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寻瑛：“我和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我没必要和你……”
浴室里的水声一停，两个人同时闭上了嘴。
月照林拉开卫生间门，雾气涌了出去，他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然后四下扫视。
傅寻瑛的余光瞥到了桌上的吹风机，顺手递过去。
“谢谢。”
月照林吹完头发，穿上羽绒服：“走，先去找卫莱和毛鼎。”A和F在一层，B的陈非在楼下。
当月照林一行人到了星光大楼，工作人员叫住月照林，把两队人带到了一个空房间。
“今天就在这里检验练习成果。照林，还有寻瑛，你们是第一组，可以先热身准备了。”
房间里摆上了一行桌椅，还有多角度的摄像机。
月照林本打算趁着还有时间，和五个队员再练一遍，然后工作人员一脸歉意的过来。
“照林，你们两组得打个底妆。”
因为卫莱脸上的痕迹还没完全消退，只他一个人化妆又太突兀了，只能两组都来。
由于人手不够，有一半练习生需要自己上手。
于是很快，练习室里就充斥着粉扑拍打脸蛋的声音，就和一群海豹在拍肚皮一样。
这时，月照林被叫了出去。
选管把他领到一个空房间，将手机递给月照林就出去了，这架势，应该是星穹的电话。
月照林一接起来，电话那头果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照林，我是刘莉。”
刘莉没有废话，直入正题，“想拍杂志吗？国内四大杂志之一的R.E。”
时尚圈是一个很奇妙的圈子。不火的明星，看不起；火了的明星，也不一定看得起。
但其实，这个圈子是奉行着极度的拜高踩低。
只要明星背后有资本，或是实绩很强，譬如电影大卖，杂志就会自动找上门。但这种人不多。
所以在大众看来，上四大的条件尤其苛刻。即便明星再火，也不让轻易上封面。
虽然纸媒落寞了，但时尚圈还能吹一吹四大。
而四大之所以被叫做四大，就是因为四本都是国外杂志的华国版，有逼格且难上。
——毕竟需要奢牌主动推荐艺人作为杂志封面的人物，并且承担拍摄的服装和费用。
“是有品牌推封吗？”
刘莉轻笑一声：“没错。是法国的奢牌，R.D。”
光说这个名字，月照林可能没有印象，但一说创始人的姓氏就懂了。
——他和给外国三顶奢都当过首席设计师的德洛尔姆，德爷，一个姓。
在时尚圈，德洛尔姆的地位等同于教父。他今年七十八岁，其实已经退隐很久了。
艾蒂安·德洛尔姆，他继承了父亲的才华，独立创立了一个品牌，也就是R.D。
这些年，艾蒂安·德洛尔姆也继承了父亲在时尚圈的一部分资源。
“给你推封的就是艾蒂安·德洛尔姆。他已经飞来了华国，说，想亲自为你拍照。”
刘莉话锋一转：“不过，照林，你有拒绝的权利。”
从品牌名就能看出来——
“Rêverie＆Désincarné. ”超脱肉体的空灵，和幻想。
艾蒂安·德洛尔姆本人就和品牌名一样，薄情且多情，离经叛道，浪荡不羁，男女不忌。
也正是因为这性格，所以艾蒂安·德洛尔姆才会直接抛下他的男女友，直接飞到华国，就是为了见月照林。
这些，刘莉都和月照林说清楚。
“……”
片刻的沉默过后，从电话那头传来月照林的声音，温和但坚定：“刘总，我想拍。”
刘莉说的清楚，月照林想的也很清楚——R.E作为他在时尚圈的起点很合适。
有机会，就要抓住。
刘莉：“好。”
“下周，等第一次公演结束，节目组会让第零轮投票的前九个练习生出来开见面会。”
等月照林出来，星穹会和星光打招呼，把人接走。
·
月照林回到练习室，大部分练习生都画好了妆，甚至还有人用定型喷雾弄了下发型。
傅寻瑛见月照林回来，举起手里的喷雾，发出了想当托尼的声音：“给你抓个头？”
月照林：“…你这是什么发型？”
“…逗号刘海？”傅寻瑛瞬间不自信了，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这没什么问题吧。
月照林：“你站远点。”
傅寻瑛听话的站远了点。
三七分的刘海，七分那边有点重，所以他本能的晃了一下脑袋。刘海也随之一甩。
由于喷了定型喷雾，直接是一坨头发甩起来了。
这一坨刘海和后面的头发根本没有连接，露出了太阳穴那边的一片额头和发际线。
月照林：“。”
傅寻瑛：“喂，我看到你笑了！”
那一坨戳中了月照林的笑点，笑得他的小腹都在抖。
傅寻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想扑上去让月照林别笑了。就在这时，工作人员接到了通知：
“黎pd和导师们快来了，大家做一下准备。”
傅寻瑛：“……”
不是，他怎么办？！
五分钟后，黎应进房间的时候，没感觉到什么不对，请各位导师入座。
首先表演的是《冷漠的爱人》A组，看完，黎应只觉得开了个好头。
无论是编舞、演唱，整体效果，都给了他一个惊喜。不过……
黎应好奇：“C位的笑容很有感染力，是想到了开心的事吗？”
“……是的。”
傅寻瑛背对着大队伍，用清水大力的捋刘海，耳朵都红透了。月照林还算有点良心，没让他大庭广众之下丢脸。
原谅他了。
·
星光大楼里热闹非凡，外面也是，因为今天是第一轮公演开票的日子，无数人翘首以盼。
徐明美在求神拜佛，“保佑信女能抽到门票”，她不止求华国的神，还有外国的神。
彭桃听着有点不对：“外国神不管咱地界的事儿吧？”
徐明美：“不管，求了再说。三点开票，紧张死我了。”
其实她知道自己抽不到，因为超话里的打卡都快二十万了。但还是忍不住想，万一好运临头呢？
彭桃决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轻车熟路的拿走了徐明美的平板，点开了B站，搜索“月照林”。
第N次重刷初评级、看第N个reaction，再看看bgm很刺激的二创。
——明明素材就这么多，B站up居然能整出故事线！
彭桃以前不追星，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富裕的粮，沉迷B站不可自拔，嘿嘿笑了大半个小时。
“叮。”
突然，屏幕上多了一条推送。
彭桃还以为是广告，就想把它抹掉，在屏幕上太碍眼了，但一扫——
【恭喜您在本次 [第一次公演] 的抽票活动中中奖啦！请您尽快核实…】
“…徐明美，你中奖了？！”
“…？”
徐明美从手机里抬头，还有点愣愣的，直到听到了彭桃在叫：“徐明美，你中奖了！”
“你也太欧了，去商场能见到月照林，抽奖一把就能中！”
“啊啊啊啊啊？！”
徐明美的脸都是红的，从脚底直接麻到后脑勺的那种。
她花了很久才平静下来，之后就察觉到闺蜜情绪低落。
面对询问，彭桃也直言不讳：“说实话，真的有点酸，因为我也想去看月照林。”
“原本就是觉得他声音好听，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头了，网上投了票，又想见真人。”
“也许月照林真的是魅魔吧，隔着屏幕我也被魅到了。”
彭桃扬起笑：“公演那天，我送你去。保证你出来就要和我分享一切细节！一定！”
徐明美：“一定！”
第33章
时间在重复的练习和排练中一天天过去, 很快就到了一周后，第一次公演的当日。
星光大楼其实是代称，这一片实际是一个基地, 专门给选秀节目提供专用的场地和配套的设施。因为这次的选秀叫《星光》，所以秀芬就叫它星光大楼。
所以《星光》第一次公演，也就会这里的一个封闭式摄影棚里进行。
虽然短信里通知了检票时间, 但徐明美还是提早来了，一来就发现都是早到的。
节目组从几十万人里抽了四百位幸运观众, 所以几乎不可能有徐明美认识的人。
但她能从背包上的月亮吊饰、手机壁纸上的月照林等等“特点”，认出对方的身份。
然后再来一句：“你好，你也是潮汐吗？”
就会收获来自对方像对待素未谋面的亲人一样的热情友好。
徐明美被这样对待，有些不习惯，彭桃同样也很激动——追线下的氛围真的很好！
“看到官博通知了吗？第一期的修改版今晚上线, 第二期也是今晚播。”
“今天好幸福，追完线下还能回去连看两期节目？！”
“超话里也说了, 看完修改版和第二期的内容, 再决定咱们冲不冲第一轮投票。”
徐明美：“对了, 是不是还有很多潮汐不知道先不投票呀？我看票池，咱家还是第一。”
号召不投好久了，第一名还是第一名，一直在涨。
“那应该是海外票。”
徐明美：“唉？！”
“海外投票的通道一直开着，但咱们人多, 外面的票算起来比率低, 所以存在感也低。”
最近就不一样了。
《Replacement》不止国内火, 国外也火，《Crazy girl》又吸了一波日韩的关注。
“韩国的泡菜妹有点像辱追，一边讨厌照林是华国人, 一边在推上转出了一个又一个万转。”
“欧美那边的洋妞，洋抖上全是赞美尖叫，看起来爱得声势浩大，其实很少会投票。”
“日本的樱花妹呢，看着不声不响，其实超爱，她们是真氪。”
沉默着就把钱花了。
徐明美：“呜呼？！”
徐明美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好像有看到过唉，日本匿名论坛里叫照林‘辉夜姬’。”
辉夜姬，是日本传说里下凡渡劫的月宫天女。
樱花妹这么称呼，其实就是默认了“月嬷”的身份，把他看做需要被保护的对象，但又觉得他像神明一样可望不可即，终究会回到天宫去。
“这样吗？”彭桃不是很懂这种文化，但表示尊重。
徐明美也接受良好：“反正人家也氪金了，其它的咱也管不着。”
“…看那边，是不是要开始检票了？！”有几个戴工牌工作人员出来了。
·
星光大楼里。
第一轮公演之后就是淘汰，总共要淘汰三十七个选手，也就是总人数的三分之一。
选秀节目里的“生死存亡”，让氛围无声地紧张起来。
有的练习生为了不水肿，昨晚六点之后就没有再进食，早上垫两口，别的不敢多吃。
卫莱也没敢吃。
毛鼎都能听到他的肚子在咕咕叫：“要不你先吃点？水肿的话，两个小时就能消掉了吧？”
卫莱无力摆手：“我不水肿，但是一吃胃就要鼓起来。”
卫莱穿的是高领紧身衣，走性感熟男风，结果台下人一看，说这男的肚子怎么鼓的？
那氛围不全没了。
不敢吃。
毛鼎听他一说，在饭盒里扒拉牛肉的叉子不敢动了，转头插了一口菜叶子塞嘴里。
他的装扮像是红毛飞行员，工装类的，用腰带把腰勒细一点，也会有更好的效果。
为了方便，所有练习生都要先换衣服，再化妆。
所以《冷漠的爱人》A组六个人都穿上了他们的战袍。
除了月照林和陈非的装扮算是宽松，毛鼎、卫莱，岑炽的装扮都要用身材线条去表现。
这间房里好几个化妆师，一半负责月照林，另一半负责其他人。
开了灯的化妆镜前，月照林闭上了眼，任由化妆师在脸上动作。
月照林已经穿上了纯白的连体衣，但空调有点热，就把上半身脱了，露出黑色无袖。
上黑下白，和房间里其他组员穿的衣服一起看，很和谐。
月照林还有一个白熊头套，它有点大，等会要再试戴一下，所以化妆师放在了桌上。
就在这时，傅寻瑛举着相机进来，这次为什么是他，因为“包办婚姻”好久没营业了。
傅寻瑛竖起手指，做了个无声的“嘘”，示意其他人不要出声。
然后就放轻脚步，鬼鬼祟祟的摸到了月照林身边。相机屏幕里的月照林一如既往。
其实说实话，傅寻瑛也不知道化妆师到底化了些什么。
拍了几秒，镜头离月照林越来越近，傅寻瑛脑袋里突然闪过了一个bgm，他脱口而出：
“波比波比波，波比波——”
他不仅唱了，还运镜。拉前拉后，拉近拉远，就和抖音里拍萌宠的运镜一模一样。
月照林：“？”
他又不是猫。
他抬手，握住了一直往自己脸上戳的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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