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会儿,江逢道:“没看见你的杯子。”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个粉蓝配色的卡通包装,“小张送了个新的过来。”
江逢板着张脸,手里拿着粉粉嫩嫩的少女心包装盒,瞧着十分奇怪。
林知酒顾不上这么多,惊喜道:“是我没抢到的联名!”他迫不及待地接过来,三两下拆开,发现竟然还是极难抽到的隐藏款!
林知酒高兴坏了,喜滋滋地摸了又摸,还拍了好几张特写打算发上微博,接着十分郑重地把杯子包装好塞回盒子。
其实如果他真的想要,立刻就能在某二手网站上高额收来隐藏款,但林知酒觉得那样太没意义,抽盲盒的乐趣就在于抽,就像限量款的意义在于自己抢。大多数时候,林知酒更喜欢这样的过程而非东西本身。
不过真的拿到手还是很开心。
虽然是江逢送的,但这可是林知酒亲手拆出来的隐藏款!
意义非凡。
林知酒决定回家把它摆在床头欣赏。
“替我谢谢小张。”林知酒乐陶陶地说。
江逢脸色不好看,十几秒后才非常不情愿地道:“这是他的工作。”
“你这人怎么这样,就算是工作也要谢谢。你以为隐藏款是地里的大白菜想要有吗?”林知酒有模有样地谴责江逢。
江逢又不说话了,打开笔记本发出很大动静地打字。
林知酒这才发现江逢袖口上有个绿莹莹的东西十分醒目,看着还尤其眼熟。
他迟疑地把目光收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口。
长方形,正中间嵌着整块碧绿的翡翠,外头一圈细碎的钻,不算特别显眼,但也不至于叫人忽视。
两枚与江逢身上款式非常相近、一看就是同一品牌同一系列的袖扣随着他的动作一闪一闪,像猫咪翠绿的眼珠。
林知酒:“?”
江逢什么意思?!
林知酒知道江逢不爱穿法式衬衫,就因为没袖扣,他懒得专门配,嫌麻烦。
但他现在。
不仅专门换了件法式衬衫,就为了配袖扣。
还专门挑了跟林知酒今天带出门大差不差的袖扣。
家里袖扣这么多,心血来潮想戴,戴哪个不行,非得戴跟他一样的?
江逢到底什么意思!
林知酒难以置信地说:“江逢,你抄袭我!”
江逢:“……?”
林知酒忽略江逢一言难尽的表情,他气坏了,“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这个学人精!我告诉你,就算你抄袭我也不可能比我好看!”林知酒很记仇地说,“我记住了,你等着!”
具体等着什么林知酒还没想好。
总之,江逢先给他等着!
林知酒气性很大,一直到琴房还余怒未消,气冲冲地地打开丰音的琴房预约小程序。
因为是临时预约,又是上课时间,好一点的琴房早就被约满,林知酒只得先凑合找了一间。
之前住的云邸公馆放了三四台三角钢琴,各个品牌都有。后来跟江逢结婚搬去碧湖湾壹号,不久就有人上门送来新的钢琴。
说是江家送的见面礼,让他喜欢就弹着玩,不喜欢就摆着也好看。也是一台三角,施坦威的,成交价两千多万,琴身纯白,脚踏和谱架镀了金,琴盖和琴侧一圈绘制多幅画,经过特殊处理,不会氧化。
跟其他一并送来的产业和大楼相比,说不上很贵重,但胜在有心,林知酒还挺喜欢,在家经常用它练琴。
林知酒放下书包,与学校琴房的立式钢琴对视许久,并不想坐下同它培养感情。他觉得自己像有了新欢就看不上糟糠之妻的渣男,内心挣扎许久仍然无法说服自己。
他坐在琴凳上,慢吞吞地把平板拿出来,点开钢琴谱之前,觉得平板的桌面很乱,缺乏收拾,很容易让人晕头转向,于是林知酒花费四十分钟进行重新整理。
下午两点二十九的闹铃响起,林知酒按掉,又觉得手机桌面也不是那么整齐。等整理好手机桌面,时间已然滑向三点四十三分。林知酒又定了个四点整的闹钟,并告诫自己这次一定。
下午四点十二分,林知酒悲哀地发现自己可以共情江逢,原来被迫跟不爱的人相处是这样的感受,跟不爱的琴也一样。
思及此,他编辑文案“年少不要遇见太惊艳的琴”,打算发布在微博。
点开黄色软件,林知酒顺手翻看昨晚的微博,震惊地发现评论区仿佛灾后重建现场。
——博主,说不定有什么误会,你丈夫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建议问清楚[爱心][爱心]
——哇~好漂亮的戒指,你跟你丈夫一定很恩爱吧[玫瑰][玫瑰]
——#阳光信用#心理健康真的很重要[拥抱]
——#每日一善#分析的很到位[拇指]
原本的高赞评论全都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劝他“有误会要及时解开”、“你丈夫不是那种人”。
林知酒感到非常莫名其妙,刚发布的微博又收到很多评论。
——宝宝!!有人投诉我大号发布不友好言论,被禁言三天,只能用小号来看你了QAQ
——天杀的!我也被举报了!我阳光信用好不容易680,这下又要往下掉了
——我微博信用分扣了到100分以下了,这下真的要炸号了。。到底是谁,别逼我扇你
林知酒也没想通这是怎么回事,便安抚粉丝道:【兴许是微博又更新了。】
——宝宝老婆看看脸蛋子,好久没见了想你!
——灵灵最近都没怎么更新vlog了,什么时候再发,我每天靠这个活着
被粉丝提醒,林知酒才恍然最近真的没怎么更新日常,想了想,回复,【在学校练琴,晚点发给你们看。】
简霖在五点四十发来慰问消息,林知酒这才想起自己是来琴房练琴的,太阳西斜,明天就要接受导师的狂风骤雨,林知酒这下真的不敢摸鱼了,也顾不上嫌弃学校的立式钢琴,总算老老实实地练琴。
在家练也不是不行,但林知酒本来就很容易被新鲜玩意吸引兴趣,在学校琴房,小小一间,除了钢琴什么能玩的都没有,还能抑制自己,一旦在家,那简直是放虎归山,一整天都练不到一小时。
所以每次期末前,林知酒都会泡在学校琴房。
第19章 林知酒觉得他很像拳击馆……
等到从琴房出来,已经将近十点,林知酒勉强把曲子弹到能过关,被巴赫的升降调折磨的身心俱疲,背着书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早饭和午饭都凑合吃的,晚饭甚至没吃,林知酒松懈下来,肚子咕咕叫唤。
正犹豫是回去吃还是去住林瑜学校附近装修后一直没住过的那套房子,电话适时进来,点开一看,发现是碧湖湾壹号的固话号码。
林知酒猜想是管家或阿姨看他一整天没回去,过来询问。接听后对面果然是管家,问他这么晚了要不要司机去接,又说一个人回家不太安全,是自己一个人还是跟同学一起。
林知酒说自己一个人,犹豫了下还是说先不要司机来接,可能不会回去。对面安静片刻,管家又说阿姨做了林知酒喜欢的绿豆糕,如果放一晚上,恐怕会坏,很浪费。
虽然不知道碧湖湾壹号为什么没有冰箱,林知酒思考一会儿,还是同意了让司机来接。
那套房子确实精装过,也离丰音很近,才隔了两条街,但久无人住,大部分东西不齐全,林知酒这段时间已经与碧湖湾壹号主卧的kingsize大床及床品相互熟识,如果不能及时回去,想必它们会感到寂寞。
才说完在学校南门等,管家立刻就接话,“车已经在了,您直接过去就行。”
林知酒诧异:“李叔飙车过来的?”李叔就是碧湖湾壹号的司机。
管家含糊其辞,只让林知酒快快上车,避免在春末夏初,气温直逼30摄氏度的天气着凉。
林知酒到了南门,左右张望一圈,没有找到司机常开的那辆劳斯莱斯幻影,正想打个电话问问,身前忽然被车灯闪了一下。
迈巴赫停下来,车窗摇开,驾驶座赫然是江逢。
他生了张极英俊的脸,眼尾狭长,轮廓深邃,嘴唇很薄,看着像是会抛妻弃子的长相。西装外套脱了,只穿一件白衬衫,领带扯开些许,袖口的扣子也解开,挽上去露出结实的小臂,林知酒觉得他很像拳击馆教练。
江逢瞥他一眼,没什么表情,淡道:“上车。”
若是平时活蹦乱跳的林知酒,定然要跟他拌两句没意义的嘴,但他今天实在累的两眼发直,便决定放江逢一马,来日再战,什么话也没说,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
车门关好,迈巴赫立刻窜出去,车里很安静,开了一段路,遇到个红绿灯停下,江逢突然开口,嘴里跟林知酒说话,眼睛却直视前方,像是担心有车主突然发疯,在红灯时分出现车祸。
“下班顺路,司机请假了。”
江氏集团在市中心,丰南音乐学院在市郊,怎么看都没可能顺路,况且碧湖湾壹号又不止一个司机。不过林知酒认为江逢可能又抽风了也不一定,他这几日时常这样,于是就说:“哦。”
江逢紧接着开口,仿佛是解释,“说是家里有事,提前走了。”
这大概是在说司机,不过林知酒有些昏昏欲睡,并不关心请假原因,也摸不清江逢突然解释的意图,毕竟没人问他。就还是很敷衍地说:“嗯。”
他感觉江逢今晚话很多很吵,跟平时恨不得一个字回答三个问题的江逢很不一样,像突发恶疾。
林知酒觉得自己真的很累很困很想睡觉,就不高兴地伸手拍了下江逢:“你不要说话。”
接下来的路上,江逢总算恢复正常,冷着张脸,一个字都没跟林知酒说。
林知酒得以安心酝酿睡意,感到很满意。
快要睡着前,耳边又响起模模糊糊的说话声,听不太清。
“没有什么认识很久的人。”
什么认识很久的人……
林知酒脑子转不动,只觉得可能要找个医生给江逢看看病,让他尽快恢复正常。
-
第二天清晨林知酒久违地呼吸到8点的空气,还吃上了心心念念的绿豆糕。满满一盘子,林知酒的好心情在第一块绿豆糕入口后戛然而止。
并不难吃,但,完全跟好吃不沾边。平平无奇的口味,像清汤重庆火锅和没放酸笋的螺蛳粉。
他发自内心地疑问道:“是不是换了阿姨做饭?”
对面坐着的江逢一言不发地起身,餐盘里罕见地剩了片面包。管家艰难地笑了两声,“哈哈,可能是放了一晚上不太新鲜,就没那么好吃了。”
“也许放了一个星期。”林知酒说。
江逢已经穿好西装外套,动作很迅速地出门,没一会儿又折返,把餐桌放着的文件拿走。
尽管林知酒尽力挽救,下午专业课仍然被许雅宁多次提醒“渐强是什么意思”、“说了要有呼吸”、“指法哪去了”。
没练琴的事实被一眼看穿,下了课,林知酒十分自觉地抱着哈农找了间空琴房。
练完琴已是晚饭时间,林知酒收到司机发来的微信,说晚高峰堵车,大概晚二十分钟到。
丰音附近有家林知酒很喜欢的甜水店,他看完信息便打算顺路去打包一份杨枝甘露。
林知酒挑了条没什么人的小路,发微信问简霖有没有想要的,一会儿给他放在南门的门卫室。
简霖给他回了几个经典广式糖水的名字,林知酒一起在小程序上提前下单,又跟他抱怨学校修新楼有钱,这个废弃的停车场倒是迟迟没人管。
刚点击发送,正前方榕树后突然蹿出个人影,林知酒下意识往后一退。
可那道人影像是专门等着林知酒,立刻上前一步,从树荫里出来,林知酒因此看清他的样貌,有点眼熟但不多。
没等林知酒细想,人影率先开口:“林知酒,果然是你!”
声音比样貌更让人熟悉。
他一开口,林知酒总算有点印象了,这个人似乎在某个酒会上见过,好像是姓柳,柳什么来着……
“怎么到哪都有你!”柳沅沅清秀的面孔因为情绪激动显得有几分扭曲,“想找你的时候找不到,这时候送上门来了!”
他疯子一般的表现成功激起林知酒的回忆,忍不住蹙眉嫌弃地远离。
想起来了,他们前段时间在江家老宅的宴会上见过,是给惠生集团专门供货的某个供应商的儿子。
实际上林知酒早早听闻过柳沅沅的事迹,不过上回是第一次见真人。
这个供应商跟惠生集团合作多年了,林知酒对他们还算熟悉,但真正印象深刻的是,该供应商的独子也就是柳沅沅,是原清言的疯狂脑残粉,且有物理意义上的精神疾病。
原清言没出道时柳沅沅就多次上门围堵、表白,做出许多正常人难以理解的举动。
原清言出道后,柳沅沅更加疯癫,一边咒骂原清言背叛爱情,一边砸钱砸资源,让原清言演自己想看的角色,不管原清言好言相劝还是冷言冷语都无法让他放弃。
那时候林知酒还看的一阵偷笑。反正原清言倒霉他就高兴。结果现在倒是轮到他自己了。
疯子是不能用正常人那套对付的,林知酒无意与柳沅沅争执,干脆换了条路。然而他不想纠缠,柳沅沅却铁了心要招惹他,立即也换了条路挡在林知酒身前。
有完没完?
林知酒蹙眉:“你很闲吗?”
柳沅沅死死瞪着林知酒,清秀的面孔上隐隐扭曲,他破口大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还好意思继续上学,也不怕遭报应!”
他说这句话时怒气勃发的样子还真有些唬人,若是有不明事实的外人在,指不定真信了。
林知酒刚才只是觉得他烦,这会儿甚至莫名其妙到有点想笑。
柳沅沅气的更厉害了:“你笑什么?!”他深深吸一口气,勉强平静下来,冷嘲热讽道:“林知酒,你在得意什么呢?你以为跟江逢结婚了就万事大吉?我告诉你,他根本不喜欢你,你根本配不上江逢,你们迟早要离婚!”
什么乱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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