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洲看着不断响起的手机铃声,和质问的消息,再次将手机摁了关机。
现在还不是和他见面的时机。
系统:【你真打算和他结婚?!】
柏洲:【怎么了?】
系统:【男朋友,未婚夫,丈夫,这些所有和你有关的第一次称呼凭什么都给他?他也配?】
柏洲有些不懂系统不满的点,皱着眉回答:【不过是数据而已,为了任务这有什么的?】
系统:【或许我们还有别的方法,也不一定非要和他结婚。】
系统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好端端的瞎破防个什么?
这不是纯给傅临辰送福利去了吗?!
柏洲:【我不这样,池书翊怎么可能拒绝?】
都这样了柏洲都还担心不会被拒绝,所以他一定要更坏一些才行。
无论是对傅临辰还是池书翊。
系统气急,电路一抽便脱口而出:【那你怎么不干脆待在这个世界,反正你也发现漏洞了。】
说完便开始咬着电线后悔,担心柏洲真的要留下来。
系统:【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柏洲却很认真的回答他:【放心,我不会留下来的。】
他固然可以留下了过完一生再走,可是仅仅短短几个月的相处就能动摇他做完任务就走的初心,那一辈子呢?
他在这里过完一辈子,真的还会想走吗?
他会不会动摇回到现实世界的心?会不会在爱人死去的时候痛苦的选择随他而去?
就算系统强制登出了他,他又如何能够继续投入其他小世界努力做任务?
柏洲不想承担这份没有保证的未来。
他也没办法在此停留,充满爱意的梦境固然美好,但柏洲更想真切的活一场,哪怕要流血流泪。
柏洲想要活着从来不是为了任何人任何爱,只是单纯想活着。
他出车祸的时候才二十二岁,大三在读,他的手机便签里还存着这个暑期去海边旅游的计划,他参加的比赛还没得到结果。
他还没有见过延绵不尽的高山和湍流不息的海洋,还没有尝遍这世上所有的美食,他还没有做过的事情太多太多。
他还想学滑板,学吉他,学开车,还想去看世界,画世界,让世界看到他的画。
他有那么多没做过的和想做的事情。
爱,从来都不会柏洲生存的必需品。
从柏洲记事起他就常常会思考一个很哲学又很矫情的问题,那就是——为什么活着?
因为好像没人期待他活着。
他一出生就伴随着不尽的争吵和泪水,他的父母不再相爱,所以连带着他这个代表他们爱情的结晶都成了错误。
他们都是高知而又爱脸面的人,从不会打骂柏洲,只是装作看不见他。
柏洲在他们的生活仿佛是一个透明人,连呼吸都要放的很轻。
后来他们离婚了,这时候才短暂的看到了他,因为他还小必须需要人抚养才能长大。
两个人再次吵了起来,输了的人带走他。
两人离婚后都有了自己的家庭,都过得很好,而柏洲被交给了乡下的爷爷奶奶抚养。
柏洲车祸前接到的电话,就是来自他母亲的。
那个在柏洲记忆里总是声嘶力竭和冷漠的母亲,却用一种极其幸福温柔的声音告诉柏洲,她怀孕了。
他要有弟弟妹妹了。
一个在无限的爱意里孕育的孩子。
一个会让母亲为他的到来而充满爱的孩子,甚至还将这份爱短暂分给了柏洲一点点。
柏洲听到母亲幸福的声音,一时竟然发现自己想象不出来她幸福的模样。
他知道他该祝福她的,祝福她逃离这个让她痛苦的家,祝福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爸爸妈妈都没有错,他们只是不爱了,所以他们分开后都值得幸福的生活,可是柏洲呢?柏洲也没有错啊。
让柏洲从那个敏感又哲学的年纪里一步步走出来的不是任何人的爱,是柏洲自己,是柏洲自己的爱。
考试考好了,他会自己奖励自己喝奶茶,被人说没有教养了,柏洲也会摸摸自己的头告诉自己“这不是他的错”,被人讨厌了,柏洲也会安慰自己,“你本来就是坏孩子呀,乖孩子这个时候才会反思,坏孩子只需要自己开心就好啦。”
他笨拙又小心的一步步走到今天,不是为了得到任何人的爱,更何况只是几段数据。
就算有一天真的有人会爱他,那他希望那个人可以接受——柏洲也很爱柏洲这一事实。
就当他是个自私的人吧。
【我不会留下来的。】
柏洲再次重复。
系统:……
柏洲昨天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他在傅临辰的衣柜里挑了一件灰色的卫衣换上,本就宽大的卫衣穿在他身上像是加大码的运动裙。
裤子挑了半天也没有一个能不拖地,最后只能将裤腿挽到膝盖下,可没走几步又要掉。
柏洲只好郁闷的提着裤腰走了出去。
傅临辰抬头见少年绷着一张小脸,不高兴的抿着嘴唇,一只手还在倔强的提着裤腰,好笑的走过去把人抱起来,放到餐厅。
“不舒服就别穿了,我让人送新的过来,吃过饭应该就来了。”
柏洲为自己强行挽尊,“也没有大很多,就一点点。”
“好好好,就一点点。”
傅临辰夹起一个小笼包放到柏洲嘴边,“啊~”
柏洲对他哄小孩子一样的方式表示鄙夷,但还是乖乖张开嘴巴吃了下去。
傅临辰单手撑着下巴,仿佛看柏洲吃饭是一件多么享受的事情。
周六周日两天,柏洲基本都在傅临辰家里磋磨着过去的,手机要么关机,要么开免打扰。
池书翊发过来的消息一开始还是半哄着,到了后面装都不装了。
池书翊:柏洲,别让我抓到你。
傅临壹更是每天消息电话没停过,好几次柏洲都要心软接通,最后还是选择了关机。
柏洲再一次感叹自己真是平平无奇的冷暴力天才,和他那个爹一样,坏透了。
到了周一,柏洲想不出该怎么和傅临壹相处,索性连学校也不去了,直接交给傅临辰,让他去给自己办休假。
“你就说是婚假好了。”
傅临辰打电话的手一顿,转头看向窝在沙发上吃饼干的少年。
“你说……婚假?”
柏洲转过身趴在沙发靠背上,对着傅临辰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对啊,我们的婚礼不该筹备一下吗?”
傅临辰站在原地足足愣了好一会,才仿佛刚学会说话般开口:“是,是该准备的,我,我这就,就去。”
傅临辰恍恍惚惚的向玄关走去,连拖鞋都没换就要往外走。
“喂!”
柏洲慌忙小跑过去把人拉了回来,粉嫩的掌心在男人面前晃了晃,“傻啦?”
傅临辰这才回过神来,猛地将少年揽在怀里。
“柏洲,我们……我们真的要结婚?”
男人语气中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胳膊却将人抱的很紧,生怕怀里的少年下一刻会消失不见。
柏洲窝在男人怀里,那刻曾经牵扯着他的心脏依旧在为他蓬勃的跳动着。
砰,砰,砰。
柏洲推开男人,后退了几步,没有直接回答男人的问题,“来看一下日子吧。”
“好好,好。”
因为柏洲说越快越好,所以日子就选在了下月初八,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傅临辰替柏洲请了长假,因为时间太久,所以最后签字还是要柏洲亲自过去一趟。
傅临辰那天特意没去公司,陪着柏洲回学校签字。
傅临壹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远远的站在辅导员办公室楼下,见到两人牵着的手,本就有些猩红的眼睛一痛。
“柏洲,我……很想你。”
傅临辰侧着身子挡在柏洲面前,冷冽的目光扫在傅临壹身上,无声的警告,“傅临壹,我和洲洲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傅临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怎么?想让我叫嫂子?”
“柏洲,你想听吗?”
傅临壹觉得自己已经神志不清了,就这么对着柏洲笑了,“想听我叫给你听啊。”
“傅临壹!”
傅临辰面色蕴怒,“你给我清醒一点。”
柏洲从傅临辰身后走出来,低着头向大楼走。
刚走到门口,手腕便被人大力握住。
“柏洲……”
傅临壹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要被赶出家门的小狗,急得围着主人团团转。
柏洲已经决定要对傅临辰和池书翊做很坏的事情了,不想再牵扯傅临壹也进来。
于是无声的推开了手腕上的大手,低着头走进了办公大楼。
一直到柏洲出来,傅临壹始终都站在那个位置一动没动,直到柏洲离开。
婚礼的时间定好,接下来的事情基本不用柏洲操心什么,傅临辰全权包办。
偶尔会带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来征求柏洲的意见,比如请柬要什么颜色的,婚礼想要什么风格的。
柏洲一一作答,还抽空接了个池书翊的电话。
池书翊让他自己回去取东西,如果柏洲不来,他就全部扔掉。
因为之前答应过要带走傅临辰做的杯子,所以柏洲不得不亲自过去一趟。
傅临辰这几天一边上班一边忙着两人的婚礼,白天基本不见人影。
柏洲便自己打了个车过去。
到了公寓门口,柏洲抬手刚准备敲门,面前的门便自己打开,门内伸出一只大手,一把将柏洲拽了进来。
柏洲几乎是秒反应,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
男人滚烫的唇瓣印在了柏洲的手背上。
池书翊目光晦暗,面颊红润,唇瓣却烫的不像话,呼出的空气都带着热意。
“不能亲了吗?”
男人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你发烧了。”
柏洲抬手去摸池书翊的额头,却给了男人可乘之机,快速低头含住少年的唇瓣。
男人浑身都发烫,像是一个大烤炉,不断凑近柏洲。
柏洲侧过脸用力一推,还在病中的男人便卸了力气,向后倒去。
柏洲慌忙伸手去扶却被男人一个反身压在身下。
“柏洲,是我先说喜欢你的,是我先要和你同居的,也是我先和你求婚的……”
池书翊趴在柏洲身上,唇瓣若有若无的擦过柏洲的耳垂,一条又一条的数落着少年的罪状。
“凭什么,是他?”
柏洲向上用力将男人推开。
“我是来取东西的。”
池书翊躺在地上,闻言自嘲的笑了,“就他给你的那个丑杯子?”
“就为了一个它,就能让一直不肯和我说话的洲洲主动回来。”
“傅临辰啊傅临辰,还真是好手段。”
池书翊沙哑的声音带着讽刺,“柏洲,你真的很不公平。”
柏洲抿唇,饱满的唇肉被压平,低垂着眉眼:“它在哪?”
池书翊撑起身子,从地上坐了起来,开口道:“就在你原来的房间。”
柏洲点头,低着头向自己之前住过的的客房走去。
刚一打开门,脖颈突然一阵钝痛,没等他回头,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屋子里没开灯,全靠着窗外那一点微弱的月光照着。
池书翊闭着眼睛睡在他旁边,没有一丝防备,比起平日的温润此刻在浅薄的月光下多了几分冷淡。
男人的脸颊仍然发红,也不知道吃没吃过药,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
柏洲从床上起身,牵扯到手上的链子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柏洲侧过头看去,才发现自己手腕,脚踝上都被套上链条。
男人还贴心用的柏洲最喜欢的金链子。
柏洲想到男人之前发过来的消息。
还真是……被抓住了呢。
第25章
“醒了?”
锁链碰撞的声音惊醒了一旁的男人。
池书翊侧过身温柔的将柏洲抱进怀里, 下巴放在他的头上,温热的指腹揉捏着少年柔软的后颈。
沙砾摩擦过的嗓音低沉暗哑,“饿了吗?”
“我该回去了。”
柏洲从男人的怀里抬起头。
男人却恍若未闻, 在柏洲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很轻的吻, 温声道:“我去做饭。”
柏洲皱眉, 唇瓣微开又被自己抿平,在男人离开房间的最后一刻还是忍不住出声:“你现在应该去医院。”
池书翊离开的脚步一顿, 转过身像从前那样揉了揉柏洲的头,“我走了谁来照顾我们洲洲?”
男人俯身低头,柏洲面无表情的侧开脸, 一个带着热气的吻落在了柏洲圆润的耳垂上。
池书翊眸光一暗, 起身笑了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般温声道:“乖, 再休息一会,很快就好。”
池书翊为柏洲准备的锁链很长, 基本上可以满足他在房间里自由行动,男人刚一离开,柏洲便下床翻找自己的手机。
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在床底下找到了。
不过手机里面的电话卡却已经不翼而飞。
没过多久, 池书翊便端着饭菜回来。
在床上为柏洲架起小桌板, 饭菜都是柏洲爱吃的。
见到柏洲捡起来的手机也没说什么, 反而贴心的问:“是无聊了吗?”
柏洲没说话,低头吃饭。
池书翊本来还担心柏洲会闹绝食, 如今见柏洲乖乖吃饭, 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被冷落的男人也不恼怒,反而耐心的说着:“明天我把这个锁链改一改,另一头放在我的手腕上怎么样?这样我们互相拴着, 谁也不会离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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