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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锢日出(近代现代)——何暮楚

时间:2025-05-26 09:01:57  作者:何暮楚
  小少爷怕震耳响雷,也怕无边静谧,戚缈有时想不明白纪望秋怎么有那么多畏惧的东西,明明他一直把人好好地护着,这些年纪望秋在他建造的温房里平安无恙,未曾出过一丝损伤。
  “要听歌吗?”戚缈问,“或者开电台。”
  “都不,我聊会儿电话吧。”纪望秋按亮手机,等接通时偏头告诉戚缈,“今晚结束后我不回家了,你经过静晖路口放下我,我自个打车找秦落廷去。”
  “那我找个酒店住一晚?”戚缈权衡全面,“你要回去就打给我,我过去接上你一起,不然纪先生会怀疑。”
  “他没空管那么多,今晚应付一场子的贵客就够晕头转向了。”纪望秋把没打通的手机拿下来看看,说话间又拨了一遍,还冲戚缈开玩笑,“要不车子我开走,你嘛就劳驾蒋鸷送一趟,怎么样?”
  戚缈的上眼皮狠抽了一下,以为纪望秋看出了什么,连眼尾都不敢转过去:“……跟蒋生有什么关系?”
  “好让我金蝉脱壳啊,给我哥制造个假象。”纪望秋刚捉弄完人,耳边响起无人接听的提示,他皱眉拿下手机,笑容随自动挂断的界面渐渐淡下去。
  副驾陡然沉静,戚缈撇头瞧一眼,纪望秋面容紧绷地敲着字,屏幕白光打在他脸上,在昏暗车厢里呈现面色煞白的错觉。
  眼下状况不允许戚缈把注意力过多地集中到纪望秋身上,山路处处藏玄机,即便这一片修了防护栏,道路也算宽阔,但到底是光线贫乏的傍晚,他必须提起十二分精神,确保纪望秋在他副驾的百分百安全。
  入弯减速,出弯给油,导航不时提醒剩余距离,戚缈当年拿下驾照后曾把跑山当消遣,这一路开得稳当不失水准。
  后视镜中晃入一双车前灯时,戚缈还暗忖结伴的行车或许能为小少爷拨去一分对静谧的恐惧,随即在辨出后车的牌号时蓦然瞪大双眼。
  是那辆狠追过他和蒋鸷的雷克萨斯!
  那瞬间戚缈的握盘的双手都渗了冷汗。
  上次对方针对的是蒋鸷的车子,他本可当作这次是巧合同行,但对方迟迟不换道超车,而是顺应车速尾随其后,他又觉得自己想法太天真。
  “怎么了?”纪望秋似也从时快时慢的车速中觉察异常,转头看了看后方。
  戚缈没多废话,凛神道:“你坐后排去。”
  这些年纪望秋也经历过几次险象,最后无一不被戚缈化险为夷,所以一旦戚缈发出指令,他从来都即刻听从,利落地关掉手机放平座椅,手脚并用从副驾爬到了后排。
  盘山路和都市大道不同,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缺少发挥余地,戚缈不欲施展,打了右灯减速靠边,礼貌示意让步。
  雷克萨斯随即照做,势要与他缠缠绵绵。
  “什么毛病啊这是。”纪望秋想探头张望,戚缈甩了句“坐稳”,猛地上油前冲,讲礼没用就拼蛮性。
  果然对方铆足了劲追上来,报复心尽显,戚缈眉头下压,山风擦车过耳,油门几乎踩尽。
  导航不断发出超速警告,戚缈腾手掐断免受干扰,正是这稍一慢速的分秒,雷克萨斯杀上来,黑夜中有如攫人性命的豺狼虎豹,戚缈心脏高悬,猜不透那厢镀膜车窗下藏的何方凶神。
  再不抓紧在直道上甩开,遇上发卡弯只会凶多吉少,戚缈紧咬牙关,刚要将油门踩到底,对方却像熟知他的想法,寸步不让贴过来,直逼得他蹭着山壁滑行了三十余米,轮胎抓地的刹车声响彻空谷。
  右镜与山壁的剧烈摩擦回荡于戚缈耳畔近乎震碎耳膜,他紧抓方向盘喘着气被迫停在路边,对方不知是良心大发还是陡生无趣,终于在一顿横行霸道后放过他扯开了距离。
  戚缈心跳过速,却仍在触见雷克萨斯降下的半扇车窗时狠漏一拍。
  ——蒋鸷。
  曾被他极速飙车护在身侧毫发无损的蒋鸷,失联整日再现眼前却罔顾他安危的蒋鸷。
  不过一眼,雷克萨斯甩着尾灯扬长而去,远去的橙红灯色映于戚缈瞳孔,恍似挣扎着跳动的微弱火焰。
  纪望秋抓着椅背冒出脑袋,忿忿不平地大骂:“妈的,哪来的狗屎!”
  “算了。”戚缈声音略微发哑,他拧过身关心后方,“你有没有被撞到哪里?”
  “好着呢,不是有你在么。”纪望秋一对上他的脸,愣了下,“你眼睛怎么红了?”
  “有点被吓到了,没事。”戚缈笑笑,边解安全带边摁亮警示灯,“我下车看看。”
  幸而刹车片都没遭受损坏,车身右侧有几处蹭掉了漆皮,整辆车就右镜最惨不忍睹。
  如此激烈的追车、不留空隙的迫近,到这程度已经算是对方手下留情,且留的情分得有八成往上,否则对方完全可以选择在防护栏路段而非山壁处把他掀落山下。
  可恰是因为险些置他于绝境的人是蒋鸷,戚缈又觉得那八分情分给得很是讽刺且冷心,他感到难过,五脏六腑也似被剜去漆皮,连呼吸都牵扯得体内每一寸都喊疼。
  “还去吗?”戚缈回车上后,纪望秋问他,“要不直接掉头吧,出师不利,别他妈参加那狗屎晚宴了。”
  往常戚缈都听纪望秋的,今晚破了例,扶着方向盘,脑门抵在上面良久,等平复好心绪才抬起来:“要去。”
  他得问清楚蒋鸷这算什么事。
  重新设置导航时手机亮了一下,失联的人叫他尝尽失魂落魄的滋味后给他发来毫无安抚作用的几字:“慢点开,不要回头。”
  又往聊天框里输入两行字,斟词酌句间对面始终没有回复,蒋鸷又把编辑好的全部删除,切换到另一软件查看:“等下晚宴你留意手机,收到信就去外面接他们。”
  “好的。”开车的是跟了蒋鸷七年的助手,姓谈,在蒋鸷跟前很多话,“我把他们耍弄成这样,待会见了面不会先揍我一顿吧。”
  “认不出你。”蒋鸷指关节敲了下车窗,“单向玻璃。”
  “话说他们的车漆受损估计挺严重,万一索性返程去修车怎么办?”
  “不会,”蒋鸷看着手机界面上停留半小时后重又行动的轨迹,“他会来。”
  景区酒店外香车宝马星罗棋布,戚缈到得晚,举目四望半晌才找到个有树荫掩护的角落车位,车右侧朝里停靠,避免招惹猜疑。
  方才半路纪明越的秘书来了电话,问他们怎么还不到,宴会要开始了,落实在流程单上的时间,不能延迟。
  戚缈极少有守不住时间观的情况,心虚不假,应答时倒是沉声静气,说兜错路了。
  半字没提路上的意外,人没受伤一回事,这种涉及到蒋鸷的事在不明对方动机前是断不能跟纪明越说的。
  “现在是举行发布仪式,不好进场,等商务晚宴开始我告知你们。”
  秘书后面发来这样一条信息,戚缈熄车时才看到,他正打算回句“谢谢”,纪望秋突然推开后座车门:“靠,我看到那狗屎车了,我过去把它镜子给蹬掉!”
  “别冲动。”戚缈连忙跟下车把人拽回来,“元秘书说现在能进去了。”
  “踹那一脚又不费时间!”纪望秋嘴上逞凶,人还是老老实实跟着戚缈进电梯,“反正都给耽误那么久了。”
  宴会厅在高楼层,戚缈戳亮按钮后转身看着纪望秋,总有法子治这少爷:“让监控拍到就不是耽误一时半刻那么简单了,纪少爷,你要把跟秦落廷的见面也耽误掉吗?”
  纪望秋顿时偃旗息鼓,把手机掏出来看看,聊天界面一水儿的绿,他对着没有回音的头像唱了一整晚独角戏:“他都没回我呢,总是不知道在忙什么。”
  戚缈不是情感咨询师,面对情感难题不免嘴拙,几番词句在舌尖绕了个来回又咽下,想起蒋鸷设置为仅他可见的朋友圈,恍然发觉,他常常偷乐享有知悉蒋鸷一切动向的权利,却忘了自己对蒋鸷实际有太多的不了解。
  轿厢门开,有人在外面像是候了他们许久,一见他们踏出电梯立马迎上来,纪望秋一眼认出对方:“谈助?”
  之前几次饭局打过照面的,谈助点点头:“是我,蒋先生让我给你们领个路。”
  发布仪式、场景体验厅及商务晚宴分了不同区域,谈助领着他们在两千平米的楼层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个露台门前,食指在唇边一竖,再往半敞的门缝内指了指。
  纪望秋感到莫名其妙,刚要发问,戚缈就迅速把人往身前一拖,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露台光影绰绰,里面站了两人,纪明越把平日最器重的那位男秘书压在护栏上亲了亲,问:“真出车祸了?”
  “真的,人不是也没到场么。”秘书的双手搭在纪明越肩上,“他们不走运。”
  门外的视角看不到纪明越的正面,一声冷笑却情绪分明,几分畅快和舒爽:“出事了正好,正愁没法亲手解决掉这颗废棋。”
 
 
第38章
  有很轻的晚风从露台上钻进来拂在戚缈的手背,没让人觉出凉意,反而渗入指缝的温热更灼人。
  他垂落视线,纪望秋的眼眶充盈血色,死死盯着纪明越的背影无声落泪,挨在戚缈臂弯中的整个身躯不住地发抖。
  戚缈的心情并不比纪望秋平静多少,可怔愕之外,他还多出一团疑虑。
  得知他兜错路而无法正点出席的是这位元秘书,告知他晚宴开始可以进场的也是这位元秘书,短信界面句句确切,怎么到纪明越面前就转了口风?
  见纪明越笑,元秘书也跟着笑,嘴角微弯,一派斯文面容:“他是你亲弟弟啊,你不心疼吗。”
  纪明越不屑:“我连亲爹都敢弄,他一个任人宰割的兔崽子算什么。”
  砰——
  纪望秋失措后退,后背狠砸在戚缈胸膛,戚缈吃痛却没作声,另一只手握住纪望秋的肩膀,同样震惊地望向前方。
  导致纪向桐卧床不起的那场车祸,是纪明越搞的鬼?
  所以对亲弟弟的关切全是惺惺作态,与纪望秋的口舌之争都是受私欲驱使?
  未来得及深思,纪望秋突然抓下戚缈捂在他嘴上的手转身就跑,轻微动静惹得露台上的纪明越侧首,但很快就被元秘书勾住后颈亲上去:“这里风太大了,过一会就回去吧,离席太久不好。”
  没兴趣旁观纪明越风花雪月,戚缈看一眼引他们过来的谈助,对方面色平静见怪不怪,作为蒋鸷的助手尚且司空见惯,不知他的上司目睹过多少腌臜。
  戚缈迈步朝纪望秋的方向追,在电梯口把人拦住,一万次怪罪自己长了张很没用的嘴,不会提供情感上的建议,也组织不出一句安慰的好听话:“纪少爷。”
  纪望秋的双颊让泪水浸湿,不复往日明媚,颤抖的指尖一刻不停地戳着电梯按钮:“我要回去。”
  话出口时他的动作卡了下,连自己都想不出能去何处,父亲终日躺在郊区分院,回家躲不过与纪明越碰面,与秦落廷在一起,又往往是他一腔热血倒贴人家的不冷不热。
  思来想去,那么多年好像只有戚缈从始至终站在他的这一边。
  “小管家,”纪望秋反抓住戚缈的手臂,不自觉地喊回这个称呼,像是这样就仍拥有一只不会漂远的浮舟,“你跟我一起回去。”
  戚缈微张嘴,发现自己已不仅是说不出一句安慰,更连一个简单的“好”字都难出口。
  理性上他该选择无条件遵从纪望秋的选择,这是他在纪家多年的本能反应,但情感却向另一个名字倾斜。
  他不敢估测份量,只怕直面失衡。
  而纪望秋从不用等待他的应答,电梯一到便扯着戚缈一同入内,等不及要离开这个地方似的拍在关门键上。
  戚缈就又习惯成性地把诉求落回腹中,只是将要阖住的梯门一侧忽被一只手挡住,是戚缈掠一眼肤色就能知晓其主人的熟悉度。
  梯门重新打开,蒋鸷移开按键上的左手,右手依旧抵在门框处,偏头吩咐谈助:“你带人去兜风散散心。”
  转而看向电梯内:“戚缈,来我身边。”
  可能周围人连带蒋鸷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自认为强硬的口吻其实夹杂着很不经意的温和。谈判桌上的气势和领导团队的果决渗透日常,他说话有种让人不容置喙的态度,但只有戚缈在他这里得过太多包容和理解,只有戚缈不觉得蒋鸷是在下令,而是揭开了他每一次迟疑不决的想法。
  以至于蒋鸷看着他说这句话时,戚缈恍惚觉得今晚透过一扇半降车窗望见的那一眼,只是他因经历险境而产生的幻觉。
  “戚缈。”蒋鸷看着纹丝不动的人,又喊了一声。
  谈助适时踏入电梯,对戚缈道:“你先过去吧。”
  戚缈越过谈助的肩膀看了看缩在电梯角落的纪望秋,蒋鸷尽收眼底,他是不会让人陷入两难境地的,把挡在门侧的那只手收了回去,无声表示尊重戚缈的选择。
  没了阻挡,梯门再度缓慢滑上,戚缈不知受何力驱动,脚不受控地朝前挪了一小步,也正是这下意识的趋向,蒋鸷眼疾手快地把人从里拽了出来,拽到自己身边。
  “放心,谈助不会对纪望秋做什么。”
  戚缈想反问“我该相信你吗”,旋即记起之前他一次次坚定不移向蒋鸷保证过的信任,还亲口为这句话贴上了“不廉价”的标签,如果现在反问,未免显得这个标签是他信口开河。
  蒋鸷没把他带去宴会厅,走廊尽头拐弯领他进入一个套房,未开灯就先反手落锁,不是谁都跟纪明越那样没脑子。
  前几次见面被调教出来的反应,戚缈听见锁舌扣合的轻响,双臂就情不自禁地往蒋鸷肩颈上挂,漆黑中甚至无需辨认方向和轮廓,然而灯一开,他惊醒般“噌”地将手抽了回来。
  蒋鸷脖子都压下去了,又无奈抬起:“不继续吗。”
  戚缈别过脸不语,蒋鸷说:“我们好多天没见了。”
  “我好像不认识你了。”戚缈说。
  他换了个比较迂回的说法,可蒋鸷还是马上听出来了,直截了当道:“你可以收回那句相信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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