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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华序静静地凝视着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复杂情绪，仿佛隐藏着深深的思索与不为人知的秘密。过了好半晌，他才有了动作，弯腰将叶南山扶了起来，语重心长地说道：“黄安惨死，我亦无比心痛，叶长老想报仇，我能理解，只是你到底是剑宗长老，行事还是要有理有据，这样才能让人信服。”
叶南山怔怔地看着萧华序，忍不住问道：“宗主的意思是……”
“空口无凭，我很难办。若是有理有据，那就不一样了。”萧华序边说，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叶南山了然，压下心里的激动，道：“宗主放心，我不会让您为难。”
“我等你的好消息。”萧华序说完，便走了出去。
刘意清一直在留意他们的动静，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犹豫了片刻，便转身走了出去。
一个月后，青云派拥有神兵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青云大陆，不少门派和散修打上门去，要求他们交出神兵，结果都无功而返。后来，这些人相继死于非命，甚至宗门被灭，修真界掀起轩然大波。许多小门派请求四大宗门主持公道，讨伐青云派，剑宗宗主萧华序顺应人心，出面主持，定于十一月初八，与众修士一同前往青云山，向青云派讨要说法。
青云派议事厅，姜然止和一众长老皆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孙青山愤然起身，道：“掌门，这幕后之人心思歹毒，分明是想毁了咱们宗门。”
姜然止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他们这是想覆灭青云派。”
张焕之懊悔道：“我们就不该去密林沼泽。”
姜然止苦笑着说道：“咱们去不去，都不妨碍他们想覆灭青云派，这次密林沼泽一行，不过是他们找的借口。”
孙青山面色铁青，“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我们与他到底有何仇怨，让他不惜代价，也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还能是谁。”姜然止讥诮地笑了笑，“当然是萧宗主了。”
“萧华序！”孙青山闻言脸色越发难看，道：“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当初就该将他碎尸万段！”
“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姜然止正色道：“为今之计就是要保住门下弟子，给青云派留下火种。”
张焕之眉头紧锁，“青云山已被包围，弟子们出不去啊。”
吴会亭出声说道：“未熙的修为高，又有遮蔽气息的灵器，让他赶紧下山，躲藏起来。”
“我了解他，让他独自下山，他断然不肯。”姜然止叹了口气。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自然要以大局为重。”孙青山起身，“我去跟他说。”
“青山，少安毋躁。”姜然止出声阻止，“那些孩子都是青云派的希望，我是想能多保一个，便多保一个。”
胡静瑶出声说道：“掌门说得是。只是下山的路都被封了，要怎么才能将他们送出去呢？”
众人沉默了下来，若是能送出去，他们早就送了，又怎会等到现在。
姜然止扫了众人一眼，道：“如今我们只有一条路能走，那就是开启藏书阁五层，将孩子们送进去。”
众人闻言不由怔住，吴会亭率先反应过来，道：“掌门，藏书阁五层是放逐之地，里面镇压的可都是穷凶极恶之徒，那些孩子若是进去，怕是九死一生啊。”
“师兄，如今青云派已到了绝境。”姜然止身为一派掌门，哪能不清楚这一点，“进了放逐之地，他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留在外面……”
胡静瑶出声说道：“掌门师兄，来的可都是名门正派，难不成他们还能当着天下人的面，灭我们青云派满门？”
“不会吗？”姜然止看向胡静瑶，道：“师妹可是忘了当年他们是如何搜刮青云派的？”
胡静瑶沉默了下来，当年四大宗门借口搜查魔修，将青云派上下搜刮了个干净，为了护住门中子弟，他们只能忍气吞声。曾经的霸主底蕴何其丰厚，最后被搜刮的只剩下一个壳子，就是因为五百年前与魔修一战，青云派元气大伤，前掌门和长老皆战死，门中无人撑腰。如今刚刚恢复一些元气，他们又坐不住了。
回想当年的场景，姜然止心里总是憋闷，忍不住深吸一口气，道：“青山，你去将门中弟子都召集到演武场。”
“好，我这就去。”孙青山大步走了出去。
一炷香后，青云派三百弟子齐聚演武场，姜然止站在高台上，扫视场中弟子，出声说道：“最近发生的事，想必大家都听说了，十一月初八，剑宗将率仙门百家上青云山，讨要说法。说来惭愧，青云派怕是护不住你们了，若你们宣布退出青云派，或许能逃过一劫。想走的，现在就可以走，下了山就说已脱离青云派，山下那些人应该不会阻拦。”
一众弟子面面相觑，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却无人离开。
等了好一会儿，见还是无人离开，姜然止接着说道：“以如今的形势而言，留下的很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你们可想好了。想走的可以走，无人会笑话你，只要你们心里承认自己是青云派的人，那就永远是青云派的人，也算是给青云派留下了火种。若青云派当真熬不过那一日，还要有人继续传承下去。”
听完姜然止的话，终于有人动了，人群中走出一人，抱拳道：“弟子熊子忠今日脱离青云派，自请离开。”
“好，留下身份牌，换下衣衫，便可下山了。”
熊子忠跪倒在地，面朝高台恭恭敬敬地行叩拜大礼，随后起身，快步离开演武场。
“弟子孙海泉今日脱离青云派，自请离开。”
“弟子于克勤今日脱离青云派，自请离开。”
……
陆陆续续有弟子出列，恭恭敬敬地行礼后离开，演武场中的人少了近半，多数是外门弟子，只有少数内门弟子离开，亲传弟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姜然止扫视留下的众人，“再给你们一炷香，你们好好想想，若是留下，所面临的将是灭顶之灾。”
张宇哲出声说道：“掌门，自我等拜入宗门，便得宗门庇佑，如今宗门有难，我们岂能一走了之。更何况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若我们走了，那便是不忠不孝，生而为人，怎能如此？”
楚未熙附和道：“师尊，师兄说得没错，我等愿与师门共存亡！”
姚敏也站了出来，大声喊道：“我等愿与宗门共存亡！”
余下弟子见状也纷纷齐声大喊：“我等愿与宗门共存亡！”
姜然止闻言既欣慰又无奈，道：“糊涂！若你们都没了，青云派的传承又当如何？”
“方才有许多师兄弟离开，他们就是青云派的传承。”楚未熙抬头看向姜然止，“师尊，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
“我等愿与师门共存亡！”留下的弟子再次齐声高喊。
姜然止凝视着台下那些年轻的面孔，不禁泪眼模糊，内心充满愧疚。作为一派掌门，竟护不住门下弟子，若他死后，哪有颜面面对青云派的列祖列宗。
姜然止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道：“既然你们坚持留下，那就必须听从我等调遣，不可有异议。”
“是，掌门。”众人齐齐应声。
“所有亲传弟子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吧。”
众人应声，陆续离开，留下的只有不到十八人。姜然止将他们叫去了议事厅，详细地讲述了有关放逐之地的事。
“每隔一百年，放逐之地就会自动开启，只要拥有足够的星石，就能离开。星石是通过做善事获得，每做一件善事，便会获得一颗星石，而每做一件坏事，就会被扣除双倍星石。你们只要攒够一百颗星石，就能在放逐之地自动开启时脱离，重新回到修真界。”
众人听明白了姜然止的意思，楚未熙出声说道：“师尊，一切皆因我而起，我要留下与你们一起面对。”
姜然止沉下脸，道：“放逐之地凶险万分，他们还需你来保护，这是你的责任。”
“掌门，我们……”
“闭嘴！”孙青山厉声打断张宇哲，道：“这是命令，不是在与你们商量，若你们敢违背掌门的命令，一律逐出师门！”
众人对视一眼，悻悻地闭了嘴。
孙青山见状转头看向姜然止，道：“掌门，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现在就让他们回去收拾东西，待会儿就送他们进放逐之地。”
“好，半个时辰后，所有人来藏书阁集合。”
见他们不说话，也不动弹地方，孙青山眉头一拧，大声呵斥道：“怎么，你们这群小兔崽子，连掌门的话都不听了？”
众人对视一眼，应声道：“是，掌门。”
孙青山再次出声催促道；“还不赶紧回去收拾东西，磨蹭什么呢？”
“是。”众人相继往外走。
姚敏看看走在前面的楚未熙，快步追了上去，道：“小师弟，你还有相纸吗？我想跟掌门他们拍张照。”
楚未熙点点头，“只剩最后一张。”
姚敏眼睛亮了起来，道：“一张也行，我们可以拍张合照。”
楚未熙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了相机，姚敏也叫住了其他师兄弟，跟姜然止提出了这个请求。他们听说过相机，孙青山还曾找楚未熙借过，只是他不爱拍照，弄清楚怎么回事后，便将相机还给了楚未熙。
众人排成三排站好，楚未熙用灵力操控着相机，给众人拍了一张合照，照片很快便打印出来。众人好奇地传看着照片，明明照片上的人都摆着一张笑脸，可他们看了却说不出的难受。
“只可惜照片只有一张。”姚敏的眼睛有些红。
楚未熙将照片递给她，道：“照片就由师姐保管吧。”
姚敏伸手接了过来，含泪的眼睛笑了笑，“等以后有机会，小师弟一定要多买些相纸，到时候咱们多拍几张，争取人人都有。”
“好。”楚未熙心里酸涩得厉害。
“还有小白！”姚敏吸了吸鼻子，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已经许久没见他了，还真有点想，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他。”
“那是自然。”楚未熙喉咙发紧，有种窒息的感觉，“小白最喜欢师姐了。”
“是吗？”眼泪不受控地流了出来，姚敏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哽咽道：“那他还算有点良心，我没白疼他。”
吴会亭看得心里发酸，“行了，行了，赶紧回去收拾东西，不要耽误时间。”
众人相互看看，转身离开了议事厅。
第33章
“喵……（师尊料到这次青云派怕是在劫难逃， 便召集一众弟子到演武场，希望以脱离青云派的方式，保住他们的性命。门中有大半弟子离开， 剩下的多是内门弟子和亲传弟子，于我们而言， 青云派就是我们的家， 任师尊说得再冠冕堂皇， 我们都不会离开。师尊无奈，为了能保住我们，便提出送我们进放逐之地。）”
“放逐之地？”听楚未熙停了下来，艾方寒忍不住接话道：“这地方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去处。”
“喵……（放逐之地是为了囚禁穷凶极恶之人， 另外开辟的空间， 入口就在藏书阁的五楼， 千年来一直是青云派负责镇守。世人从不愿去想为了镇守这里， 守护青云大陆的安宁， 青云派付出了什么。他们只在意青云派成为青云大陆的霸主，都得到了什么好处。）”
虽然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可艾方寒却听出了浓浓的讽刺意味，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就是人之本性， 贪婪、自私、唯利是图。好人与坏人的区分， 不过是谁能克制，谁不能克制罢了。”
楚未熙有些惊讶地抬头， “喵……（我以为你过得很幸福。）”
“小时候确实很幸福， 爸妈虽然都很忙，但他们都很爱我。只是我五岁那年，我爸出了意外， 家里就只剩下我和我妈。从那以后，我们的日子就变得艰难，我妈独自担负起养家的责任，整天忙得脚不沾地，为了保住工作，就算受了再多委屈，她也只能往肚子里咽。”说到这儿，艾方寒顿住了话头，笑着说道：“不过相较于那些温饱都成问题的人，我这样平淡又充实的生活，确实算得上幸福。”
楚未熙看着他，犹豫了许久，忍不住问：“喵……（有妈妈是什么感觉？）”
听他这么问，艾方寒顿觉有些心疼，伸手将他捞进怀里，温柔地抚摸他的毛发，“以后我妈就是你妈，有妈妈是什么感觉，你自己去体会。”
楚未熙没有挣扎，他现在真的很需要有人陪着，“喵。（好。）”
“后来呢？你们怎么没进放逐之地？”艾方寒将跑偏的话题拉了回来，“魔修又是怎么回事？”
“喵……（师尊让我们回去收拾东西，一个时辰后在藏书阁集合，可时间还没到，剑宗便带人杀上了青云派，而我们引以为傲的护山大阵，竟没起到任何作用。）”
艾方寒奇怪地蹙起了眉，问：“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宗门出了叛徒？”
“喵……（只有这一种可能，否则一旦护山大阵开启，大乘期以下的修士根本进不了山。）”
“那你知不知道叛徒是谁？”
“喵……（不知道。我实在想不出谁会背叛宗门。）”楚未熙的语气中满是愤怒和沮丧。
艾方寒想了想，随即提醒道：“开启或关闭护山大阵的方法，应该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吧。”
楚未熙身子一僵，紧接着抬头看向艾方寒，好半晌才说道：“喵……（开启护山大阵的方法只有师尊和四位长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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