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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乐不为(近代现代)——鳍尔

时间:2025-06-03 06:50:21  作者:鳍尔
  “禾乐!”
  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声音穿过人群,禾乐突然活了过来一样挣扎着下去。纪延廷扔下车直直朝他冲过去,双臂半张开。
  最后......只是握住他的肩,打量他有没有受伤。纪延廷声音微喘,急促道:“有没有哪里痛?”
  禾乐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脸上身上全是冷汗,脑袋磕在他的肩头,摇摇头又点点头,断断续续委屈地说:“那个人把我摔在地上。”
  “摔哪儿了?”纪延廷放开他,神色紧张地检查,“去医院。”
  “摔了屁股,不用去医院。”他小声回答。
  警察过来问他能不能问话,纪延廷正要回绝,禾乐拦住他,点点头,“可以。”
  他一直躲着,也没太多可说的,问话很快就结束。警察在里面搜证,找到他掉的手机,禾清培打电话过来。禾乐接了,简短跟他说明情况,说着说着就冒出哭腔。
  禾清培傍晚恰好飞了外国,一时半会回不来,他说:“我让助理过来接你,送你去舅舅家或者找个安全的酒店住几天好不好?”
  禾乐撇着嘴吸了吸鼻子,罕见地耍性子说不好,就要他们回来。眼下全然没有安全感,觉得哪里都危险。禾清培耐心哄他,“乐乐,爸爸真的走不开。”
  这时,纪延廷捏了捏他的手,指向手机,示意把电话给他。
  接过来纪延廷直截了当地说:“叔叔你好,我是纪延廷。现在很晚了,再跑来跑去也折腾,让禾乐先住在我家可以吗?”
  从刚才开始禾乐就一直攥着他的手,听到他的话抓得更紧,纪延廷详细地跟他说了自己公寓的地址,并告诉他家里有给他在公寓附近安排保镖,以及公寓的保全也很牢靠等等。说这些话的同时,他一直看着禾乐的眼睛,仿佛也在让他确信他家里很安全。
  片刻,纪延廷把电话给回禾乐。禾清培问:“乐乐,你愿意去纪延廷家住一晚上吗?天亮了爸爸再作别的安排可以吗?”
  四目相对,禾乐轻轻地说了个“嗯”。
  纪延廷从车场过来的,不知道这边情况怎么样,稳妥起见,他还让闵灼喊了人。禾乐这才看到站在几步外的闵老板。
  见这边完事,他走近跟纪延廷报告:“追上了,怎么处置。”
  “你看着办。”
  禾乐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闵灼说完后就转身走了。等轰鸣声飘远,纪延廷才松懈下来伸长手臂搂住他,“都解决了,别担心。”
  稍晚些时候,勤叔到了,协助警察取证以及处理房屋,他让禾乐先去休息。
  “要不要拿什么东西?”纪延廷问。
  禾乐回去拿了一套衣服还有书包。
  纪延廷立在一旁看他收拾,“多拿几套。”
  禾乐乖乖照做,把手提袋填满,纪延廷接过,“还有没有漏的?”他想了想,又跑到床边抱起一个很小的,布满月亮印花的枕头。
  “走吧。”
  拉风的杜卡迪就这么随意扔在路边,纪延廷走上前扶起来,拿起手机给不知谁打电话,让人过来把车开走。
  “你不骑车吗?”禾乐问。
  “陪你坐车。”
  禾乐手指向机车,说:“我想坐这个。”
  纪延廷把电话挂断,沉着看了他两秒,问:“不怕?”
  摇头。
  “行。”纪延廷把唯一的头盔戴着他头上,并把皮衣外套脱下来给他挡风。轰隆隆打着火,只一句“抓紧了”,炫蓝色的重机便咻一下飞了出去。
  禾乐紧紧攥住他的衣摆,黑色卫衣灌满了风鼓起来,这一刻,纪延廷像个巨人,带着他逃离惊慌之所。
  江汀汇景,明亮灯光照射下,禾乐周身灰尘无所遁形。纪延廷打湿毛巾给他擦脸还有手,禾乐温顺地闭上眼睛仰着脸任由动作。
  “太晚了,换套衣服睡吧,明天再洗。”
  “嗯。”
  纪延廷让他睡主卧旁边的房间,说:“我不关门,有什么事就喊我,睡不着也可以喊。”
  “嗯。”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纪延廷递上温度刚好的蜂蜜牛奶,禾乐喝了两口搁下,“不想喝了。”
  “那睡吧。”纪延廷送他进房间,给他开小夜灯,“要不要叫点点进来陪你?”
  禾乐勉强挤出一个笑,“不用了,小鸟也要睡觉的。”
  “行吧,那你睡吧。”纪延廷走到门口,“你的门要关吗?”
  禾乐摇摇头。
  “行。”
  漫长的一天终于到头,禾乐躺在陌生的床褥上,抱着熟悉的月亮印花枕头,眼睛大睁。没拿睡衣穿的纪延廷的,但衣领上似乎还残留着窒息般的抓握感,粗鲁地拖拽着他从安全角离开。
  时针走过一格,纪延廷轻手轻脚走进来,对上愣直睁圆的眼睛。
  “睡不着?”
  “嗯。”
  他在床边坐下,嘴巴微翕,“要不要陪你?”
  闻言,禾乐往另一侧挪了挪给他让出一半的床位,这下换纪延廷怔愣。两秒后,他说等一下,回隔壁房间拿了一条被子过来才在禾乐身旁躺下。
  两人之间隔着半臂距离,近到能听见呼吸。纪延廷毫无安慰人的经验,生硬地问:“你想聊天吗?”
  没有回答,禾乐从角落伸手出去,“你可以拉我的手吗,像刚才那样。”他的手很白,在暗色床褥尤甚,即使灯光黯淡也刺目。
  纪延廷看了几秒,像怕他的手着凉一样拉过自己的被子盖住。视线不能到的被窝下,两只手轻轻相触,交握。
  侧身看着他,竭力忽略被子下交叠的手,纪延廷决定从就近物品切入转移他的注意力,问:“这个枕头是你小时候用的吗?”
  “嗯。”禾乐侧脸贴在上面,小夜灯投下一层橘黄色光晕,他的脸也像一轮发光圆月,“妈妈给我缝的。”
  纪延廷轻轻碰了碰他的脸,说:“你妈妈很爱你。”
  “我有点想她了。”安静一小阵,禾乐勾着眼小心翼翼问:“你会想妈妈吗?”
  纤长眼睫垂下,纪延廷嘴角弯着很小的弧度,寂寥道:“会啊。”旋即抬起眼皮,又摸了摸禾乐的脸颊,“但是她给我留了礼物。”
  “是什么?”
  纪延廷错开视线平躺回去看着天花板,像陷入某段幽深回忆。等待加载花了约十几秒,他说:“生日的前一天她带我去了她的工作室。”
  没有明确是哪次生日,但禾乐几乎瞬间就意识到他要讲哪个时间段的故事。
  纪延廷的声音低沉,娓娓道来:“她的工作室有一个巨型画板,她总是拿着丁字尺和铅笔在上面弯腰画图。贴墙做了一排柜子,用来摆放她做的建筑模型。我觉得很漂亮,问她能不能给我也做一个小房子,她笑了笑说不行。”
  “我很少见到她笑,记忆中,只有那一次。”
  “或许......那天她已经决定好要解脱了,所以才会笑。”
  禾乐失力掐住他,纪延廷挠了一下他掌心,接着道:“海廷美术馆的项目在怀我之前就立项了,但是妈妈孕期很辛苦,画得很慢很慢。生完之后身体更差了,画了三年才交图,后续的工作实在没办法跟进,傅......傅氏就交给专业工作室。业主还有专家会提了各种意见,又改了很多。”
  “她觉得那已经不算是她的作品了,所以拒绝出席剪彩仪式。大家都在为海城的新地标欢呼那天,她在工作室一隅对着每一个她做的模型给我讲述它们的来历。”
  禾乐往旁边挪了挪,俩人之间的距离缩短至两拳。纪延廷偏头看了他一眼,“她那天看起来真的很开心......却又难过。”
  “她把模型都送给你了?”禾乐问。
  “没有,她把它们都砸了。”
  “......全部都砸了。”
  纪延廷转过身,与禾乐面对面,“她说‘对不起廷廷,妈妈明天不能去你的生日会了’。我问她为什么,她说要去很远的地方。”
  “很着急吗?不能等廷廷生日过了再去吗?”
  “很着急,妈妈一秒都不想等了。”
  禾乐紧紧握住他的手,又凑近了一些,只剩一拳距离。纪延廷看着他微微漾起嘴角,“虽然她没出席生日会,但送了我很珍贵的六岁生日礼物,最后的礼物。”
  “是什么?”禾乐再一次问。
  “是一枚鸟蛋。”
  禾乐惊呼:“点点?”
  纪延廷脸上挂着笑,但笑意不达眼底。
  最后的礼物并不是简单就能获得的。
 
 
第33章 
  喉结往下滚动,表情落寞,纪延廷轻声道:“她说可以孵出小鹦鹉,让我小心保护。”
  “我问她要孵多久才能孵出来。她说‘要很久很久,你要每天用心祈求,小鹦鹉才会愿意出来’。一听就是哄小孩的话,我还信了那么多年。”
  禾乐觉得他笑得很勉强,想叫他不要再说了,但是这些话似乎藏在心底很久,纪延廷说着停不下来。
  “妈妈走了之后,我不愿意跟别人说话,傅岐以为我疯了,其实我只是在等我的鹦鹉出来。”
  禾乐眉头微微皱起,如果点点是那时候孵出来的,那么现在就应该十岁了。点点还很活泼,羽毛也很漂亮,不太像十岁的鹦鹉。
  紧接着,纪延廷抿了抿唇,话锋一转,“但是——妈妈给我的是一颗白蛋,就是没有受精的蛋。先前我查了很多资料孵蛋需要哪些环境条件,也一一照做,过了三年都敷不出来。”
  “那点点......”
  纪延廷凝视着墙上刺目的夜灯,眼波流转,“她只是想给我留个念想吧。”
  “我不愿意只是个念想,就算知道了白蛋不能孵化,也还是每天按照她的话祈求。”顿了顿,他说,“后来,哥哥听见我对着蛋说话,他悄悄把妈妈送的蛋换了,没过多久点点就出生了。”
  “妈妈说‘爸爸和哥哥很忙,如果有心事可以告诉鹦鹉,鹦鹉会说话。’玄凤鹦鹉并不是擅长说话的品种,哥哥搞错了,但我还是很喜欢,即使......即使是骗我的。”
  禾乐的喉咙像被湿棉花堵住,他艰难发问:“那是什么时候?”
  “六年级。”
  纪延廷沉默了将近六年才愿意重新与这个世界对话。那些烂人还骂他是疯子,四处诋毁他。禾乐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嘴巴撇下去,眼尾耷拉着。纪延廷掐住他的脸颊,“怎么样,还害怕吗?”
  大眼睛瞪圆,禾乐哑然失声,纪延廷把脆弱爆露给他,只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不要害怕。眼眶和鼻尖发酸,禾乐小声骂他,“坏蛋......坏蛋纪延廷。”
  “嗯。”
  漆黑的目光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魔力,禾乐拉过被子盖住头阻断魔法对视。
  “乐乐,要透不过气了。”
  过了一会儿,被子下的小山包动了动,但,不是朝上动的,是朝左。
  禾乐顺着相牵的手钻到纪延廷的被窝,把脸埋在他胸前。少年体热,两具年轻的躯体贴在一起如同往火炉添上柴火。纪延廷四肢僵直,缓慢地用没有牵的那只手搭上去拍了拍他的背。
  “要是哭的话别把鼻涕擦在我衣服上。”他说。
  禾乐吸了吸鼻子,嘴硬,“没有哭。”
  “噢。”
  禾乐悉悉索索动了动,从他怀里探头出来,扭捏地说:“点点很可爱。”
  “嗯。”
  说完他又像鼹鼠一样缩了回去。
  纪延廷看着裸露在外的雪白脚丫无声地笑了笑,可爱的又何止是点点。
  ·
  中考当日,他忍受着后背痛痒的鞭痕回到学校。校道上认识的不认识的见到他都绕道走,偏偏有个人蠢得没边撞了上来。
  六月的太阳非常猛烈,那人双颊晒得通红,无端让他想起了点点的腮红。那人问第六考场怎么走。纪延廷横眉冷对,他软下声又说了一遍,“我是别的学校的,被分到荣德考场,有点分不清每个建筑对应的序号。”
  纪延廷扫了一眼他的准考证,冷冷地说:“大阶梯上去左手边那栋,二楼正数第三间教室。”
  “好的,谢谢你。”
  本以为只是一次意外的问路,没想到上了高中居然跟他做了同桌。傻乎乎凑上来,叽叽咋咋话又多。他以为禾乐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不过是好奇,又或者是讨好。
  无所谓,反正就一学期,或许不用一学期,相处几个星期他就会受不了自己跟老师申请换座位。
  每天坚持上学的唯一理由是去钟楼,因为那是妈妈的设计,她说过那是她最喜欢的一个作品。可是钟好像变慢了,上去修理架看的功夫,突然有人爬了上来。
  又是他。
  跟点点一样喜欢追着彩点玩,幼稚。
  他好像有特殊能力,无论在钟楼还是在天台,或者是在海廷美术馆妈妈自杀的那个露台,他都有办法找到他。
  纪延廷拉下被子,露出睡得红扑扑的脸,再三思虑后微微低下头碰了碰毛茸茸的发顶。四肢百骇过电般酥麻,双手握紧拳,他把被禾乐舍弃的那条被子拉过来把他团团围住,随后才心满意足地抱着人沉沉睡去。
  ·
  前一晚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幕又跟纪延廷说了许久的话,身体万分疲惫,禾乐睡得很沉,手机响了三四遍才把他吵醒。一看时间,上午十点,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
  “爸爸!”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走,左右搜索不见纪延廷踪影,心底暗暗埋怨,居然上学不叫他。
  禾清培打电话过来说这几天给他请了假,让他休息好再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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