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湾北街还在排队吗(近代现代)——青容

时间:2025-06-03 06:52:16  作者:青容
  “俞歆那会儿跟她妈妈去看外婆了,不在俞湾,所以我只通知了你爸,让你们一家出去几天,避开这事儿。”
  当年的陈秋持懵懂且快乐地出去玩了,现在的他可以想象那时躲开了怎样的场面。
  周乘跳过了那部分,似乎不愿回想:“当时那个村长,贪了太多后来被抓进去了,才有了第二次的重新补偿。你现在觉得我狠,但没办法,那会儿一门心思要公平,代价就是自己也变成了那样。”
  和周乘关系缓和,可能是陈秋持最难以想象的事,可以说他心软,也可以解释为“好了伤疤忘了疼”。他总能被一些旧美好轻易打动,如果周乘对他强硬,他能卯着一股劲跟他拼命,可一旦他说句软话,自己便无计可施。
  “这可能也是一种贱骨头。”他想。
  在一个阳光照进病房的上午,他们聊起俞湾,聊起者也的生意,气氛轻松愉快,甚至有说有笑。
  周乘忽然叹了口气:“你终于肯好好跟我说话了。那能说说,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陈秋持无奈:“你就是看准了我现在没办法下床、没办法走是吧。”
  “对。陈秋持,这么多年了,我自认为对你不错,你一直在拒绝,我就想知道根本原因。”
  陈秋持的手指无意识地揉搓被角,声音沉了下来:“我对你只有感激和敬重,没有其他的感情。”
  “切!”周乘嗤笑一声,不满道,“感激?敬重?说得好像我七老八十了一样。”
  陈秋持抬起头,郑重其事地:“乘哥,我不可能跟一个有老婆孩子的人发展那种关系,这话我以前就说过,现在还是这样。也不是我有道德洁癖,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我干不出伤害女人和孩子的事儿。”
  “我说过的,我老婆和我,互相不干涉,只要对外给对方体面——”
  陈秋持打断他:“那次你带着孩子回俞湾,他那么可爱,我想象不出来,他如果知道自己爸爸出了家门,就和其他男人混在一起,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才四岁他有个屁的心情!”
  “他总有十四岁的时候,总有二十四岁的时候!”
  周乘沉默,半晌才说:“……我不离婚,在你这儿就永远都不可能是吧?”
  “乘哥,我对你不是那种感情,不管你离不离婚,都一样。”
  周乘缓缓呼出一口气,站起身:“行吧。你休息吧,我明天回上海。”
  他转身走向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却忽然停住了。几秒后,又折返回来:“秋持,我还是你哥吗?”
  陈秋持微笑点头:“是,一直都是。”
  “那就行。”
  如果不是这场病,陈秋持都不知道,原来人与人的关联可以说断就断。
  再次见到聂逍,已经是出院一周之后。那天中午,陈秋持刚走下楼梯,楼下的谈笑风生突然停了,聂逍的眼睛微微一垂,随即抬起头,用早已准备好的微笑面对他,轻轻点头:“陈老板。”
  “哎,你好。”陈秋持眼前冒出他说“叫你哥哥好不好”的样子,鼻子莫名一酸,“好久不见了。”
  聂逍的语气客气疏离:“是的,身体好些了吗?”
  “已经好了,谢谢关心。”
  见陈秋持望向身旁的人,聂逍介绍道:“这是我们管委会的新员工,也是我学长,冯译。”
  陈秋持朝他点头,随即无话。尴尬升腾起来,但聂逍似乎毫不在意,客套话说完,便转回头继续和学长聊天。
  陈秋持走到吧台边,和俞立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偶尔旁听一下正在吃饭的两个人说了些什么。
  “冯哥你读研毕业了之后在那儿工作了?”
  “对,我以前那个公司,压力巨大,每个季度都有活动,执行一次就像是一场大考,考完该升职升职该解雇解雇,弱肉强食非常残酷,关键是不管你做得多好,总觉得下一次要走的说不定就是你。”
  “危机感这么强烈啊,业绩好的才能留下?”
  “一切全看利润,利润也不是累计的,就是说以前多牛没有用,第一次不行先收邮件,第二次再不行直接走人。”
  “所以你才回国考公?”
  “对,我收到过一次邮件,当时立刻就开始看国内的求职网站了。”
  “还是国内机会多吧?”
  “当然,咱们文化产业市场规模非常大,加上互联网平台,文化输出和国际合作都是趋势……”
  陈秋持不想再听下去了。他似乎还没从幻影中脱身,站在聂逍和冯译身边,自己是悬浮着的,完全不属于他们那个世界。
  以前,从起床开始,陈秋持的一天,聂逍总能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现在他才明白,原来记忆中那个总是朝这儿张望的身影,并不是期待着自己,一旦他关上门,立刻就离开了。
  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期待者。
  聂逍现在很少有时间来吃午饭,即使来了,也是匆忙来去,意外的是,他似乎在这段时间和陈秋持的员工们更熟悉了,俞立航自不用说,除了对树不说话,跟谁都能打得火热。最让他惊讶的是,平时连厨房都不出的俞广乐居然和他坐在一起聊天,并且似乎已经聊了很久。
  聂逍说:“对,就是这样,粤菜的传统优势没转化成品牌价值。”
  俞广乐说:“我不懂这个,我只是觉得,粤菜有创新,但新得还不够。”
  “那从厨师的角度来看,粤菜为什么没做成某记那样的高端精品?”
  “粤菜想出师很难的,时间长要求高,不能出去毁了师傅的名声。你说的那家,其实做的算是个融合菜,我看了,里面也包括了一些粤菜的元素,其实原材料供应如果严格一些,对厨师要求就没那么高了。”
  “原材料供应他们是近水楼台吧。”
  “对,他们有自己的渔船和养殖基地。每次上网都能看见说这是那那那的鱼,那是几个小时以内摘下来的果子之类的。”
  “这可能就是品牌营销的力量了。”聂逍说,“上个星期有一家连锁餐饮集团签约了湾南,拿了三家店铺,准备装修成高端精品,正在招聘粤菜和淮扬菜厨师,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俞广乐摇摇头,陈秋持故作轻松地插话道:“我这儿可就他一个厨子,你把他挖走了,谁来做饭?”
  “啊……不好意思啊陈老板,我不是这个意思。”聂逍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又拘谨。
  “行了,我知道。”陈秋持原本是打算开个玩笑,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气氛莫名就变奇怪了。
  “那……陈老板你们忙,我还有事,先走了。”聂逍站起身,匆匆离开。
  吧台上有一块不知何时留下的痕迹,似乎是不干胶的残留,陈秋持用指甲一点一点抠下来,又抽了张纸去擦,明明已经擦干净了,却总觉得那一块和周围不一样,于是又用湿巾擦,用酒精棉擦,怎么都弄不干净——或者说其实已经很干净了,他偏执地认为就是不一样。
  他想见聂逍,却在每一次见到他之后觉得自己窝囊。他来去匆匆,身边还多了一个新来的“哥哥”,而自己则捡了些别人不要的时间,拾掇一些边角料当成宝。
 
 
第29章 
  陈秋持最近不太想待在家,尤其是二楼,他很难控制自己望向河对岸的本能,心里堆满了懊恼。为了打发时间,他下楼打扫卫生,可一旦抢了老崔的活,老崔就会非常难过,坐立难安不说,他那张满是褶皱的脸上,沟壑越来越深,呈现出一种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陈秋持不忍心,只好出去打扰别人。
  晃到歆姐店里,观摩她给客人化妆。俞歆早已习惯了陈秋持的存在,毕竟他从小就跟在她身边。她自然而然地把他当作助手使唤,但使用起来却并不顺手。陈秋持总是不知道她需要什么,俞歆只能通过描述瓶子的颜色和高矮胖瘦来让他帮忙,很不便捷。
  陈秋持也看出来自己有点没用了,便说:“歆姐,还是招个助理吧。”
  俞歆瞥了他一眼:“你付工资我就招。”
  “要不这样,咱俩招个共享员工,平时在你这儿上班,周末去我店里帮忙。”
  “想得美!”俞歆立刻拒绝,“离周乘远点儿!好的不学,学他这么刻薄。人家员工不要休息的啊,还‘共享’!别在这儿碍事了,该干嘛干嘛去。”
  陈秋持又跑到民宿,和赵衍在屋顶喝酒,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老板娘平时叫你什么?”
  赵衍笑了笑:“叫哥啊,我本来就是她哥。”
  陈秋持点点头:“哦,也对。”
  赵衍抿了一口酒,眼神有些迷离:“不过吧,这个‘哥’和小时候喊的’哥哥’不一样。我那年刚上大一,离开家,给她打电话,她说哥,你才刚走没几天,我就有点想你了,当时那感觉真不一样啊,就是平地一声惊雷,脑子一下子被轰炸了,原来这就是,恋爱啊。”
  陈秋持苦笑:“这么夸张么?”
  赵衍给他倒满酒,语气意味深长:“体会不到?那你就是没遇到正确的人,等遇到了,你就知道,即使他跟别人一样叫你陈老板,你也能听出不一样。”
  陈秋持怎么可能体会不到,他体会得简直太深刻了。上次他就在这里,和聂逍并肩而立,喝一样的酒,吹同一阵风,那时他叫自己“陈老板”,现在他也这么称呼,只是自己的感受全然不同。
  躲了几天之后,陈秋持没想到在周日的晚上居然能见到聂逍。店里人不少,可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他拎了个盒子,一进门便径直朝自己走来,避无可避。
  聂逍的笑容很熟悉,似乎是从几个月前的记忆中走出来的,也像是从陈秋持那些隐秘的梦境中浮现,只是现在这个笑容,温和而疏离。
  “陈老板。”
  “……有事?”
  聂逍把盒子递给他:“从欧洲带来的礼物,回国的时候落在老家了,才拿回来。”
  “这是……”
  “那天没事,就在河边走走,在大桥下面遇到一个旧货市场,淘来了一盏二手壁灯。”
  陈秋持疑惑:“二手?”
  “呃……是啊,是个古董,以我这岁数,买一手可能有点难,哈哈~”
  陈秋持没笑,只道了声谢,又觉得礼貌上应该再说两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或者说他心里有太多得不到解答的疑问,多到已经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头,最终只是干巴巴地问了一句:“那边好玩么?”
  “还不错,以后……有时间的话,陈老板也可以去逛逛,那边生活节奏很慢,人也不像俞湾似的这么多,城市虽然旧旧的,风景还不错。”
  陈秋持笑笑:“我恐怕不行,签证不好办,上次想去看我姐被拒了。”
  空气暂停流动了一阵子,陈秋持抬眼,看到聂逍的表情从疑惑到领悟,再到一丝失措,心中突然涌起一阵不忍。于是说:“那你帮我看看挂哪儿吧,这盏灯。”
  聂逍点头,
  “铜的,有点重,要打孔。”聂逍从盒子里取出那盏灯,又说,“年代上应该是新古典主义时期的东西,设计上加了点中世纪的宗教元素,你看,原本欧洲的设计风格,发展到那个时候,应该是以简洁和实用为主了,可这盏灯下面却雕刻了花纹和天使,美观,但让人觉得……”
  陈秋持突然就听不清他讲些什么了,急切地想回到想象中的美术馆里,回到两个人什么话都没有却什么都有的时刻。
  “陈老板?”聂逍提高了一些音量。
  “啊。”陈秋持回过神来,他感觉到聂逍的目光似乎在自己脸上停留了一瞬,但很快又移开了,“呃,要打孔是么?”
  “对。我先帮你把打孔的位置画好。”
  聂逍似乎用了一种特殊的方式,将自己的一部分留在了者也。每次打开那盏灯,陈秋持的心都像是被什么轻轻拨动了一下。
  它看上去和环境格格不入,亮度也不够,起不到照明的效果,但灯一开,昏黄又暧昧,走过路过都要多看它一眼,就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陈秋持的心情常常随着光影起伏。高兴的时候,他会想,或许在聂逍心里,自己就是一个独特的存在;他不高兴的时候,看这一小片光就觉得刺眼:二手、古董、样子货、蒙尘旧物,自己不配用好东西。
  陈秋持幼稚地、赌气似的背对着它,坐在吧台边跟俞立航聊天:“昨天我经过湾南,看见一家新店,做什么的啊?还24小时营业。”
  “说是文化沙龙,看着是个书店加咖啡店,你住院那会儿开业的,办过什么摄影展,音乐会还有新书签售。”
  “咱们这儿居然还能搞出这么有文化的生意?”
  “哎你这就不对了啊,咱们这儿要历史有历史要人文有人文,凭什么就不能有文化?”
  “呵。我就是觉得很奇怪,有必要24小时营业么,他这样显得咱们很懒散。”
  “噱头吧,哪有人真的半夜去那个地方,除了拍恐怖片我想不出来还有别的理由。”
  周佳阳路过听到,八卦属性立刻被激活:“我在网上刷到过他家,说店主是个很文艺的人,早年间拍过电影,不出名但好像有不少娱乐圈的人脉。”
  俞立航也说:“哦,我也听说过,据说家里是开投资公司的,投过什么电影电视剧,所以,应该也算是个二代吧,搞一些风雅的项目。”
  周佳阳不屑地说:“切,真正开投资公司的才不搞这种项目呢,除非有钱要洗。”
  俞立航想到周家就是开投资公司的,笑道:“别人说这话我可能不信,你说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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