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樵宇没有回复,左筝然再发信息过去发现自己被拉黑,他对着空气笑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好会戳别人的伤口啊左筝然。”
林闻璟已经睡熟,左筝然放下手机,把他完整地抱在怀里。
不能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和林闻璟已经结婚,实在是一件十分遗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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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骁:左安排进明翠山庄安保团队的一个保镖,前文有提过~
大家知道的,fine很喜欢甜甜恋爱之后突降大刀什么的……
第37章 已经在害怕失去
“左筝然!陈知禹给我发了好大一个红包!”
林闻璟把屏幕举到左筝然脸前,左筝然一眼就看见聊天框最上方的“知知”两个字。
一个快三十岁的alpha,还给自己起这样恶心的昵称。
左筝然拿过他的手机点了接收转账,将“知知”两个字改成了“陈知禹”。想了想,觉得还不够,索性直接把陈知禹从他的好友列表中删除了。
打算把手机还给林闻璟时,左筝然发现他和林闻璟的聊天框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挤到了下面,置顶了他的聊天框,才重新将手机递回去,“哪里大,陈知禹很小气。”
“你干嘛啊?我还没有和他说谢谢!”
林闻璟看着左筝然给自己改的两个字的备注,有点无语,立刻删掉,并将备注修改成一个小丑的表情。
“你可以当面跟他说。”左筝然说,“他下午就会过来。”
林闻璟出院和两人新婚都预示着一种全新生活的开始,左筝然觉得这很值得庆祝,又觉得群发结婚证太麻烦,而且这种方式不能亲眼看到他们脸上露出的羡慕表情,便组织了一场聚会。
不知道是林闻璟没有时间和精力还是本身不太热衷于社交,除了周倾,左筝然从未听他提起过任何一个朋友。
别说朋友,就连同学的名字也很少提起。
不过左筝然认为这样很好,林闻璟的一颗心已经装了太多事,留给自己的位置本就不多,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最好别来和自己争抢他心里的位置。
想到这里,左筝然突然想起了林闻璟背后的那个人。
要不要把他揪出来看看他到底是谁,什么性别,什么样的身份和地位,能为林闻璟提供什么了不起的帮助,是不是比他更厉害,林闻璟又用什么和他做了交换,左筝然纠结了很多天仍然没有下定决心。
有点担心生日那一晚的情景会再度重演,但这个人对林闻璟来说如此重要又让左筝然如鲠在喉,他始终咽不下这口气,晚上即使抱着林闻璟裸睡也不太能睡得着。
左筝然发泄怒火的方式非常简单粗暴,他趁着林闻璟不注意时把那个豆芽菜玩偶丢给了Yori,看着那一坨被Yori扯得破破烂烂的棉花,左筝然才觉得心情舒畅了一点。
心情舒畅的左筝然屈尊降贵给讨人厌的周倾打了通电话,邀请她来吃晚饭。
周倾一开始不愿意来,但左筝然有他的办法。
他说“赵齐会来,并且客人里有很多alpha”后,周倾又愿意来了。
全世界的alpha都一个德性。
左筝然抽完烟从走廊过来,花艺师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
各种色调的蓝中和了别墅内沉闷的胡桃木和冷淡的浅灰色,左筝然倚着岛台,在一束大飞燕深浅不一的蓝色花瓣里,在壁炉火柴燃烧的轻微声响里,看见林闻璟和Yori脑袋抵着脑袋,一起睡着了。
已经快要五点钟,左筝然走到落地窗前给梁随打了通电话,让他过来的时候顺便带一份梦梦美蛙鱼头。
左筝然刚把美蛙鱼头四个字说出来,梁随立刻打断了他,“真新鲜呐!你什么时候开始吃这玩意儿了?”
“少辣多香菜,大份。”
“不买。”
左筝然眯了眯眼睛,“林闻璟要吃。”
“噢,那你早说啊,我正好还没上高架,位置发我。”
左筝然挂断了电话,突然感到后悔。这通电话真应该打给李兰图,这些alpha里,只有他诚实单纯靠得住。
左筝然听见发动机的轰鸣声,陈知禹那辆骚包的红色跑车很快出现在道路尽头,几分钟后,他进了门,人还在连接车库和小客厅的通道里,叽里呱啦的声音就砸进了左筝然的耳中。
“人呢?!人呢?!快来个人搭把手!”
陈知禹拎了四个大纸袋,徐岳手上也提了两个,管家先左筝然一步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袋子后,小声提醒道:“林先生在睡觉。”
“哦。”陈知禹的音量降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就被左筝然从小客厅的偏门推了出去。
“吵醒了Yori睡觉,它可能会给你来上一口。为了陈少好,还是吹吹风冷静一会儿再进来吧。”
陈知禹精心捯饬过的发型瞬间就被风吹成鸟窝,他双眼无神地盯着紧闭的门板,喃喃自语道:“到底谁在睡觉?”
缓过神,陈知禹走到一旁的落地窗前,徐岳探了个头出来,和他大眼瞪小眼了片刻,转头对左筝然说:“外面有点冷,陈知禹为了臭美只穿了一件薄外套。”
左筝然这才拉开门,陈知禹敢怒不敢言,把手塞进徐岳的帽子下推着他往大客厅走,“有这么对待客人的吗?不想看见他,咱们去找林闻璟玩。”
别墅里温暖如春,两人走进大客厅,林闻璟已经醒了,他半靠在沙发里,举着那只打了石膏的左手像招财猫一样冲他们挥了挥,“你们来啦,快来坐。”
左筝然在梅山酒店突然进入易感期而昏厥的事众人皆知,但一个正常的alpha绝不会在易感期出现昏厥的症状,陈知禹不免怀疑这是几个月前那支诱导剂的后遗症。
徐岳一个beta想在徐家站稳脚跟,有许多的不得已而为之,陈知禹知道,但没办法大张旗鼓地帮他太多。
陈知禹父亲两年前动了一场大手术,几乎送掉半条命,每每陈知禹想说点什么,看见他父亲脸上一道比一道深刻的沟壑时,那些话就哽在喉间,再也说不出口。
陈知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懦弱,总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始终无法下定决心和家里坦白他和徐岳的关系。
面对左筝然,陈知禹心虚,对陪左筝然度过易感期而受伤的林闻璟,也感到十分抱歉。
他攥着徐岳的手凑到林闻璟跟前,笑眯眯地问:“身体怎么样啦?我带了一大堆的补品,回头让厨房炖给你吃啊。”
林闻璟拍了拍一旁的沙发,示意两人坐下,“我很好,谢谢你和徐岳来看我。”顿了顿又说,“谢谢你的红包。”
Yori把脑袋放在林闻璟的腿上,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突然出现在家中的陌生人,两人刚坐下,它就低吼了一声,吓得徐岳往旁边挪了挪。
林闻璟在Yori脑袋上拍了拍,“不要这样。”又转头笑着对徐岳说,“它很乖,不咬人的。”
看出来徐岳有点怕狗,芮姨放下茶水和点心,便把Yori带到了花园里。
左筝然端起桌面上的一杯温水,将手里的一小堆药片递给林闻璟,“吃药吧。”
那些白色的药片看起来就很苦,林闻璟好像失去味觉,很痛快地一把全部咽下去,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左筝然问他:“苦吗?”
“不苦啊。”
左筝然塞进他嘴巴里一片奇异果干,“不是你能忍,药就不苦。”
林闻璟愣了愣,还没开口说什么,陈知禹就在一旁装作很小声地和徐岳说:“结了婚的人就是不一样哈。”
左筝然没理他,又往林闻璟嘴巴里塞了一片草莓干,才端着杯子往厨房走去。
将近六点钟,客人们基本上都到齐了。
晚饭很丰盛。
厨房从早上准备到下午,桌上的菜品基本上照顾到了每个人的口味,梁随带来的那盆红彤彤的美蛙鱼头摆在林闻璟的正前方。
除了李兰图这个闷葫芦,剩下的人都很能聊,餐厅里的笑声几乎没有中断过。
左筝然看了一眼林闻璟,他正认真地看着赵齐,在听他说前一天赵楚在马场被他的爱马一尾巴狠狠抽到脸上的事。
“我哥今天很想来啊,下午在家里想了半天辙也没把他脸上那道印儿给盖住,气得把我嫂子的遮瑕膏都摔了,结果又挨了我嫂子一巴掌,这下两道印儿对称上了,更出不了门了。”
众人笑起来,林闻璟也跟着笑,干净澄澈的瞳孔里倒映出餐桌上的热闹景象。
是真的感到放松和幸福吗?左筝然想问但又觉得不必问。
这颗苦瓜的嘴角快要咧到耳朵根,他一定是尝到了生活的甜。希望林闻璟能明白答应和左筝然结婚是他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吃过饭,客人们闹哄哄地挤进了负一楼的桌球室。
吧台上温着红酒和果茶,氤氲的香气灌满整个房间,林闻璟坐在一边的小沙发里和徐岳说着话,眼睛一直看着正在和梁随打桌球的左筝然。
左筝然在家里一向穿得随便,蓝色的毛衣很宽松,随着他弯腰的动作掀了上去。
林闻璟看见他修长的手指,专注的眼神,一杆清台后上扬的眼尾和眉梢,紧实的一截腰腹,挂在胯骨上松松垮垮的运动裤……
在心跳失序的前一秒,林闻璟挪开了视线。
他抿了口果茶,认真地回答上一次和徐岳见面时他问的最后一个问题,“好烦,已经在开始害怕失去了。”
确定自己拥有才会害怕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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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芽菜:有没有人帮我收下尸……
第38章 我们都是缺爱的人
徐岳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林闻璟在说什么,他把剥好的山竹放在一旁的盘子里,说话的语气里带着很明显的揶揄,“我早就知道会这样。我在十六岁那年只是因为陈知禹教训了把我推下池塘的alpha哥哥而无法控制地爱上他,所以今天很能理解你。”
“小璟,我们都是缺爱的人。”
林闻璟捏了一块盘子里的山竹放进口中,“缺爱?听起来好可怜。”
“我们是很可怜啊。有时候我也不愿意用这种软弱的词来形容自己,但事实就是这样。你看看你自己,在一条也许看不见终点的路上独自走了那么久,好像是很坚不可摧的样子。但左筝然只用了一些很微不足道的关怀和照顾就得到了你的心,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徐岳这话不像是在说他缺爱,倒像在说他随便。可他并非没有获得过他人的帮助,但偏偏这个人就是左筝然。
林闻璟抬眼,一场比赛结束,左筝然正倚着台案,挑眉看向不服气的梁随,“梁医生这双手还是比较适合拿手术刀。”
“不太对。”林闻璟盯着他的侧脸说,“应该是因为左筝然长得好看。”
肤浅比缺爱听上去更容易让林闻璟接受一点。
徐岳笑了笑,没有拆穿他,“好吧,那我大概也是因为陈知禹长得好看所以才爱他。”
闲话聊完,徐岳和他说起了今天过来要带给他的最重要的一个消息。
“左展杭差点要了曾见山的命,叶荇保了他,这会儿还躺在医院里没醒过来。我派人在盯着,等他出院离开叶荇的视线范围,一切就可以有个了断。”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唐泓和左展杭之间的事你我都不知情,似乎有人在浑水摸鱼,目的不明,但确实帮了我们。”
听他聊起这个,林闻璟收敛起脸上的表情,“前年八月,我在左展杭的包厢门口听到里面有争吵的声音,后来叶樵宇拉着唐泓走出来,我还以为是左展杭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现在看来,曾见山之所以在那间废弃的仓库里反复逼问自己有没有听到什么,是在担心左展杭和唐泓的事情被外人知道。
林闻璟看了眼斜上方的天窗,天幕中缀着散碎的星星,今天是个晴天,没有下雨。
骨缝中传来的密密麻麻的疼痛应该只是想象,他在这种不知是真是假的钝痛中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孤注一掷地走进梅山酒店2号别墅。
在身体里流出来的鲜血铺满一整片凹凸不平的水泥地时,在血泊中看见曾见山来回晃动的,模糊不清的倒影时,在耳边传来曾见山和他的手下语气轻松的调笑声时,在被冰冷的枪口指着太阳穴时,林闻璟清晰地意识到了什么是阶级。
阶级意味着曾见山只是明翠山庄的一条狗,但一条高贵的狗都能随意决定一个普通人的生死。
林闻璟在丛西的地下赌场里,学会了打架,学会了用枪,高二那年就可以单挑赌场里的任何一个alpha,他以为他攒足了可以和邪恶对抗的能力,但在暗中窥伺曾见山的那两年里,他发现自己甚至都进不去曾见山常去的那间会所的大门。
他处心积虑接近周倾,获得了一个在月影剧院工作的机会。
他和曾见山站在同一条走廊的两端,可直到在那间废弃的仓库里,他才用血的代价,第一次触碰到曾见山的衣角。
林闻璟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大块大块的霉斑,在疼痛和挫败的双重折磨下,意识到仅靠他自己,他永远也无法找到答案。
这或许可称之为命运,命运让他走向左筝然。
徐岳笑了笑,“蓝港这座城市会发生什么事都不稀奇。”
林闻璟回过神,那些攀附着血管一寸一寸从心脏生长出来的浓烈的恨暂时蛰伏,他吃下一颗甜到几乎黏住喉咙的草莓,对徐岳说:“希望曾见山可以好好养伤,早点出院……”
感受到左筝然的视线,林闻璟转过头抿起嘴唇冲他笑了一下,说出的话却像淬了毒的刀锋,“我要亲手剐了他。”
徐岳还没来得及说话,本来站在球桌边的左筝然就已经出现在两人面前。
他瞥了徐岳一眼,又抹去林闻璟嘴角的一滴草莓汁水,“笑得好难看,是谁惹你不开心?”
林闻璟愣了一下,很快回答道:“徐岳说他小时候养过一条小狗,但是被他哥哥摔死了,从那以后他就很害怕狗了。”
徐岳对林闻璟随口瞎编的能力和信手拈来的高超演技叹为观止,他有点想笑,努力忍住后,垂着眼睛说:“其实也不是害怕吧,看到别的狗总是会想起那条小狗死在我面前的样子,觉得难过才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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