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沁伊克制着被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的酥痒,微微动了下身子,似是想从她怀里挣脱出来。
然而孙瑾安却用手臂牢牢地箍着她,低头吻她纤长的颈子,颇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味,“别生我气,不然我就不让你走。”
夏沁伊凉道:“你这是想跟我玩赖?”
“唔,不是玩赖。”颈侧轻浅的吻慢慢变成不轻不重的厮磨,“是向女朋友,表达请求。”
如果说耳朵是孙瑾安的软处,后颈就是夏沁伊的敏感地带。
似是被磨得有些狠,夏沁伊感觉浑身都有些发软,克制着颤抖的声线,冷冷唤了声:“孙瑾安。”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一瞬间,孙瑾安松开了手,站在身后,乖巧得好像上一秒在她身上胡作非为的不是她。
还没等夏沁伊生出恼意,孙瑾安立马坦白:“是跟人打架受的伤。”
第二句:“我没挨打。”
最后一句:“被打的是连弛。”
话音落下,夏沁伊眼底划过诧异,玻璃花房顿时陷入沉寂。
孙瑾安呼吸缓慢,隐约有一抹花香钻进鼻腔,提醒着她空气没有凝滞。
须臾之后,夏沁伊唇瓣微启,声音有些轻,“你都知道了。”
“嗯。”孙瑾安摸不准夏沁伊会不会怪她,怪她探听她的秘密,尽可能用简短的字急忙表达自己的立场,“他该死。”
或许连驰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在讲述过程中,泄露出的过往。
受害者不仅仅只是夏沁伊一个人,而是在夏沁伊之前,有“那些小女孩”,具体的“那些”又有多少,从连驰长达十几年的量刑和不得不离开溪市生存来看,必然不少。
那些人长大了,埋在心底的阴影是否能治愈,不得而知。
而眼前的人,孙瑾安在乎的要命。
夏沁伊站在面前,漆黑的眼底半敛,看不清情绪,只是清挺的身形在斜阳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单薄,隐约有些发颤,让人怀疑如果此时吹来一阵寒风,那些漂亮的花瓣就会凋零。
孙瑾安心脏有些发紧,将她轻轻拉进怀里,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只能用听起来有些幼稚的话来安抚她。
“你看,其实我还挺厉害的,像连驰那样的人,不管老的少的大的小的,我都打得过,他们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生命里。”
“我可以保护你。”
“你别怕,好不好?”
轻缓却坚定的字句,像是一片极为柔软的羽毛,在耳边打着圈。
似是要将脑海中那段尘封十三载却依旧崭新的不堪记忆,以一种轻描淡写的方式驱散干净。
可是……
“瑾安,让我陷入恐惧的人不是他。”
夏沁伊不知道该不该庆幸此时是拥抱的姿势,这样孙瑾安就看不到她晦暗的神色,只能听到一道喑哑破碎的声线,近乎艰涩地剖开埋藏在内心深处,真正的隐秘。
“而是,我自己。”
第117章 “浸了花露的鱼格外鲜美,很适合清蒸。”
听到这句话的一刹那,孙瑾安脸上浮现出一丝迷茫来。
恐惧自己?
作为一个受害者,留在内心深处的阴影怎么会是自己?
她轻轻松开夏沁伊,双手依旧环在她的腰间,琥珀般的眸子里满是疑惑与不解。
夏沁伊凝着她,翻涌的情绪在对视前就被尽数掩藏在墨色的瞳仁里,想起卢医生的叮嘱,她没再继续解释下去,而是提起公寓里那间常年紧闭的房间。
“你不是很好奇吗?”
她的语气已经平静下来,仿佛方才那片刻的破碎只是错觉。
孙瑾安理解她的回避。
在海上航行的过程中,真正能让巨大游轮瞬间沉没毁灭的,并非海平面之上可见的那一角冰山,而是深埋于海水之下幽冷深暗的山体。
这座冰山压在夏沁伊身上太久了。
久到她只敢露出一角,小心提醒着路过的船只:这里,很危险。
孙瑾安没有强行追问下去,而是顺着她的话点了下头,语气轻快道:“那你愿意满足我的好奇吗?”
夏沁伊视线落在旁处,似是漫不经心地提醒了一句:“希望你能考虑清楚,房间里的东西并非正常人能接受的,看一眼,或许会发疯。”
即便如此,还想看吗?
见状,孙瑾安扬起唇角,眸色自信而认真:“你忘啦,我可不是什么正常人。”
毕竟哪个正常人一觉醒来会穿越过去?
这种荒诞诡异的事她都能面对,还有什么能吓倒她?
贴在腰后的那双手始终没有松开的迹象,像是西游记里用金箍棒画出的一个保护圈,将她牢牢地护在圈内。
不可否认的是,这种细微的感受让夏沁伊紧绷的脊骨放松了一些。
终究是要面对的。
那些将她锁在牢笼里的梦魇,她可以瞒着夏以岚,可以瞒着白秋,甚至瞒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唯独不能瞒着孙瑾安。
既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就没有却步的理由。
今晚过后,迎接她的究竟是黎明还是黑夜,总归需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
日暮西斜,花房的玻璃被镀上一层昏黄暧昧的橘色,沉郁的氛围被静悄悄地打破,那些令人痛苦不堪的东西暂时被抛之脑后。
两人都需要平复心情,便窝在沙发里,享受难得的独处。
夏沁伊一一介绍着眼前每一盆花的来历,声音清懒带着点沙,像是唱片机的磁头划过老旧的黑胶,散发出一种别有滋味的性感。
花房里的花大多都是她七岁以后,她和夏以岚一起栽种的。
那时夏以岚去各个国家出差,每当看到好看的花种,或是听到关于花的特别故事,就会把花或种子通过特殊渠道运回国来。
待到种子开花的时候,夏以岚就会带着她来花房,把它的故事讲给她听。
此时此刻,这些或真或假却浪漫的故事,正伴随着撩心入骨的嗓音,一字一句进入孙瑾安的耳朵里。
起初孙瑾安还能勉强稳住心神,听着故事里的女孩如何在海边救下一条搁浅的鱼。
到后来,她觉得自己变成了那条鱼。
亟需氧气。
“女孩把受伤的鱼养在浴缸里,每天帮它在鳞片上涂抹薄荷和栀子酿成的花露,希望它能快点好起来,长此以往,女孩和鱼相处的越来越融洽,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单纯只是裹着温柔腔调的故事,并不足以让她丧失理智。
偏偏有人作弊,裹着花香的吐息似有若无地洒在她的耳窝里,还不到几个来回,就这么勾住了她敏感脆弱的神经,一股酥麻的痒意像潮水一般蔓延至身体的每一处,泛起一阵湿润润的悸动。
“后来呢?”孙瑾安问了句,试图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赶出去,“女孩把放鱼送回了海里吗?”
身侧传来一声低笑,“当然没有。”
孙瑾安:?
“为什么?”她不解道。
“因为……”夏沁伊拖长了些调子,似是想到接下来的话有些好笑,尾音不自觉轻轻扬起,“浸了花露的鱼格外鲜美,很适合清蒸。”
孙瑾安:??!
神经病啊!
这种暗黑风的故事适合讲给未成年听?
夏以岚的故事品味未免也太猎奇了吧!
见她露出夸张且惊愕的表情,夏沁伊忍不住笑出了声。
孙瑾安顿时反应过来,哭笑不得:“你逗我的?”
夏沁伊懒散地靠在沙发背上,不置可否,眉眼间的笑意却说明了一切。
气得孙瑾安不顾手背上的药膏,直接上手去挠她的腰。
似是早有防备,在孙瑾安扑过来地时候,她一手抱住她的腰,防止她从沙发上掉下去,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隔着柔软的衣料滑过她的腰腹。
陡然一瞬间,欲念被点燃。
沙发一角,孙瑾安压着夏沁伊,像是一片深绿叶子不甘沦为花朵的陪衬,欺上看似娇弱的漂亮花瓣。
实则,是叶子掉进了花瓣设下的陷阱。
她定定的看着那双漆黑漂亮的眼眸,不敢妄动,**那头不知会不会有人出现,她生怕克制不住自己,被人撞见。
虽说一般情况下,花房是不受打扰,但她怕有意外。
比如,不知情的马婠婠,甚至现在应该已经到了的苏妤和谭思南,会不会突然来找她们。
也不知是怕得,还是乱得。
她嗓音微微发颤,问了句很傻的话,“在这,会不会不太好?”
夏沁伊眉尾微动,“只是讲故事,怎么不好?”
如此近的距离下,隐约能嗅到气息中淡淡的玫瑰花香,迷惑着人岌岌可危的神智。
被撩得一身是火的孙瑾安:……
“谁家好人讲故事是这样的。”她怨念道。
“哪样?”她一脸从容,明知故问。
被问得无法回击的孙瑾安:……
空间瞬间安静。
斜阳透过枝繁叶茂的花朵缝隙投射下来,恰巧落在沙发一角。
孙瑾安瞥见那双乌眸眼底划过的笑意,不再顾虑,狠狠地咬了一下涂了口红的薄唇,却在尝到唇间甜腻的花香气息时,变成了温柔至极的吮弄。
换来夏沁伊在体温攀升中,渐渐难以自抑的喘息。
毫无保留的深吻,不知持续了多久。
唇瓣分开时,天色近晚,花房玻璃也像是被烫了一遍似的,温暖的橘色俨然已经变成了浓烈的红,像是天上有人不小心打翻一盒炽热的颜料,洒下天幕,为人间镀上一层金红的底色。
孙瑾安微垂着眼,望着身下五官被印染出华色的人,潋滟的瞳孔里皆是惊艳,惹得心底的躁涌愈发难以平息。
为什么梦总有醒来的一刻。
可这样的美梦,哪里让人舍得轻易醒来。
……
两人赶在夜色浓郁前,回到别墅。
整栋别墅一片漆黑,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夏沁伊面不改色地走进大门,几乎同一时间,孙瑾安也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情,掩下唇角的笑意,默默跟在夏沁伊身后。
直到两人路过酒柜,来到客厅,几个熟悉的身影推着推车从侧边的暗门里走出来,推车上是一个点着彩色生日蜡烛的双层蛋糕。
“祝你生日快乐~”
“……”
“happybirthdaytoyou~”
直到一曲结束,手持礼花落满头顶,夏沁伊神色依旧平静如水。
马婠婠举着摄像头,原本还想来个特写,见状大为不*解,不禁问道:“夏沁伊同学,你一点都不惊喜,不意外,不感动吗?甚至连一滴鳄鱼的眼泪都没为我们流下?”
苏妤和谭思南在她身旁,目光也紧紧盯在夏沁伊脸上,似乎是以为她在顾忌面子故意装酷,非要盯出个究竟来。
对此,夏沁伊淡淡瞥了她们一眼,不客气道:“好土。”
她是不过生日,不是没见过过生日。
跟预想中的不一样,三人略有些失望,但也没放弃。
毕竟漫漫长夜,还有很多机会看疏离冷淡的夏沁伊哭泣,不是,为爱落泪。
“沁伊,快来许愿。”夏以岚把推车停在她面前。
蛋糕是专门定制的,上面不仅有夏沁伊的卡通形象,还有在场其他人的,甚至远在大洋彼岸的程施的。
彩色蜡烛被“她们”捧在手心,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在昏暗的夜色中灼目动人。
所有人都目露期盼地望着她,一些难以忘却的回忆蓦然涌上心头,指尖像是被浸入冰水里,透着刺骨的凉。
好似下一秒就会有一宽厚粗糙的手蒙住她的双眼,一边告诉她“要好好许愿哦,今年一定会实现的。”一边把手放在她的大腿上,她挣脱束缚,攥着手里没忘记放回画桌的铅笔,狠狠刺向那只大手,顿时,痛苦的嘶吼响彻整个大厅,她看见连驰捂着手在地上打滚,妈妈和秋姨大惊失色,周围来参加生日派对的同学和朋友害怕得惊叫,逃跑,哭泣,连嘴巴都失去了血色,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
一只吃人的怪物。
“伊伊。”
清冽的嗓音传来,将陷入沼泽的思绪拉扯回现实。
孙瑾安站在她身旁,伸手握住她的手,紧紧包裹在手心里,笑着对其他人道:“昨晚零点的时候我们已经许过愿望了,直接吹蜡烛吧,我都快饿疯了。”
所有人都没有异议。
夏以岚和白秋深知想要让夏沁伊彻底走出来不容易,能够提出过生日,超前迈出一步,她们已经很知足了。
只有苏妤“哟哟哟”地调侃了几声,以及马婠婠嫌弃孙瑾安饿死鬼投生。
“不过生日一年就一次,这么好的机会别浪费了,所有人都许一个吧,保不准就被寿星听见了呢?”马婠婠提议。
“有道理,就你机灵!”苏妤赞同道。
“那可不!”
短暂笑闹后,所有人包括夏以岚和白秋都十指交叉握拳,闭起双眼,对着五彩斑斓的蜡烛许愿。
夏沁伊视线缓慢地扫过每一张脸。
在这一瞬间,心底泛起一阵真心实意的暖意。
趁此机会,孙瑾安侧头在夏沁伊脸侧落下一吻,轻声用口型说道:“生日快乐呀,女朋友。”
夏沁伊怔了一瞬,唇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许愿结束,所有人都鼓起腮帮子吹灭了蜡烛。
客厅的灯骤然亮起,每个人脸上都是开心愉悦的神情。
“切蛋糕咯。”
吃完蛋糕,晚餐差不多也准备好了。
夏以岚和白秋原本是想大展身手为夏沁伊庆祝生日的,却被夏沁伊及时制止:“不想在我过生日的时候闹出人命的话,麻烦请你们收敛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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