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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有小楼(近代现代)——禾花

时间:2025-06-06 04:38:54  作者:禾花
  方秉雪抬了抬下巴:“喏,后面沙发上坐着呢。”
  小李大惊:“嗬!”
  他忙不迭地扭头看了圈,差点给鼻梁上架着的眼镜给晃掉了,回头的时候抚胸口:“方老师你太吓人了!”
  方秉雪就埋着头笑。
  这一番插科打诨,气氛松快了不少,毕竟都是年轻人,身体好,再忙再累出去洗把脸就重新精神了,小李给工作的事交代完,随口说了句:“你这衣服挺好看的,哪儿买的啊?”
  共事个把月的时间,方秉雪已经发现了,小李完全就是理工科的审美和思维,除了警服外,每天都是如出一辙的格子衫,白短袖,偶尔换件纯色的工装风,所以……他顺着小李的目光,落在自己腿上了。
  上面叠着件黑色牛仔外套,宽松款,没什么图案和花样,面料硬挺,质感不错。
  方秉雪“嘶”了一声。
  他都忘记自己是怎么给它捞上了,原本墙上有俩粘钩,大家上班随手就把衣服挂着了,但这件吧,对方秉雪来说稍微有点大,不是说他身形纤细,方秉雪是警校优秀毕业生,有着漂亮而不夸张的肌肉线条,腰是腰,腿是腿的,主要是周旭骨架太大,所以路过的民警只要看一眼,就能敏锐地发现,这不是他的衣服。
  除此之外还有个原因,就是晚上在办公室打盹的时候,外套一叠垫脑袋下,正合适。
  方秉雪打算,过两天洗干净再还给周旭。
  那么既然脏了,吃鸡蛋糕的时候垫腿上,不过分吧?
  好吃是好吃,容易掉渣嘛。
  他已经把衣服拿垃圾桶那抖过了。
  方秉雪心虚,含糊地“嗯”了一声,准备给这个话题敷衍过去,同时决定今晚回去洗衣服,给车也加满油,不能再忘了。
  但没想到小李这会可能有点空闲,靠在桌子上,跟马睿聊起来了:“记得咱雪饼不经常穿黑的,我还想,皮肤白的人穿浅色就是好看。”
  马睿应声:“风沙大容易脏啊,我那白球鞋穿两天,网面都一层的土,你信不信他待的时间一长,也要换风格。”
  “是啊,”小李赞同地点头,“不过黑色也好看,帅。”
  方秉雪单手撑着额头:“没,我什么颜色都穿的,哈哈。”
  马睿不信:“粉的也穿?”
  “穿啊,我好几件粉色衣裳呢。”
  这话是真的,他当初被人开玩笑说烧饼,就是穿了件粉红色的衬衫去执行任务,小方警官一表人才,梳油头戴墨镜,系的领带黑底红花,衬衫扎进窄腰,晃着两条大长腿扭进酒吧包间,笑容迷人,让在座的全都移不开眼,活脱脱的奶油靓仔。
  就是回去后被同事笑,说他花枝招展。
  哪怕在办公室睡了两天,他这会儿也没什么颓废劲儿,只在眼底下稍微泛了点青,方秉雪搓了搓那牛仔外套,笑着:“这就叫风格百变。”
  这么一着,下班回去的路上,方秉雪心想,不能再拖了,得赶紧给东西还了。
  他连着伏案工作两天,浑身都是酸痛的,给门反锁,换了鞋子后,边解衬衫边打电话。
  虽然这会儿已经十点多了,但他莫名觉得,周旭应该没睡。
  结果一直到自动挂断,那边都没接。
  方秉雪没继续打,给手机撂桌子上就走了,好容易今晚能休息下,只想赶紧洗完澡睡觉。
  他习惯给水温调低一点,感觉清爽,舒服,不至于浑身都被热水烫得懒散,方秉雪喜欢这种“尽在掌控”的感觉,让他有安全感。
  洗完出来,还没吹头发呢,方秉雪站在镜子前擦香香,刚给白色的保湿霜点在脸颊上,就听见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周旭打开的。
  他洗完澡,嗓音就稍微有一点点的哑:“喂?”
  对面安静了下,才回话:“方秉雪?”
  “嗯,旭哥,”方秉雪没耽误擦脸的动作,“你什么时候方便,我把车还你。”
  原本周旭说的是,有时间了打个电话,他找人过去取,但方秉雪并不想告诉对方自己住哪儿,看了眼墙上的钟表,继续道:“后天怎么样?”
  后天周六,洗的衣服也干了,他一早就能送过去,顺便问问买摩托的事。
  “行啊,”周旭那边稍微有点乱,应该是在台球厅,还能听到背景里的球体撞击声,“你要没时间,我这会去开车也行。”
  方秉雪说:“别,太晚了。”
  “睡那么早。”话筒里传来男人的轻笑,可能喝酒了,尾音有点飘,有点浪,隔着嘈杂和距离往他耳朵眼里钻。
  旁边肯定聚了不少朋友,方秉雪都能听到有人起哄,说谁啊,叫出来一块儿玩呗。
  但是几秒后,这些纷乱的声音就消失了,应该是周旭抬脚往外走,推开了门,能听到轻微的转轴声。
  周旭说:“就后天吧。”
  方秉雪握着手机:“行,对了,你还发烧吗?”
  “烧都退了,早好了。”
  “那就好。”
  但说完了,俩人也没挂电话,真奇怪,他居然感觉周旭的声音还有点烫。
  “你这会在干什么呢?”
  “刚洗完澡,”方秉雪擦好脸了,“准备睡呢。”
  那边“哦”了一声,看来真的喝酒了,没那么清醒,竟然紧接着一句:“你一个人洗的吗?”
  方秉雪愣着了,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周旭立马道歉:“啊,没那个意思,对不起,我喝多了。”
  人潮声褪去,话筒里只能听见呼吸和呜咽风声。
  周旭又重复了一遍:“对不住,说错话了。”
  方秉雪说:“没事。”
  但周旭仿佛实在为脱口而出的话懊恼,顿了下:“真不好意思啊,要不,你骂我两句?”
  这就不至于了,大老爷们之间开个玩笑有啥的,甚至都算不上玩笑,方秉雪不觉得冒犯,有点想笑,这周旭喝醉了怎么这样啊,又老实又好欺负的。
  他故意板着脸:“没必要,就这样吧。”
  对面安静下来,不吱声了。
  “行了,我得睡了,”方秉雪没忍住,真的笑出声了,“你也早点休息吧……神经病。”
  周旭说:“哎。”
 
 
第20章 
  酒这玩意,在成年人的世界里,社交价值经常大于实际意义。
  周旭烟酒都碰,都没瘾。
  对他而言,无论是抽烟还是喝酒,往往会带来一种宁静的感觉,很舒服,所以周旭不会放纵自己,快到那个点了,自然会停。
  譬如现在。
  他站在台球厅二楼的露台处抽烟,这个店面盘得早,当初没花多少钱,周旭挺用心的,跑前跑后地拉了不少人脉,等到店开得差不多,他就不太管生意上的事,偶尔过来,也是和朋友们玩几把就走。
  不过熟悉的人一看,就能发现,这里处处都是周旭的痕迹。
  露台面积大,摆了几张能小酌的桌椅,头顶垂着暖黄色的小灯泡,围栏种的全是月季,春夏正是开花的时节,粉骨朵热闹地攒在枝头。
  周旭就趴在栏杆上,咬着烟看星星。
  没多久,丁勇拎着罐啤酒过来,挤他旁边了——这人跟周旭十几年的交情,台球厅就是他俩一块开的,哥俩感情是真的好,互相不瞒着。
  “咋了,”丁勇胳膊肘搭在栏杆上,“有心事呐?”
  这家伙五年前去了趟拉萨,回来后就自称大彻大悟,手腕子上绕一堆的菩提串,三句话不离佛法和本心,特爱听朋友唠烦心事,唠完,顺势再卖俩串出去,说盘这个能静心,不收钱,是缘,你看着给八百八十缘就成。
  周旭没看他,也没搭话。
  丁勇吭吭哧哧地笑了:“不是我说,你刚给谁打电话?”
  “一个朋友,”周旭的眼神扫过来,“想什么呢你。”
  丁勇乐了:“你还有我不认识的朋友,谁啊?”
  熟了就这样,互相间说话没个正行,周旭换了个姿势,转为后背靠在栏杆上,指间夹着烟:“你说,有些人看着挺机灵的,怎么就那么……”
  他琢磨了下,才说出四个字:“敢爱敢恨。”
  “咔嚓”一声,丁勇给啤酒罐的拉环扯开了:“还有呢?”
  周旭摇头,笑了:“没什么说的,就是突然想到了。”
  说来挺好玩的,他跟方秉雪见面次数不多,每次还都挺热闹,周旭觉得这人有点“劲劲的”,不是单指长相,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非要形容的话,就是方秉雪有点像棉花包铁。
  看着软,实际上骨头挺硬。
  那么冷的河,就会个狗刨,都敢闷着头扎进去。
  还特警惕,一肚子的心眼,周旭记得有次跟阿亮从公安局出来,远远地瞅见方秉雪,特自然地摆弄倒车镜,其实是在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周旭觉得,有点意思。
  而自从这人烂醉一场,吐得嗷嗷叫,再没什么形象之后,周旭隐约嗅到了个味儿,那就是方秉雪在他面前,有点懒得装了。
  无辜懵懂都没了,笑得蔫坏。
  他敏锐地察觉到,现在的方秉雪,才暴露出最初那种杀气腾腾的美——
  令人喉头一紧。
  反正刚才骂的那一句,给周旭骂得有点爽,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丁勇解释,就仰着脖子看星星,可星星也搞不懂啊,眨着眼和他对视,忽闪忽闪的。
  “你说,为什么我就想逗他呢,”夜幕沉沉,周旭吞咽了下,“觉得好玩,新鲜?”
  丁勇“咕咚”灌下一大口啤酒,目光坚定:“你继续。”
  “继续个屁,”周旭今晚喝的不少,浑身都懒懒的,“我看我最近就是闲了,胡思乱想。”
  “哥们,”丁勇严肃道,“你就是寡得太久了,对待感情依然是小学生的水平,还逗人家,你别冲上去扯小姑娘辫子,说喜欢才欺负……”
  周旭叫停了:“打住,我刚没说姑娘啊,是男的,哪儿有辫子。”
  丁勇足足顿了好几秒,才狐疑道:“男、男的?”
  “对啊,”周旭特坦然,“我就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没了,你瞎琢磨什么呢!”
  丁勇“嗤”了一声,扭头就走:“切,没劲儿!”
  周旭这边是坦然了,另一边的方秉雪,则十分不爽——
  原因无他,全赖王川在那上蹿下跳:“老子又回来了,想我了撒?”
  方秉雪都准备睡了,被吵得头疼,伸手捏自己的眉心。
  王川美得不行:“我这手机是媳妇买的,你听,是不是声儿特清晰?”
  “不是,”方秉雪冷飕飕的:“谁问你了。”
  原本还想下次见面遥遥无期,结果这么快就要见了——他媳妇贺岚女士是位农业生态学专家,研究抗盐碱牧草种植的,目前取得了突破性成果,被邀请来开讲座,推动该技术在典型区域的示范应用。
  王川身为家属与有荣焉,从单位请了三天的假,作为陪伴。
  给王川激动的,刚加完班就给方秉雪打电话,方秉雪听到最后也笑了:“真行啊,贺岚太厉害了。”
  “就是,还说要请你吃个饭,你啥子时候得行嘛?”
  “周六怎么样,”方秉雪想了想,“那天我没事,不上班。”
  王川乐呵着:“要得!”
  方秉雪主要做的是技术支援,提前问过局里,这次收网行动不需要他参与,周末时间就给空出来了。
  所以星期六一早,方秉雪先去还车,中间还经过了那家网吧,上次捉的盗窃犯没掀起啥风浪,毕竟娱乐场所鱼龙混杂,治安一直是常见问题,小偷小摸的不算罕见,估计这事周旭都不知道。
  正好,还完车王川来接他,省得方秉雪再走回去,县里公共交通不发达,出租车少得可怜,基本就存在于车站和医院,私营面包车倒是有,但都是跑的短途,很不方便。
  他把外套叠好放袋子里,给车加满油,甚至还拎了兜水果。
  只要方秉雪想,那么在人情世故上就挑不出一点的毛病,四月的西北小城,风是裹着沙粒的粗粝手掌,任凭怎么抚摸,也没法儿催得沙枣提前开花,倒是能按着青年的后背往前,轻轻推上一推,让他在开门的时候踉跄了下,抬头望来,笑得灿若云霞。
  周旭身形顿住,随即移开了目光。
  方秉雪把东西递过去:“给,谢谢了啊……你这门槛还挺高。”
  周旭这是个独家院,青砖墙体,三层小楼,他一个人住还是偏大了点,但收拾得井井有条,很有生活气息,就是一看便知道,这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那你慢点,”这人单手插兜,偏着脸不知道在看哪儿,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语气冷硬,“小心绊着了。”
  天热了,周旭就穿着个短袖和工装裤,袖子边儿还要再往上卷两道,露出宽阔臂膀,可能刚洗完澡,带着种很洁净的香皂味儿。
  很多男人个子一高,青春期就容易驼背,可能是故意耍帅,也可能是伏案太久,导致站的时候像没骨头,周旭不这样,他虽然气质是不好惹的懒散样,但只要站着了,就腰板挺直,铁塔一般。
  之前开玩笑,说描下来当门神,还真合适。
  毕竟,身影都能给方秉雪拢着了。
  “知道了,”方秉雪抬眼看他,“你倒是接呀。”
  周旭这才“哦”了一声,把衣服和水果接住,拎在手上,憋出来个“谢谢。”
  说不上来,有点不对味,他俩虽然不算相熟的朋友,但气场方面意外相投,聊天不冷场,自在,可这会儿周旭的态度,有点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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