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5

奉皇遗事(古代架空)——金牌芋头糕

时间:2025-05-23 07:47:47  作者:金牌芋头糕
  ***
  黑夜之中,金光门亮如白昼。
  火把团团,被数千手臂举过头顶。那些臂膀肌肉鼓动,覆满铁甲,绽放雪亮光芒。手臂之下,数千黑马磨蹄踏步,如同地动。鼻中喷出大团热汽,连成湿云。
  骑队之前,并立两人两马。
  陈子元披挂甲胄,手按一口貔貅纽宝刀。他身旁一匹枣红骏马,马上,一个火红衣裙的女人。
  她手持马鞭,脸戴半副青铜面具。从同样的明亮眼仁和红润嘴唇可以确凿,这一定是秦灼的同胞。而她身边,居然立着一头高大白虎,金睛如电,毛发上竖,喉中发出闷雷般的呼噜声。
  秦温吉盯着紧闭的金光门,向上一挥手臂。
  她手掌举到最高处时,身后虎贲军一敲马镫,齐刷刷拔剑在手。数千宝剑,如降闪电。数千镫响,如同雷声。
  秦温吉喝道:“我只数到三!一!”
  金光门城头,弓箭装备完毕,但没人敢下命动手。把守城墙的金吾卫左右顾盼,压低声音:“这咋整啊?打还是不打?”
  “打个屁,这女人有多心狠手辣,她哥算阎王,她就是罗刹!你刚抬胳膊,她就能一箭把你脑袋射下来!你想想,原本只有秦公的兄弟能封政君,秦公继位后二话不说,把这位直接抬成了第一位女政君了,前无古人,开天辟地!再看看她手里的军权,你就知道秦公多看重她、她有多大的本事了。更别说人家秦公是来观礼的,结果稀里糊涂把人下了狱,咱也不占理啊!”
  “李郎那争神赛鬼的脑袋瓜子,这两天怎么稀烂了,净出昏招啊?对了,陛下……萧将军不是带了潮州营在外驻扎吗,怎么都不来支持,靠咱们顶什么用哪?”
  “可别提了,要不说李郎昏了头,萧将军一出事,他就把在京的潮州营队伍全派出去找人了,愣是一个看门的都没留下,我个旗手还知道以防万一呢——妈的别聊了,二了!”
  秦温吉数到二时,金光门纹丝未动。
  秦温吉冷笑一声。
  她抽出腰刀,是一把和陈子元配对的公刀。同时,白虎脊背弓起,待令扑杀。虎贲军夹紧马腹,拴紧马缰,准备冲锋。
  在她要高喝出口时,城头响起一把气喘吁吁的声音:“大理寺卿夏雁浦,拜见南秦政君!”
  秦温吉双眼微眯,道:“叫秦灼和我讲话。”
  夏雁浦抬袖拭汗,喊道:“大公一切平安,只是有些苦夏,已返宅中休息,政君安心就好!”
  “我要见人。”秦温吉冷声道,“我再说最后一遍,不开城门,我麾下五千虎贲将士,纵死,也会踏平长安城。萧重光死了,你们掂量掂量,谁有本事拦下我这把刀。开门!”
  夏雁浦还要谈判,已被一只手按住肩膀。
  梅道然登上城头,脸上火光闪动,表情却依旧冷峻。他吩咐道:“开门,放行。”
  夏雁浦急声道:“这五千甲兵就这么放进城里,万一闹出什么乱子,你我如何跟百姓交待?如何跟萧将军在天之灵交待?”
  梅道然说:“有秦灼在,不会出事。”
  “秦公刚叫李渡白下了狱!是,现在放出来了,可他千乘之尊受此屈待,心中岂无怀恨?”
  “夏相公,秦灼恨的是谁?”梅道然突然反问。
  夏雁浦一愣。
  梅道然说:“他恨李寒,和我们可没什么关系。别忘了,当务之急,推立新君。”
  夏雁浦沉吟:“你的意思是……”
  梅道然看着他,“五千虎贲,一把双刃。害之还是利之,夏相公,要看你怎么用。”
  城上弓箭拉满,城下剑光涌动。
  夏雁浦咬紧牙关,胡须鼓动几下,终于喝道:“开门,请政君入城!”
 
 
第6章 二出殡
  秦灼回府后,先要上床卧一会。一走近,便见张架子床上两枕两被。
  一床大红鸳鸯的缎面被子,是他阿娘甘夫人生前的绣工。一床青灰面的葛布被子,料子硬得很,有时候半夜闹起来,秦灼钻到这床被里,第二天,后背就能磨红一片。
  他没什么精神,踢了鞋钻被躺倒。这么半梦半醒,模糊听得院中有人停马讲话,接着就是门帘打响,脚步声放得轻,却听有软垫子落在地上,突然腾地一股风声向床边扑来。
  秦灼没睁眼,撂开手去挡,口中道:“昆刀,不能扑我。”
  “阿昆。”秦温吉喝止,那头白虎从床前蜷下,哼哼哧哧,蹭他的手心。
  秦温吉站在床边,摘下那半块青铜面具。她半边脸美若仙姝,转过头,另半边脸竟是疤痕可怖。这也是她佩戴面具的一个原因。
  秦灼少年时断了双腿,一日殿中大火,无人在侧,是秦温吉冲进火海,拚命把他拖了出来,半边脸颊也因此落下疤痕。
  她瞧一眼秦灼形容,蹙眉道:“脸色这么差,大热天,怎么汤婆子都卧上了?”
  秦灼眯着眼,不答,女侍阿双捧盏热茶给秦温吉,低声道:“疼了半宿,吃下药才缓和些。”
  “你想要?”秦温吉蹙眉看他。
  “可能吗?”秦灼掀被子坐起来。一只鞋叫昆刀压着,他蹬蹬虎头,叫它闪开。
  “不想要就趁势打了,再吃这药,只怕固本固得扎实,到时候打都不好掉。”秦温吉冷冷道。
  秦灼踏好鞋,双手捏着白虎后颈皮,冷嗤一声:“眼下这个关头,我要是躺床上下不来,还不叫这满京城的人生吞活剥了。”
  秦温吉瞧见他里侧的枕被,问:“萧重光真的死了?”
  “死了。”秦灼笑了笑,“妹妹,这不正好趁你的心了吗。”
  秦温吉淡淡道:“倒便宜他。”
  秦灼脸色发白,两颊却通红,好才开口道:“你怎么断定,他一定会吃那荔枝?”
  秦温吉啜一口茶:“我送的东西,你不吃,也不会轻易赏给旁人。有他在,你能不剥一个给他?你剥了,他能不吃吗?”
  秦灼睫毛闪动一下,又一下,反而哈哈笑起来:“你不得了,算计到我头上来了。借我的手杀他,妹妹,你是真不怕他迁怒我,真不怕他杀了我呀。”
  秦温吉看着他,问:“他会吗?”
  秦灼呼吸粗重起来。
  “就算他会,”秦温吉冷冰冰道,“他也死了。”
  她五指一拢,转陀螺似的转那只茶盏,“靠天靠地,不如自己。他既然死了,就得有旁的打算。世家那边叫姓夏的递了信,这两天,就要推出个新君人选。听那口气,是有把握了。”
  秦灼默了一会,道:“到底是什么人,夏雁浦有透露吗?”
  秦温吉摇头,“我还真想不出,现在能推出个什么人来。”
  她缓缓道:“真说万众归心,放眼天下,也就萧重光勉勉强强。他手下潮州、西夔、松山三大营虽说虾兵蟹将,到底是实打实的军权,已经把大梁往西往南的半壁江山占牢了。更别说老百姓把他吹捧的跟什么似的,加上李渡白会造势,他不就未费一兵一卒,叫世家三催四请进京继位了吗?萧重光上位,实力和威望在那边摆着,没人敢跳脚叫一声不。他如今一死,随便捧什么人做皇帝,只世家内部就未必肯干。他辛辛苦苦平了天下,有人倒直接摘果子了,李渡白能答应?他手底下那些兵能答应?”
  “你还挺瞧得起他。”
  “一码归一码。”秦温吉道,“我不像一些人,公私不分。”
  秦灼不理她的夹枪带棒,“论实力,没人比得上萧重光,名分却未必。”
  秦温吉皱眉,“肃帝没有活着的儿子,更遑论怀帝,他们大梁皇室的社稷早就断了根,拿什么论名分?”
  “肃帝一脉的根断了,之前的灵帝却不好讲。”秦灼说,“伏杀萧重光的是一批影子,而影子又是谁的人?”
  秦温吉沉吟,“你是指……公子檀兄弟?”
  秦灼长出口气:“希望我猜错了。”
  “先不说公子檀活没活着,萧重光不是打过他幼弟建安侯的名号吗?他真不是?”
  秦灼揉了揉额角,正要讲话,陈子元已经快步赶到屋里,神情肃穆。
  他冲秦灼拱手一抱,道:“大王,李寒被人举发,私自藏匿叛臣尸首,已经叫世族软禁了。”
  秦灼眉头一跳,“叛臣,什么叛臣?”
  “是……他老师的棺椁。”
  “青不悔?”秦灼微吸冷气。
  陈子元点头,“是。”
  李寒师承青不悔,这和他弹劾过青不悔一样,人尽皆知。
  青不悔为肃帝右相,亦为治学大家,门下人才济济,除广招寒士之外,更是另辟蹊径,在庶民之中选才,李寒正是其中之一。后因政见之异,李寒弹劾他弹劾得毫不留情,也因此遭同学排挤、除名青门。
  再往后,怀帝登基,青不悔变法失败,被排挤出中枢。加上声望太盛,不容于世家,在今年夏初,被世族论以国贼,枭首城头。
  这件事出了没多久,萧恒便被迎入京中。
  “青公死后,尸首却不知去向。世族曾经在民间搜罗,但凡为其收尸者一律以反贼论处,但一直没有消息。”陈子元说,“当时不是没人怀疑李寒,但萧重光如日中天,李寒是他的左膀右臂,谁敢轻易动他?如今萧重光一死……”
  秦灼幽幽道:“墙倒众人推啊。”
  陈子元走上前,拾了秦温吉的残茶吃。秦温吉摸了摸下巴,“青不悔这事过了有几天,不偏不倚在如今发作……一日之内,先是你下狱,又是困住李寒,萧重光的亲信一一旁落,很难说不是冲皇位来的。”
  秦灼面色凝重,“子元,是谁举发的李寒?”
  “这他妈才是最意想不到的。”陈子元沉声道,“大王,除了你们两个,萧重光的心腹还有谁?”
  一张面孔从秦灼眼前闪过,本该眼含风流,却冷如寒冰。
  他像震惊,又像瞭然,缓缓吐出三个字。
  “梅道然。”
  ***
  梅道然点亮烛台,也点亮了他一张脸。
  然后,他靠桌坐下,抽出腰刀,拿一块干布,浸透茶油,从上至下,擦拭刀身。
  梅道然刀擦到第二遍,屋外响起脚步声。夏雁浦走进来,带动风声一冲,桌上烛火一动。
  夏雁浦道:“还要多谢统领仗义执言,才能叫不法受惩。”
  梅道然仍在擦那把刀,极其认真,问:“你们要把他怎么样?”
  “替叛贼收尸,本为逆党。”夏雁浦一顿,“但李寒劳苦功高,又有统领为他求情,我与诸公商议,还是暂且将其禁足,等新君继位后再行处置。”
  “那青不悔的尸首呢?是曝尸荒野,还是再次示众辱尸?”
  “青不悔再有罪过,到底是生前之事。”夏雁浦说,“还是叫他下葬为好。”
  “这是夏公一人之意,还是诸公之意。”
  夏雁浦沉默片刻,说道:“我会力争。”
  梅道然说:“京中世族以八姓为首,杨、夏、郑、许,汤、王、邓、崔;这八姓之中,又以温国公杨韬为首,世代将相,位极人臣。非我轻断,相公夏氏一脉式微已久,并无爵禄,膝下郎君虽有才德,却也年少。相公以一争七,并不容易。”
  夏雁浦道:“我愿尽力一试。”
  梅道然未作表示,再取布蘸油,双手一拧,“我还有一事请教。”
  “统领请讲。”
  “李寒若被禁足,那萧将军之死,由谁查办?”
  夏雁浦叹道:“只能暂作悬案。是时新天子登临大宝,一定会给将军一个公道。”
  梅道然手中动作未停,“听相公的意思,新君人选定了。”
  夏雁浦颔首,“是。”
  “不知何时拜迎?”
  “我与诸公商榷,十日之后,为萧将军出殡。”夏雁浦道,“新君愿意为将军扶灵。”
  梅道然点点头,“如此胸襟,到底新君。”
  夏雁浦看他动作,如同他往日行刀,干净利落。他踌躇片刻,到底问道:“梅统领,我还是不太明白。你和李渡白共同襄助镇西将军,从前也并未听说有什么龃龉。今日反戈,到底是何原因?”
  “我已经告知过了。”
  “就为秦公?”
  “就为秦公。”
  夏雁浦有些难以启齿,“但我听说……秦公与萧将军情非泛泛。你这是……”
  “是以,我才要助相公一臂之力。”梅道然抬头,一双眼静如冻冰,“军师能许我富贵荣华,未必叫我入室登堂。我等相公投桃报李。”
  他手中干布一擦,刀光一闪,如同素练,直直刺上房梁。
  接着,梅道然面无表情,将那把环首刀插回鞘中。
  “夏相公,我说得很清楚,直到新君登基那天,保好秦灼的人。我要他毫发无损。”
  ***
  五月三十,阴天好日。帝位迎新,萧恒出殡。
  萧恒的后事,他自己生前作过指示。哪天死了,也不要草席,埋在地里,给庄稼树木做肥。更不要哭丧,各去做事。这跟死者为大的殡葬观念太过相悖,被置之不理。
  这件事到底怎么干,不得不请教秦灼的意见。
  夏雁浦前来询问时,秦灼刚放下药碗,他听夏雁浦说完,才扭过身子。一件大红薄罗外衫松松系着,从胛骨开出花来。嘴唇沾染药汁,红得发乌,如沁人血。这一刻,夏雁浦直觉他是一条盘踞凳上的大蟒蛇,鳞片鲜红,闪烁动人。
  秦灼笑起,嘶嘶吐信,说:“他的后事,和我有什么干系?夏相公,你把我当成什么人?”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