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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压低声音：“你还有烟吗？”
一根香烟解决不了他的烟瘾。
席清小声地回答：“对不起，我手上暂时没有了。不过我老板还有林旭的车里还有，他俩现在睡了，等明早上起来，我找他拿车钥匙去拿。你介意等一等吗？”
老板的车里没有烟了。
席清白天的时候将车里翻来覆去地找，没有再找到新的烟。
这句话只是自己的缓兵之计。
席清赌一个烟鬼为了明天早上能拿到香烟，愿意克制住杀人的冲动。
真到了明天早上，席清就把这口黑锅推到老板的头上。
死道友不死贫道！
席清还多说了一句，声音哽咽：“不过，乔先生，你也看出来了，他们不喜欢我，不一定会把烟给我。”
到时候，明早上真的没烟，席清就把一切推到别人身上。
席清觉得反派团靠不住，但被追着喊杀的其他作死角色也靠不住。
席清想当一棵墙头草，两头倒，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席清向乔纳森示好。
乔纳森起身没有说话。
席清蜷缩在沙发上，仰头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
他非常不安，自己还是违反了乔纳森的杀人规则。但对方没杀自己，席清不确定他要干什么？
“抱歉，我想知道你们也疑惑，我为什么会给乔先生烟，是因为我是被老板顺手带过来的。他们觉得这趟旅行无聊，带着我解闷，把我当乐子。”
“然后，你们也知道我追求过周楠楠大小姐，她想要给我一个教训。我无意中听到，他们在返程途中，准备在半路把我扔下来，让我徒步走两天回家。”
“我想搭你们的车，可以吗？”
跛脚男人低笑起来，黑暗中，他的笑令人恐惧：“这样啊，我还以为你看上乔了，你不是同性恋吗？”
“要不然，跟了乔？正好乔很喜欢你。”
性可以缓解很多上瘾，比如说乔纳森的烟瘾，跛脚男人阴险狡诈，看似在和席清商量，但如果席清拒绝，他不介意强行带走。
席清想起编剧人设中写到这个跛脚男人是最狡诈的。
至于武力值，这三个人并没有正式对上，反正女主最后除掉的人就是他，还都是险胜。
席清不敢拒绝又不能直接反对。
这个跛脚男人在剧中，好像男女不忌，男女都行。
这时候，一直沉默寡言的戴口罩的青年开口，他轻笑起来，声音很年轻：“别了，别欺负人了，还是先让两个人培养一下感情。”
虽然这话也不好听，但席清松了口气。
这个年轻男人比跛脚的瘸子更理智，更想用“合适”的方法避免麻烦。
乔纳森低声：“你们不回楼上睡觉？”
中年男人摊开手：“你不上楼，我不放心。”
“另外，我还想看看席清这家伙，到底有什么心思。”
乔纳森眯起眼睛：“我在客厅睡，这里有残留的烟味，比房间里待着舒服。”
一楼的沙发是大沙发，对于席清来说宽度足够，但是当乔纳森躺下来时，就显得有些拥挤。
乔纳森不是一个委屈自己的家伙。
他动作专业地绞住席清的双手，又拿膝盖挤住席清双腿中，逼迫对方叉开腿不方便踢人。
挤占了席清的一部分位置后，他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睡姿。
四周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水。
席清也紧张地睡不着，他想上厕所，又不敢动，憋了一会儿才起身，觉得这么耗下去自己要憋死了。
很丢人。
半夜，他动作警惕地爬起来，那个戴着口罩的青年立马开口：“你要去哪？”
席清小声开口：“我去上厕所，小便。”
青年轻笑了一声：“我陪你去。”
或许是他盯着席清，另外的两个人都没有醒过来说话，或许默认了这种安排。
一楼客厅有公用厕所，离得不远，就在楼梯下方。
席清是真的想上厕所，心道游戏里的设定者，应该没有恶趣味，设定什么玩家上个厕所就触发死亡的恶趣味。
就连爱烟如命的乔纳森，也还能因为第二天早上可能会有烟，所以愿意放过自己。
席清拧开门把手进去，厕所里的灯坏了，席清只能不把厕所门关紧，壁灯上的光晕透过门缝照射回来。
席清解开皮带，拉裤头，刚这样做。
外面那个青年就侧身推门，弯腰，侧进大半个身体进来。
“安达那个家伙是个双性恋，他让你跟着乔纳森，大概率是想自己睡你。”
青年一边说着一边拉下口罩，昏暗的灯下，隐约看得出他五官的优越，那是一张年轻帅气的脸上，笑意时有时无，厕所的门有些矮，他甚至需要略微低点头。
他不是一个无脑的蠢货，裴宾白作为高阶玩家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了。
席清不像NPC，更像是玩家，像自己这样的玩家。
刚才，席清假意说自己被老板等人排挤，可原剧情里的NPC一直都站在老板那边的，是绝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席清没睡多久就说要上厕所。
他觉得这是席清发出来的信号，正好自己也可以借机远离那两个危险的NPC。
席清刚把裤子拉链拉下来，被闯进来的男人吓得抖了一下。
裴宾白看着席清，狭小的空间，席清站着马桶前，略微侧着身体回头看着他。
席清一双眼睛睁大，明显被被吓到了，右手还拽着拉链锁头，左手正准备伸进裤子里。
裴宾白也顿了一下，瞥了一眼，看到席清腰间露出的肌肤，挺白的，内裤也是白的。
哎，内裤？
青年蹙眉，而后压低声音，有些不敢置信地问：“你……真是过来尿尿的？”
席清啊了一声，用看变态的眼神看向对方，茫然又脆弱地点点头：“嗯……”
双方僵持了几秒，裴宾白回身，退出厕所，看着席清把门给掩上。
他双手抱臂靠着墙壁，略微低头望着那扇门，听到了里头布料摩擦声，还有悉悉索索的水声。
第22章
席清终于明白自己心中的疑惑在哪了。
三个凶徒为了掩盖信息，他们只会称呼彼此的姓，但是三人中的裴宾白却次次都直呼姓名。
这破坏了他们的规则。
裴宾白不像凶手，更像抽到凶手牌的玩家。
他在对自己释放善意，不过席清躲在厕所里思考的时候，听到外头由远及近传来了一重一轻的脚步声，队伍里的跛脚男人来了。
他的走路声很有特色，在深夜里也很醒目。
这个跛脚男人叫做安达，席清最忌惮对方，对方没死亡规则，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地雷。且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当他发现乔纳森对自己感兴趣时，这家伙的第一反应就是强行控制住自己，让自己成为乔纳森的玩物。
他的眼中，人类只是一摊由他宰割的猪肉。
席清如果手中有枪，不介意送他们一人一颗子弹。
但现在，席清装出唯唯诺诺的模样，打开门手中捏着湿巾，小声解释：“我刚刚洗了手，正在擦手。”
双手湿漉漉，水珠从指尖滴落。
席清正拿纸巾擦了擦手，仔细擦拭了指缝指尖，把手指擦得干干净净，一点点污渍都擦干净。
他拖延时间。
安达见状，嘲讽地笑了一句：“娇气的家伙，撒个尿要把手擦得这么干净吗？”
席清没回答，把纸巾扔到垃圾篓里出了门。
出门时，他和裴宾白对视一眼。
裴宾白重新拉上了口罩，只露出一双带笑的眼睛，似乎已经看透了席清的拖延行为。
但他没有戳破，而是对席清说：“我和他们不一样，不会笑话你。”
裴宾白间接坦白了自己玩家身份，席清朝他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席清的心中有些不安。
这得感谢周江，让席清在上个副本遇到了心理阴影，看谁都不相信，生怕再遇到一个自大的阴暗男鬼。
不过，他想相信裴宾白一次，于是席清望向对方低声问：“我想回三楼房间睡觉，那边有床。”
这个请求并不为难人，如果裴宾白愿意满足自己，席清就会再信对方三分。
如果不行……
席清心道，一个回房间睡觉的请求都不能满足的男人，他说的其他话就是画大饼。
趁早踢了比较好。
跛脚男人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但是裴宾白开口：“有什么不行？”
两个人针锋相对，席清看了一眼，不想闹得更大，选择重新回到沙发旁，但是这一次他没在沙发上睡，而是在地上找了个地方蜷缩起来。
跛脚男人阴测测地问：“你紧张什么？”
人到中年，性这个话题不再让人羞耻，反而成了他口头的玩笑：“乔很喜欢你，你要是主动点，估计他能直接硬邦邦。”
“你现在这样紧张得像个处男。”
席清低声开口：“我不喜欢这个玩笑。”
跛脚男人浑浊的眼睛盯着他，笑着开口：“玩笑？我的天，你以为我在说玩笑？真单纯。”
“对了，你要不要看看我手机里的照片和视频，很刺激的。”
席清已经猜出是血腥暴力的视频，但装作不清楚，小声说：“太晚了，明早上再看吧。”
跛脚男人很满意席清的害怕，大声笑起来，他的笑声吵醒了沙发上坐着的流浪汉乔纳森。
乔纳森声音喑哑，克制住自己杀人的冲动：“好吵。”
几个小时没摄入尼古丁的他已经在爆发的边缘，双目通红，但看了席清一眼，突然就忍了下来。
席清被看的浑身难受，敏锐地察觉到三个人之间的诡异气氛。
思索再三后，他选择靠近裴宾白。
很快，四周安静下来。
瑟瑟发抖的席清偷偷抬头，裴宾白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没有要睡的模样。
席清和对方对视一眼，双方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交流，但算是默契地知道了彼此身份。
现在没时间交流。
席清已经发现了游戏的第一个死循环，离开需要破坏门窗，而强行破坏严密密封的门窗都会发出响声。
就一旦发出响声，会触发乔纳森的死亡规则。
要在不发出大声响的情况下，逃出去，才能打破循环。
不过，和上个副本的周江一比，这里环境好太多了。
席清觉得面前的裴宾白他简直是个大善人。这人让自己睡觉，要是周江，估计半夜拿枪顶着自己脑袋，逼自己去试探死亡规则去了。
席清因为上半夜神经太紧绷了，倒是很快昏昏欲睡。
倒是裴宾白靠在沙发上，一直没睡。
他轻轻晃动脖子，取下口罩活动肩膀，比起队伍里的中年男人。此刻，卸下了伪装，气势更像领导者。
刚进入副本，他就关注到了席清。
那时候，车停在公寓外，云层飘开了一条缝隙。大太阳底下，经过了长途跋涉刚刚结束了旅行的一行人，大多蔫巴巴。
他一下车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席清。
席清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提着旅行袋，身形挺拔地站在原地，他倒是白得发光，睫毛很浓密，半阖着眸子似乎在思索，也多了几分冷淡意味。
不像个一穷二白的凤凰男，更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和身边的其他NPC格格不入。
他在这些世界溜达了这么久，很多副本都是按照现实中的一些惊悚剧作为蓝本构建的，所以遇到的精致NPC，大多都是女性角色。
毕竟，卖肉也是导演吸引观众的一种手段。
裴宾白看到那些女性角色时，内心已经毫无波澜了。
但换成席清出现，他眼前一亮，的确少见。
当席清没有走炮灰NPC剧情，而是去探索探索其他可能时。
他敏锐地发现席清可能是第二位玩家，尽管游戏中，单机副本是不可能出现两位玩家的。
为了试探席清，裴宾白找机会直接喊乔纳森为“纳森”。原剧中，为了隐藏身份，他们只会互相称呼昵称或者姓。
裴宾白主动打破了三人之间的“规则”，目的就是引起席清的注意。
总算是两个玩家碰头了……
夜色浓重，席清感觉颠簸了一下，连忙清醒，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三楼的住处，躺在相对绵软的床上。
裴宾白坐在床边，非常客气地说：“我没地方睡，能跟你一块吗？”
席清掀开被子：“谢谢，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乔先生的设定太bug了，怎么逃出这里？”
裴宾白顺势靠坐在床上，抬手枕着脑袋，瞧着一旁的席清，问：“你今年多大？”
席清愣了一下，觉得这个答案和自己的问题牛头不对马嘴，但出于礼貌还是客气地说：“二十一，算是我第二次进游戏。”
“我二十四，大你三岁，正合适。”
席清紧绷的弦暂时松了一下，同龄人还是比较有话题的。
很合适当朋友。
席清和他打探消息：“你认识周江和罗浮吗？他俩好像也是玩家？”
裴宾白侧身看向席清，低声问：“他俩是你什么人？我听说过，现实中只认识周江，周江那个人心里挺阴暗的，反正不是好人。”
席清没有回答对方的疑惑，而是小心翼翼地问：“那他后来死了吗？”
上个世界，周江选择死亡结局。
假设周江真的死了，席清通关本副本后，愿意花钱给对方操办一场葬礼，也算是感谢对方最后遵守承诺了。
裴宾白瞥了眼席清，笑着说：“我不知道，但那个家伙之前刷出了神级道具傀儡娃娃，如果真的到了换命出副本的时候，再珍贵的道具他肯定会用的，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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