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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珏点了点手机，半晌后，冷嗤一声：
“世界上没有父债子偿的规矩，谁欠你们钱找谁要。你刚才的话我已经录音，放高利贷还找无关人员暴力催收，如果十分钟后你还在这，这段音频会自动发送至警方邮箱，走还是不走，你自己决定。”
讨债鬼们互相对视一眼，还真叫他这番话唬住了。
这小子，还真是长本事了，明明以前上门只会哭哭啼啼抱着他大腿求饶。
许奚喉结上下滑动了下，脑袋一扬，小弟们立马跟上去鱼贯而出。
司珏静静坐了许久后，起身扛起门板装好。
下次换个铁的，让你踹。
“叮——”面前忽然弹出面板。
司珏忙坐直身子，优雅拎起茶杯。
他听到这种提示音第一反应是讨债鬼二号萧阙又双叒叕来了。
结果定睛一看，面板中显示的是“晋海日报”。
【重磅新闻一：男主司珏被玩家选择率极飙红线，单日日活达到二百万，被玩家爱称为“国民老婆”。】
司珏：？？？
新闻下方还有几张他身着旗袍舞衫歌扇的照片，以及躲在萧阙怀里梨花带雨的照片。
司珏以为，最佳男友大赛结束后并没收到任何玩家恋爱邀请是因为他即将下架，策划不想再浪费服务器内存加塞一些没什么用的数据进去。
现在看来，每位玩家选择的恋爱对象都是独立的数据个体，在不同的服务区里存在着成千上万的“司珏”。
他继续看新闻：
【重磅新闻二：因男主司珏获得超高人气，策划决定将其下架观察期延长一个月。】
司珏一把抄起水果刀，手指紧紧裹着刀柄，指节泛着一抹苍白。
他手起刀落，刀尖立在木桌中，扎出了一道缝隙。
本来这苦逼日子就一天也过不下去，再给他延长一个月下架？萧砚南作为代言人，光是从他身上吃分红，都能在海边买大别墅了吧。
这策划是不是现实生活不顺，每天遭受岳父一家白眼，跑这儿来发泄怨气了。
他最后匆匆扫了眼第三条新闻，是说星创公司正在筹备电影演员招募。
他没心情关注这些有的没的。
满脑子都是怎样才能联系到策划，或者怎样降低人气使得下架期照常进行。
“叮咚咚～你的亲亲爱人“NYX”已经上线，你的选择是？”
【死鬼，你还知道找我，不管，给我礼物补偿我；
哼，你已经九小时没上线了，小珏生气了，要亲亲抱抱才能消气；】
司珏还没思考明白接下来的人生，系统不识时务地发送了萧阙上线提醒过来。
他摇摇头，不敢想象，选第二个的怎么能有种成这样。
刚点了第一个“礼物补偿”选项框，光门后走出身形高大的男人。
虽然还是那般口罩墨镜武装齐全，但即便是简单的黑衬衫白西裤，依然令司珏眼前一亮。
他平等地痛恨所有高个子男人。
以及萧阙这般，宽肩窄腰大长腿，挽至手肘的袖子下伸出一截白皙精健的小臂，表面覆盖着明显的青筋，蜿蜒着。
起伏间全是雄性特有的力量感。
司珏移开视线，悄悄打量着自己不盈一握的胳膊。
萧阙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小盒子放在司珏手边，语气淡淡道：
“礼物？某人是不是太现实了。”
司珏皱着眉望着那只米色的绒布盒子：
“什么东西。”
“对你九个小时没见到我，思念到肝肠寸断的补偿。”
司珏把盒子推回去，笑吟吟的：
“我连一秒钟都没想起你，理所当然没资格接受礼物。”
萧阙把盒子举到司珏面前，垂了眼眸凝望着他的脸，轻笑道：
“打开看看，再决定要不要想我到肝肠寸断。”
司珏清了清嗓子，一副“被你烦得没办法”，缓缓打开了盒子。
一瞬间，司珏双目倏然亮了。
一条设计奇特的蝴蝶项链，瞧着还是铂金材质，即便在这昏暗小破屋里也烨烨生辉。
蝴蝶吊坠做得十分精致，翅膀上的纹理都描得细致清晰，眼睛以红宝石为镶嵌，唯美又不乏热情奔放。
萧阙凝望着司珏的侧脸，失神了一晌。
他那一双弯下去的笑眼灿若天际银钩，鼻尖如嵌珠，圆润小巧挺立。
嘴巴也非常漂亮，总是呈现淡淡的粉色，唇珠饱满立体，形状优美。
司珏好似也注意到萧阙在看他，一秒收敛了笑容。
他拎起项链故作不经意地甩了甩：
“退又不能退，你又没朋友，我只能勉为其难收下了。”
萧阙语气坚定：
“可以退，我问过sales。”
司珏拎着项链，手开始抖，目光也逐渐涣散：
“那那那……那就退了呗。”
萧阙从他手中接过项链，一手轻轻撩开他有些长了的发尾，扣上项链。
司珏翕着眼，感受到滚烫的指尖不经意地划过他的颈部皮肤后，耳边响起略带惋惜的一声：
“sales还说，戴过的不能退。”
司珏猛然睁眼，心中失落的小人跟着一跃而起，举着大花球左右横跑：
“耶耶耶！我又得到了好漂亮的项链～”
表面还要端着，板着脸声明道：
“我也没有很喜欢，只是我天生纯良，本着为你排忧解难的良好质量勉强接受。”
“好～”萧阙一个字，尾音宠溺的上扬，“接受了礼物，我就理解为你确实想我到肝肠寸断。”
司珏抚摸项链的手顿住，半晌，恢复动作：
“是对你的施舍。”
“好，施舍。”
“说起来。”萧阙话锋一转，“日报里说星创传媒正在招募演员试镜，你去试试。”
“不去。”司珏一口回绝。
一部电影从剧本到演员招募再到拍摄剪辑，没个两三年根本完不成，他一个俩月后就要下架清档的小喽啰不配。
“明白。”萧阙抬起手，漫不经心地翻转着，“毕竟易如反掌的人生不是什么人都能掌控，对待普通人我们应当多给予耐心和理解。”
司珏抬起眼尾，发现了华点：
“你说我是普通人。”
萧阙并不言语，宽肩一耸算是回答。
司珏拍案而起，笑得春光明媚又暗含得意：
“等我轻而易举拿下角色，你就知道普通人和我的区别在哪。”
司珏非常讨厌这些无聊的激将法，可也总能一次次精准踩入陷阱。
“是么。”萧阙微微扬起下巴，“我拭目以待。”
第12章
当晚。
司珏从碎屏小六里翻出一个备注为“经纪人宋黎”的号码，拨过去。
电话刚接通，司珏开门见山：
“我准备参加星创传媒的演员招募，你给我要一份报名表。”
电话那头语气疑惑：“你谁。”
司珏无语。
原主已经悲惨到连经纪人都把他给忘了的程度。
司珏稍稍清了下嗓子，骨子里生出傲气：
“娱乐圈即将冉冉升起的新星，司珏。”
经纪人宋黎：…………
“没别事我挂了。”冷漠一声回应，接着世界重新归于平静。
司珏握着碎屏手机，不小心又给本就千疮百孔的屏幕添砖加瓦。
不帮就不帮，他可是拿过市竞走冠军，这就睡觉养精蓄锐，明天直接开启暴走模式。
*
翌日。
司珏暴走到了星创传媒门口。
他抬手擦了把额头细汗，刺耳的蝉鸣融化进头顶喧嚣热烈的大太阳中。
他开口就问前台要报名表，前台小姐满脸为难：
“先生您是经纪人么？”
司珏摇摇头。
“抱歉，公司规定报名表只能由经纪人持证领取，因为报名人数太多，怕混进什么不怀好意之徒，望您理解。”前台小姐鞠了一躬。
“我是司珏，最佳男友冠军得主。”司珏就连解释的语气都透着一股子莫名其妙的骄傲。
前台小姐不懂他在说什么，尴尬笑笑。
看到前台小姐疑惑的笑容，电光石火间，司珏这才意识到：
最佳男友比赛是针对玩家们举办的，当时的观众席下坐着的都是玩家，而在这个世界里，他依然是那个没世无闻的十八线。
就在司珏考虑着要不要把经纪人绑过来威逼利诱强制他拿一份报名表时，刚才还在尬笑的前台小姐忽然站直身子，毕恭毕敬深鞠一躬：
“庄总上午好。”
听到这个称呼，司珏扭头看过去。
炎炎夏季，身姿高挑颀长的男人依然一袭深色西装，脚下踩着风阔步而去，只给前台小姐留下冷淡地点头响应。
司珏心中一喜。
他直接问庄晟要报名表就好了，他俩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司珏整理了下头发，乘着庄晟路过时留下的尚未散去的风而去。
“好巧，庄总，又见面了。”他眉尾一扬，从容笑道。
庄晟的秘书不着痕迹挡在他前面：
“抱歉先生，我们庄总马上有会议要进行，如需面谈请您先去前台预约。”
司珏疑惑一歪头，顺势看向庄晟。
他站在电梯里，目视前方，清冷的目光说不准在看哪，也仿佛世间万物没有任何东西能入他法眼。
连一个短暂的眼神都不曾给予司珏，倒是非常符合他冷漠傲慢的人设。
电梯门缓缓关上，隔开了两个世界。
司珏心道这男人怎么比他还臭屁，明明也算同台竞技过的战友。
当他再次看向前台小姐疑惑的目光时，忽然有点懂了：
这里成千上万的男主都是独立的数据代码，那些尚未被玩家开发的顺序代码还不知道自己是游戏人物，只拥有最原始的人物设定和思维逻辑模式。
所以他那天在赛场上见到的庄晟或许根本不是眼前的庄晟。
这样就解释通了。
毕竟像自己这样光芒万丈的人不可能有人见过他一面还能保持坐怀不乱。
如果有，必然不是同一串数据代码。
司珏往公司大厅一坐，优雅翘着腿。
今天势必要蹲到庄晟拿到报名表，无论前方是何种艰难险阻，对他来说都是易如反掌。
……
“先生？先生？醒醒，不好意思我们要下班了。”
头顶传来一道女声，司珏缓缓睁开眼。
昏暗的大厅里只留了几盏壁灯，眼前只有两位前台小姐在忙着收拾东西。
“你们庄总呢。”司珏揉揉眼。
等待时间太长，他不小心睡了过去。
前台小姐笑得抱歉，耸耸肩，摆明是不方便告知她们庄总行程。
司珏的手指暗暗收拢。
整整八个小时的等待，最后却无功而返。
他为什么要放下骄傲的身段等一串代码等到披星戴月，换做从前，向来只有别人等他的份儿，就算是等上八天那些人也得赔着笑说尽好话。
倒反天罡了。
司珏站起身，阔步离开了大厅。
八月份的夜晚，弥漫着厚重的潮湿热气，司珏光是站在路边等车都冒出一身细汗。
车站牌上提示他要乘坐的公交还有二十分钟才到站，索性，环伺一圈，不远处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吹着空调凉爽的风。
他打开余额查了查——
12.33元，够买一支雪糕。
司珏走进便利店，凉风缓解了些许潮热。
他随手从冰柜里拿了支雪糕付钱，店员一通操作，道：
“三十二块五。”
司珏缓缓看向手中朴实无华到简陋的雪糕，一双大眼睛都快贴上去，试图研究出这雪糕价值三十多块的秘诀在哪。
世上竟有比他爸还奸的奸商，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
店员见他迟迟不动，提醒道：
“冰柜左边一栏里有便宜的。”
司珏扬着脖颈：
“是，是么。我只是讨厌桃子口味而已。”
说罢，拿着雪糕转身走向冰柜。
心脏怦怦直跳。
望着琳琅满目的雪糕，司珏不禁悲从中来。
想他以前买雪糕，只认准市中心那家专柜，几百块一勺的冰淇淋向来是不问价格直接来一桶，吃不完也没关系，扔了也不心疼。
如今被三十块的雪糕治好了无聊的自尊心，恨策划，恨萧砚南。
虽然这事儿和萧砚南没什么直接关系，但也要恨一恨。
司珏正悄咪咪对照着冰柜上的价格打量雪糕品种，身后的日用品货架前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那声音压得极低：
“既然我妈就在你身边，为什么不让她接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冷冰冰的男声：
“庄晟，既然你父母已经离婚，你母亲从此以后便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的真的爱她，不来纠缠保持距离才是对她的尊重。”
司珏顺势看过去，只见一抹穿着雪白衬衫的高大身影站在货架前，垂着眼眸凝望着货架上的物品。
握着手机的手因为这句话不断收拢，手背浮现出一道道清晰的青筋。
“我只是听说她最近生了病，关心下她的情况。”庄晟的表情被头顶货架投出的阴影遮掩住，模糊不清。
电话那头再次传来男声，这次明显带着不耐烦：
“庄晟，既然你们已经毫无关系，她无论是开心难过亦或是生老病死都同你无关，以后别再打来电话让她为难，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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