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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他找回了刚才的记忆，上下打量了遍来人，确定没什么好注意的便不客气说：“对，我是谢世昌，你哪位，垃圾桶里爬出来的吗？”
垃圾桶一出，谢世昌周围的人都迎合着笑了起来，看着祈安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喽啰。
祈安表情未变，只是还没走近就被谢易之一把拉了过去——
面前的男生紧紧盯着他，内里的疏离之下，带着隐藏不住的担心。
可他说出的话却冷漠极了：“我的事与你无关，从哪来的回哪去。”
说完这句谢易之就松了手，让祈安走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祈安隐在发丝后的眉眼挑了挑，还没开口就被谢世昌抢了先：
“你以为他想走就能走？谢易之，你这位朋友可得罪我了。”
他下巴朝出声的方向抬了抬，意思很明显：
看吧，可不是我不想走。
见谢易之眉眼冷了下来，祈安不见外地将胳膊搭上他的肩膀，语气轻松开口：“喂，谢易之，要是这事我帮你解决了，你要怎么报答我？”
呼出的热气仿佛就在耳边，谢易之浑身细胞一震，虽然不知道祈安哪来的底气，但莫名地，他有种想要不顾一切去相信的冲动。
...或许是被今日份的愤怒冲昏了头脑，又或许是他清晰听到了自己耳膜鼓动的心跳，哑声开口：
“随你。”
“行，记住你这话。”祈安看了他几秒，将手臂拿下，走到一米外，拎起个椅子掂了掂，然后猛地将谢易之往后一推，朝被围在最中间的人砸了过去——
猝不及防没站稳的谢易之：？！
早有预料的系统：......
在场除祈安以外的所有人：！！！
十分清晰且肉疼的骨裂声响起，伴随着拉长的痛呼，一群人瞬间打成了一团——
虽然是祈安单方面的血虐。
素来教养良好的谢易之没忍住骂了句脏话，想要冲上去帮忙却被祈安精准一推。
“啧，别拖我后腿。”
经理从打群架的震惊中回神，顾不上店内飞速增长的损失，失声大喊：
“快拉住他们——”
第16章 天台谈心
这场混乱最终以餐厅里的客人报警、众人被扭送警局为结局。
走廊长凳上，谢易之将祈安的手握在手里反复检查，确认没什么事后才开口问：“...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
他语气说不上很好，既有对祈安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无奈，还掺杂着将人牵扯进来的愧疚。
...那群人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这件事绝对不会就这么善了。
这样想着，谢易之的心往下沉了沉，不断思索该怎么把祈安完全摘出来，可到了这时候，某个丝毫没有紧张之意的人还悠悠回答：
“当然，跟那种人是怎么都说不清的，但只要一上拳头，他们比谁跪地都快。”
说完祈安掏出兜里的手机，当着谢易之面打开，桌面上宋星河的照片一闪而过，他没在意，只精准地点开了一条录音——
“——大哥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找谢易之的事了啊啊啊啊——”
谢世昌求饶的声音像是3D环绕，久久萦绕在两人耳边。
祈安不知道谢易之的一半思绪都飘到了那张壁纸上，只继续道：“再说，想那么多干什么，就问你看他们挨揍，心情是不是很舒畅？”
眼前的男生丝毫不在意即将到来的麻烦，也没有任何被牵扯的埋怨...反而还有心情关心他...
谢易之像被前所未有的暖意熨帖，无形之中，他心头的紧张也散了许多。
纵然看不清祈安的那双眼眸，却能从声音猜出一定是带着笑意的，于是他也像是被这笑意感染了，很轻地笑了笑，“...嗯，心情好多了。”
走廊那头忽然传来吵闹声，是那群被打的人的家长来了。
听见嚷嚷着要祈安把牢底坐穿的声音，谢易之笑意瞬间敛去，带着压迫的气势像没了束缚，浑然外泄开来。
他轻声叮嘱祈安：“一会儿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一口咬定你没有动手，他们要针对的是我。”
“...好了宿主。”祈安敲了敲太阳穴，在听到系统的话后，纯黑的瞳孔像锁定了猎物般危险一瞬。
他将要起身的谢易之摁回去：“坐这等着，说好了我帮你解决，反悔可不是君子行为。”
说完见谢易之摇摇头，眼里满是担心和不认同，他扯了扯嘴角，还是看在对方脸的份上补了句：“...对我有点信心好吗，再说，实在不行，不是还有你在吗？”
或许是这句“不是还有你在吗”安抚到了谢易之，他浑身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些，没再拒绝，只是视线仍追随着眼前人。
祈安看着谢易之望过来的视线，莫名觉得他这样有点乖...就像是他曾经投喂过的一只黑猫，每次目送他离开都是要在原地站上好一会儿。
凭借着不知道从哪来的一股冲动，他动作极快地在谢易之头上摸了一把，转身朝走廊那边走去，背影从容，仿佛刚才动手动脚的人不是他。
“......”
身后，仍坐在椅子上的谢易之罕见失神片刻，许久，他才抬手碰了碰头顶。
———
房门紧闭的屋内。
祈安背部挺直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桌面，身上挥散不去的阴郁气质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内敛极了。
而他对面，是数十个坐成一排的家长，看向他的眼神都或多或少带着愤怒与不屑。
见祈安迟迟未开口，其中一人忍不住了，怒气冲冲质问道：“就是你打了我儿子？”
“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不是他还能有谁？”另一人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极富针对性开口。
“别跟这小子废这么多话，我们不可能和解的，小小年纪就下手这么狠，以后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呢！”
“就是就是，可得好好教训，我儿子到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这句话勾动了在座家长们的心绪，都纷纷拍桌附和，眼见有几个人怒气上头就想冲过去打人，旁边的警察赶忙站出来拦住。
屋内霎时充满了吵闹声，祈安身体后仰，靠上椅子，抬脚对着桌子角就是一踹。
“刺啦”一声巨响，屋内人被吓了一跳，瞬间安静了许多。
祈安视线环绕一圈，举起手，淡定开口：“警察叔叔，我要举报。”
听到这话，被拦住的一人再次挣扎起来，带着气急败坏：“我们还没举报，你倒举报上了！”
一位警察示意人拦住，问：“你要举报什么？”
祈安伸手指向坐在最中间的谢世昌的父亲，开口：
“第一，我要举报他谋杀。”
这句话像投入了海里的炸弹，震得在座人心神不定。
谢世昌的父亲呼啦一声站起来，面上肌肉抖动，愤怒开口：“你血口喷人！”
没有错过他眼底的慌张，祈安依旧保持着稳当的姿态，“第二，我要举报在场这些人从事不正当行业。”
话落，在座人除了祈安都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少胡说！”
“你什么意思？”
“你胡说什么？”
“...”
接连几声否认后，警察也看出了这群人的紧张，他心一颤，极为严肃问道：“你说的这一切都有证据吗？这里是有监控的，你要想清楚，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祈安站起身，话语不轻不重，却掷地有声，“我当然有证据。”
———
谢易之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祈安终于出来了，见到毫发无损的人，他悄然松了口气，抬脚走过去，却忽然见有几个警察喊住了祈安。
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他脚步加快了许多，走近便见几位警察与祈安一一握手：
“感谢你的举报，核实过后我们会通知你的，在此期间，还请保持电话通畅...”
祈安朝几位警察点点头，转身就见到了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谢易之。
他走过去，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回去了。”
谢易之回神，尽管意识到这是解决了的意思，还是又问了遍：“...都解决了？”
“当然，我都答应你了。”祈安挑挑眉，见人还站着不动，只好拉过谢易之手腕往外走。
被拉住的人眼眸动了动，原本还在思考事情到底是怎么解决的，被祈安一拽，脑内只剩下了眼前的场景。
两人打车回了家，路过楼下便利店时，祈安停顿几秒，还是进去买了几瓶罐装啤酒，接着，他带谢易之爬上了楼顶天台。
祈安找了个荫凉地坐下，拉开一瓶啤酒喝了口，谢易之见状也在他身旁坐下。
今日天气很好，阳光透过云层直直射向大地，让空气都染上了热意。
“虽然热了点，但也没别的地可去，将就将就。”祈安又拿了瓶啤酒，拉开递给谢易之。
谢易之接过，道谢后忽然说了句：“不将就。”
祈安因这话笑了笑，见他拿在手里没喝，伸手举过啤酒瓶与他一碰。
清脆的碰撞声响起，像是风吹过晃动的风铃，响进了谢易之的心底。
他看着身旁随意坐着的男生，拿起啤酒喝了口，开口：“你要跟我说什么？”
祈安：“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又是买酒，又是上天台，再明显不过。
可谢易之没说这些，只回答：“我就是知道。”
既然他都开了口，祈安也不再卖关子，反正等调查结果出来也迟早会知道。
“你父母的死，是谢世昌他爹一手策划。”
直白明了地说完，本以为谢易之需要时间消化一下，可不到片刻，他就听见男生带着沙哑的声音：
“...我知道。”
“父母出事之后，我就有所猜测，而在我刚刚查到线索就被赶出谢家后，这个猜测便成了事实。”
“之后呢？”祈安语气笃定极了，“你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
“我联系上了在国外的舅舅，并将事情告诉了他，这半年里他一直在找人调查，但还缺少一部分证据...”
说到这里，谢易之忽然转头看向祈安，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谢谢。”
祈安虽没说，但他知道对方大概率将完整的证据交给了警察，不然那群人怎么可能这么快放祈安出来。
被犹有实质的眼神注视着，祈安忽然有些不自在，他仰头将一瓶啤酒灌完，捏着罐身道：“不用，我帮你可是有条件的。”
“只要你说，我就会去办。”谢易之并未因这话有所意外，也丝毫不在意祈安口中的条件。
——就像他说的那样，不管条件是什么，只要祈安开口，他就会去办。
太阳的轨迹随着时间线移动，原本荫凉的边界已经被阳光占领，祈安眯了眯眼，忽然开口：
“谢易之，你站回去吧，站回属于你的高处。”
几乎是话落的一瞬间，难以言喻的情绪就像雷电一样游走到了身体各处...有那么一瞬间，谢易之以为他听错了。
他早已在无数期盼与拉扯中坠落，甚至连他自己都分不清...那些深埋于泥潭的时刻，究竟是做戏还是事实。
而现在，居然有一个人完全无视了他四周的黑暗，笃定又真实地告诉他——
他依旧是从前的他，也依旧可以回到那个万物瞩目的高处。
第17章 主动找来
谢易之手垂在身侧，喉咙干哑，像失声了一般。
忽然，他猛地举起啤酒罐，像半年没喝过水一样，一个劲地往嘴里灌。
祈安反应过来后一把将他手里的易拉罐夺过，刚想问发什么疯就见谢易之身体靠墙，一双眼睛像凝聚着迷雾一般看向他——
在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后，谢易之扬起手背，缓慢又随意地擦掉了溅到下颚上的酒。
而从始至终，他的眼神都是注视着祈安的，其中情绪内敛又浓烈，像是要彻底将他的模样镌刻在脑海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某一瞬间，祈安竟从他身上窥见了几分破土而出的爱意。
“祈安。”
谢易之的声音突然落在耳边，祈安意识到，这好像是谢易之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叫他的名字。
“我会站回那个...属于我的高处。”纵然灵魂早已跌落谷底，也会披上那个你想要看到的，最为光鲜亮丽的外皮。
祈安因这句郑重的承诺微微发愣，许久，他从地上站起身，又朝谢易之伸出手。
他浑身都沐浴在阳光下，带着暖意的金色仿佛给整个轮廓都镶了边。
谢易之眼神依旧注视着祈安，极重地握上递到面前的手。
祈安手上使力，将人拉起，谢易之表情不变，却在站起的一瞬间忽然抱住了他——
阳光悄无声息蔓延开来，只一瞬就将两人笼罩在内。
祈安整个人被比他高一头的人拥住，干净好闻的气味不停往嗅觉上挤，他忽然生出了不自在，刚想挣脱，谢易之就像预判了他的行动一样松了手。
男生往后退了一步，距离瞬间回到合适的社交距离。
这下祈安就算是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直到这时，脑内系统才像刚刚开机一样，发出了尖叫：“啊啊啊，宿主他为什么突然抱你——”
“别吵。”祈安按了按额头，虽然他也没完全搞清现在的状况，但这不妨碍他胡扯：“...应该是在感谢我对他的鼓励，对，就是这样。”
系统：...信你个大头鬼。
眼见气氛有些不对，祈安看了镇定自若的谢易之几眼，弯腰提起地上的袋子，就打算远离这个不太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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