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坐了过来,张小意从篮子里摸出来一把红菇娘果给了周宁,张小意翘着脚剥着吃了起来,“沈临川欺负你了?一说让他来你头摇得都要飞出去了。”
周宁默默剥了个红菇娘塞嘴里,甜甜的,酸酸的,里面都是籽,没有沈临川今儿给他买的杏儿好吃。
周宁吃了两个就不吃了,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打算和张小意说说,两人是朋友呀。
“沈临川没欺负我,他老让我抄大字。”
周宁给说这事,张小意秀气的眉头皱在了一起,怎么能让宁哥儿做他不喜欢的事呀!
虽然识字是好事,他小时候也不爱抄大字,小孩子贪玩,他爹就押着他写,写不完不许出去玩,边写边哭,写完了跑出去玩一圈就忘了。
张小意想着沈临川还挺为宁哥儿着想的,自己在家读书还抽出时间教宁哥儿识字,但他可是站在宁哥儿这边的,心都偏了过来,“这怎么行,你可是一家之主,他得听你的啊!”
“我,一家之主,不是我爹吗?”
“哎呀,我说是你两在一起他得听你的,他是个赘婿,赘婿知道嘛,你得听你的,回去和他说,老子不抄了!”
周宁没敢点头,他觉得他要是踩着凳子嚷嚷老子不写大字了,沈临川能把他的腿给撅了,虽然沈临川一向温温柔柔的,但他总觉得沈临川肯定会教训他。
张小意本就瞧不上沈临川,叽里咕噜地给周宁出主意,宁哥儿就是太老实了,这才被沈临川这个心眼鬼给骑在了身上,这怎么成呀!
“我给你说呀,你要拿出你一家之主的样子,家里上上下下大大小小里里外外都得听你的,回家和沈临川说去,要是不听你的话就把他赶出去,哼哼~”
张小意越说越激动,仿佛看见周宁支棱起来把沈临川给踩在脚底下的样子,看他沈临川还怎么神气。
“对了,你两不是跟着你爹做小生意,银子是不是沈临川把持着不给你?”
“我拿着的。”
张小意嘎嘎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他沈临川怎么可能……啥?你拿着的?”
“昂,沈临川都给我了。”
“那,那你家活儿谁干的?”
周宁不用想立马说了出来,“沈临川挑水,我起来喂鸡,沈临川做饭我烧火。”
张小意:“……”
无懈可击。
“那,那……”张小意那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来,不是,沈临川怎么连饭都给做呀,这让他怎么说呀,好像他好兄弟已经够支棱了,在支棱都要把他们老周家的屋顶给捅破了!
倒是鲜少看见男人下厨做饭的,看起来像是沈临川把宁哥儿伺候得服服帖帖的。
“他有啥不听你的话吗?”
周宁老实摇头,“没有,家里也没啥事。”
张小意泄气了,“好吧。”
沈临川之前不是爱吃懒做偷奸耍滑的读书人嘛,村里人都这么说的,要不然他们沈家怎么能让他入赘呢,怎么听着宁哥儿说得和之前的不一样啊!
张小意拍了一下他兄弟的肩膀,已经够支棱了。
“要不这大字你就写吧,我小时候也写呢。”
周宁重重点头,“意哥儿,你说得对。”
“哈?”
不是,他说啥了啊,怎么看样子反倒让两人更加好了?
“意哥儿你说得对,沈临川要挑水做饭做生意,读书考秀才,还要教我写大字,我不能给他添乱了,我要写!谢谢你呀意哥儿。”
张小意嘴角抽抽,“不客气哈。”
周宁起身把地上的柴捆好背在了身上,干活麻利又利索,倒是比不少汉子都能干呢。
“走了,我回家给沈临川煮个糖水喝喝。”
张小意也拎着篮子跟了上去,阳光下看见周宁头上戴着根新木簪子,样子做得很是精巧,还是黑檀木的呢。
他记得宁哥儿常年戴得是一个桃木簪子,“宁哥儿,你买发簪了,挺漂亮的。”
“沈临川给买的。”周宁想起沈临川说看见发簪就会想起他,周宁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呵呵,是嘛,我说呢。”
不是这沈临川怎么一点毛病都挑出来,难道之前村中那些传言都是假的,沈临川受人陷害,其实是个善良的好人?难道是自己误会他了?
张小意已经脑补出一场大戏,沈家哥嫂怕小弟抢家产,逼着家中小弟入了赘,故意散播谣言败坏沈临川的名声,让大家觉得沈临川是个不思进取的无用读书人……
张小意这会儿已经编排到沈临川二人打脸沈家哥嫂的戏码,要是让沈临川知道高低得夸上一句真能想,做什么郎中啊,不去写小说可惜了啊!
两人一道沿着后山的小路朝着村子走去,周宁背着一捆柴大步流星,跟在他身后的张小意皱着小脸还在脑补呢。
周宁停下了脚步,张小意一个没注意差点把自己给撞到柴上,“宁哥儿,怎么了?”
张小意从周宁背后伸出脖子一看,前面是周小南,身上背着一大捆柴走得摇摇晃晃的。
周宁上前拖住了周小南的柴架,“怎么一下子打这么多呀。”
周小南觉得背上的重物一轻,想回头看也看不见是谁,他打得柴实在是太多了,听声音是宁哥儿。
“我帮你背。”
周宁说完就放下了手里的那一捆柴,他的柴不多,就是出来躲着沈临川,一小捆他夹着都能走。
周宁接过了周小南身上的柴架子给背到了身上,周小南热得脸都红了,“宁哥儿,麻烦你了。”
周小南捡起了地上那一小捆柴,张小意问道:“怎么一下子打这么多呀,你一个小哥儿哪里能背得动这么些呀。”
说完才想起来人家宁哥儿就能背得动呀,宁哥儿力气大,生得也比平常小哥儿高挑,他下意识觉得小哥儿都是娇弱的。
周小南擦了擦额头的汗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看见那边有棵倒了的枯树,没人发现,我怕等我再来的时候就没了,就全给弄了过来。”
周宁身上背着高高的柴架,看起来一点都不觉得沉,后山小路崎岖蜿蜒,和周小南摇摇晃晃比起来,他走起来像平地似的。
周宁背着那一大捆柴帮周小南给送回了家,周小南的混账爹不办事,像他家的柴多是他爹打过来的,周小南家估计啥时候用啥时候去后山打。
把周小南送回家,周宁这才拎着他的一小捆柴回家去了,回家还贴心地给沈临川端了一碗红糖水,读书辛苦,得补补,“喝。”
沈临川放下了手上的笔,怎么这么贴心这会儿,沈临川喝上了甜滋滋的红糖水,“怎么捡个柴弄得后背都脏了。”
“应该是帮南哥儿背柴弄脏了吧。”
“我帮你给打打。”
沈临川帮周宁拂去了身上的尘土,他这个夫郎呀就是心眼实,不了解他的人会觉得他家夫郎有些冷淡沉默,但沈临川知道他家夫郎心是最软和不过了。
周宁握住了沈临川的手,沈临川挑了下眉,他家夫郎害羞得紧,当然床上除外,青天白日的这可是头一次牵他的手呢,沈临川心中一喜。
“沈临川,我以后一定好好写字,不给你添麻烦。”
张小意说得对,(张小意表示我啥都没说)沈临川每日已经够忙了,还要抽时间教自己读书识字,乡下别说哥儿女娘了,就连小子都没有几个识字的。
家里稍微宽裕些的人家,就送小子去十里外的一个老账房那学上两年,这都算是不错的了,哥儿女娘读书识字就不要想了,哪有那闲钱的。
沈临川也是为了自己好,别管现在用上用不上,以后他和沈临川有了小崽子了,他这个当小爹的还能帮着小崽子识字哩,周宁想到这不由露出一丝浅笑。
沈临川见他夫郎不知想啥呢,突然笑了起来,他也笑了起来,“怎么了?”
“没啥,你读书,我不扰你了,我去拿豆干去。”
周宁撒开沈临川的手又忙活去了,沈临川的手还伸着呢!
沈临川失笑一声,见他家夫郎实在是不喜欢写大字,他原想着要不明日起让少写一点,谁知道出去了一圈回来就说要好好写。
周大这会儿拉着架子车在附近几个村子转着卖猪肉呢,这架子车就是好使,能推能拉的,倒是比独轮车还好使呢。
周大还没走出大杨树村呢就被村口的人给拦住了,“周大叔,你这板子车倒是没见过,看起来挺好用的。”
周大停下了脚步,“临川让他哥给打的,说让我做生意方便一些。”
村口本就闲人多,头一次见人拉得两轮架子车很是稀奇,“看着倒轻巧,让我试试。”
周大乐呵呵地让人家拉,“还有攀绳呢,要是有陡坡了,挎在肩膀上还能使力呢。”
几个年轻汉子纷纷下手试了试这架子车,都说这架子车比独轮车好使,周大乐呵地给说了这架子车的各种好处,更是惹得村中几个年轻汉子眼热,“是在杏花村沈家做得是吧,我也想让打上一副。”
这架子车还能分开呢,真的是又轻便又实用,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周大趁着人多吆喝,“买肉不,瞧瞧这后腿肉多鲜亮。”
特别是年轻汉子,围着这辆架子车团团转,这要是能家里有一辆那干农活就方便了不少呢。
“临川那孩子就是脑子活泛,瞧着我家独轮车装不了多少东西,专门给我弄了个架子车出来。”周大满脸笑意地说道。
“临川兄弟读书人嘛,读书人见识比咱这种庄稼的多。”
“周大你可真是好福气,这家中两个孩子都是孝顺的。”
不少人羡慕沈临川给周大弄了个架子车,之前村中多多少少有人想看周大家的笑话,但看人家沈临川不知道比多少做亲儿子的还顾家呢。
刁婆子虽然也羡慕,但嘴上说道:“这不和人家牲口拉得平头车差不了多少,还是要拉着,要是能买上一头骡子驴子呀,那才是真孝顺呢。”
有人说道:“哪里一样了,那平头车又笨又重,人拉着不得累死了,再说了乡下人家有几家能买上牲口的呀,谁家不想买牲口呀。”
周大听着刁婆子这么说也是不喜,他可还记得这婆子欠他家银钱不给,还骂他哥儿婿,这架子车是他家哥儿婿一片孝心,哪里轮到她这个婆子说三道四的。
“临川那孩子是个好孩子,说日后要给我买骡子呢。”周大说道。
“呀,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临川那孩子孝顺着呢。”
听说沈临川要给周大买骡子,不少人越发羡慕了起来,先别管能不能买得起,人家有这个心了,还花费银钱给他爹弄了辆架子车,这就让不少人羡慕呢。
不少人家问这架子车在哪打得,周大就说是杏花村临川他大哥打得。
周大在村口让人家看了一会儿,又拉着架子车去附近几个村子转着卖猪肉去了,拉着崭新的架子车脚步都轻快了几分,他家哥儿婿一片孝心。
周大走远了不少年轻汉子还伸着脖子看呢,“这架子车就是好呀,我也想弄个,改日去杏花村问问得多少银子。”
刁婆子翻白眼,“周大就是显摆,还说沈临川要给他买骡子呢,那沈临川一个读书人哪来的银钱给他买骡子。”
刁婆子说周大显摆,围看的人都觉得是刁婆子小肚鸡肠见不得人家过得好。
周大在他们大杨树村那是出了名的老好人,谁家有事喊上一声让搭把手没有不去的,还有那有人嫌晦气的抬棺挖坟这些,不用请人家自己都过来了,最是实心眼热心的了,哪里会显摆呀。
石婆子刚也在看热闹呢说道:“你不知道呀,沈临川宁哥儿两口子跟着他爹做小生意呢,说不定自己挣了一些呢。”
石婆子前几日给沈临川编了两个藤框,这会儿知道了原来是往这架子车上使得呀,心里觉得沈临川不简单,就算是不交好也别得罪了,自然向着他说话。
“那不是左手倒右手,还不是周大挣得银钱。”
“你呀,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让你家老大也孝敬你辆架子车,你现在拉不动了,那让你儿子拉着你去镇上也成呀,这架子车宽敞,你还能躺哩。”
周围一群人哈哈笑了起来,刁婆子被臊得脸红,甩着手要说道说道,但说不过人家。
大家都觉得这架子车好,比独轮车宽敞,是呀,这要是去镇上或者走个亲戚,老人小孩走不动地不是能用架子车拉,那独轮车就能坐一个人,还不能躺,这架子车拉上两个大人几个小孩都不成问题的。
周大去几个村子吆喝卖猪肉去了,新奇的架子车引了不少人看热闹,周大还趁着人多卖了不少的肉,有人问架子车的,就给人家说这车的好处,话里话外都在夸他家哥儿婿孝顺。
刁婆子这次还真没说错,周大还真是在显摆,都说他家哥儿婿不好,他就让人家都看看,他家哥儿婿好着呢。
听着周围的人夸他家哥儿婿聪明孝顺,周大笑得眼角的褶子都起来了,谁要是买肉,那称都给人家打得高高的。
溜了几个村,架子车上的猪肉卖得差不多了,夕阳撒在地上也该回家吃饭去了,周大哼着乡间小调回家去了。
第二天就又拉着架子车到镇上做生意去了,两个摊子的东西都能给装下,就是在来多一点也能给装下的,周大在前面拉,沈临川两人在旁边搭把手推车子,周大只觉得这架子车拉起来比独轮车还轻一些呢。
到了镇上不少人看见了周大的两轮架子车,周大更是自豪了,这车子只有他有。
周大做生意的时候,不少人过来问这车在哪打得多少银钱,周大都乐呵呵地给说了,还有来他家买肉的也问,周大的猪肉摊子前围了不少人。
沈临川今儿的生意也很好,他还没来呢就有几人在等他了,见沈临川二人来了,还有人急性子帮着一道把摊子给支了起来。
“我要两份,都来上一些!”
现在一个人至多买上两份,等上这么久了买上一份也太亏了这,这把子肉实在是太香了,留到中午热一下,在配上热气腾腾的大米饭,简直是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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