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也不管楼青台有没有同意,找了个水果刀就在床边为楼青台削起了苹果。
好在他们送来的水果都已经清洗过, 不然他抬起屁丨股的下一秒, 这个座位就要迎接下一个屁丨股了。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他们推推囔囔, 一个屋子瞬间变成推销水果的水果铺似的。
绮罗只觉得自己身后有一百个人在推他, 他手上那一块苹果还没喂上去呢, 就被后背的人推得一趔趄,他摔在了楼青台的身上。
痛,很痛。
绮罗的脸颊撞到了楼青台的鼻子, 他感觉自己的脸被硬物狠狠地戳了进去。
紧接着他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恶臭味。
就像是整容后,假体在皮肤里面感染后的味道。
绮罗猛地回过神来,他抬头看了眼身下的楼青台,就这么凑巧,他捕捉到楼青台眼里那一瞬间的厌烦。
但很快,楼青台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微微笑着看向绮罗。
这抹笑本应该是阳光,温和的。
可现在绮罗看着这个笑容只觉得后背发凉,他听见自己牙齿发颤,上牙磕下牙的声音。
楼一树没有整过容,他的脸绮罗亲自摸过。
绮罗对自己的业务能力非常自信。
所以眼前这人,根本就不是楼一树。
更加细思极恐的是,这人还在假扮楼一树。
一瞬间,绮罗的大脑快速转动,在外人眼里,他就是突然发愣。
他的不自然甚至连苏儿都注意到了。
“绮罗,你怎么了?”苏儿关心地问了一句。
一瞬间所有人都望向他的方向,包括楼青台。
楼青台紧紧地盯着绮罗。
“没、没有。”绮罗额头的汗都掉了下来,他肢体动作变得僵硬,说话还结结巴巴,“乔、乔雩溪怎么还没、还没回来,我去找找。”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就打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楼青台看着绮罗离开的方向,眯了眯眼,一道晦暗的暗光从他的眼里划过。
绮罗慌里慌张的跑了出去,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找到乔雩溪,然后将这件事告诉他。
可找着找着,他突然顿在了原地。
所以,楼一树……不,应该说“楼一树”,他的不在场证明可能是假的?
不,不能就这么下结论,总不能说病房内“楼一树”就是炸弹客吧?
绮罗强迫自己推翻脑中的结论,他现在全身发汗,就跟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头发都变成一簇一簇的。
查案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只是一个,认识楼一树的普通人而已……
对,这些都和他没有关系,什么爆炸案,什么真假楼一树,都与他无关。
绮罗浑浑噩噩地走回了自己的病房,他坐在床上,不自觉的咬起自己的手指甲。
突然!“啪!”的一声脆响。
绮罗的脸偏向一旁,他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的脸隐在长发的背后,水珠咕噜咕噜地往下掉。
……
乔雩溪站在医院的天台上,这里的风格外大,他刚刚在楼下买了一包烟。
他幽幽地将烟点上,却也不抽,就这样让它点着。
他去前台合完影,顺带问了一下沈默的病房,却被前台小姐告知沈默已经出院。
乔雩溪敷衍地点了点头,他丝毫不关心沈默为什么这么快出院,也无所谓他的去向,他只是用了这个借口,从楼一树的病房出来罢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了,在那个病房待得越久他就越刺挠,不像想象,才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乔雩溪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对楼一树的激情掉到了冰点。
他甚至连苏儿都觉得顺眼了。
难道自己真的是渣男吗?!!
乔雩溪回想起曾经在主宅的时光,那时楼一树将手放在他的鼻子下,他占便宜猛闻了两口,当时楼一树还一口咬定说自己是渣男……
想到这件事,乔雩溪嘴角倏地上扬,笑得大白牙都露出来了。
凑巧,陆永宁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你们啥时候回来?”陆永宁开门见山。
这话他早上就问过一遍了,看起来是真着急。
“不是都说了,得等通知吗?”乔雩溪心情很差,差到一根烟不抽的人,要靠闻烟味缓解焦虑。
“嚯!吃火药了?”陆永宁倒是没被他影响,他跟乔雩溪从小互呛到大,“我这不担心树树吗。”
他还是想亲眼见到更放心,如果他们这边能尽快回临州,陆永宁也不用专门飞过来一趟。
“他没什么事。”说到楼一树,乔雩溪的语气瞬间变得很丧,丧到十万八千里外的陆永宁通过话筒都听出来了。
“咋了?你们吵架了?”
不能啊,陆永宁坐在他爸公司的办公桌前,摸了摸下巴,按理说,乔雩溪这僵尸都不吃的恋爱脑,怎么会跟美丽大方善解人意温柔坚韧…此处省略n个形容词…的楼一树吵架呢?
“跟你说个事。”
“昂,你说。”让爱情导师来开导开导你。
乔雩溪沉默了许久,嘴巴张了又合,张了又合,好像在想怎么措辞,想半天干脆不想了,自暴自弃道。
“我好像不喜欢一树了。”
“什么?!!!!”
耳边传来的是陆永宁的暴怒声。
乔雩溪赶紧将话筒拿得远远的。
“乔雩溪你要死啊?”陆永宁吼完,立马无缝衔接地开骂,“你祖坟冒青烟了你才能遇到楼一树,你知道吧?”
乔雩溪可委屈了,他现在非常无助,都要哭出来了,“可是我就是,对他没感觉……”
陆永宁深吸了口气,他万万没想到乔雩溪会跟他说不喜欢楼一树。
要不是他感情史太丰富,他能把楼一树推给乔雩溪吗?
而且乔雩溪也不能说全是缺点,至少长得还行,而且他跟乔雩溪从小认识,知道他的底细,谁敢想,一个长得不错、脾气差劲的富二代在学校里竟然是个遵守纪律绝不早恋的乖乖仔。
就是知道乔雩溪的人品,所以他才同意楼一树跟他有接触。
不然乔雩溪连他这关都走不过去。
“你等着,lisa!给我订一张去辽东的机票。”陆永宁在话筒里声音沉沉,“没感觉是吧?我让你感觉感觉。”
这话说的跟楼一树娘家人来讨他要说法似的,乔雩溪一脸莫名其妙,陆永宁到底是不是他兄弟啊?
他骂了一句,“你有病。”
回应他的是电话那头的嘟嘟声。
这是什么事儿啊!乔雩溪抓了抓自己的的脑袋,把头发抓得像个鸡窝。
也在这时,天台的门被打开。
“雩溪。”
有点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熟悉的称呼让乔雩溪的心微微动了一瞬。
可当他回过头来,心却又变成了一湖死水,别说动了,都死透了。
可他还是机械化地做着他应该做的事,“怎么出来了?这里风很大。”
乔雩溪将外套脱下,披在楼青台的身上。
楼青台笑着走上前来,他用手勾着乔雩溪的脖子,忍着恶心夹起声音,“你刚刚在跟谁通话啊?”
跟楼一树吗?还是那天救走楼一树的人?
楼一树究竟在哪!
“陆永宁。”不只是楼青台恶心,乔雩溪也感觉到非常不适,明明这个动作非常地亲昵,要是楼一树这样勾着他,他能甜蜜一整天。
而且,“楼一树”身上的味道也不太一样了。
“你换香水了?”乔雩溪闻了闻,问道。
楼青台笑了笑,“对,试了试新的香水,你喜欢吗?”
不太喜欢……。
乔雩溪更喜欢之前那腊梅+中药香,现在这香水味跟市面上的别无二差,但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说楼一树的不是,他违心地点了点头,应和道:“挺喜欢的。”
“还是说,你更喜欢这个?”
楼青台将放在口袋里的手帕拿了出来,昨天前,这手帕的味道其实已经散得干净,可就在昨天,他帮楼一树擦完汗,那香味又沾了上去。
他带了点炫耀的心思,在乔雩溪面前展示了这块手帕。
乔雩溪闻到熟悉的味道,心里那一湖死水又泛起了涟漪,他不自觉地抬起手,想要将手帕拿在手上。
可就在他要触碰到的那一刻,手帕被楼青台猛地收了回去。
楼青台才不能容忍乔雩溪触碰这物什,乔雩溪只会污染它。
“喜欢。喜欢这个。”
鼻尖的香气消散了,乔雩溪如梦初醒,连忙表明自己的态度。
也在这时,他的手机震了一下,乔雩溪拿出来一看。
是陆永宁给他发的。
[明天下午到,你等着。]
乔雩溪右眼皮跳了一下。
第72章
“怎么了?是谁发来的信息?”
楼青台探出脖子, 往乔雩溪的手机屏幕伸去。
“没什么,就是陆永宁要过来。”乔雩溪将手机息屏,不动声色地将脖子上的手臂拿下来, “先回去吧,这里的风太大了。”
乔雩溪先走在前面, 楼青台跟在他身后。
在楼梯路口,乔雩溪撞到了一个急忙忙上楼的人。
那人抬起头, 看到乔雩溪, 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绮罗看起来有点慌乱, 原本一丝不苟的长发,肉眼可见的打了好几个结
“乔…乔雩溪,我跟你说…”绮罗跑的太快, 他重重地喘了口气, “一树……”
就在这时,隐在乔雩溪身后的楼青台微微侧了个身, 跟楼梯地下的绮罗直面地对视着。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嫌恶的色彩, 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绮罗,面部表情满是威胁。
绮罗那口吸进去的气还没还没进肺里,就在喉咙哽住了, 他的瞳孔猛然骤缩。
这是恐惧的表现。
“一树怎么了?”乔雩溪见绮罗话说一半就停住, 皱了皱眉又问了一遍。
绮罗嘴角抽搐,强迫自己笑起来, 可这抹笑在外人眼里简直比哭还难看, “没、没有, 我看、我看一树不在病房,有点担心。”
听到只是这件事,乔雩溪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就带楼青台回病房了。
楼青台经过绮罗的时候,轻轻拍了拍绮罗的肩膀,等到绮罗望过来时,他的嘴角咧到了耳边。
这才是他真正的笑容。
所有有关于楼一树的温暖都是装出来的。
等到他们离开,绮罗腿一软直接跌倒在地面。
他低着头,用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溢出。
陆永宁比预计的时间来得还要快。
第二天午时就到了辽东,他一下飞机就火急火燎地来到医院,他本以为找人还要费一点心思,可一转头,就在医院一楼大厅的座椅上见到了发呆的乔雩溪。
陆永宁一瞬间怒火中烧,他走上前扯住乔雩溪的领子,“树树还在住院,你在这里做什么?!”
乔雩溪这才跟楼一树的回忆里被唤醒。
他最近越来越频繁地回忆跟楼一树曾经的点点滴滴,可明明“楼一树”本人就在楼上,他却宁愿坐在这里。
为什么?
他不知道。
“你是不是对不起他了?”陆永宁紧皱着眉头,他想要听到乔雩溪的否认,他的潜意识里不敢相信自己的发小真的是渣男。
陆永宁不能接受楼一树不幸福。
可回应他的是乔雩溪的沉默。
医院大厅吵吵闹闹,可乔雩溪却如此安静。
连吵都不跟他吵。
“走!”陆永宁暴力揪扯着乔雩溪的衣袖,他冲着乔雩溪怒吼,这声吼声把医院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医院顿时安静下来。
“你去跟树树说清楚!”
陆永宁就这么半扯半拉地拽着乔雩溪,将他掼进电梯里,陆永宁声音发着抖,双眼泛着红地盯着乔雩溪。
“你怎么能对不起楼一树?”
“你怎么敢对不起他?”
“你知不知道……”
说到这,陆永宁猛地转头,他掐着腰,深吸了一口气,将上涌的情绪压下去。
等等要见楼一树,他不能带着一肚子情绪进去。
乔雩溪也是第一次见陆永宁如此失态,他虽然跟陆永宁互看不顺眼,但是那种大的矛盾是没有的,所以他们俩才能一直做朋友。
他此时也非常痛苦,乔雩溪紧紧地抿着嘴,咬着后槽牙。
他也不能原谅自己。
“叮——”
电梯门打开。
这次陆永宁没再拽乔雩溪,他自己扯了扯身上有些皱巴的衬衫,理了理领子,然后自信的走出电梯门。
还没走两步。
“方向反了,这边。”
“不早说。”
陆永宁转个身,跟乔雩溪一起前往楼一树的病房。
陆永宁脸上提前挂上笑脸,推开门。
“树树!我来看你了!”
屋内的楼青台在吃饭,他看着门口的两位不速之客,心里有些烦躁。
又要演了。
“永宁。”楼青台弯着眉眼笑起来。
陆永宁见到人的一瞬间,就感到了一股微妙的违和,他没有打草惊蛇,脸上的笑容不变,他转头瞄了眼乔雩溪的方向。
此时的乔雩溪扒着病房门,小心翼翼地含着泪眼看向屋内,一步都不愿挪进来,不知道是觉得自己犯了错,还是就不乐意靠近病床的“楼一树”。
“树树身体好些了吗?”陆永宁很自然地坐在楼青台旁边,他没等楼青台回答,又抛出来一个新问题,“树树,你的镯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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