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欣喜默默的到来,一心想着忙完就回去陪她,不想让关悦前去家里照管一下时,却得到默默不见了的消息。
当她试着联系,果然关了机,害怕她又出什么事,她立即推掉工作,着急赶回海市。
途中她预想过很多不好的情况,毕竟之前发生过同样的事。
她暂时不敢通知爸妈,想要先赶回去看看情况再说。
一路上,她十分焦灼难安,甚至想过最坏的情况,她深知,默默若不是遇到什么事,绝不会这样无缘无故的消失无踪,还关机联系不到。
赶回海市,和几位朋友一起协商找人,可是默默认识的几人都在,谁也没有消息。
她越来越心急,心里感到阵阵不安,万一默默再出什么事,她真的难辞其咎。
毫无波澜的等待是煎熬无比的,大家商议若再等不到她的消息,就先报警,让警方帮忙找人。
直到闻及屋外传来细微的声音,她被突然惊醒,立即跑到门口打开门。
而眼前的一切,令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默默竟再一次伤痕累累,一看就知和谁狠狠打了一架。
她实在搞不懂,她一个女孩子,会因为什么缘由在初来乍到的海市和别人斗殴。
眼下她来不及细问她具体原因,想先带她去医院,谁知傻木头竟执意不肯去,只能妥协带进卧室,查看一下伤口。
好不容易和她争执着脱了她的衣裤,满身的红肿让她心疼的不行,她忍着泪意,想着先一步步检查。
可刚碰到她的头,就明显碰到最严重的地方,怕万一造成内出血,她实在不敢笃定不出意外,又想带她去医院。
比牛还倔强的她无论她说什么,就是不去医院,气的她实在没办法,摔门而去。
从前她没觉得,现在才知道默默的性格有多执拗和倔强。
关悦劝她冷静,她如何能冷静的下来,妹妹无缘无故被人打,还一副不想让她管的意思,这是完全没把她当姐看。
比起这些,更令她愤愤不平的是她丝毫不在乎她会有多担心她不见了,担心她万一出事,自己又该怎么办。
结果这口气还没散,就又听见她居然要手洗床单。
本来就火大的她,顿时有股无名火更大了,向来对她温柔以待的她,头一次对她发了不小的脾气。
明知自己还在气头上,担心她担心的不得了,她还表现的若无其事。
从头到尾就像一个外人的她,实在不想待在家里继续憋着,顾不得她身上还有伤,就跑去了关悦家。
即使心里仍担心不已,可是她怕自己再和她待着,又会和她吵架,还不如让她在家好好休息。
不曾想,没过多久,相君告诉她,傻木头居然要连夜离开海市。
就是因为和自己吵架,她竟然不顾伤势。
她既气愤,又无可奈何,然而匆忙赶过去时她已经坐上火车。
离开已在所难免。
这次默默无论怎样都不愿意说出口的原因想来并不简单,不愿意去医院也怕被警察知道。
俨然打架的事见不得光,她继续追问,也不会问出想要的答案。
同卢希奕打架那次,和她这回的态度截然不同。
也许成长总会伴随不确定的因素,她就算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原因究竟是什么。
她觉得瞒着自己,也是一种好意,却不懂她心里在乎的又是什么。
不管因何打架,她都希望她能平安顺遂,而不是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事情,她们之间,难道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
默默的心思有时太过沉重,她始终猜不透她不敢表露出来的秘密是什么。
直到后来,这件事她也没有具体的解释。
再度见面,是在她开学那天。
之前的事生气归生气,她毕竟还是默默,不能不管她。
以后她留在海市上大学,两人见面的机会也会更多。
后来接到关悦的来电,告知她默默再度受伤刚从医院出来,她正好还在海市,急忙拨打号码过去。
可是电话打不通,她只能先联系学校,得知的确是军训伤了脚,她又担心不已,匆匆赶到学校。
和她预想的一样,好不容易联系到默默,依旧对自己报喜不报忧。
不过气归气,这次绝不能再让她逞强离开,于是带她回到家里,悉心照顾她恢复伤势。
为她洗澡时,不知为何,她从默默眼里发现了不一样的情愫,她有些害怕那种坚定和专注,怕真的会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她虽然能明显感受到她对自己依赖,那也是建立在亲情的基础上,但是比起这些,彼此似乎都有相同的密切。
至少默默和相君或是别的朋友不会像她们之间那样朝夕相伴,有时更是亲密无间,甚至觉得待在对方身边,会觉得格外舒服自在。
对彼此的关注也更多,都快要超出心中的界限了。
好在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或许只是她想的太多…
第二年,她的事业开始有了起色,再次面临资源的竞争。
曹诃找到她的时候,她本想一口回绝,但是她心里十分明白,这次的机会同样不可多得,还有冲奖的希望,若能参演,必然能帮助她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后来她还是妥协了,再次精心打扮前去酒店参加酒会。
席间她始终笑脸相迎,甚至不惜放下身段为他们跳了擅长的舞蹈,只为能够得到青睐,得到机会。
酒一杯杯喝下,意识也逐渐模糊。
谁知倪晴偷偷告诉她,默默竟来了酒店,想等她一起回去。
曾经熟悉的场景再度涌现,她却忘了当初发过的誓言,变得势利和畏惧。
因此她没能给默默好脸色,还勒令她离开,自己绝不能失去这样的好机会。
第223章 终章
重新回到酒桌,两位负责人对她的暗示越来越明显,可是她原本纠结的心在见过默默后,已然有了些微偏差。
她实在做不到为了资源牺牲自己一直坚持的想法,于是没有下定决心表态。
直到酒宴不欢而散,她再度被推上抉择之境,就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默默突然出现,她竟然没有离开。
意识不清的她,被她自然搂在怀里,明明还是刚毕业的高三学生,带给她的却是无可比拟的安全感,似乎只要有她在,自己就能安然无恙。
尽管她仍有些挣扎,还是被她带离酒店。
直到第二日睡醒,她才真正意识到昨晚发生了什么,又错失了什么。
即使知道这件事不该怪默默,她还是忍不住向她发了脾气,两人争吵时,有些事情终于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
她所有的心理防线一夕间被击的粉碎,默默对她竟产生了爱情,就算她如何否认,也不可否定她心里的坚持。
爱已经深深扎进她的血肉,无法分割,无法剥离,无法劝说。
这些年,她能感觉到默默对她和别人的不同以及分外关切,甚至更多,只是被她隐忍着不敢表露丝毫。
让她没想到的是,两人超越之前所有的亲密接触不仅令她心潮澎湃,更没有想象中的厌恶。
心悸之余,她还是接受不了这样有悖世俗的感情,何况她们还是名义上的姐妹。
她看不清自己对她的心思,不知应该怎样回应她的满腔爱意,唯有逃避和远离。
爱情曾经于她而言,充满了无限的遐想,但她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默默。
心慌意乱的她,不敢深究自己究竟爱与不爱,既然认定是错误,那就回归原本的位置。
她的心仍恍惚飘荡,无落实之处,默默还太小,她的感情还未定性,不能再诱导她陷入不该产生的感情里无法自拔。
暂时的分开对彼此都好,纵然心里痛苦难受,也绝不能生出任何希冀…
可是喻卿潼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这段隐秘的感情。
她也终于能够懂得自己对默默的心思究竟是怎样的。
她一点都不想,亦接受不了她和外人有什么感情瓜葛,深沉的涩意令她清醒。
只可惜一切都太晚了,她不敢踏出的那一步已经被人捷足先登,毫无回旋的余地。
她做不到的承认和相伴,原来在别人眼里那样顺其自然,甚至更好。
嫉妒和酸涩充斥着她的心身,让她煎熬无比,但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唯有再次远离。
回想起那时的种种心路历程,她终究没有默默付出的多,彼时的她根本不敢放任自己去接受她的爱,方才一次次伤害她,就算后来短暂的在一起,也被无情分手。
若不是默默爱她足够坚定,或许她们早就没有了未来。
人生之幸事,就是能够从头再来,过去的她已经渐渐远去,如今她只想陪伴默默走过漫长的岁月,相伴到老,生死相依…
******
默默牺牲后。
匆匆见过了梅萧斐,舒相毓独自回到了海市,尽管有不少朋友想见面劝她陪她,都被她婉拒了,就连小晨和赵宏以及公司的其他人,都不知她的具体行程。
入夜的海市繁华喧嚣,霓虹灯通明不灭,宛若一座不夜城,是多数人眼里的梦幻都市。
曾经舒相毓多想能够在这里落脚扎根,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和车子,就像许多大明星那样,实现财富自由,还能掌控自己的事业。
如今她终于实现了看似不切实际的梦,甚至完成的更好,已经不用太看别人的眼色。
然而此刻的她却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开门进屋,打开灯,随意脱掉鞋子,提着的手提包扔在沙发上。
她颓然疲惫的坐下,自从送别默默,她一直失眠,根本无法入睡,备受精神折磨。
曾经白皙红润的脸色变得惨白,双眼无神,眼下乌青,泪水已然流干流尽。
屋里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爸妈和相君劝她留在祁州,可她不想,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待着。
沉寂良久,她终于想起什么,从兜里拿出梅萧斐特意交给她的U盘,垂眸看着,不知里面会记着关于默默的什么资料。
她既想看,又害怕看,怕自己见到默默会再度崩溃,会承受不住。
最后,她还是起身走到电视机跟前,打开后,将U盘从后面插上。
可是调节电视的另一个遥控器不知所踪,她有些慌张的到处找,抽屉里,沙发上,还有旁边的柜子里,结果都没有。
被逼烦躁的她猛地将茶几上的东西全都摔到地上,响起刺耳的声音,谁知遥控器就从一个盒子里掉了出来。
她立即去捡起,跟着调试出U盘里的东西,里面竟有不少留存的视频,多数都在十分钟左右,还有几分钟的。
随即打开第一段视频,赫然露出晦暗的场面,接着灯光亮起,照映着拳击台。
舒相毓站在电视机面前,正在疑惑之际,就见画面里出现一名男子,紧接着又上来一位有些消瘦的身影。
她一眼就看出正是默默。
刹那间,她就像被重重一击,神思恍惚,心慌不定,后背涌来冷汗,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落下。
视频里,穿着拳击服,戴着拳击手套的两人,迅速在台上打了起来。
默默刚开始没有多少还击,一直被男子压着打…
舒相毓双手颤抖地握着遥控器,不敢再看下去,继续换其他视频,然而无论哪段,都是一样的,只是对手不是同一个人。
但是能看得出来,默默越到后面,越无力对抗,多数都被压制,狠狠挨揍,满脸是伤和流着鲜血,她也不曾放弃。
她恍然想起什么…默默高三毕业时有一次突然受伤,却一直不肯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
看着这些视频,她想知道究竟为何,焦急的拿过手机,拨通了梅萧斐的号码。
梅萧斐似乎就在等她的来电,很快就接了。
舒相毓颤着声音,慌忙无措:“这些默默和别人打拳的视频是什么意思,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声沉重的叹息声传来。
“她已经不在了,有些事情你应该知道…当年我之所以签下你,除了觉得你不错,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默林以自己作为交换,为我做事,包括你前面得到的大部分资源,都是她一拳一拳换来的,你看到的视频,我刚开始并不知道,直到你被公司冷处理那年,我弟弟突然主动把资源给你,我才发现默林居然连续和别人打了十多场,实力之强悍,毅力之坚韧…她对你的爱已经超越了她本身,可惜她此生都不能如愿了。”
听了她的解释,舒相毓彻底被击垮,她瘫坐在地上,泪如雨下,声音亦低哑不已:“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梅萧斐心里同样难过:“她不愿让你知道,不想你为了这些勉强自己和她在一起。”
“所以…直到她牺牲,我也不知道她为我付出了那么多,甚至是生命。”
面对她不求回报的付出,她应该怎样去弥补这份亏欠,应该怎样去回应她的爱。
默默都不在了,她又如何偿还。
“你有过机会,可最后还是错过了…”
电话挂断,舒相毓早已心碎成殇,她再次被掩埋的秘密压垮,就连仅剩的灵魂也被夺走了。
原来所谓的能力和顺遂都是有原因的,都源于她的一次次奋力相搏,伤的那么重,又该有多疼。
她还狠心不要她,以为得到的一切名利才是最重要的。
她看着定格的画面,默默青涩的脸庞和过往里的记忆似乎不太一样,多了几分冷冽和成熟,就像一位久经沙场的战士。
起身走近,她伸手想要触摸她的脸颊,可只有一场空,什么都抓不住:“你对我的好,我该怎么才能偿还你…为什么那么傻,我对你那么过分,为什么不恨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为什么…”
她的爱比之她太深太深,从少时就一直保护着她,悄无声息的维护着她的梦想,成为她的守护神。
而自己呢,除了自私自利,除了权衡利弊,还将痛苦煎熬留给她。
她就算后悔莫及,也无用了,默默不在了,所有的深情以待都没了意义。
或许这才是老天爷给予她的最大惩罚,失去后,才知道曾经放在自己面前的感情有多好。
“木头,对不起,此生亏欠你的,我来世一定偿还,就算你不想爱我,不想和我在一起,我也会付出所有…”
她满含爱意的泪光眸色看着隔着时空的默默,多想她还活着,还能回应她。
爱从来不分性别,亦应该是纯粹的,她短暂的一生,坚守了这份的感情,做到了此志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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