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
坐到一桌子热饭热菜旁边。
满脸淡定给自己碗里添满热汤。
迟北元也在旁边坐下。
先是奇怪,后来想起他儿子天天学习起来的拼命劲儿,感觉多半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行,到时候你再说,爸爸听着。”
迟牧年没应他的,默默再心里盘算。
虽然迟北元平常对他挺放纵的,而且也容易心软,但真正落到这件事上谁知道呢。
他和江旬的关系......
恩......
要不过完年也去报个补习班吧。
高考真要拿个高分回来,也许迟北元这一关就好过些。
或者干脆保送考试就努努力......
迟牧年想跟江旬商量一下自己想的。
但又怕影响想他,干脆给程成发消息,问他们报的都是哪里的补习班。
一不小心没注意,消息发到他们四个人的小群。
除了他和程成,顾姗姗和江旬都在里边。
结果刚发出去。
“您已被移出群聊。”
迟牧年:“......”
这群的群主是顾姗姗,他只好去私聊程成。
结果没等他刚在屏幕里打出一句话,程成的消息就过来。
[大橙子:我说你要点脸行么。]
迟牧年:?
没懂他说的。
[nn:谁不要脸了?]
[大橙子:我的意思是你成绩都这么好了,还要参加什么补习班,就是不给我们这些人留活路!!!]
[大橙子:气气.jpg]
迟牧年:“......”
想了想给那边回复:
[nn:你还想不想要今年春晚里的考点总结。]
[大橙子:!!!]
中间十几秒的停歇应该是去跟他姗姐商量。
没一会迟牧年就被拉回群聊。
顾姗姗在里边连推几个微信,点进去就能预约到附近的补习班。
[高考要疯你姗姐:东西。]
迟牧年觉得他们姗姐这几天学习学傻了。
[nn:春晚还没开始呢,等晚一点我整理好]
[高考要疯你姗姐:东西。]
迟牧年捏着手机的指尖微顿,往群里发了两个红包。
也不多,两个六十六。
很快被群里另外两个人先后领走。
群里很快又恢复到安静。
其实在高中最后一年,群里说话的人就变得特别少。
只有顾大小姐时不时拍几道题过来,他们再写好解析发回去。
江旬每次写得总是太简略。
接着就被顾大小姐一通吼,让写个更详细的过来。
迟牧年知道江旬现在在忙。
发他发过去的消息依旧没回复。
默默收起手机,拿出纸币,吃完饭盯着他们家刚换的大电视,睨着里边的春节联欢晚会半点不松。
迟牧年在自己的世界也没经历过高考。
那时候他帮他记考点的是一块儿住的他堂哥,记完了给他镶起来裱墙上,生怕人看不见。
迟牧年今年这份记到快夜里十一点多
后边只剩下几个戏曲类节目。
他先往群里发一份,又在好友列表里挑了几个关系好的发出去。
迟北元从房间里出来,拿了两个大红包,说一个是他的,另一个让人带给江旬。
迟牧年捏手里搓搓,笑着冲人:
“今年这么大方啊。”
迟北元“啊”一声,说他:
“你天天住小旬家里,平常对人家就得大方点,别总抠搜的。”
“我怎么抠啦。”迟牧年挺高兴地把两个揣兜里。
想想亲爹对江旬的态度,再想想他们的关系。
应该,好解决吧......
嗡嗡——
手机震动两下。
[JT:新年快乐。]
是蒋天。
自从那天以后迟牧年就没怎么和对方说过话,平常在学校里碰见了就随意抬个下巴,当打招呼了。
这回迟牧年看着这条消息,也回了个新年快乐。
回完那边几乎是同时出现“对方正在输入......”。
迟牧年原地等着。
结果等半天没等到,倒是江小旬给他发了笔转账,备注是新年红包!
迟牧年盯着上头的金额,瞪大眼睛。
赶紧给人回复:
[nn:你这也太多了吧。]
那边先是没接着说。
等迟牧年洗漱完躺床上,才收到江旬的回复。
[X:不多。]
[X:我说过了,以后我的钱都给你。]
迟牧年想想人未来的成就。
突然觉得自己不用报补习班了,干脆随便考个学校,毕业以后的工作就是天天在家里帮人数钱。
[nn:我不收,你自己留着。]
说不收就真不收了。
迟牧年扯过被子,把自己埋进去,埋到一半还是忍不住从枕头底下把手机揣手里。
江旬发来消息,说明天上午十点过来给迟北元拜年。
迟牧年本来想明天跟人说的,但今晚没忍住。
[nn:江小旬,我们的事你准备什么时候给你干爸说。]
发过去后那边再没消息过来,江旬直接打个语音。
他那边很安静,但语速又急又快:
“叔叔知道了?”
“没,我这不就在想这个么。”迟牧年在床上翻了个身,“我就老是会想这个。”
“你别想。”
江旬在那边很快的一接,顿了下又道:“你要是不安心,明天你来车里坐着,我上去跟他说。”
迟牧年知道人是怕自己难做,想把事全揽过去。
心里一暖。
嘴上还是忍不住说他:“怎么就不许我想了,这你爸我爸呀。”
手机对边将近十几秒的沉默。
“年年。”
迟牧年:“恩?”
“你不收我的钱,那就把我的人给收了吧。”
江旬的声音在他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低哑的,混着说不完的情绪和欲念。
迟牧年觉得自己身体的每根神经都一片酥麻。
听着对面人继续:
“收了就别给出去,一直收着,无论发生什么都别想到放弃。”
“好不好?”
第61章
隔着手机都能听见对面人声音里尽是哀求。
迟牧年捏着手机的五指微收。
他觉得江旬有点人格分裂。
明明不管是江家的事, 还是他们这段感情,江旬的从头到尾都表现出游刃有余,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但他又总是把自己扮演成个弱者。
而且扮演得相当成功, 要不然为什么听到他这一句,迟牧年整个心就全都揪起来。
只剩下心疼和难过。
两次过年,每一次江旬都失去了一个亲人。
即便可能在他心中那压根不算什么亲人。
“谁想要放弃了,你别冤枉我啊。”迟牧年在那边说。
江旬方才语气是弱的,但很快又恢复成坚定地,专门解决问题的理智那一面:
“明天我跟叔叔说。”
“别明天啊。”
迟牧年想了想, 轻声道:“还是,等到高考结束吧,那时候咱们时间多, 可以一起去说。”
停几秒后故作轻松:“老同志接受新事物慢,但也还是讲道理,而且他那么疼你, 不会有什么事的。”
江旬在那边一直没说话。
挺长段时间的停顿,他继续说, “那你要记得你答应我的。”
迟牧年立刻应说:“嗯嗯嗯,不丢下你,不放弃, 我记着呢。”
两人对着手机又说了几句, 江旬那边就有人过来喊他。
迟牧年立刻说,“你去忙吧, 忙完赶紧睡。”
“好。”
江旬在那边应一声, 继续道:“明天等我过来拜年。”
迟牧年在这边笑笑,应说:“恩,好。”
挂了电话以后。
迟牧年才意识到, 江旬好像第一次那么郑重地来说给家里拜年。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过,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这么多年,江旬从小到大都快把他家待成自己家了,
结果等到第二天......
迟牧年早早爬起来切水果,手机响了。
是江旬到了,说买了些礼物,让迟牧年下楼来一块儿搬上去。
外面雪已经停了,迟牧年掀开窗帘往底下看,就已经看到站在楼底下的江小旬——
还有他脚边大大小小的礼品盒。
迟牧年右眼皮跳两下,三步并做两步跑下楼。
刚见到他一手肘拐人肚子:
“你是不是脑袋被门挤了。”
江旬从他下来眼神就没离开过他,把人杵他腰上的手握住放进自己口袋,低声说:
“啊,就当提亲了。”
迟牧年:“......”
都没心情管他说的,只低头看着地上这大大小小,叹口气说:
“你干爸肯定不会要的。”
他话音刚落,远处就有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
是昨天在车边等人的,江旬的六叔。
迟牧年一愣,立刻把手从江旬口袋里抽出来。
对方跟没看见那样,笑得时候眉眼微弯,目光是一个长辈看晚辈的柔和,但锋利的眉眼又能看出是一个不缺城府的商人。
“迟牧年同学是吧,你好。”
他看着迟牧年,眉眼里含了点情绪,“新年快乐。”
“恩......叔叔新年快乐。”迟牧年小声说。
“那我们上去吧,我不会耽误太久的,就是小旬今年一定要在你们家过年,我也确实应该拜访一下你父亲。”
迟牧年瞥了眼旁边江旬。
后者在地下捏捏他手指,示意人安心。
对方上去以后也收起一副生意人的做派,看起来特别真诚:
“迟老师。”
“感谢您这么多年照顾小旬,原本早就要来拜访的,但是小旬的父母情况比较特殊,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这些都是谢礼,也请您这边不要嫌弃。”
迟北元显然没见过这个阵仗。
刚把人请进来喝茶的时候没觉得,现在看这一地的东西心里就有点嘀咕。
但毕竟当了快二十年老师,对付学生家长还是游刃有余。
“小旬和年年一起长大,都是互相帮助的,实在说不上是谁照顾谁。”
其实迟北元还想再接一句——
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人小旬照顾他儿子......
后来想想还是决定给自己儿子留点面儿:
“不过,实在是不用送这么多东西,我就是个老师,您这样我要是收下......相当于是犯错误了。”
“但据我所知,您也不是江旬的老师。”
中年男人是个生意人,经历过无数次商业谈判,这种时候就表现得游刃有余:
“我送这些东西过来,也只是因为您是两个孩子的大家长,这么多年小旬吃你们家,住你们家的——”
“要是我们当做什么都不表示,倒显得我们太不知道感恩,这样以后小旬也不敢经常来家里找年年了。”
“这样对两个孩子都不太好。”
他这一套套的。
迟牧年在旁边感叹不愧是生意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迟北元不收下好像就是真的在赶人走。
左右地上那些东西虽然看着多,但实际就是几箱补品、海鲜,是普通老百姓能承受的。
价格也没有真得贵到太离谱。
迟北元只好从沙发上站起来,说了句您真的太客气了,接着想要留人在这吃个饭。
“不了,我还有点事,就是小旬留在这儿过年了,得麻烦您。”
中年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
扭头睨了江旬一眼。
后者也看向他,极轻微地点了下头,继续去盯紧挨着他的迟牧年。
对方见怪不怪,收回视线以后准备离开。
他走迟北元是一定要去送送的,跟着一起下楼。
等他们走后,这个家里就只剩下俩小的。
迟牧年扯着江旬回房间坐着,从这里的窗户刚好可以看到楼栋底下。
“你跟你叔叔关系真好。”他说。
江旬却没有多的表示,声音很淡:“互相利用而已。”
迟牧年有些惊讶:“利用?”
“恩。”江旬点到为止。
他不想让迟牧年沾上这些,把人一下捞到他腿上坐着,从侧边用力揽住他的腰。
头埋在他胸口上一点的位置,仰起来使劲吸一口:
“我好想你。”
他说话,迟牧年却没心情立刻回复他,往身后侧着看眼生怕他爸回来:
“房间门。”
“锁了。”江旬说。
“噢......”迟牧年身体软下来。
他刚才有一瞬间都觉得,要不就干脆跟迟北元摊拍好了。
但很快理智重新回笼。
大过年的还是让老同志安心点吧,以后再慢慢来。
神游之际,腰被人更加用力地环住:
“哥哥。”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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