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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末度了然，顺从的回身，端正了坐姿，让整个人回到不会影响到林羽状态的距离。
他转头，仍旧专注地看着他，“阿羽，你觉得我的建议有用吗？”
他好像在自己的瞳孔下看到了独属于林羽的孤独，好像他就是一座在沙发上格格不入的雕塑，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古代希腊神明们各有千秋的人性与神性的夹杂。
——高雅、难以接近？
他是一直这样吗？
张末度感觉自己更加好奇了。
林羽点了点头，手慢慢的摩挲着杯子，指尖泛着冷白的光泽，一点一点从杯子的上端往下移动。
他仔细思考着来自对向不远处的人类，带给他怪异的感觉。
“那你觉得我们算朋友了吗？”张末度笑的很好看，就像是缓缓盛开的小百合，纯洁又毫无攻击力。
天花板的吊灯一直有在卖力的发光，就像是刻意在烘托两位主角的思考与交流。
流逝、点燃，外面的天光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所有的光线在黑暗中本应该显得刺眼，此时却竞相融入到了环境中。
和谐、自然。
林羽“嗯”了一身，再次陷入一个人的思索。
来自于物竞天择的天然感觉让他本能的出现了危机，他现在感觉自己心跳的频率逐渐加快，手指颤抖的频率逐渐提高，思维开始逐渐混乱。
这不正常。
他再次抬起了头。
张末度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变得更加高兴，他蓦然站起身，西服也随着动作利落的摆动，冲林羽伸出了一只手：
“我上次不是邀请你去我们家花园看看吗，你还记得吗？”他勾着唇角，嘴角压不住弧度。
“不记得。”林羽回答的很干脆。
张末度激动的上前一步，却在触碰到他的手时缩了回去，只试探性的抓住他的衣角。
他半犹豫的试图把林羽拉起来，冲他眨了眨眼，“那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林羽被抓着手，皱着眉起身，迎着张末度期待的目光，抿唇道，“好吧。”
林羽就这么一路被带到了花园。
说是花园，实际上说是常温小森林都不为过。24小时近乎温度恒定的植物培养模式，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小动物。
和这个季节明显不搭噶的热情的郁金香，在轻柔的微风中舒展着腰身，似乎在享受独属于傍晚的美好。
虽然太阳已经落下，但这里近乎能让这里变成白昼的灯光，似乎在一直照着，未曾停歇。
林羽被带到了一颗大大的芭蕉树前，张末度指着一个看起来奇形怪状的生物，扭过头冲着林羽说道，“你怕变色龙吗？”
林羽很快从记忆里搜寻到了关于变色龙是什么的答案，又看了看变色龙似乎并不“美观”的身体，想了想，说：“不怕。”
不过它为什么也叫龙，莫非和自己是同族？林羽摸了摸下巴。
张末度转身，冲着他灿烂的笑了一下，“那你喜欢这个小东西吗？”
龙吗，他自己就是龙，肯定喜欢龙啊。
林羽点了点头。
张末度摸了摸小变色龙的下巴，从兜里掏出手帕，给小龙擦了擦。
小变色龙不情愿的在张末度手心里钻了钻，他又慢慢捏住它的尾巴，把它捧在手心，小心翼翼的递给林羽。
“我可以把它送给你作为我们成为朋友的礼物吗？”
张末度歪了歪头，“你可以给它起个名字吗？”
林羽再次陷入沉思。
他感觉哪里都有些怪怪的，似乎哪里不对。但他现在的心情还算不错。
“我不知道。”林羽把视线从变色龙身上移动到张末度的脸上。
张末度感受到林羽炙热的丝毫不加掩饰的目光，不好意思地偏过了头，把小变色龙连同手帕一起递到了林羽手上。
林羽触碰到了来自手帕的温度，温热的感觉来自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像是蓬勃的生命力在跳动，旺盛又有激情。
就像是你在原始的夏威夷热带丛林探险时，你看到了来自现代的气息，你见过，但仍旧感觉陌生又有趣。
等看到林羽把自己的手帕捧在手心里，张末度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攥了攥拳头，轻轻的放在嘴边，这才继续带着林羽参观自家小花园。
其实时间过得很快，但他仍感觉自己好像走了有一光年那么远。
林羽把小花园逛了个遍，早已经有些兴致缺缺，张末度有些小心地打量着林羽的表情，试探性地开口，主动邀请他留宿。
林羽想了想，“我还是回家吧。”
张末度垂眸，“可是你说过我们是朋友，住在朋友家，难道不应该？”
林羽脑子转了一圈，“你说过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可以拒绝的。”
张末度感觉自己被噎着了，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他低头垂眸，看起来闷闷不乐。
林羽看了看张末度黯然神伤的脸，可怜的小龙终究还是有些犹豫，他纠结的皱着眉头，“那我还是留吧。”
张末度眼神亮了亮，整个人又重新恢复了生机。
他高兴的指挥侍者去给林羽收拾屋子，又忙去的给林羽带路。
别墅里冷清的光打在林羽衣服上，在偌大的空间里竟然给他增添了一点孤独的滤镜，看起来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林羽近乎完美的侧脸和张末度离得很近，似乎并不在意别人冒犯他，但林羽却始终却有一丝生人勿进的严肃感，无论是身形还是那种气质，无一处不让人心跳加速。
张末度只感觉自己的大脑快停摆，整个人心跳愈加有力。
一种似乎在第一次篮球场馆里见到林羽的吸引感始终围绕着他，让张末度刻意封闭起来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他不明白自己哪根筋搭错了。
张末度机械的给林羽指了指自己的房间，又给管家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呆呆愣愣的走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木偶般靠在墙上，缓缓滑落，整个动作呆板的可怕。
张末度拍了拍自己的脑壳，看到熟悉的黑色人形状生命体，才放心的长舒一口气。
终于缓过神来。
“怎么了，宿主，难道这个任务真的很难？”
黑色人形状生命体身上似乎始终环绕着一片黑丝的光，和周围现代化的设施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壁垒，黑漆漆的浓烟时不时从“它”身上冒出来，慢慢填满了它周围的所有空间。
白的的光从天花板倾泻下来，更显得黑色人形状生命体格外诡异。
张末度整理了一下思绪，“不是说你帮我封印了情感链接吗，为什么我会对任务目标有感觉？”
黑色人形状生命体冷哼一声，格外不耐烦，“废话，你以为这里是哪里，这里是一个小世界！”
“林羽是这里的主角，这里的天命之子！”
“你以为自己可以抗衡小世界的力量了吗？对他有感觉，很奇怪？”
“可是......”张末度似乎还有话想说，可惜下一秒，黑色人形状生命体就迅速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只留下一句话，原本的黑色气体也同时烟消云散，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完成你的任务就好，让林羽喜欢上你，不然，你也别想活命！”
“你最好管得住自己。”
张末度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回想起了接住手帕时林羽的温度，拍了拍袖子，从地板上坐起来。
他缓缓起身，打开了今天在小花园的录像回放，陷入了沉思。
......
林羽在房间里坐着，抱着好像仍然在死机的001，一脸好奇的盯着屏幕，对着里面埋头疯狂认真处理文件的身影说道：
“沈乾你说为什么，他一靠近我，我就感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第12章 近在咫尺
【管理员沈乾——人称卷王。】
【最擅长的事情是24小时不睡觉以及24小时不间断工作。】
【常年依靠肾上腺素，咖啡因来减少睡眠时间。能不睡觉尽量不睡觉。正常人类。】
【高精力领导者。】
【简直不是人。】
沈乾从一堆厚厚的文件中抬起头，扶了下眼旁夹着的金色单边眼睛，饶有兴趣的抬头看着林羽。
他身旁文件堆成了山，在系统面板这里，也有一大堆的未读消息等着他去处理。
可想而知，沈乾是在多么百忙之中才接了这个电话，又是电话的内容让他多有兴趣才打开了视频通话。
林羽在一旁皱着眉头，怀里抱着一闪一闪的“001”，看起来愁眉苦脸。
沈乾想了想，勾起唇角，“除了大脑一片空白，还有别的吗？”
“比如说......”
沈乾挑了一下手里的笔杆，晃了晃笔身，映出了一片冷管的反射。
“比如说，你有没有心跳加速，以及，越来越想和那个人单独待在一起？”他微笑着看着林羽，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眉头也随着说出的话慢慢舒展。
林羽紧了紧手里的“布娃娃”001，抿着唇，缓慢开口道，“没有心跳加速，但是后一个.......”
林羽抬起头，正面对着沈乾探究的目光，好似纠结了一番，才慢慢开口：
“我觉得有点奇怪.....”
他歪了下头，指尖因为捏紧的力度逐渐有些泛白，但他自己毫无所觉，“为什么，我总感觉他的身边有东西？”
林羽低下头，打开自己的手掌，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掌中线，补充道：“我今天竟然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他靠近我身边时，我并未有所察觉？”
沈乾笑的更加高深莫测了，“需要我给你批请假条吗，我还可以顺便吃个喜糖。”
林羽疑惑的抬起头，盯着沈乾的笑容思索了整整5秒钟，才不确定的说道：
“我真的感觉很奇怪——我从来没有这样对其他生物不设防的时候。”
沈乾微笑着端起来一旁精致的茶盏，吹了一口并没有茶末的杯面，才优雅地喝了一口。
被轻轻放下的水杯在桌面上荡起了有规律的涟漪，外表是鎏金的，上面的花似乎和其所在的世界脱不开关系，但仅看一眼，就知晓价格的昂贵。
“挺好的，想让我给你批多久的假条。”
“唉，没想到当年那条未经人事的小龙，也有了......”
林羽蹙着眉打断了他的话，“我真的感觉不对，要不你把我的本源力量给我开放一部分。”
“可以。”沈乾点了点头，抬起手，指尖在微亮的屏幕上清点。
“开启时间30分钟，可自由选择，开启程度10%。”他的效率相当高，没过一会，视线又从屏幕上继续转移到了纸质文件上，继续拿起钢笔，完全不拖泥带水。
林羽看了眼又开始沉浸式开始当卷王的沈乾，沉默着挂断了视频电话。
房间里瞬间从微亮变回了原来一片漆黑的状态，只是这个状态只能由001和他看见，来自其他星际世界的高端科技，似乎并不能被任何水平的摄像头等等捕获。
林羽看了眼一片漆黑的房间，摸了摸床头被精心铺好的被单，安了安心。
他慢慢把被子往上推，整个人以一种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姿势蜷缩在了被子里。
床单被他一个人压出了长长的勒痕，他翻了翻身，呼吸逐渐平静了下来。
......
事实证明，一个从来不会尴尬的人，也是会尴尬的。
哪怕他是以前甚至不是人。
林羽走出门，微凉的风缓缓拂过他的发梢，清晨的郊外属实是空气质量不一般。
他看见了在不远处，低着头浇花的张末度。
这个季节的花，稀有而格外美丽。花瓣在风中招展着，好像在和林羽一般享受着清晨的天气。
张末度站在花丛间，神情专注又温柔，喷洒出的水滴随着空气的节奏泛着白光滴落在花瓣上，他就那样站在那里，空无一人。
林羽有些犹豫。
001蹦蹦跳跳地从林羽的脑袋上到肩膀上，“他家没有园丁吗，他浇花做什么？”
林羽按下了001的发声按钮，无视了001控诉的目光，径直向张末度走去。
张末度站在清晨里，背后是亮色的曦光，他好像注意到了远处的人影，冲他轻轻笑了起来，招了招手。
他好像穿的很薄，像是一株在繁花中摇曳的草。
风中夹杂着来自朝露的香气，弥漫着青草的氛围。
林羽走到他身边，开了一秒的本源力量，只看见了一团模糊的黑影。
——黑影？
人的周围，为何会有黑影？
早晨的张末度，笑的近乎有些灿烂，“阿羽，早上好。”
林羽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慢吞吞的跟上，“早上好。”
张末度将手中的喷壶递向他，还细心的擦了擦瓶口残存的水渍。他的神情专注，抬起头，勾着唇微微笑看向林羽。
“你要试试吗？”
林羽感觉今天早上的阳光很刺眼。
他接了过去，却不小心触碰到了张末度微微发热的手指。
一触即分。
林羽摸了摸有些晨露的水壶表面，屈指握住，逐渐收紧了手。
张末度凑近了一步，抬头看向站在原地毫无动作的林羽，问道：“我听朋友说......你最近去你们公司里了？”
他的眼神中带了一些实质性的担忧，“是出什么事了吗？感觉你最近一直在为这个事奔波忙碌。”
林羽抬眼，“是有点事。”
张末度又凑上前了一下，眼神专注的停留在了林羽的脸上，两个人的距离近的能够感受到彼此交融的呼吸。
他屏息了一下，“我可以帮你吗，阿羽。”
早晨的光是暖洋洋的，就像此时近在咫尺喷洒的呼吸。
林羽目光中的警惕在张末度靠过来时收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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