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要声明,曾见山会离开医院与我无关。我会出现在那里,是因为我安排了人在跟着你,但只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没有其他的目的。”
左筝然觉得自己这话说得非常诚恳,林闻璟却不为所动,整个人仿佛刀枪不入了,好像刚才很可怜地掉眼泪的那个不是他一样。
左筝然继续说:“我确实怀疑你一开始接近我是居心叵测……哦,说起来这个,我想问问,你是怎么确定我一定会出现在陈知禹房间的呢?”
林闻璟依旧沉默,左筝然等了一会儿后再次让步,“好吧,比起别的,这个问题现在也不是那么重要。”
“你很聪明啊小璟,整个计划合乎情理又毫无漏洞。但是……”他顿了顿,继续说,“‘命运’这两个字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被提起的。‘命运’,熟悉吗?很黑心的老板,竟然用注水的啤酒来糊弄我。”
林闻璟回:“查得很仔细,然后呢?”
“我想问问那个脸上有一片很难看的刺青的alpha,他是怎么惹到的你?你下那样重的手,他死了吗?”
林闻璟倏地转过头。
左筝然欣赏了片刻他脸上的表情,笑着说:“命运有时就是这样坏。要怪就怪你长得太好看,让我一眼难忘吧。”
前年冬天才从枫城回到蓝港的左筝然,怎么会在那年的夏天出现在一家位于郊区的廉价酒吧?
脸上有刺青的alpha,深夜的小巷,林闻璟猛然从记忆中寻到一柄黑伞,它掩在夜色和如瀑的雨幕中,水珠沿着伞边成了串儿地下落,完全遮住了伞下的那张脸。
“但你对我为什么毫无印象,是因为我长得不够好看吗?”左筝然说,“这个问题必须要回答。”
看上去林闻璟又要做一些无谓的消极抵抗,左筝然笑了笑,“这个问题对我很重要,你如果不答我现在就8掉你的睡衣。你在发烧,l面一定会很舒服。”
左筝然的手从他的唇边开始往下滑,林闻璟立刻说:“我不喜欢alpha。”
“好伤人的回答。”
察觉到左筝然目光中的危险意味,林闻璟翻了个身朝床的另一侧滚去,但被左筝然握住脚月宛拖了回来。
林闻璟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可他因为发烧而四肢酸软,只抬了抬月退就被完全压制住了。
“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和我调情,在往哪儿踢?”左筝然把他重新塞进被子里,又把他那只受伤的手摆到一个很安全的位置,才压低了身体,看着他的眼睛,“重新说,我允许你在那句话里加上‘当时’两个字。”
“别骗自己了。”林闻璟抬眼和他对视,“我说了,我不喜欢alpha。”
左筝然眯起眼睛,攥着被单的手青筋暴起,他闭了闭眼睛,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重新坐回椅子里。
“这个事情稍后再谈,现在是我的自我剖白时间。”
左筝然用这句话反复地提醒了自己,才觉得鼓胀的太阳穴恢复平静。
“不要误会我是一个多么多疑的人,我身上可没有这样坏的品质。你表现出来的乖巧顺从和我看到的那个你截然不同,我对你产生一些好奇难道不正常吗?我可以承认我确实利用你逃掉了和顾明桉的婚事,但这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左筝然从浴袍的口袋里拿出那张结婚证,在林闻璟眼前晃了晃,“我们结婚了。”
为了防止林闻璟突然伸手来夺这张补办起来很麻烦的证件,左筝然立刻就将它收了回去装进口袋,然后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林闻璟,现在轮到你了。”
“轮到我什么?”
“不要装傻。”左筝然语气轻快,“我说的这些话就是为了告诉你,虽然我一直怀疑你,你也对我说了那么多的谎,但我还是和你结婚了。小璟,我真的爱你啊。”
“你和曾见山之间的渊源我可以不问,过去的种种一笔勾销,包括昨天你朝我开的那两枪我也可以不计较。只要你告诉我,你爱我……不,喜欢就可以了,你告诉我你喜欢我,我就可以原谅一切。”
条件丰厚,态度诚挚,是个正常人就会立刻欢欣雀跃地答应。
但林闻璟没有。
林闻璟用一种他很难接受的冷漠的眼神看着他说:“你还是直接说你又要利用我去做什么吧。是还没到‘左筝然的伴侣’应该消失的时候吗?你也没必要这么低声下气,说出爱不爱这样可笑的话。”
“至于什么为了保护我才安排人跟着我,到底是保护还是监视,你心里有数,我也有。”
“我说了,左筝然,没有必要再演下去。你看到了,现在的‘林闻璟’已经不是去年夏天那个会受你哄骗的‘林闻璟’,再说这些真的很没意思。”
天亮了。
今天是个晴天。
左筝然看了眼窗外飘过的云,突然低声笑了笑,“只需要回答‘喜欢’两个字就好了,干嘛要说出这么一长串儿的话来。”
左筝然站起身走到床边,捏着林闻璟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那我们再换个话题,不如你来告诉我,昨晚在仓库里为什么不愿意开那一枪吧?”
林闻璟感受到了左筝然剧烈的情绪波动,他仰着头,一字一句说出让左筝然情绪更加失控的话,“我不想死,就这么简单。和爱不爱你没有任何关系。”
左筝然直视着他的眼睛,希冀能从中看出一些他在黑暗中沉默流泪时的脆弱,但没有,他只看到倔强,漠视,和自己在他眼中缓缓放大的倒影。
掀翻,压制,左筝然凑到他的耳边说:“林闻璟,我真恨你只是个beta。”
没有亲吻,没有爱抚,扩张也做得潦左,左筝然残忍地一寸寸破开林闻璟皱紧的通道,在他耳边沉着声音说道:“林闻璟,我真恨你只是个beta。”
无论左筝然在他后颈上留下多少次标记,他仍然自由。
自由到说不爱他,要离开他。
林闻璟在发烧,高热紧窄的甬道包裹着他的性器,和之前的每一次和林闻璟做爱一样,沿着脊柱攀爬而上的电流不停地辍打着他的神经。
但在看到林闻璟不停颤抖的眼睫和忍痛之下攥紧的手指时,那些细小的,密密麻麻的电流像接触不良的灯泡,闪了几下就熄灭了。
这是惩罚。。
但惩罚的不只是林闻璟。
他仍然没有停下,性器和穴口剧烈的摩擦让他觉得疼,于是抽动的速度更快,一次比一次深,疼痛也一次比一次剧烈。
左筝然偏过头去看林闻璟脆弱的喉管,有一瞬间他想他和林闻璟就应该死在一起,死在身体交融的这一刻。
握住,收紧,在听到林闻璟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后,他恍然回过神,松开了手指。
但胸腔中一直折磨着他的愤怒和无能为力让他的情绪失控,室内信息素浓度也越来越高,但林闻璟却丝毫不受信息素的影响,只有压抑到近乎无声的响息。
Beta。
左筝然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单词,而后更加深而重地进入他的身体,吮吻他的发尾,脖颈,脊背,手指,像是野兽标记领地,用这种方式证明林闻璟此时此刻完全属于他。
在太阳已经完全升到对面的山顶上时,左筝然才将带有信息素味道的体液送进林闻璟的身体深处,又舔了舔林闻璟后颈上的伤疤,咬在他的侧颈上,
“那你的眼泪呢?和爱不爱我有关系吗?”
林闻璟如愿以偿地感受到了疼痛。
切入肺腑的痛让他大脑清醒,更加确定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梦,他听到了左筝然说“爱”,又记起自己如何全盘否定了他的爱。
“啊……”
“痛吗?”左筝然的眼神清明,声音平稳,“痛就对了。”
是,痛就对了。
林闻璟想,他那灰扑扑的一颗心还是待在他破破烂烂的身体里吧。
林闻璟在来回摇晃的视野中一直固执地盯着左筝然的手臂。
晚香玉,很漂亮啊。它是全世界最漂亮的花,拥有全世界最为芬芳的气味。
他试图去触碰,在距离那片白色的花枝仅有几公分的距离时停了下来。
林闻璟从前一直觉得命运二字,是人们对过往发生一切的总结和感叹,而非未来的某种预示。他现在又觉得,也许从他走进小巷,在雨中遥望那柄黑伞的那一刻,命运就已经提笔写下他和左筝然的结局。
命运安排他走向左筝然,却不允许他爱左筝然。
阳光洒进来,林闻璟眯着眼睛去看空气里细小的金色尘埃,他似乎闻到了蓝楹花的味道。可现在是冬天,望溪山也没有蓝楹树。
枫城又会是怎样的一个城市呢?会很温暖吗?会像蓝港一样在春天有很多花开吗?
这样的胡思乱想让他觉得稍稍好过了一点,在意识终于要消失前的最后一秒,林闻璟听见左筝然问:“那你的眼泪呢?和爱不爱我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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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第一次表白竟然是在这种场景下……
wb:今天你fine不fine
第45章 他看起来伤痕累累快要碎掉
林闻璟再次醒来时已近正午,他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慢吞吞地坐了起来。
房间里很安静,他仔仔细细地看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确定左筝然不在,才放松了脸上的表情,向后靠在床头的软垫上。
窗外的阳光穿过纱帘在浅蓝色的被单上落下大小不一的光斑,他伸手去触摸,感受到了一点温暖,而后恍然发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间卧室开始频繁出现蓝色的物品。
床单,杯垫,羊毛毯,对面的柜子上放着一束还没凋谢的大飞燕。
林闻璟很喜欢蓝色。
也许是因为丛西总是蒙着遮天蔽日的尘土,澄澈的天空对他来说是和安稳放松的生活一样奢侈的东西,他便一直十分渴望能看一看真正的晴空,所以才对蓝色情有独钟。
视线一转,林闻璟看到角落里的藤编椅上立着他的豆芽菜玩偶。
这个玩偶已经很旧了,充当眼睛的黑色纽扣边缘都褪了色,前段时间不知怎么被Yori叼去,开膛破肚,撕得粉碎。
他当时对着垃圾桶里那堆豆芽菜的尸体碎块真心实意地流了一点眼泪。
但豆芽菜现在好好地立在那里,裂缝被修补好,换了新的纽扣,也重新塞了棉花,身体变得比之前更为饱满。
林闻璟安静地坐了一会儿,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走进浴室。
早上做完,左筝然没有帮他洗澡,干涸的液体和汗水黏在皮肤表面让他有点难受。
虽然他自己闻不到,但他想他现在应该全身上下都是左筝然的味道。
取下花洒,小心翼翼地打湿身体,林闻璟去拿置物架上的洗发水时,发现洗发水和浴液都换了新的。
热气氤氲,林闻璟被湿润的晚香玉花香包裹,他顶着一身的泡沫固执地站了许久,直到身体的温度消失,视线里地板上那团泡沫折出的七彩曲光也变得模糊,才打开热水的开关。
左手有伤不方便,额头上的纱布在冲洗头发时浸了水。林闻璟打开储物柜的木门,想起芮姨前段时间把医药箱收在了一楼的仓库里。
他走到卧室门口,握住把手,却发现自己很难踏出这间房门。
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左筝然。
林闻璟垂着头在门口站了几分钟,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他往后退了一步,抬起头,看见左筝然端着餐盘站在门外。
“怎么站在这儿?”左筝然低头看了一眼,“打算光着脚逃跑吗?”
林闻璟沉默以对,再次向后退了半步。
左筝然把餐盘放在茶几上,走到林闻璟的身边刚做出一个要抱他的姿势,他就闪身躲开了。
浴袍遮住了林闻璟从楼梯上滚下来而遍布全身的青紫,没能遮住肩颈连接处还很新鲜的牙印和吻痕,还有脸上细小的在仓库里刮蹭出来的伤口。
他看起来伤痕累累快要碎掉,但又很顽强地站在这里,用一种警惕的目光看着左筝然。
好在这种目光不是左筝然第一次看到,因此没能让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再度有什么激烈的起伏。
左筝然闻到了一点温暖的晚香玉的味道,虽然只是化学制品散发出来的香味,他仍然从中获得了一点满足感。
“早上还在我的怀里发抖,怎么现在又对我避之不及了?”沉沉的声音向林闻璟压过去,“我不允许。”
林闻璟再次后退,被左筝然堵在墙角,攥住手腕。
左筝然向林闻璟充分展示了alpha的力量——压制住他的挣扎,抄起膝弯将他打横抱起走进卧室。
拿了条毛巾帮林闻璟擦了脚,又将棉拖放在他的脚边。
“吃饭,乔伯做了你爱吃的牛肉粥。”
“你这是在干什么?”林闻璟说,“我以为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
左筝然一夜未眠,但身体上的疲惫却让他的大脑开始精准地,快速地运作起来。
林闻璟的态度十分奇怪,且不合乎常理。
即便真的如他所说,自己留下他还有别的目的,可曾见山已经死了,他又有什么理由不留下?
安定富足的生活,光明的未来,左筝然表现出来的真切的关怀,他通通不要。他坚持要离开,要回去过他从前颠簸艰难的生活,仅仅只是为了一个他所怀疑的“左筝然居心不良”,未免太说不过去。
林闻璟不会做这样的选择。
“明白吗?不明白啊。”左筝然笑了笑,“你说的所有话,一个字我都不信。不要再故意激怒我,否则我可能会像上次在叶樵宇的订婚宴上一样,突然进入易感期,然后死在隔离病房里。如果你不在意我的死活,就尽管惹我生气。”
林闻璟的手指攥紧床单。
“也不要试图离开,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可以和我说一些真话我们再来谈别的。”
左筝然这些话说得很顺利,但后面的他就说得很不情愿了,“就算你真的不喜欢我也没关系,那就认认真真地和我培养一下感情吧。最好在夏天到来之前爱上我……”说到这里,左筝然捏着林闻璟的下巴,“我已经为你放宽期限了,差等生,你要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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