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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之前赵医生说过心脏跳动过快的几种可能性，现在其他几种情况都已经排除了，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性，他喜欢陆庭阳。
他喜欢陆庭阳吗？不是对云哥和程澄他们那样的喜欢，是对于配偶的那种喜欢。他想要和陆庭阳成为配偶吗？
他觉得他是想的。
之前程澄问过他，想不想成为陆庭阳的猫？他不满足于此，他不仅想用猫的身份和陆庭阳相处，还想用人类的身份和陆庭阳相处。
他那时以为自己很贪心，现在想来，好像他只是想和陆庭阳成为配偶。
但是陆庭阳会喜欢他吗？就算是喜欢人类的他，那会喜欢身为猫的他吗？能接受他是一只猫吗？
人和猫，能在一起吗？
白雨星想不出答案，舔毛舔得更加焦虑。
他在猫窝里滚来滚去，刚梳理整齐的雪白长毛变得更加凌乱。
窗外的微风拂动着他轻盈的毛发，却让他的心情越发焦躁不安。
就这么焦虑了两天，假期结束了，又到了要回剧组的日子。
程澄早看出了白雨星状态不对，憋了两天，终于在回剧组的路上主动问道:“星星，你这两天是不是心情不好？罐头都吃得很少。”
白雨星想了想，决定和程澄坦白，他先是问道:“程澄，你觉得人和妖怪能成为配偶吗？”
程澄睁大眼睛，果断摇头，“当然不行啦，妖怪和人相爱的话，会非常悲惨的。你忘记我们看的白娘子吗？她就被镇压在雷峰塔下啦，好惨好惨。”
白雨星抿了抿唇，他当然知道，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犹豫了。
程澄没等到白雨星的回复，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睁大眼睛看向白雨星，“星星，你喜欢上人类了？”
白雨星一向坦诚，所以他没有隐瞒，只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程澄震惊地问:“是谁？陆庭阳吗？”
这回换白雨星惊讶了，他有些惊讶地看向程澄，“你怎么知道？”
“因为很明显呀，放假前我和云哥就在猜了。”
白雨星眼睛微微睁大，“云哥也知道？”
程澄认真地点了点头，“云哥也知道呀，不过他不太喜欢陆庭阳，陆庭阳是人类，他觉得人类身上没有毛毛，太丑了，你应该找一只毛□□亮的猫猫做伴侣。”
白雨星下意识反驳道:“陆庭阳不丑的，他很好看，人也很好。”
程澄赞同道:“陆庭阳当然不丑啦，他可是我偶像！而且他人也确实很好。但是，星星，他是人类呀，他甚至还不知道你是猫。”
白雨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这两天才一直很焦虑。
程澄想象道:“如果他知道你是妖怪的话，说不定会吓死，或者找道士来收你，不过他人不错，应该不会那么极端，大概率是会疏远你，不敢靠近你，他接受的概率应该会很小吧。”
白雨星听得有些自闭，不过程澄说的没错，这些才是正常人的反应，难道陆庭阳知道他是猫妖后，不躲着他，还欣然接受吗？
程澄看着白雨星难过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忽然灵光一闪，给他出主意。
“星星，我们不让他知道不就好了吗？你现在的状态已经很稳定了，只要不遇到特殊情况，就不会再突然变猫了。只要不让他知道，就不用再考虑那么多了。”
白雨星想了想，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程澄，我不想骗他。难道我要骗他一辈子吗？而且，现在第一步不应该是考虑陆庭阳会不会喜欢我吗？”
“喜欢呀。”程澄答得很干脆，“陆庭阳一定喜欢你的，我和云哥放假前就这么觉得了。”
白雨星微微睁大眼睛，有些发愣，“他喜欢我？”
程澄肯定地点了点头，“他每天中午都和你分享午餐，还经常给你讲戏，教你游泳，你落水他也是第一个冲下去救你的，他做这么多，总不能是因为他人好吧？”
“我以前真的以为是他人很好。”白雨星捂住脑袋使劲晃了晃，想把自己埋进地里。
他以前总以为，他和陆庭阳都是公的，不可能在一起，所以从来没往那方面去想。
现在想来，一切好像都有迹可循，陆庭阳确实对他太好了，好得已经超过了朋友的范畴。
只是以前的自己什么也不懂，只能把这些归结于陆庭阳人很好。
他又问道:“程澄，那你到底是赞成还是反对呀？你刚刚还说人类和妖怪不能在一起的。”
程澄也很犹豫，“是这样没错，但是你很难过呀，我不想看到你难过。星星，如果你真的想和陆庭阳在一起的话，我也会支持你的，要是陆庭阳因为你是猫就不喜欢你了，我就帮你一起揍他。”
白雨星很感动，但又陷入了更大的迷茫，陆庭阳迟早会知道他是猫的，那时候该怎么办呢？
或者他远离陆庭阳，把一切风险掐断在源头？
但他不想这样，他已经习惯了陆庭阳的存在，如果要远离陆庭阳的话，他说不定会焦虑地把毛舔秃。
程澄继续给他出主意，“星星，要是你不想瞒着他的话，那你就告诉他吧，你可以慢慢地暗示他，让他有个心理准备，说不定他真的能接受呢。”
白雨星认真地点点头，他自己说，总比被陆庭阳发现要好，而且只要他循序渐进，说不定陆庭阳就能接受他是一只猫呢？
但是他现在面临了一个新的难题，怎样才能委婉地让陆庭阳知道他是猫呢？
第45章
回到剧组后，又开始了忙碌的拍摄。
日子好像还是和从前一样，拍戏之余，陆庭阳会给他讲戏，中午一人一猫依然会在一起吃饭。
但白雨星觉得，在他明白某些事之后，很多东西就不一样了。
中午吃饭时，白雨星打开饭盒之后，留心观察了一下，发现里面装的全是他爱吃的菜，诸如芹菜、香菜这些他不喜欢的菜，全都没有。
他记得最开始那几天，偶尔也会有他不爱吃的菜，因为他不喜欢吃，所以剩在餐盘里，但是后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白雨星蓦地看向陆庭阳。
陆庭阳如往常一般给他摆好餐具，见他看过来，轻声问：“怎么了。”
白雨星觉得心里有根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其实陆庭阳没有问过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却通过日积月累的相处，将他的喜好牢记在心里。
白雨星现在有些相信了，程澄说陆庭阳喜欢他，或许是真的。
小猫咪确实是很坦诚的动物，但他现在却有些不敢戳破这层窗户纸了。
他不想欺骗陆庭阳，但也无法接受陆庭阳知道他是猫妖后的真实反应。
见陆庭阳还在看着他，白雨星想了想，忽然问道：“陆庭阳，你喜欢猫吗？”
陆庭阳微愣，“怎么忽然问这个？”
白雨星有些执拗地问：“喜欢猫吗？”
陆庭阳有些诧异，白雨星今天的态度有些奇怪，有点太过较真了，不过既然问了，他自然要好好回答。
其实他因为有洁癖，对猫向来是敬而远之的，但现在有了例外，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白雨星养的那只白猫毫无招架之力，所有洁癖仿佛都失去了作用。
因此，陆庭阳很严谨地回答道：“这个得分情况，要看哪只猫，什么样的猫。”
白雨星皱了皱眉，这个答案让他有些不安，于是他又迂回地问：“那你觉得小白怎么样？”
陆庭阳有一瞬间以为白雨星说的是自己，接着才反应过来，小白就是那只白猫的名字，这名字确实有些太过简单了，让他总是没法第一时间和那只白猫对上号。
这回陆庭阳很肯定地说：“小白很漂亮，也很亲人，它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猫。”
白雨星眼睛弯了弯，开心地把一只虾球一口吞掉，隐藏起来的尾巴竖起来晃了晃。
他接着问道：“那你喜欢小白吗？”
“喜欢啊。”陆庭阳回答得很干脆，他确实很喜欢那只小白猫，那是一只机灵得几乎不像猫的猫。
但他没明白白雨星为什么会忽然问他这些，以往白雨星说话都是直白易懂的，不知委婉为何物。这次却迂回很多，让他没法第一时间判断出白雨星想要表达什么。
陆庭阳半开玩笑地试探道：“怎么忽然问我这个？你要把小白送给我？”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但陆庭阳却发现白雨星好像真的在认真思索的样子。
“现在还不行，以后如果你能够接受的话……”
白雨星说到一半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假装专心致志地扒着碗里的饭。
陆庭阳感觉到白雨星在回避这个问题，但他却实实在在被白雨星那半句话吸引了注意。
什么意思？白雨星是想说真的有打算以后把小白送给他养？
但他没忘记，程澄以前说过，白雨星离不开这只猫。
那在什么情况下，白雨星会将这只猫给他养？
这种语境和条件下，陆庭阳只能想到一种情况，那就是他和白雨星在一起后，两人共同抚养这只猫。
陆庭阳的心脏克制不住地狂跳起来，虽然知道可能是自己过度联想，但他还是为这种可能性无法抑制地心动。
或许白雨星对他也不是没有任何感觉呢？
白雨星敏锐地察觉到陆庭阳的心跳声，他现在已经明白了缘由，不会再傻乎乎地问陆庭阳是不是心脏出了问题了。
但他有些奇怪，他们不是在好好吃饭吗？为什么陆庭阳的心跳声会忽然这样快？
他想不明白，于是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暗示陆庭阳自己是猫这件事上。
刚刚通过谈话，白雨星已经得出结论，陆庭阳也喜欢猫形的自己，那他能不能接受喜欢的一人一猫合成一个呢？
于是白雨星再度试探，“陆庭阳，你觉得做人好还是做猫好呀？”
陆庭阳不太明白，白雨星今天的话题怎么格外跳脱，但他还是认认真真回答：“偶尔有想过，其实做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猫咪也挺好的。”
白雨星眼睛亮了亮，“真的吗？”
陆庭阳点了点头，笑着说：“我压力过大的时候，就会经常想自己是只猫该有多好，无忧无虑，什么也不用想，困了就躺在太阳底下睡觉，饿了就起来吃点猫粮，开心了就跑来跑去，不开心就给人一爪，这样的生活想想还挺美好的。”
陆庭阳原以为这番话应该会让白雨星挺有共鸣的，却没想到白雨星严肃地摇了摇头。
“猫的生活不是这样的。”
“啊？”陆庭阳有些傻眼。
白雨星很认真地说：“猫是很忙碌的，他们每天都要巡视领地，守卫领地安全，而且如果不是家养猫，他们还要去打猎，寻找食物，或者通过工作来养活自己。”
陆庭阳看到白雨星这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就觉得很可爱，他忍着笑问：“工作是指去猫咖馆上班吗？”
白雨星见陆庭阳没有相信，有些生气地转过头，不想理陆庭阳了。
陆庭阳收起笑容，认真说道：“那看来做小猫咪也是很辛苦的，我要重新考虑做人还是做猫了。”
白雨星耳尖动了动，又转过来，“我觉得做一只猫就很好，如果我是一只猫呢？”
陆庭阳想象了一下，唇角勾了勾，“那你一定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猫，所有人类都很喜欢你。”
“那你呢？”白雨星直勾勾地盯着他。
陆庭阳感觉心跳漏了半拍，他肯定地回答道：“我也一样。”
白雨星呆呆地看着陆庭阳，差点想要一股脑把真相全部坦白，却又在最后一刻把话咽了回去。
他没忘记，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假设。假设就意味着，这一切不会发生，所以陆庭阳才能毫无心理负担地给出答案。
如果陆庭阳知道他真的是猫的话，还会给出相同的答案吗？
白雨星不想知道，心里闷闷的，没再问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埋头专心吃饭。
陆庭阳看着白雨星默默吃饭的模样，有些困惑，他依旧不明白白雨星问那些问题的用意。
先是问他喜不喜欢猫，喜不喜欢小白，又纠正他猫的生活习性，最后还问他，如果自己是猫他会不会喜欢。
陆庭阳试着分析了一下，前面两个问题似乎都是在看他能不能接受小白，而给他讲解猫的生活习性，可能是为以后养猫做准备。
最后那个问题虽然奇怪，但如果去掉变成猫的那个前提呢？那就变成了，白雨星问自己喜不喜欢他。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讲，一切就合理了，白雨星在试探自己对他的心意。
陆庭阳觉得沉寂的心似乎又恢复了跳动，一下一下地，清晰又有力。
他蓦地望向白雨星，眼下或许是个机会，如果他的推断是正确的话……
“白雨星……”
白雨星却率先站了起来，“我吃饱了，谢谢你的午饭，我先走了。”
陆庭阳错愕地看向白雨星，“等一下，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对不起，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下次你再讲吧。”
陆庭阳看着白雨星匆忙离开的背影，有些傻眼，不太理解眼前的状况，难道他的推断完全是错误的，白雨星只是一时兴起才聊的那些，完全没有任何深意吗？
白雨星几乎是逃出了休息室，他刚刚觉得，陆庭阳似乎是想和他表白，又或者是想和他说清楚其他什么事。
但他不想听，他不知道，如果陆庭阳真的和他表白的话，他要怎么办。
接受吗？然后把自己是猫这件事瞒着陆庭阳一辈子？又或者是当场和陆庭阳说清楚，把陆庭阳当场吓死，或者从此以后都远离他？
他不想欺骗隐瞒，也无法接受陆庭阳疏远他。
所以他当机立断地跑了，只要他没听到，就不用做出选择。
不过今天也不是毫无收获，从他试探的结果来看，陆庭阳并不讨厌猫形的自己，似乎也对变成猫这件事不太有抵触心理。
只要他经常暗示陆庭阳，让陆庭阳对他是猫这件事逐渐脱敏，或许有一天陆庭阳就能够接受他是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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