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便从这情绪中脱离,嘴角扯了扯,没有拒绝:“让开点,我一个个示范。”
旁边人原本不抱太大希望,但听到这话,连高兴都顾不得,赶紧给祈安让出一块空地来。
祈安接过递来的篮球,看向第一个出声的人,“要□□球是吗?看好。”
“...宿主,你真要教啊?”系统声音带着忐忑,生怕祈安不是教学,而是揍人。
但看到祈安刻意放慢了速度、还配备了解说的动作后,它整个统都惊讶到了,像是第一天认识祈安。
“...手上动作要稳,刚开始慢点可以,不要因为太急把球弄丢了就行...”
祈安将动作拆开示例了几遍,把篮球递到说要学的人手里,抬抬下巴:“你来试试。”
到现在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的人接过球,深吸一口气,按照刚才记住的要领做了一遍。
因为是刚刚上手,还有些手生,做出的动作也不流畅,但好歹,他还是磕磕绊绊地完成了动作。
“我居然做到了!你看见了吗,这么帅的动作居然被我做出来了!”这人做完高兴极了,一个劲地跟祈安分享。
祈安不甚在意地点点头,指了几处他刚才出错多的地方。
一一说完后,他补了句“记得多练”就不再管这人。
“三分球那个,跟我过来。”
祈安从人手里把球拿回来,边说边朝三分线走去。
也是这时,他才注意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回来的宋星河。
宋星河走了几步过来,正好同他一起站在线外。
祈安原本要演示的动作停了下来,直觉告诉他宋星河有话要跟他说。
等了几秒,男生带着磁性的声音不出意外传来,但却不是平日里的语气,而是带着无法忽略的挪揄与笑意:
“祈老师,我也想学三分球。”
耳边像过电一般,酥酥麻麻的,祈安默然一瞬,转头看向人,皱眉问:“你是在挑衅我吗?”
“?”
宋星河满脑袋都充斥着疑问,但听祈安的语气...他好像是认真的。
“......”
破天荒体会了遍汗流浃背的感觉,宋星河用最快的速度回忆了遍刚才说过的话,试图找到他到底是哪里说的不对...
但显然祈安已经彻底误会了他的意思,冷笑一声,看都不看就直接将球一抛——
“哐当”一声,篮球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稳稳投进了框内。
宋星河:...
莫名觉得被投进去的不是篮球,而是他的头。
“我去!好帅,我能学这个吗?”之前要学三分投篮的人瞬间改了口风,瞪大眼睛激动道。
祈安看了他一眼,悠悠道:“饭都没做,就想端着锅跑,你可以不用学了,直接去参加NBA吧。”
这人闻言大喜:“真的吗?原来你这么相信我的水平!我太感动了!”
“......”
祈安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宋星河,“你刚是不是说要比投篮?”
“嗯,是有这回事。”见他一副无可救药的感觉,宋星河忍笑道。
但最终,祈安还是硬着头皮教了这人一些技巧。
之后,一些围观了全程,同样想跟他学的,他也多少教了点。
太阳沿着地平线缓缓降落,夕阳的余晖普照大地,给空气都蒙上了别样的色彩。
教学的时间不算短,宋星河在旁边看了会儿,见依旧有不少人围着祈安问东问西,他没忍住将人拉了出来。
场边,将早就准备好的一次性湿毛巾贴到祈安脸边,宋星河盯着今日热心肠到反常的人,开口:
“祈老师,教学也得有个度吧,哪有说半天话连口水都不喝的。”
祈安被脸边冰凉激了一下,后知后觉道了声谢,他伸手拿过毛巾,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汗,又沿着颈线将脖子也擦了擦。
宋星河站在他对面,莫名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拧开瓶水递过去。
“因为高兴,才教的。”
祈安接过水,没来由地说了句这话,而当宋星河追问时,他却又不说了。
如果不是真切感受到了祈安的好情绪,宋星河几乎以为现在的他是幻觉。
毕竟,平日里除了个谢易之,他总是独来独往,不愿与任何人产生交集。
但通过今天的事,宋星河真真确确感受到了一个与往日截然不同但又异曲同工,鲜活到让人始终无法挪开眼的祈安。
他忽然想,如果不是家里的变故,祈安是不是就会一直保持这样的鲜活...
但想来想去,宋星河看着眼前灌了一瓶水不够,反过来挑刺他怎么不早点提醒的人...还是觉得现在的祈安就很好。
他又开了瓶水递过去,问道:“我前前后后问了三四次要不要水,是谁说不要还嫌我打扰的?”
“谁?反正不是我。”
祈安接过,不客气地问回去。
“是你宿主。”系统围观了全程,在脑海里幽幽提醒。
祈安:“关机。”
系统:...呵,无情的男人。
手机响了响,宋星河看了眼李觉发来的消息,将祈安挂在脖颈的毛巾拿下来,连同空瓶扔进垃圾桶里,又拎起旁边的两个包,对祈安说:
“走吧,去吃饭。”
———
宋星河订的是一家评价很高的菜馆,几乎下午在篮球场的所有成员都来了。
餐桌上氛围很好,人与人之间说说笑笑,尤其是祈安,被在场人cue了不少次,都说要感谢他下午不吝啬的指导。
祈安默不作声吃着饭,只在被提到的时候点点头,整个人恢复了平日里的寡言。
饭后,众人一齐出了菜馆,告别后相继离开。
祈安站在离人群隔着段距离的地方,目送着旁人结伴离开。
他身旁,宋星河刚接了个电话,正对电话那头说着什么,脸上带着无奈的笑。
“礼物明天拆不行吗,非要等我今天回去?”
电话那头的声音不算大,但祈安听力很好,轻易就捕捉到了内容。
是宋星河的父母突然旅游回来,正催促着儿子回去拆给他带的礼物。
他听了几句,便不再分过去注意力,只一双视线注视着不远处路灯下昏黄的光影。
宋星河没聊太久,很快挂了电话,他翻开打车软件,对祈安说:“有点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祈安闻言将滑落的书包带往上提了提,摇头,“不用,公交站就在这附近。”
说完不等宋星河回答,他就朝着马路方向走去。
宋星河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八点半,确实还有车。
——但看着祈安独自一人向前走的背影,他忽然觉得好像下午的那个他被彻底抽离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宋星河跑了几步跟上祈安,垂在身旁的手紧了紧,退一步开口:“...那我送你到公交站。”
没想到他会跟上来,祈安有些疑惑既然父母回来了,为什么不早点回家,但这话一说出口,肯定又要解释他是听力好才听到的,便止住了口。
算了,反正到公交站也没几步路,送就送吧,当消食了。
宁静的夜空中一轮明月高悬,只有零星星光点缀其上,越过车水马龙,路灯下的两人走到了公交站。
祈安转头看向人,虽没说意思却很明显:
“到了,你不走吗?”
第21章 身世揭露
宋星河翻看着导航上的车辆信息,回道:“等你上车我再走。”
祈安收回视线,不再管,抬头看了眼被夜色笼罩的天空。
下意识以为他在看月亮,再加上那通电话,系统不由开口问:“宿主你是想家了吗?”
“或许吧。”祈安道。
“宿主,做完这次任务你就能回家了,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爸爸妈妈了。”
“...我没有父母。”听到后面一句,祈安又说了遍。
系统卡了卡,光球上浮现出“QAQ”的表情,连忙道:“抱歉宿主,我不是故意提到的...”
“没事。”
“车来了。”
宋星河的声音与心里的声音重合,祈安打开手机调出乘车码,在上车之际回头对身后的人摆摆手。
“再见。”
车门很快关上,祈安靠着栏杆,透过车窗看到了同样朝他摆手的人。
依稀能辨别出对方的口型也是“再见”两字,他挑眉笑了下。
车子晃晃悠悠行驶在路上,窗外不断闪过的霓虹灯虽耀眼,却无端给夜晚添了许多冷清。
祈安坐在座位上,身旁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书包,察觉到脑海中想说什么却始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系统,他忽然主动说起了自己的过往:
“我是孤儿,从有记忆开始我就在孤儿院待着。”
没想到会是这样,系统哑了哑,立刻就想出声安慰,却不料祈安就像是预判了它的话一样,轻声开口。
“不用觉得我可怜,也不用安慰我什么,我虽然没有亲生父母,但我有一直待我很好的院长妈妈,还有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们...我们就像一个充满了温馨的大家庭,可以彼此照顾,互相取暖。”
“而且,我们所在的福利院一直都有人资助,每笔打款也都会切切实实落在需要的地方。”
“我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得以读完高中,并成功考上不少人梦寐以求的大学。”
“所以,”似乎是想起久违的记忆,祈安脸上的笑意多了许多真实:“我其实比很多人都要过得幸福。”
系统听到这里,莫名也轻松了许多,它高兴地开口:“那宿主你肯定很想他们,等做完这次任务,你就能回去看他们啦!”
“是啊。”祈安叹息般说完这句,视线移向窗外层层叠叠的万家灯火,眼眸明灭不定:“很快了。”
———
回到小区,祈安如往常一样上楼,可到达楼层的时候却发现对面的门竟然是开的。
惊讶之余,半掩的门已经被推开,谢易之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他一改往日简单的装束,浑身上下都被价值不菲又裁剪合体的西装包裹,身姿挺拔,整个人的气质疏离又高不可攀。
楼道里昏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倒显得他与这处狭小空间格格不入。
“你怎么...回来了?”祈安看着人问道。
他原本以为谢易之搬走后会按照原书里的内容将这里卖掉,但见眼前的场面,便知道他显然没这个意思。
注意到男生眼下明显的一块青黑,祈安不用想也知道,谢易之刚回谢家,光是处理那群人留下的烂摊子,就够忙碌了。
所以,他怎么会突然回来?
谢易之在祈安的视线下背部绷得很直,垂在身侧的手也不自觉握成一团。
他来时特意找了身从前的衣服,就是为了让祈安看到他有在按照约定慢慢变回原来的模样。
...分明是因为想要见到祈安才会抛下手头事务回来,可看到男生并没有多少惊喜的样子,他心头一紧,瞬间压下了要说出口的思念。
“...有东西忘记拿了。”
没有察觉出异常,祈安点点头,“那你继续找,我先回去了。”
谢易之忽然叫住了他,看着祈安身后背的书包,他不由问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太久没运动,打了一下午篮球,后知后觉的疲惫连带着饭后的困倦一齐涌上来,祈安打了个哈欠,脑子乱作一团,什么都不想说。
但想到谢易之好不容易抽空回来一趟,他还是留了点耐心:“有点事,我就先回了,太困了。”
说完祈安朝后摆摆手,就自顾自开锁进了家门。
——而他身后,只得到了模棱两可回答的谢易之微微抿唇,有些在意祈安的突然疏远。
兜里的手机响了响,是秘书发来的消息:
“小谢总,新的资料已经送到了。”
谢易之关掉手机,将门重新锁好,最后看了眼祈安禁闭的房门,虽有不甘,还是下了楼。
———
翌日,睡了个好觉,终于恢复往日精力的祈安醒来,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他拖上鞋开门出去,敲了敲对面谢易之的房门,在许久没听到动静后又敲了敲系统问:
“谢易之昨天晚上是不是回来了?”
“是的宿主,不过没多久他就又走了。”
祈安“哦”了声,不再管,伸了个懒腰,重新回到家里。
十分钟后,他已经洗漱完换完衣服,背上书包又出了家门。
照例在楼下买了早餐,又坐公交到达校门口。
空气清新,阳光明媚,门口的小吃摊位也早早开了张。
一切似乎都与往日并无不同,只是,刚走进校门,祈安就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炙热目光。
“?”
“系统,我脸上是有字吗?”
系统看了眼根本看不清全脸的祈安,如实道:“没有哦宿主,这边建议你先把脸露出来再问。”
平日关注他的人虽然也有,但绝对不会像今天这么多,还这么奇怪。
祈安随机抓取了路边的一个幸运儿,问道:“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他视线如炬,言语锋利,浑身的阴郁气质仿佛都在此刻化为实质。
被突然问话的人一瞬间紧张了起来,磕磕绊绊道:“...那那那个,是...是因为你篮球打的好...我想问能不能教教我...”
他最后一句说得极没底气,正忐忑着,就见祈安眼神狐疑:
“...你怎么知道的?这些人也都是因为这?”
环看了眼周围都跟他抱有同样心思的人,这人稍稍松了口气,将论坛的一条帖子打开,递到了祈安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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