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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天华知道，就算它离开了，还是一样什么都知道。毕竟一切都诞生于它。
可这不意味着，它就绝对正确或是绝对的……
不可战胜。
闻天华收回目光。
掌对掌没分出胜负的两人立刻收回，这一次，是法对法了！
双方立刻剑指凌空，照元和项近也没闲着，在火线和冥曲未尽之前，他们要看见最绚烂的烟火！
突然，宛若神光降临的神圣涤荡了所有。
七彩斑斓并不准确，仿佛包含了所有颜色，比黑更混沌，比白更纯净，是无法理解也绝对形容不出来的神圣。
它把整个空间都洗刷洁净，洁净到好像是大地初始时的样子。本应该存在的样子。
没有声音，没有画面，没有触觉与感官。
时间不存在了，空间也不存在了。
闻天华，站在四人中心。
她弹指，世界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
静谧而又安静的湖水，三只船尖相靠的小船和坐在小船上还没回过神的四个人。
最终，还是照元先一口闷气憋在心里：“气氛都到这里了，怎么能不打！”
我靠，天华你没看见刚刚的气氛多焦灼，多热血澎湃吗？
项近方才回神，立刻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个礼盒递给庭梦：“送给你，礼物。”
伊雨有灵很无语，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送礼物。
庭梦高兴地接下了，咳了一下按下心中急切想要拆开的冲动，缓缓说道：“既然天华现身，一定有什么理由，我们听听看吧。”
“哼！虚情假意！”
“唉，算了。不打就不打了，既然天华都出面了……”
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几人正襟危坐，闻天华扫了四人一圈说道：“我要你们死。”
最后，将目光锁定在项近身上。
“而且，是所有人。”
“都得死。”
作者有话说：
新坑在隔壁，朋友们有兴趣可以看看，叫《如何通关修仙游戏》[彩虹屁]
第71章 万物史书
几人花了很长时间去适应如今一无所有的现状，非常漫长，漫长到连自己身处何处都察觉不到。
等回过神来才逐渐意识到自己身处在一片混沌。
脚底下是沸腾翻涌的岩浆，眼睛所能触及到的世界都如同海市蜃楼一般浮现出诡异的交融。
天空被紫灰色的浓烟覆盖，无时不刻都有惊天的雷电一闪而过，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鸣点燃了暗红色的空气。
岩浆像是风暴中心的海浪一样不断滚烫着，似乎这一切的混乱永无宁日。
这是时间的尽头吗？
从未见过比眼前还要灾难的景色，如果说这就是世界的崩溃，那错误的历史带来的后果再也不会比现在还严重了。
在这种环境之下，生命要如何延续？
那么他们又是怎么才能平安无事的站在这一片混沌之中还安然无恙的？钟沐霖和轻璇舞看向玄厉。
万物史书。
这是他的粹炼心火。
玄厉看向自己手里那本残破不堪的书本，没有封面，书皮只是一张褐色的纸张，风烛残年用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上面的虫蛀以及风蚀让人感觉在碰一下就会碎掉。
他手里的日晷也承载着和书本一样的岁月，石制的底盘和木制的指针上坑坑洼洼，不仅如此，底盘上的符号也被侵蚀的什么都看不清了。
这两样东西，作为历史的定位。
太多了，如同承载着浩如烟海的书库一般，无数纸张成百上千的快速翻动着，由此扇动的风甚至把灰烬都吹的无法散落，凡人的眼睛根本跟不上这种速度。
不过但是没有多久，书页便在一张很空的纸上驻留。它不是没有内容，上面只有一张图，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那是如今的世界。
它不是一张图画或是照片，它是可以触碰的。当人们伸出手，就能轻而易举地感受到它，如此轻盈，如此纯粹，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这本书上所写的，就是迄今为止的所有！
书本猛然间脱离了玄厉的手心飞往直至再也看不见的彼方。与此同时，书本里数以万计的书页如同广场上的白鸽一般骤然四散开来，遮蔽了天空，一下子把晦暗的烟幕刷上了雪白的颜色。
每一张纸上都印刷着红色与黑色的墨迹。
无数的纸张，无数锚点和他们对应的时代。
它们组成了一道长长的阶梯，追着那书本一路赶去。日晷的指针洒下一片投影，也跟着这阶梯而去。
踏上这段阶梯，玄厉拿着日晷，仿佛深夜中拿着提灯照耀前路的旅人，而那终点，正是世界的原点！
世界的原点，是一个三角体的尖端，庞大到根本无法看见其边界。三角体的本身是一个彩虹色的锥体，每时每刻都在变换着自己的颜色，此刻，许久不见的太阳也从角落里缓慢升起，如同电影的慢放镜头一样在其轨迹上留下残影。
“我知道的所有，就是所有的历史。”
全知全能，所记录的是历史。
玄厉只能作为看客，却无法改变。
几人位于世界的原点，黎一淼冰冷的看向几人。
钟沐霖嗤笑：“一个天地打造出来的傀儡怎么会有粹炼心火呢？”
我没有，是因为我不想要。
你没有，是因为你不配！
为闻天华全方面打造的婚约者，长相匹配实力匹配，甚至是成仙第二人。活着是为了闻天华，死也是为了她。
这样的人生，怎么配拥有修仙者自己闯出来的一条路，怎么配拥有属于自己的粹炼心火！
黎一淼神色平常，抬起左手紫光乍现：“你们太碍眼了。”
意思就说是你们该死了！
“何况，我确实不需要。”
“谁怕你！”
轻璇舞撕开天空，扯出绚烂的银河，像是白纸上逐渐晕开的墨迹，星河扩散开来布满整个天空。
世界不存在了，在大战之后什么都不会剩下。因为仙人们的战争，仅是一点都足以让世界动荡，甚至湮灭。
这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这样的世界，倒不如死了干脆！
在死之前，就让你跟着我陪葬吧！
轻璇舞是这么想，玄厉和钟沐霖也是这么想！
于是，三道流光冲向黎一淼带着无法阻止的癫狂和必杀的决意！
黎一淼抬手，风驰电掣的紫光箭矢朝三人射去。单纯的攻击，伴随着最纯粹的破坏力！仅是一击就洞穿了三人的身体。
攻击被强制停止，轻璇舞捂着自己被掏了个洞的右肩，此刻也不由得狼狈地破口大骂：“他妈的，怎么偏偏他这么难打！天地真是疯了！居然把毁灭给了他！”
玄厉更是伤势过重，整个腹部都被削去了，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依靠灵气发出震动：
“果然还是打不动他，这也太偏爱了点吧！一开始，天地就没想过让除了他以外的天地之子活下去吧！”
这也太赖皮了点！
钟沐霖虽然只擦破点皮，但算不上好运。紫光不断腐蚀着她的皮肤，侵蚀她的血肉，她不是仙没有仙灵护体，恐怕马上就要命不久矣了：“恐怕，这真的就是最后了。”
黎一淼缓步走向他们，宛若死亡本身悄然临近，抬起的手凝聚紫色：“你们不是说我不配拥有粹炼心火吗？”
“或许让你们死个明白点也好。”
我为什么才是第二仙！
玄厉和轻璇舞手中的力量在逐渐褪去，星河深陷黑洞无法挣脱，史书连带着过往也被摧毁。毁灭，就是将一切摧毁殆尽！
它们并非死亡，已经死过的生命要如何再死一次？那就让它彻底从未存在！就像历史，自它诞生之初到以后，再也不复存在！
越是被蚕食到后，越是感觉到所谓毁灭的真正含义。它已经超脱了物理上的概念，直接跃升为规则。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人类这个物种了，也不再拥有万物衍生的历史。仿佛一切都回归了最初诞生的时候那样荒芜！
没有人类的概念，钟沐霖的身体开始消散。再过不久，她就要彻底被抹除，这是无法逆转的过程。
比死亡还要痛苦！
这就是最后了吗？
黎一淼抬手，箭矢飞出。
然而——仅是一瞬之间，箭矢停在空中。
闻天华抬起眼眸，对上黎一淼。
“为了我去死，你愿意吗？”
既然你为我而生，那么就为了我而死吧。
黎一淼笑了，那样纯真。
他只说了一个字。
“好。”
箭矢突然倒转，对准了黎一淼的心脏，极速的刺了下去！
可没有，黎一淼突然截停了箭矢，露出违和的笑容，那样的不真实地说：“唉，看不下去了，真是个傻瓜啊。”
就像是天地钻进了黎一淼的肉身，黎一淼的血肉开始剥落而逐渐消失，露出体内天地的容器。
闻天华哀叹着：“就连你亲手造出来的人，也不肯放过吗？天地还真是残忍。”
强迫他来到这世界上，一无所知的成为了万众瞩目的天地一子。不断追逐一个永远不会在乎的人的垂眸。
牵线木偶恐怕也在盼望某天干脆利落的解脱吧。
黎一淼身形散去，把其余三人都看呆了。
什么情况？天地把黎一淼杀了？虽然黎一淼是个傀儡了也是常理之中，可是这什么情况啊到底！
闻天华打了个响指，指尖紫光跃动，她又叹了一口气看向其余三人：“你们能相信我吗？”
这什么问题？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闻天华对他们有这么好的态度，轻璇舞和玄厉有些受宠若惊。
还是钟沐霖镇定点：“你先说吧。”
“如果相信我，你们就去死吧。”
第72章 流转
“你不阻止我？”
“你是我钦定的接班人，你要做什么都可以，我怎么会阻止你呢？”
在育灵古树旁，默语和闻天华坐一旁，天地和项近坐一旁。
项近奄奄一息，尚还留有一口气，但那口气只是天地用来让她最后一次睁开眼睛的。
天地说：“我没想到，你会留她一条命。”
默语也没想到闻天华留了项近一条命，明明其他人都很干脆地杀掉了。以一种很温和的方式，让他们离开了。
闻天华看着项近，没说什么：“跟你们没关系。只是我不需要她的力量。”
真的不需要吗？如果拿走了她的力量，就真的一切大局已定，任何局面自己都可以改变。
还是说，只是单纯不想让天地的计划得逞呢？
“怎么会不需要呢？天华，你还是没明白，我为什么把见证的规则给了天地之子。”
“只是因为，我需要你，成为那个唯一啊。”
默语哑然，终于知道天地对自家好友究竟偏爱到什么地步了。
按照它的说法，闻天华是下一任掌管天地的“天地”。为了让她能够顺理成章的继任，不惜用选婿的名义选出十个祭品，让他们分别拥有规则，死后规则让闻天华继承。
还为了不出现其他的可能性而让项近活到现在，只要项近看见她成为了新的天地，闻天华就是唯一的继承人再无其他可能。
这时候再让项近死掉，闻天华就有了见证的能力。
是真正的随心所欲。
闻天华如何不明白这些？只是，她真的不明白，它为什么要这么做。
“生命是一个周期的轮回，这一点就算是世界也是一样的。”
天地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
只是因为，世界的周期要到了而已。
旧的要死，新的自然就要顶上来。
“你以为是人界终于突破了成仙限制，各地气运上涨，修仙盛世到来。倒不如说，是我在挣扎，用我的回光返照拼尽全力凑齐十个人送到你的面前。”
所以，天地之子能拥有规则，不需承担雷劫！
人们眼中的好运，以为天地之子登上了修仙的黄金大道。但实际上，只是十个不明真相的倒霉鬼被选中了而已！
“之所以选中他们，除了黎一淼以外。其他人，都只不过是随便挑出来的，倒霉的不能再倒霉的普通人而已。”
没有什么命中注定，现实就是这样残酷。
只是因为刚好被选上，就不得已被迫承受这悲怆的结局。
闻天华看向它：“我跟你，还真是合不来。”
尽管心中翻涌着滔天的怒火，闻天华也不得不承认，她之所以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地跟天地说话，依然抱有一丝天真的想法。
希望能说服它，让它把一切都恢复原状。
但现在，这个想法随着刚才的谈话破灭了。
“果然，我还是跟你谈不来一点。”
闻天华站起身，背后神光汇聚。
这家伙，端着人的样貌，说着人类的语言。却终究不是人，不知道人为什么这么生气。
闻天华向来不信奉索取，她想要的东西，向来是自己拿的！
“何必呢？你迟早会继承我的衣钵。只要，她死了就好。”
天地探出手向地上的项近抓去，默语眼疾手快把项近抢了过来。这一来二去的，项近居然醒了过来。
她很想说，没关系的，她想死很久了。
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没什么力气，而且也答应了闻天华不能轻易地死掉就算了。
何况，她，他们，天地之子不打算就这样对这个不男不女，不是人的东西妥协。甚至是所有因为天地的恣意妄为而枉死的生灵。
一开始，闻天华就在和天地下一盘棋局。
而如今，他们把自己当作筹码，将所有一切压在了闻天华身上。
他们相信她会赢，项近也相信。
所以赢下来吧，天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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