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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知一向下撇着眼睛，目光始终没离开他的双眸。
陆拾又问了一句：“我好看吗？”
周知一这才有所动作，他托起他的下巴，俯身靠近，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就听他略带沙哑的开口：“好看，你最好看了。”
陆拾被他逗笑，眉眼一弯瞬间没了起床气。
他伸手在他唇上结痂的地方按了按，伤口看起来有点严重，整个下唇都肿了。
“疼吗？被人问起来你要怎么解释？”
周知一拉开他的手，没有回答，而是道：“快去吃点早饭，别让人等急了。”
“哼。”陆拾站直身体，一把推开了他，“含光要过生日了，我赶不回来就不去了。”
“理解，工作重要。”
“嘶，你非要挑我不爱听的说是不是。”
“没有。”周知一无奈地笑笑，顺毛似的开口：“我们俩我作为代表去就行了，你忙你的，等你回来。”
陆拾蓦地睁大双眼，回头看他，连忙摇摇头，“现在可不是，你少代表我。”
“行吧，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明明一大早就起了，可陆拾还是一直在磨蹭，直到陶元反复催促了几次，才把人催出门。
等人上了车，陶元开口就是打趣：“我说陆哥哥，你不是定了五点的闹钟吗？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偶尔不想上班是很正常的情绪。”陆拾嘴硬狡辩。
“我看你是舍不得走。”陶元双眼微眯，想要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些什么，最后双眸一转，又看向了他的领口，像是要把他看透了一样。
“桃子，你什么眼神，给你看看看。”陆拾拽着自己的领口一扒拉，露出没有任何痕迹的胸膛，“满意啦。”
陶元往后一躲，缩了缩脖子，“陆哥哥你别这样，我害怕。”
陈哥一边开车一边笑了起来，插话进来，道：“桃子挺会演戏的，你让陆哥哥找找关系，去拍戏吧。”
“我可没有这个本事。”陶元看着脸色不太好的陆拾，心下猜测看来昨晚没有达成目的啊，一副欲求不满的摸样。
他们赶到机场的时候，连暨的团队已经到了，他本人也要跟着去沪海，陆拾不免有些惊讶。
他走过去坐在连暨身边，好奇的开口：“你也要去沪海，这次可要去好几天。”
“嗯，我知道。”
“含光不是要过生日了吗？你不打算陪他过了。”
“我尽量在当天赶回来，你怎么还开始操心我们的事了。”
陆拾盯着连暨，感觉他好像还不知道许含光要调走的事，“昨晚你们没在一起，还是他没和你说他的事。”
“到底怎么了，我们昨晚一直在一起。”许含光这几天开会忙，晚上回家都懒得动，晚饭都是他做好的，他就差抱着他喂给他了。
当然这要是许含光愿意，连暨也乐意效劳。
陆拾抿了抿唇，“这本该是含光的事，我不应该多嘴，但……”他犹豫了一下，继续道：“我不想你们有遗憾，含光应该是要晋升了，年后会调去首都，好像是什么学校的副校长，你也知道，升到这个位置，就不是简简单单的校长、教授了，还会胜任其他职位。”
首都文化氛围浓郁，相关的文化厅或局多的是，他走的这条路是坦荡的康庄大道。
连暨浑身一抖，有瞬间的茫然，他紧紧握着手机，这件事他不知道。
“他、他没和我说。”
“传出来的消息，虽然调令没下，但十有八九是真的，我是想，你有时间就多陪陪他，以后忙起来，连见面的机会都难。”
就如他现在，忙起来的时候，一个月也不一定能见到相见的人。
连暨的头像是要爆炸了一样难受，他握着手机起身去了卫生间。
在拨通许含光号码的时候，手还是抖的。
他应该刚起床，语气里还有着一丝慵懒，“怎么了，是不是忘带东西了。”
连暨沉默许久，一直没有开口。
许含光不安的皱了皱眉，看了看手机，又开口道：“连暨，你怎么了？”
连暨喘着粗气的声音通过手机听筒传过来，像是平复了一下情绪。
“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一直都是孩子，永远也长不大，事事都需要你操心。”
“怎么这么说？”
连暨长舒了口气，握着手机一紧，他道：“听说你年后就要调去首都了，是吗？”
许含光瞬间就想到了周知一，这件事他没打算瞒着连暨，只是调令没下，一切都没有成为定局，他不好说这些。
“还不一定，等确定了我会告诉你。”
“不是真的你也可以告诉我，许含光，我只是想要个知情权就这么难吗？为什么有关你的一切消息我都要从别人口中得知，你为什么不肯和我说说，就只是聊聊天也不行吗？”
连暨觉得委屈，从心底泛起来的酸涩，痛苦的情绪漫延全身，他死死抓住手机，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许含光还在。
“许含光，你真的让我很痛苦，我想我就快撑不住了。”
连暨哑着声音开口，可又怕许含光说些什么，他不想让今天的事变成无法挽回的余地，于是慌张的挂断了通话。
第46章
许含光生日那天，他晚上没怎么睡好，到零点时并没有像过去几年一样准时收到连暨的祝福。
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东想西，迷迷糊糊中好像做了个梦，又像是始终清醒着。
天一亮，他就起床了。
明明双眼发涩，头脑却异常清明，推开连暨的房门看了一眼，房间内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
许含光心想，这一次他出差的时间有点久。
学校放了寒假，可他还有别的事要做，今天有一场座谈会要参加。
会议进行到一半，秦之淮突然给他打了电话过来。
他离开会议室，在走廊尽头的僻静处接了起来。
电话那边略有些轻快的声音传来，“大教授，生日快乐。”
许含光愣了一下，这才轻叹道：“谢谢，我正开会，没事就挂了。”
“诶，等等。”秦之淮立马开口，生怕他真的挂了，紧接着有些低沉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过来，他道：“妈妈生病了，胃癌，晚期。”
“什么？”许含光以为自己听错了。
秦之淮没有重复母亲的病情，而是恳求道：“妈妈他想见见你，如果你不愿意，我们都不逼你。”
他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又在秦氏集团摸爬滚打两年，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只会和许含光争风吃醋，怕他夺走母亲所有的关爱。
相反，这些年，他能理解许含光和他们断绝关系，也理解他对母亲的恨。
许含光在走廊待了许久，他伸手在衣服口袋里摸了摸，除了手机和车钥匙，什么都没了。
路过的同事看到他这个样子，笑着开口：“找什么呢，要抽烟？”
许含光转过身刚要拒绝，只见同事已经将烟递了过来，他垂眸看着，伸手接了。
开会开到一半，同事烟瘾犯了，出来就是找地方抽烟的，这下还有个伴。
许含光很少抽烟，抽了两口就忍不住咳了几声。
同事看他这样，打趣道：“很少见你抽烟，有烦心事？”
“嗯，算是。”
“烦什么，年后不就要调去首都了，苟富贵勿相忘啊。”
小道消息传的可真快，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去首都了。
许含光轻吐出烟圈，淡定摇头，“和这事没关系。”
“那是怎么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和我说道说道。”
“今晚不行，有约了，改天吧。”许含光说的是实话，可他的同事却认为他在摆谱，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剩下半支烟抽完都没有再开口。
许含光懒得解释，就算是因为别的事，他也不可能和他说。
上午的会议结束，他直接请了假。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很浓，他带着口罩都能闻到。
岁春生刚下手术台，正累着，半躺在椅子上不想动弹。
许含光敲开他办公室的门，探头看了一眼。
“进来，什么事？”岁春生瞬间坐直了身体，以为是带的学生来问问题。
“来找岁大夫看病。”
听到熟悉的声音，再看进来人的眉眼，岁春生抄起桌上的病例就要砸过去。
“你看病挂号了吗？”
许含光摘掉口罩，淡然一笑，自然而然的靠在他办公桌旁，开口道：“真的看病，找你帮忙，有认识的肿瘤专家吗？”
岁春生半张着嘴巴，眉心都拧到了一起，他站起来去捏了捏许含光的胳膊，有些担忧道：“你怎么了？”
许含光笑了一下，“不是我，帮别人问的。”
“嗐，吓我一跳，今儿还是你生日，别祝福没收到，尽收到些噩耗。”岁春生拍拍他的肩，重新坐在了椅子上，“我帮你留意一下，今晚老周定了地方，我晚点过去，要带个人。”
许含光挑眉，看向岁春生，“终于舍得把你家那位带出来给我们看了。”
“这话说的，他胆子小，之前是怕吓到他。”他们关系刚刚稳定，岁春生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宣誓主权了。
许含光知道他这两年碰到了个相好的，猛烈的追求了两年，还真被他给追到手了。
说起他们结缘的日子，恰好是两年前岁春生过生日许愿那天。
偏巧许的愿望就灵验了。
后来他们聊起这事，都调侃岁春生给了月老好处，不然怎么就偏偏就成就了他的美事。
许含光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可这一天从凌晨到现在并没有一件让他值得高兴的事。
他和岁春生道别又去了后面的住院部，秦之淮看到他过来，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还是妹妹秦易新抢先开口，“大哥？大哥也过来了。”
许含光微微点头，看了她一眼，没问她是什么时候回国的。
病床上的女人脸色发白，闭着眼沉睡，并没有听到病房内的动静。
兄妹俩拉着他离开病房，坐到了外面的客厅，一旁的书桌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和不少文件。
秦之淮眼眶发红，他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开口道：“上次我们分别后，你让我注意一下妈的身体，我就安排她去医院体检，她不愿意，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情，一直瞒着我们，前几天实在是疼的受不了，我才强制她来了医院。”
“嗯，多找找专家，做了手术说不定就好起来了。”
许含光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他并没有多难过，也没有眼泪，只是心口一阵一阵的钝疼。
他觉得一定是晚上没休息好，身体发出了抗议。
秦之淮轻轻点头，可他们心里都清楚，治疗痊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公司还有事要处理，兄妹三人没聊几句，他就要离开了。
助理进来将需要的文件整理好，等在一旁。
秦之淮走之前主动抱了抱许含光的肩膀，在他耳边道：“哥，谢谢你能来。”
他一走，VIP病房的客厅内只剩下许含光和秦易新了。
许含光和这位妹妹接触的更少，他离开秦家的时候，她还不记事，她高中毕业就被送去了国外留学。
现在见了，俩人也是各自沉默。
许含光表示自己昨晚没休息好，现在想要睡一会儿。
秦易新明白他的意思， 便主动离开了客厅。
许含光躺在沙发上，没有直接睡去，而是看了眼手机。
他点开连暨的聊天框，输了一段话最后又不动声色的删掉，好像发什么都不合适。
可他现在，此时此刻，很想听听他的声音。
第47章
秦夫人下午的时候醒了过来，和许含光坐在一起聊天。
他们母子俩没什么话聊，这些年两个人就是陌生人，论起沉默来，许含光能一直不开口。
秦易新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对，一直在说自己国外遇见的事情，说到新奇的事也会拉许含光一起讨论。
秦夫人一直浅笑着，现在还能和子女一起享乐，她已经很满足了。
两个小时的时间，许含光一直频繁的查看手机，虽然什么消息都没有，但他还是会打开看几眼。
如果仔细观察他的情绪，会发现他的眼里尽是落寞。
秦夫人扭头递给秦易新一个眼神，她明白母亲是什么意思，于是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了一个礼盒出来。
“含光。”秦夫人将礼盒拿在手里，她垂眸看了一眼，然后笑着递给了许含光，“你今天生日，妈妈没记错吧。”
秦夫人有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许含光的脸色，她缺席了他生命中无数个重要的日子。
她明白迟来的忏悔弥补不了什么，可她依旧想在还活着的时候多做一点让他开心的事。
许含光盯着她手中的礼盒没有第一时间接过去，盒子包装的很精致，那怕他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他猜里面的东西一定很有价值。
“大哥，生日快乐，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秦易新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一个条形状的盒子，她笑着挥了挥，“是条领带，也不知道合不合适大哥的风格，你不喜欢我可以再挑别的，哦，还有二哥的，他走的急，特意交代我了。”
她将自己的礼物送给许含光后，就去客厅找秦之淮留下的礼物。
许含光愣了半响，直到秦夫人开口喊他，他才回神。
“易新说的对，不喜欢妈妈也可以再挑，你先看看。”说着，秦夫人晃了晃手里的盒子，双眼盛满期待的看着他。
“谢谢。”许含光生硬开口，他接过秦夫人手中的礼物盒，在她的注视下亲手拆开了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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