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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乐不为(近代现代)——鳍尔

时间:2025-06-03 06:50:21  作者:鳍尔
  告诉禾乐又有什么用呢,那时他还那么小,许多事情不能自己作主。变故发生在一瞬间,就算是大人也不能理智应对,更何况是禾乐。可他走前连一通电话都不舍得给自己,是把他跟傅岐完全打上等号了吧,所以才恨得不愿再见也不愿再听他的声音。
  纪延廷缓慢松开手,退回自己那侧沙发,“你甚至不肯给我打个电话。”咚一声扔下餐具,离开被窒息笼罩的一隅。
  禾乐失神了好一会儿站起来,看着窗前落寞的背影,这么多年过去纪延廷好像还是很孤独。
  “纪延廷。”他低声喊他,纠结半瞬,艰难地开口:“我只是想再见你一次,所以才回来。没有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只是你给我打电话了。”
  “......”
  挺拔的肩膀塌了下去,纪延廷下颌线绷紧,他知道的,他一直知道禾乐是怎样的一个人。善良、开朗,像太阳一样照亮每一处阴暗面,怎么会因为傅岐是他爸就给他判了连坐。禾乐不恨他,也不再喜欢他而已。
  如果知道最后是这样的结果,他从一开始就不该对禾乐产生多余的心思。错的是他的心,是他,连自己的器官管控不了,他还是傅岐口中那个软弱没用的儿子。
  眼眶发紧地盯着禾乐,纪延廷咬住牙关,尝到舌尖的血腥味。他恨不得一口咬断禾乐的咽喉,让他再也说不出那些令自己心烦意乱的好听话语。
  如同生锈的机器人般肢体僵硬走到禾乐跟前,抓起他的手,似眷恋似难过地看着柔软素净的手指,嘴角勾了勾。纪延廷从口袋抽出一张小卡片,话音沙哑,“‘何乐不为’还给你,以后不要再随便送人愿望券了。”
  松开手,禾乐掌心赫然躺着一张小卡片,边缘有些因过多掀翻起的毛边,蓝色中性笔写下的文字被水渍晕了一点,底色微微泛黄。十年的时光被这张小卡片记录了下来,现在又回到了禾乐手上。
  禾乐翻过去,背面的单词果然是“allergic”。
  “过敏反应。”他轻念出声。
  突然发现其实他的过敏早就好了,只不过发作时太严重,就算痊愈了也留下了水痘一样的小疙瘩,一直一直存在着。
  他说:“我买的是双程机票。”
  “嗯。”纪延廷恢复镇静,语气中没什么情绪,“什么时候回去?”
  “一周后。”
  “这么赶?”
  “工作忙。”
  “那也是。”
  气氛温馨得诡异,两人像很久没见面的老同学一样客套寒暄。
  纪延廷:“这些年海城变了很多。”
  禾乐:“你要不要来送机?”
  两人同时开口,禾乐怔了怔,说嗯。
  纪延廷说好,接着方才的话,“海城变了很多,明天我带你看看。”
  禾乐也说了好。
  “你酒店离这里还挺远的,别跑来跑去了,就在这里休息吧。起床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好。”
  “那我先走了。”
  禾乐喊住他,“这里不是离市区很远吗?”
  “是有点距离。”纪延廷保守地回答。
  禾乐挠了挠脖子,道:“跑来跑去挺麻烦的,你要不要,也在这里睡下。”
  纪延廷怔忪,像生怕他改主意一样立刻说了好。
  浴室传来潺潺水声,禾乐懊悔地想怎么就一时嘴快问纪延廷要不要在这住了呢。
  不对,再开一个房间难道是很困难的事情吗,最近不是节假日附近也没有活动,酒店总不该只剩这一间房间吧。
  他拿起床头的固话。
  前台:“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禾乐嘴巴张了张没发出声音,前台又喊了两声“客人?”
  禾乐深吸一口气,说:“麻烦再送一条被子上来。”
 
 
第43章 
  睡了一整天,现下睡意全无,禾乐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数羊。侧过身,看向门缝亮起的橘黄色光,像条纤细的线——是纪延廷给他留的夜灯。尽管他说不用,他还是坚持亮着。
  被子送上来的时候禾乐在门口接过,定在原地缓冲等下要跟纪延廷睡一起的事情,就在短暂的失神时间里纪延廷洗完澡出来,径直接过铺到沙发上。
  “晚安。”纪延廷关上大灯,只剩一盏昏沉的落地灯。
  两人相隔薄薄的一面隔断墙,足以隔绝呼吸与万丈心事。他们都长大了,已经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睡在一块儿了。更何况他是gay,纪延廷不是,那确实不应该睡在一起的。
  纪延廷刚刚在生什么气呢,是气自己没遵守承诺让他在钟楼傻等,还是气没跟他说一声就一走了之。或许都有吧。纪延廷是把自己当成朋友的,为数不多的朋友,作为好朋友却不告而别,他确实该生气的。
  禾乐觉得他变温柔了,或许说成熟更为恰当,除了方才一瞬失态,他一直表现得像个从容不迫的成年人。
  以往纪延廷生气应该掐他的脸,或者弄乱他的头发才对,适才他就只是瞳孔紧缩看向他,明明有许多话要说,有许多火要发,最后都归于沉默。
  纪延廷,现在到底是怎么看他的。
  纪延廷,到底变了多少?
  手臂隐隐发痒,禾乐摸黑起来,轻拉开门,鬼使神差地走到沙发旁。会客沙发很宽敞,但不算长,纪延廷一截腿挂在外面。这个睡觉姿势应该不太好受的,但他却睡得很安稳。睫毛低垂着,发出细微鼻息,嘴唇舒缓地平放着。
  禾乐在他面前蹲下,细细描摹他的脸。洗去发胶后额发轻柔地搭下来,看上去有几分高中时期的影子,面部线条更加凌厉了,显得有点凶。睡觉也皱着眉,不知道思考工作的事还是什么别的。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这么难得才见面呢。”禾乐轻轻伸出手指点在紧缩的眉头上。就算之后不能继续做朋友,他也不想跟纪延廷的关系变得糟糕。
  把脑袋靠在沙发边缘,极近地注视着纪延廷,有一秒钟他恍惚两人还是躺在同一张床——他被坏人吓得睡不着觉,纪延廷为了安慰他给他讲点点的故事。
  其实,从前的纪延廷也很温柔。
  ·
  早上一阵门铃声吵醒禾乐,他?趿拉着拖鞋走去开门。侍应亲切地跟他说上午好,问他想要在哪里用早餐。
  禾乐原本想说餐桌,侧过脸看到阳台上阳光正好,花藤随风飘荡。他说:“在外面吃吧。”
  “好的。”
  纪延廷呢?禾乐疑惑。这人点了餐就走了?
  沙发上的被窝早就冷了下去,他问侍应知不知道开房间的人去哪了,侍应满脸困惑,好像在怀疑他们之间关存在不法交易。禾乐把人打发走,在套房内转了转。
  套房很大,如同一套简易公寓。浴室门敞着,旁边是衣帽间还有小会议室,隐约传来争吵声。门一拧就开了,争吵声清晰许多。随着步伐靠近逐渐分辨清楚对话内容。
  纪延廷极不耐烦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傅岐的声音冲破话筒,火气压都压不住,“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钱才把这件事压下来,那么多媒体在酒店外面蹲守,就算不想想自己的脸面也想想公司,你还跟个男的一起跑出去......”
  撞破父子吵架的场景,禾乐尴尬地往后退了一步,纪延廷闻声回头,利落地把电话挂断朝他走来,“醒了?”
  “嗯。”禾乐眼神有些飘忽,手不自觉地攥紧浴袍,“早餐送来了。”
  “知道了。”
  纪延廷已经穿戴完毕,他顺手递了个纸袋给禾乐,图案跟扔在一旁的一样,大概是他让人送来的。
  “试试合不合身。”
  “谢谢。”
  里面是一件草绿色开衫和浅色衣裤,是这个年纪的禾乐不会买的颜色。换上新衣服,就着春天的花香与美景,两人在小阳台用餐。禾乐踌躇地问:“婚礼,后来怎么样了?”
  纪延廷没有停下进食的动作,不甚在意道:“大概取消了吧,不清楚。”
  “是不是对你的工作影响很大?”
  “没什么影响。”
  禾乐还要再问,他沉下声音,催促,“快吃。”
  又是这样凶巴巴的语气,禾乐决定吃完早餐前都不要跟这个坏蛋说话了,忿忿埋头切吐司。
  如纪延廷所言,海城这些年确实变了很多。街边林立着许多念不出名字的建筑,海岸线活化起来,现在变成了商业沙滩。从前寂寥安静的落日长堤变成网红打卡点,摆放了秋千和阶梯等设施方便游客拍照。
  两人隔着一个身位的距离沿着海岸线漫步,禾乐手上拿着在起点处买的面包,不时有海鸥飞来讨食,他把面包掰成小块小块送出去,随口问道:“点点现在怎么样了?”
  纪延廷声线没什么起伏,“还是那样。”
  “是么。”禾乐看出他不太想说点点的事情,猜想点点应该不太好,毕竟十多岁的鹦鹉已算是老鸟了。他有些难过地想点点应该不记得他了。
  工作和学习塞满了生活的每个缝隙,一直以来他对时间流逝没有太大感触。可回到海城,回到这个承载了他生命的一半的城市,周遭事物时时刻刻提醒他丢失了许多时间。
  他感叹道:“要是能再见一次点点就好了。”
  “见了又能怎么样,让它熟悉你的气息后,又要被迫接受你的离开吗。”纪延廷说话有些夹枪带棒,但语气仍然是无悲无喜的冷静。
  面包吃完,海鸥飞走,连片羽毛都没有落下。禾乐收回手,眼帘低垂着,“那也是,点点应该也不想见到我。”
  纪延廷沉默地递过湿纸巾给他擦手。
  “谢谢。”禾乐说。
  “不客气。”
  这种生硬疏离的客套,就像他们只是关系一般的同学,偶然重逢,坐在一起吃顿饭,就连曾经共度的快乐回忆都无从聊起。
  湿纸巾把指尖搓红,禾乐垂着脑袋,问:“你后来没出国读书吗?”
  “嗯。”
  “为什么?”
  纪延廷避重就轻地说:“当时傅氏的资金链有点紧张,公司公关部门认为我出国读书会给人一种要转移资产的迹象,为了让股东和股民放心我就没有出去。在海城大学读了金融还有软件工程。”
  他难得说了个长句子,禾乐有些意外他的解释,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如果纪延廷当时出来念书了,或许在一些留学生之间会谈起某间藤校来了个又帅又拽的中国人,没怎么见他出席却总是拿A.
  只可惜没有这样的传闻流出来,他和纪延廷之间如果没有人主动,注定是不会产生纽带的。
  “你呢?”纪延廷侧目看过去,“在哪里读书,英语授课难不难?大学读了什么专业?”
  禾乐望着波光粼粼的大海,如同回忆着新生前最黑暗的那段时间,缓慢开口:“在纽约的一家教会学校,阅读还好,但是口语总是被人笑,他们说话不怎么讲究语法,刚开始时经常会因为一些似是而非的歧义闹笑话。我学了很久才会唱圣歌,那个倒比说话简单一些。外国高中的课程比较自由,理科难度不算大,特别是物理我拿了好多个A。大学考上了还不错的艺术学校,读摄影。”
  “那很好。”纪延廷温声说,好像衷心祝贺他拥有一段不错的校园生活。
  哪里都不好!装面包的塑料袋被揉成一团,禾乐突然忍受不了跟他呆在一块儿闷头往前走。他后悔极了昨天答应纪延廷说要出来逛逛的提议,有什么好逛的,都是一些与他没有关系的景色,就连这个人,也跟他没有关系。
  手臂被后来居上的人攥住,纪延廷离他很近,与他一样的衣物柔顺剂味道盈满鼻腔。
  “你不忙吗?”禾乐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只觉得心底的烦躁膨胀得越发巨大,禾乐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催促道:“你去上班吧,我自己逛就好。”
  纪延廷转而握住手腕,不由分说地带他进了一家冰淇淋店,“出了新的口味,要不要试试?”
  禾乐嘴巴张了张,赌气说:“我已经不喜欢吃冰淇淋了。”
  “那现在喜欢吃什么?”
  闷热的空气让人难以呼吸,禾乐推开门往外走,纪延廷紧跟在一旁,两人沉默走过落日长堤。太阳逐渐被云朵遮盖,春雷轰隆隆地响。
  “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雨滴就砸下来。纪延廷抓住他的手往不远处的商店跑,里面挤满了躲雨的人,老板拿着鸡毛掸子指桑骂槐吐槽。
  纪延廷拉着他在屋檐下站定没有进去,抓起衣袖擦去禾乐脸上的水珠。不知道是什么布料,非常柔软,擦到眼睛的时候禾乐闭了闭,重新睁开,纪延廷的脸在他鼻尖相对的位置——能感受到呼吸的距离。
  纪延廷的眉骨上挂着几颗雨滴,一皱,就抖落下来,“乐乐,为什么突然生气?”他轻声问。
  瞬间,眼眶红了。禾乐转过脸,竭力睁大眼睛防止一些情绪化物掉落。
  “没有生气。”他咬着牙道。
  “没有生气为什么一言不发往前走?”
  “只是想快点走,多看一些而已。”
  “是么。”
  “嗯。”
  纪延廷轻笑,肯定了他的胡诌,“也对,要走快一些,才能多看一些。”停顿一下,话锋一转,“一周这么短,不然下次再来海城旅游就不知道什么猴年马月了,对吧。”
  禾乐说不出话,事实确是如此,只不过从纪延廷嘴里说出来让人难以接受。阔别已久的重逢,从第一秒开始就是离别倒计时。
  好在纪延廷没有多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见他双肩微微发抖,问:“冷吗?”
  “还......好。”禾乐咽下喉间的酸涩。这场无望的大雨把他们困在一起,却连拥抱或牵手这样简单的取暖资格都不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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