一种和庄叙终于重回正常关系的感觉,既恍如隔世,又直觉这时刻值得珍惜,所以一直没有停下和庄叙聊天。
  在航程中,他无聊了,顺口问庄叙明天的行程如何,庄叙突然怀疑:“你在哪?”
  李善情心中一惊,心想这个庄叙怎么会如此懂他,还好他已经上了飞机,否则免不了一通麻烦拉扯,想了想,回复:“秘密。”
  若是以前,庄叙会让李善情不要装神弄鬼,这次却突然打了语音电话过来。
  飞机上的网络没那么好,李善情发消息都要过十几秒才能发出去,通话页面更是连按键也按不下去,眼看着通话自动结束,庄叙又发来了消息,问他:“李善情,你在飞机上吗?”
  李善情这时候才知道,一个人如若过于聪明,真的会破坏别人给他的惊喜。
  李善情不想说是,既怕庄叙像玛丽一样喋喋不休,又怕庄叙泼他冷水,但也不想说不是,因为他几小时后就要落地了,到时候见了面会很没面子,故意回:“不知道呢,只知道我在的地方黑黑的。”
  过了一小会儿,庄叙又给他打了电话,这次接通了,而且还算顺畅,可是庄叙也不说话,好像只是为了给李善情展示他的呼吸。
  客舱里很暗,乘客几乎都在睡觉,李善情无法大声说话。个人素质什么的还是其次,如果吵醒了别人有人要打他,他也打不过,便用气声问庄叙:“不说话打什么电话,我们发消息不行吗。”
  “而且你怎么还没睡?”他看了看手机时钟,滨港已过了十二点,是新的一天。
  庄叙告诉他:“我还在办公室,白天一直在医院,有很多字没签。”
  李善情“嗯”了一声,觉得庄叙的声音被压缩、又变得卡顿之后,比以前要让人觉得好亲近,不再那么冷冰冰,告诉庄叙:“我还有七小时落地,你记得定个闹钟来接我,不然我一个人在机场,拿不动我的呼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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