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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有小楼(近代现代)——禾花

时间:2025-06-06 04:38:54  作者:禾花
  方秉雪沉默不语。
  “还是在小区外面出的事,你妈妈看见现场了。”
  方俊疲惫地揉着眉心,有些哽咽。
  重度颅脑损伤,哪怕一个团队的专家都赶回来,也回天乏力,他还得值班,秦素梅站在医院走廊上,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反复地说我没事。
  “你现在方不方便,给你妈妈打个视频什么的,”方俊放下手,“看看她现在怎么样,我有点不放心。”
  方秉雪说:“行,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转头看向周旭,西北的夜太安静了,父亲的声音隔着话筒,足够让千里之外的两个人都听到,周旭问:“你那有电脑吗?”
  方秉雪说:“没,啊……有。”
  宿舍里没有配备电脑,但是单位有,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这会儿十点半了,办公室里肯定还有人,就是当着同事的面……
  “走吧,”周旭站起来了,“我带你去网吧,有包间。”
  方秉雪“啊”了一声。
  周旭已经进屋了,拿了两件外套出来:“走路就七八分钟,不远。”
  方秉雪有点不好意思:“这,你还病着呢。”
  砾川县里娱乐活动不多,他平日里没什么爱好,还真不知道能去哪儿找一家彻夜开着的网吧,周旭朝他走来:“没事,反正我也得去店里看看。”
  方秉雪说:“真不用,你给我说下怎么走,我自己过去就行。”
  周旭站在他面前,给衣服递过去,方秉雪两手抱着了,还有点犹豫:“我……”
  “看你矫情的,”周旭嗤笑道,“之前吐我身上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
  他伸手,把剩下的半支烟从方秉雪嘴里拿出来,随手丢烟灰缸里:“走吧。”
  方秉雪跟上:“谢谢了啊,旭哥。”
  栓好门,周旭回头看了眼,他那件黑色牛仔外套在方秉雪身上有点大,肩线塌下来些许,显得很松垮。
  甚至方秉雪一伸手,袖子那挡得就露出点指尖。
  今晚真够忙活的,方秉雪被周旭带到一处网吧,心里都还有点闷得慌,上楼的时候踩得也重,周旭回头看了眼:“楼梯窄,你小心点。”
  方秉雪说:“哎,知道了。”
  这里一楼是游戏厅,二楼和三楼才是网吧,都是大晚上了,生意依然很好的样子,就是离不开县城网吧的通病,吵,烟味重,还混杂着乱七八糟的泡面味。
  一路上和两个服务员打了照面,对方都是立刻站住,笑着打招呼,周旭没多说什么,带着方秉雪进到三楼,穿过无数闪烁的电脑屏幕——方秉雪一直回头,眼睛瞪得很大,倒是没发现有未成年人,只是规模的大小实在令他咋舌。
  看来砾川县的夜,也不尽然是安静的。
  走在最后一排的房间处,周旭拉开玻璃推拉门:“你来这里,机器已经开好了。”
  里头面积不大,并排放了两台电脑,配备的是红色皮沙发,墙壁贴着好莱坞的电影海报,方秉雪走进看了眼,卫生还挺干净的,没异味,也没什么果皮纸屑的痕迹。
  “有插销,”周旭给他示意,“你在里面插上,有事给我电话。”
  方秉雪已经坐下了,握住鼠标:“谢谢啊,你也赶紧回去休息。”
  周旭说:“别的没啥了,走的时候跟前台打个招呼就行。”
  方秉雪回头:“行,那我说……我是你带来的?”
  “嗯,”周旭站在门口,看着他,“你就说,你是我带来的。”
 
 
第19章 
  等方秉雪调整完外接摄像头,又下载好通话软件后,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秦老师?”
  他凑近屏幕,仔细看里面出现的模糊身影:“能听见吗?”
  信号延迟,过了好几秒,那边才传来秦素梅的声音:“能,我看见你了。”
  方秉雪单手托着腮,另只手搭在电脑屏幕边缘,歪着脑袋笑,笑得一点也不像个二十六岁的成年人,而是个拿脑袋往妈妈怀里拱的小熊孩子。
  他说:“妈妈,我也想你了。”
  秦素梅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隔着网线和显示屏,她哭得肩膀都在抖,和方俊结婚近三十年,除了偶尔除夕夜方大夫在医院值班,她去送团圆饭外,秦素梅从不踏进丈夫的工作地点一步,她心软,和孩子们待久了,见不得那些生离死别。
  最早在秦素梅心中,她想让方秉雪走学术,当个研究员或者大学老师多好,结果儿子报了警校,没办法,秦素梅知道方秉雪看着乖,心里很有主意,从此,她每月初一十五都开始吃斋。
  可菩萨没有保佑到每一个小孩。
  天人永隔的事没法儿劝解,什么话都显得无力而苍白,秦素梅哽咽着讲那个孩子,讲他的名字和上学时的趣事,方秉雪安静地听,偶尔问那么一两句。
  有人说遗忘,才是真正的死亡。
  那么秦老师就努力地去记住。
  但还是止不住地流泪,还是悲伤。
  “等五一的时候放假,”方秉雪轻声道,“我回家一趟,给你们带牛肉干和甜胚子。”
  秦素梅鼻音很重:“不用,你来回跑多折腾……明天是不是还得上班,你这会在哪儿呢?”
  方秉雪站起来,展示了下身后的环境:“网吧,放心啊离我住的地方近,走路就回去了。”
  凌晨了,秦素梅赶儿子去睡觉,催促了几句后,又叫着他:“……小宝。”
  方秉雪答应了声:“哎,妈妈。”
  “你别嫌我烦,有机会的话还是早点成家,身边起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秦素梅抽了下鼻子,“但要是真没碰到合适的,妈也不勉强你了,好好的就行。”
  这话说得方秉雪心里很酸,挂了视频后,还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就很想抽支烟。
  刚才周旭给他的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味儿有点辛辣,但很适配现在的心境,别说烟了,方秉雪甚至都有点想喝酒,就那个红川特曲,来上一瓶,什么烦闷和眼泪都能被呛出来。
  他这样想着,给电脑关了,准备走路回去,站起来的时候看了眼,沙发背上搭着周旭给他的外套,挺厚实的,扛风。
  方秉雪拎起来,穿身上了。
  县城有时候就这点尴尬,地方小,碰上不远不近的距离,开车有些没必要,还容易堵,走路的话就费腿,方秉雪估计了下,走回宿舍,大概得二十分钟。
  要是有摩托车就好了,省事。
  方秉雪不亏待自己,虽然只在这儿短短一年,但他决定明天上班问下马睿,看哪儿有卖二手摩托的,等他走的时候,再卖掉就行。
  拨开插销的时候,方秉雪突然想起来,周旭说自己有个修车行,那肯定清楚呀!
  包间和外头大厅不一样,不知道里面装修用了啥材料,反正方秉雪打视频时特清净,一点也没被打扰,而这会出来,兜头就被打游戏的声音吵着了。
  枪械的爆破音中,一个染着黄毛的青年愤怒地砸了下键盘:“操,一群菜鸟!”
  他右手边的是个寸头,嘴里正叼着根烟,懒得搭理这陌生人一眼。
  黄毛愤愤不平的:“我才进去就被爆头了,烦,去买泡面吃。”
  他说着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使劲儿伸了个懒腰,给手指捏得咯咯作响,然后才佝偻着背往外走,刚到楼梯口,被人拍了下肩。
  “谁啊,”黄毛不耐烦地回头,“认错人了吧你?”
  方秉雪顺势给手搭上去,笑眯眯的:“走一趟呗。”
  黄毛身形一顿,下意识地就往前跑,可方秉雪的速度比他更快,左臂横勒住对方咽喉的瞬间,右手已经把黄毛的整条胳膊反折,连着人往墙上猛地撞去——
  “哐当!”
  一把螺丝刀被甩落在地上。
  “杀、杀人了!”黄毛顿时矮了半截,整个人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往下压,额头抵在楼梯道的灰墙上,“救命啊!”
  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服务员举着扫把探头,看到的正是黄毛双手被反剪,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而方秉雪一脚踢开了螺丝刀,膝盖死死地压在对方身上:“动!再动!”
  他一眼就看出这人不对劲了。
  果然,在等待派出所出警的时候,方秉雪已经从黄毛的兜里发现了五部手机,两张身份证,和一副尼龙手套。
  黄毛抱头蹲在地上,一个中年男人从楼下上来,满脸堆笑地和方秉雪握手:“你好,我们肯定全力配合,支持警方工作。”
  方秉雪迟疑了下:“啊,这个……”
  “我们老板这两天不在,”男人很娴熟的模样,“店里有监控,主要对着收银台跟过道那,分辨率还行,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拷贝。”
  外面已经隐约传来动静了,方秉雪笑笑:“我就一热心市民,这话等会跟警察说就成。”
  男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可还没说什么呢,警察从外面进来了,方秉雪迎上去,低声耳语了几句,为首的警察就点点头,目光落在角落的黄毛身上。
  而在嘈杂的游戏音里,方秉雪悄然朝外走去。
  脚步在收银台那停下了。
  扎着马尾的姑娘抬头看他:“你好?”
  方秉雪清了清嗓子:“我是……周旭带来的。”
  “哦,”姑娘恍然大悟道,“就是你啊。”
  方秉雪:“嗯?”
  姑娘咧嘴一笑,很热情:“没事,您跟我来。”
  她说着就往外走,方秉雪在后面跟上,出了一楼游戏厅的大门,街道对面停着辆黑色轿车。
  “老板给我交代过了,”姑娘拿出把车钥匙,“您开这个。”
  方秉雪有点傻眼。
  不是,就这么轻易地给他留了辆车?
  这也太窝心了,都有些……不合适吧。
  他知道周旭这人外表蛮横,其实挺心善的,但也不至于细致到这种地步,并且借了车,就得还,一来一回的,俩人找时间还得见面,方秉雪心里突然别扭了,说不上来。
  姑娘又补充了句:“对了,老板还说,付五十块钱车费就行,明天有时间了打电话,他找人去开回来。”
  方秉雪:“……”
  他有点想翻白眼,走路二十分钟的距离,收五十的车费?
  人家姑娘的手还在伸着,特期待地看着他,方秉雪今晚折腾的时间长,也真有点累了,于是给车钥匙接过,无语地掏出五十块钱,递过去。
  夜幕下,小姑娘笑嘻嘻的:“您记着给老板打电话哈。”
  “行,”方秉雪都准备转身了,突然想起来,“周旭电话多少?”
  他给车钥匙握在手心:“你说,我记一下。”
  但第二天,方秉雪并没有给周旭打电话。
  针对火车站频发的盗窃案件又提上议程,这次有些棘手,因为犯罪分子还伪装残障人士,一边望风,一边进行逼捐,目前发现这个团伙组织多人,长期流窜作案,已经达到了数额巨大的标准。
  甚至可能存在暴力胁迫和非法拘禁。
  他没跟周旭联系,周旭也没给他打电话,忙碌的工作间隙偶尔想起来,方秉雪就提醒自己,等下班了一定拨过去,可这么简单的事,竟也跟流星划过天际似的,不声不响地忽略掉了。
  不是他懒,有拖延症,实在是方秉雪这两天都是在单位睡的。
  侦查阶段,为了防止走漏风声,确定犯罪团伙的核心成员,方秉雪把之前提取的指纹传真到原单位,在技术中心进行交叉对比,同时还得讲课——他这次来的目标之一,就是在离开的时候,培养三名“带不走”的技术骨干。
  晚上吃饭那会,马睿从外面拎回来兜吃的,毕恭毕敬地递过去:“方老师,来尝尝蜂蜜小蛋糕。”
  方秉雪抬头,没什么表情,马睿连忙加了句:“好吃的,我刚从店里买回来,无水无糖纯蜂蜜!”
  他没再说什么,拿起一枚吃了,是老式的鸡蛋糕,微甜,不腻,上面撒了浅浅的黑芝麻,就是稍微有点噎,方秉雪刚抽出纸巾擦手,一杯水就恰如其分地递来。
  马睿特狗腿地笑,就差摇尾巴了,不怪他现在如此谄媚,实在是方秉雪这两天,有点凶了。
  倒是不会跟李文斌一样吵人,拍着桌子骂骂咧咧,他讲完后,平静地巡视一遍小组成员:“还有问题吗?”
  下面坐着的,就犹犹豫豫地互相看看。
  方秉雪把圆珠笔放下:“行,没问题的话,你们一个个再复述一遍。”
  他把细节抠得太过了,以至于马睿这两天闭上眼,就感觉自己回到了高中课堂,战战兢兢地站在讲台上,看着老师给他改作业,最可怕的是,当面批改,当场订正,同时再抛出一个类似的题目继续测验。
  “方老师,”马睿老老实实地坐在对面,把下巴搁桌子上,“咱什么时候收网啊?”
  他知道方秉雪不负责行动具体安排,就是随口嘟囔,结果对方慢条斯理地喝着水:“就这两天。”
  马睿眼睛一亮:“真的?”
  他这段时间忙得有点崩溃,那个团伙太狡猾了,之前不是没被李局盯上过,但一直没找到犯罪证据,眼下能一网打尽,实在是迫不及待。
  方秉雪拧好杯盖,投了个眼神过去:“稳住。”
  马睿挠了挠头,嘿嘿直笑:“赶紧给这活忙完吧,我、我都有点怕你了。”
  “要不换换?”
  小李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走来,把怀里抱着的文件袋“砰”地一下撂桌上:“你跟我师父蹲点,我跟雪饼……哎我师父不在屋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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