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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遗愿清单(近代现代)——卡比丘

时间:2025-05-23 07:40:51  作者:卡比丘
  庄叙又稍和她聊了几句,挂下了电话。
  天色已晚,楼外黑沉沉的。三月底滨港已有湿润的暖风,空气也清新。
  庄叙坐在开着空调的干燥办公室中,感受不到室外的气息,不知何故,变得很难沉心工作。
  电脑里打开的文档,是实验室交来的报告,一条条文字和数字,长长短短、歪歪斜斜,庄叙每句话都看几遍才读得清楚。他将此归咎于最近太忙,事务庞杂,以及天气转变。
  九点半,他终于完成了所有要做的事,离开集团大楼。
  回家路上,庄叙给李善情发去一条信息:“到家了没有?”
  他主动问,是由于李善情以前生病时,也并未特意告诉他。或许这么久不联络,是李善情白天在实验室累得不舒服了,现在已在就诊。
  若是这样,于情于理,庄叙应有所了解。
  回家洗漱后,仍是没有收到回音。思索一阵,庄叙给李善情打了电话,响了许久才有人接。
  不过李善情声音并不虚弱,而是困倦:“喂?”
  他像是闷在被子里说话,呼吸声也是断续又模糊,庄叙才意识到原来李善情只是睡着。
  “怎么了,”李善情含糊地说,“庄叙吗?”
  既然李善情没事,便没必要再聊天,庄叙说“是”,李善情又说:“我吃完饭就累得睡着了。”听上去没睡醒,所以不太聪明。
  庄叙没有说话,坐在床边,手好像不是很听从大脑的指令。
  经过半年持续骚扰,李善情似乎已成为庄叙生活中的一种白噪音,有时候太响了很烦,有时候轻轻的便恰好。
  可能庄叙习惯了,所以还是承认,李善情吵吵嚷嚷虽然麻烦,但是对他来说,比完全没有强。
  如果真没有李善情缠着他,一切就变得更枯燥与难熬。
  电话那头悉悉索索一阵,李善情好像坐了起来,人也清醒了些,开始说话了:“我白天太累了。”
  “怎么没有人和我说,原来上班比上课还累?”
  而后忽然很不满地抱怨,而后质问,“庄叙,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
  庄叙从不惯着李善情无理取闹,这是李善情自己的选择,与他何干,立刻指出:“不是你自己要申请的吗?”
  李善情嘟哝几句,忽然好像想起:“那你打我电话干什么?没事的话,我要继续睡觉了。”
  庄叙也顿了顿,说:“你先前说的体检报告,加上重要就诊记录,可以给我发一份。”
  终于想到了这件理所当然的正事,庄叙成功为此通电话冠上了必须要打的意义,思维也流畅许多,不再像有什么郁结堵在半道:“我发给临床运营部。”
  李善情安静了一会儿,有点不敢相信一般,轻轻地问:“你要把我排进志愿者名单了吗?”
  他声音轻飘飘的,像很惊喜,充满了以前没有过的梦幻,仿佛如果庄叙实现他的愿望,他会变得百分之百的乖巧,永远不再使坏。任谁听见,应该都不愿戳破他的心愿。
  然而事实不像李善情所猜测,庄叙别无他法:“只是用作志愿者标准的参考。”
  李善情“啊”了一声,马上冷下来,好像有点不高兴,又过几秒才说:“好吧。”
  “那参考的话,你没有什么好处给我啊?”他接着问。
  “你要什么好处?”
  “我要什么你不知道吗?”李善情在那头很固执的撒娇,“庄叙,你快点说,会帮我放进志愿者的名单的。”
  他像一个不通人事的小孩子,不按规则行事,也不知现实世界有达不成的难事。
  庄叙不可能给他这么轻浮的承诺,但那天也确实说:“我会帮你关注,你总得先符合条件,其他到时候再说。”
  李善情才没那么不开心了,对庄叙说了晚安,挂掉电话,把几份报告发了过来。
  这些报告,庄叙比临床运营部的负责人看得要早,看完后发现,李善情是确实脆弱,病史和过敏原比他得到的奖项更多,现在还活着已可称现代医学的进步案例。
  竟然是这样的一具躯壳,支撑李善情的大脑运转,让他尚能言善辩和胡言乱语,不知造物主是残酷,还是别有用意。
  庄叙很晚才将报告转发给了负责人,让他们尽快作专门的分析,看是否能计划出缓释器的植入方案。
  这不恰当的。庄叙那时所做、所想的一切,都很难用合适的理由打出一个体面的圆场。
  那天晚上庄叙有点失眠,持续地回忆起李善情策划的那些以后。他说要做庄叙的学弟,来维原生科工作,所以庄叙也想了很多,认为这些策划,不是不能成真。
  庄叙是独生子,上学时随着父母去过太多城市,虽与同学朋友关系不错,始终没有一个真正谈得上亲密的伙伴。
  但如果李善情能健康起来,如果庄叙的人生中往后必须都有李善情的存在——待李善情博士毕业,他们一起志同道合地工作,从滨港出发,或许到世界。
  即使意味着庄叙要忍受他善变的性格,这未来并不糟糕。
  这晚庄叙所想的一切,都是则漫长的笑料,幸好无人知道,庄叙永不承认自己想过一秒,也决心永不回顾。
  因为阑尾重度发炎必须割去,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出不对等期许,是一样的。若能消除记忆,或从大脑中将这些片段彻底地压制、掩埋,才是最好的治疗,才能获得有痊愈的希望。
 
 
第10章 
  可能是因为实验室面积太大,实习生做的杂务又比正事多,难免要走来走去,即使春假实习只需一周,也把李善情累得够呛。
  他每天一回家就是睡觉,别说爸爸妈妈,连玛丽都生出意见,担忧又不满地问他:“善情,你暑假里真的要去实习那么久吗?”
  实话实说,李善情现在也不是很确定。因为他察觉到实习生只能接触实验室里的低风险区域,工作的强度又很大,导致他的付出和收获不太成正比,怕累出身体上的问题。
  但实验室的氛围又是他所喜欢的,因此难得有点犹豫。
  那天晚上,庄叙忽然把李善情的体检报告要走之后,什么进展都没对他更新,本周以来,两人也聊得不多。
  这次倒不是庄叙不回消息的问题,庄叙莫名似乎回得比以前快些,是李善情自己,常常过完嘴瘾就抱着手机睡着,一觉醒来,手机在哪都找不到,更别提持续地与庄叙聊天。
  再说李善情总问“临床运营部门有没有回应”,说想去维原生科总部朝圣,看看庄博士缓释器原型,庄叙大概不愿带他去看,所以回他的也总是“没时间”“不方便”这一类无聊的拒绝言辞,计分板一度停滞。
  终于到实习最后一天上午,李善情接到庄叙的电话:“我下午会来实验室。”
  “来看我吗?对我这么好,”李善情正在敲键盘,帮一个实验员写个计算模拟速率的程序,故意开庄叙玩笑,“正好留了一份数据给你,帮我分析。”
  “例行视察,”庄叙不接茬,冷冷地告诫,“到时见到我,尽量别过来找我说话。”
  “啊?”李善情手指慢下来,思考着代码,回答便简单些,“好吧,知道了。”
  又觉得庄叙对自己的情商认识,好像和他本人真实的情况差得很远。他既不是白痴,也不在演玛丽爱看的电视剧,怎么会突然跑去和庄叙说话?
  庄叙那头沉默几秒,李善情不想再听什么新的社交礼貌警告,善解人意说:“那大老板下午见。”挂了电话。
  下午,李善情和其他实习生聚在空的小会议室里,写他们的实习报告。忽然感到玻璃外头有些动静,李善情抬起头,实验室的管理人员陪着庄叙和另两名男子从不远处路过。
  庄叙像感受到他的视线,转脸一眼瞥来,李善情生怕又被这个过于敏感的人误解自己故意挑衅,赶紧低下头。庄叙现在也算是掌管着植入缓释器的生杀大权,还是少惹为妙。
  写完报告,他们就没剩下什么事,李善情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庄叙给他发了条消息:“你几点下班?”
  李善情有些摸不着头脑,回:“五点吧。怎么了吗?”
  “视察也大约五点结束,今晚有空,可以带你去集团看你说想看的原型机。”
  李善情倒没想到庄叙还记得他随口一提的要求。其实晚上和庄叙出去有点麻烦,因为现在将近四点,司机说不定已经来出发接他了,玛丽也在已经为他做饭。
  如果要和庄叙去维原生科,他起码要打三通电话,还可能要饿肚子,毕竟庄叙也不会照顾他的过敏原。
  但缓释器原型机对李善情的诱惑确实很大,没考虑多久,李善情就回他“好啊谢谢大老板”,开始打电话安排。
  玛丽听说他不回家吃,又有点担心,问他那晚餐怎么办,李善情善意地撒谎:“庄叙说会找人替我做饭的,他有我的过敏清单。”玛丽才放心。
  到了实习生下班时间,四个人一起往外走,其他三人要去搭地铁,便在大门口分开。
  李善情按照庄叙的要求,走到园区的停车楼,慢吞吞坐电梯到二楼,一时没找到庄叙所说的白色轿车,有些迷茫地四下张望着,想给庄叙打个电话。
  正低头看着手机屏,突然有一台车从楼上转弯过来,加了速才看到他,又是刹车又是按了一下喇叭。李善情吓了一跳,紧急向后退了一步避开,发现身后有灯闪了闪,才发现原来庄叙的车就在他后头停着。
  “李善情。”庄叙下车,语气非常差,快步朝他走来。
  庄叙穿着李善情不常见的黑色西装套装,又瘦又高,看上去实在过于年轻,有点像初出职场的新人,连李善情这种十七岁的青少年,都觉得以这样不太成熟的外表,一定不易服众。
  好在庄叙长相英俊,性格稳重,讲话也不卑不亢的,很有条理,没有什么情绪激烈的时候,才可以让许多人选择忽视了他的实际年龄。
  然而庄叙面对李善情,就不太一样,总是很凶,把李善情预想得很坏,现在也是这样,语气非常不好:“你平时也喜欢站在路中央玩手机?”
  庄叙又伸手,拉着李善情的手臂,把他拉到车边,打开车门,虽然拉得不重,架势好像绑架。
  李善情坐进去,等庄叙也进来,才解释:“我找不到你,想给你打电话嘛。”
  说着,李善情也觉得有点委屈:“我又不知道你的车牌,那你为什么不站在外面等我?害我差点被车撞死。”
  “……打电话为什么不能站靠边一点?我和下属说我有事,”庄叙看了他一眼,态度终于和缓一点,说,“外面那么多车经过,我怎么方便站在外面。”
  “知道了,总裁,大明星。”李善情也不高兴,没好气地说完就闭嘴了。
  庄叙不说话了,启动了车,他们从研究园区离开。
  李善情无聊眼神乱转,看到庄叙按在方向盘上的手背,不知是不是因为瘦,骨节凸起,看起来好像捏得很用力。
  庄叙的皮肤也比较白,虽然比不上李善情,但看得出是养尊处优长大,又显得更不够成人。
  不知为什么,李善情觉得刚才被他拉过的位置痒痒的,忍不住摸了一下,过了几秒,突然听庄叙问:“很痛吗?”
  李善情反应了一下,才想到庄叙在问什么。
  事实当然不痛,因为庄叙拉得很轻,李善情这般敏锐的痛觉神经,也没什么感觉,但他马上说:“对啊,好痛!你是不是想把我手臂拉骨折?”因为这么说显得比较占理。
  庄叙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庄叙声音低低的,说:“我以为拉得不重。”又说:“我下次出来等你。”大概属于他对李善情道歉的极限。
  还好李善情肚量相当大,接受了:“这样才对。”
  研究园区在滨港的郊区,而维原生科的集团大楼在市中心,相距很远,又恰逢车流量密集的晚高峰,因此一直开开停停。
  李善情太困了,睡了大半程,做了个游泳的梦,游得精疲力竭,才被庄叙唤醒。睁眼已在地下车库,庄叙坐得笔直,侧着脸,低声叫他的名字,不知是不是怕把他推骨折,就没碰他,大概叫了很久,表情都有些无奈了。
  李善情第一次看到庄叙这样的神情,第一反应是给自己加了五十分,而后才说:“到了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下了车,李善情亦步亦趋跟着庄叙走,又听庄叙问他:“你饿吗,饿的话先到食堂吃饭。”
  “贵公司食堂恐怕没有我能吃的东西吧。”
  “……”庄叙的脚步停了停,回头看了他一眼。
  大楼是前几年新建的,所以地下车库里很干净也很亮,不时有车离开,从附近驶过。他们马上就要走到电梯厅的玻璃门口了。
  后来很多年过去,李善情还会时常想起庄叙当时的眼神,因为这是世间最洁净的一种,看不到杂质,再精密的设备都难以提炼。李善情虽然弄不明白,却很想再要庄叙这样看自己,然而逼迫他,挑衅他,说甜言蜜语,又口出恶言,都难以成功再现。
  不过当时李善情只是问他:“干嘛看我。”
  “我把你的过敏清单给食堂厨师了,”庄叙说,“他们可以做几道你能吃的。”
  李善情怕他们锅子不洗干净,还是会过敏,这种状况以前曾发生过,就婉拒:“算啦不饿。玛丽给我做了,我回家吃。”庄叙便带他上楼。
  他们坐高管的专用梯上楼。看到庄叙刷卡,李善情调侃:“不愧是总裁!”但电梯充满了香氛味,李善情说完就打了两个喷嚏,而后摇摇头,整理被晃晕的大脑。
  庄叙问他:“香味太浓吗?”
  李善情“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个新的口罩拆开戴上,而后又靠近了庄叙少许。每次到了新环境,他都会有些缺乏安全感,贴住认识的人,才能确信自己有东西可扶。
  庄叙没动,他就光明正大抓住了庄叙的手臂。
  “你很累吗?”庄叙也没有避开,不过低头看他。
  “对啊,”既然说到这里,李善情顺便征求他意见,“庄叙,我没有想好,暑假还要不要去实习,这周好像有点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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