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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间凛双脚钉在原地，被迫直视首领宰宛如深渊一般的黑眸，眼前的人明明在笑着，但笑意却不达眼底，乌黑的睫毛下明晃晃地书写着清冷和疏离。
在这样骇人的注视下，浅间凛的心跳悄然加剧了几分，他实在捉摸不透首领宰的心思。
明明刚才还是一副“我跟你天下第一好”的模样，结果转头就换上了犹如寒潭一般的漠视。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浅间凛内心复杂，突然有些看不懂了。
果然这就是首领吗？无论说话还是做事，总是像雨像雾又像风的，永远让人捉摸不透。
窗外，暮色渐浓，月色清冷，夜空中繁星点点。
这时，首领宰的目光重新落到远处，仿佛透过眼前的夜景看向了某个遥远的回忆。
他淡淡地开口道：“我记得你以前问过我，从港口Mafia大楼跳下去会是什么感觉。”
浅间凛眉头轻皱，不明白首领宰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他就懂了。
因为首领宰毫无预兆地抓住了他的手臂，紧接着一个瞬移就来到了这栋大楼的顶层。
浅间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大跳，心跳都漏了半拍。
等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好家伙，原来首领宰的能力这么强的吗？居然还能瞬移？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其他，这里一盏灯都没有，四周一片昏暗，只能借着朦胧的月光看清周围的场景。
顶层的围墙并不高，大概只到腰的位置，四周空荡荡的，除了不远处堆放着的两个巨大的集装箱外，什么也没有。
晚风猎猎，衣摆和碎发随意翻飞。
浅间凛发现自己跟身后的围墙仅仅只有一步的距离。
莫名地，一股强烈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
浅间凛咽了咽唾沫，心里胡乱猜测，首领宰总不会要拉着自己跳楼吧？
不能吧。
心里的想法才刚刚落下，就见首领宰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唇边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阿凛跟我一起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
浅间凛第一次恨自己的直觉这么准。
但他根本反应不及，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首领宰就拉着他，不由分说地向后倒去。
那一刻，浅间凛的心脏险些停跳。
一肚子的脏话也来不及骂出口。
你是神经病吗，一上来就拉着人跳楼？！！
浅间凛完全没想到看起来骨瘦嶙峋、弱不禁风的首领宰，力气竟然这么大，他根本挣脱不开。
眼见着整个人就要撞上身后低矮的围墙，浅间凛心里几近绝望，他甚至已经预想到几秒钟后自己摔成肉浆的样子了。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沉闷的枪声响起。
砰！
霎那间，一枚银色子弹凌厉地划破长空，直直地朝首领宰射来。
浅间凛瞳孔一缩，心里又重新燃起了一点希望。
他现在还搞不清楚首领宰的立场，但不管怎么样，只要子弹能够打中首领宰，他说不定就能避免“被跳楼”的命运了。
然而，才刚燃起的希望，不到两秒钟转头就熄灭了。
只见首领宰随意地轻轻一抬手，甚至都没往子弹的方向看一眼，原本高速飞行着的子弹就像是突然卸力了一样，哐当一声清脆地掉在地上，最后缓缓滚到了围墙边。
浅间凛：！！！
最后，他们两个人像两只断线的风筝，齐齐从楼顶坠落，强烈的离心感扑面而来，瞬间将浅间凛笼罩其中，窒息感也紧紧地勒住了他纤细的脖子。
四周所有的声音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浅间凛唯一能听到的，就是首领宰在他耳边说的一句：“放轻松。”
以及最后的视线里，他只能看到琴酒攀附在围墙边，向他投来震惊的目光……
第67章
浅间凛猛地从沙发上弹坐起，摘掉全息头盔后小口小口地喘着粗气，目光怔愣且没有焦距地直视前方，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
刚刚在全息游戏里，那种离死亡只有咫尺的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浅间凛几乎要以为自己的生命就要终结在这美好的年华。
他忍不住庆幸地想，幸好只是游戏……
虽然以前做任务的时候，也少不了死遁这个环节，但以前那都是自己有计划地主动死遁，跟刚刚那种猛地被人拽进鬼门关的感觉完全不同！
而且，这里可是现实世界。
首领宰这一次能在全息游戏里拉着他去跳楼，那下一次呢？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心情复杂地闭了闭眼，勉强把这糟糕的感觉压下去。
织田作和太宰治仍然好好地戴着全息头盔，还在游戏里没有出来。
浅间凛站起身，走到茶几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吨吨吨地一口灌完，缓了半天才缓过劲来。
这时，系统567迟疑地探出头来，担忧地问道：【宿主，你还好吧？】
【浅间凛：还好……现在还能检测到不明能量吗？】也不知道出了游戏之后，首领宰是不是还在自己附近。
想到这，他下意识警惕地朝窗外扫视几眼，没发现什么异常，提着的一口气才彻底松了下来。
不怪他反应这么大，任谁被人强拉着跳楼，事后多多少少都会有些PTSD的，更不要说那人还是大名鼎鼎的首领宰，玩弄人心和权术的一把好手。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倒霉地被盯上了。
【系统567：没检测到。】
【见浅间凛一脸恍惚的模样，系统567安慰道：宿主，我已经把情况上报给时空管理局了，相信很快就有回复了。】
【浅间凛：嗯嗯。】希望是这样吧。
【浅间凛思索半晌，又补充了一句：记得仔细查查我和首领宰之间有什么恩怨，他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抓着我不放。】
查清楚这一点，说不定就能解开首领宰攻击时空管理局的原因了。
【系统567：嗯，那我干脆回去一趟好了，这样效率还高一点。】
【浅间凛：也好。】
【系统567收拾收拾就准备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叮嘱：那宿主你自己小心一点，遇到首领宰不要硬刚，等我回来。】
【浅间凛：知道了。】
……
22:00。
浅间凛送走了系统567没多久后，织田作和太宰治也相继醒来。
太宰治从沙发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手臂，看到浅间凛提前从游戏里出来，有些惊讶：“诶凛酱，你竟然比我们早退出游戏吗？”
浅间凛轻轻地把水杯放下，对着太宰治莞尔一笑，表情恢复如常：“是啊。”关于首领宰的事情，他不打算让他们知道。
织田作醒来后，细心地把三个全息头盔收好，可能是因为几个小时没喝水，他也感觉有些渴了，于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顺便给太宰治也倒了一杯。
太宰治接过水杯道了一声谢，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对了凛酱，我们到最后也没遇见敌人的首领，你那边遇上了吗？”
浅间凛顿了顿，还是选择说实话，但刻意隐瞒了一些细节：“遇上了。”而且还是各种意义上的首领。
“哦？”太宰治惊奇地眨了眨眼，“后来呢？”
“后来——我就跟他同归于尽啦。”浅间凛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太宰治了然地点点头。
实际上，他敏锐地察觉到浅间凛在说出这一句话时，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事情，但想了想，最终还是贴心地没有多问。
既然是浅间凛不想说的事情，问了也没用，等到哪天他想说了，就会主动告诉他们的。
而且只是一个游戏而已，太宰治本来也没太在意，青年鸢色的眸子温柔地描摹过浅间凛的脸庞，“时候也不早啦，凛酱要不今晚就睡在这儿吧，正好明天可以一起去学校。”
浅间凛顺着他的话回道：“也好。”
于是，关于首领的话题就被轻轻揭过了。
***
第二天一早。
织田作早早地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浅间凛和太宰治美滋滋地吃过之后，就一起去学校了。
他们两个人上课的上课、教书的教书，彼此之间相安无事，普普通通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放学时分。
太宰治捧着两本书、哼着小曲惬意地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打算把东西收拾好之后就跟浅间凛一起回家。
他跟浅间凛约好了在学校门口碰面。
唔，今天晚上要吃点什么好呢？
由于想事情想得太过入迷，拐过转角的时候，他还差点儿迎面撞上别人。
幸好他反应及时，立刻刹住车，这才避免了跟对方脸贴脸亲密接触的悲惨命运。
虽然并没有真的撞上，但太宰治还是礼貌地问了句：“你没事吧？”
“没事。”对方稳住身形后抬起头，钴蓝色的眸子沾染着温柔的气息，不偏不倚撞进太宰治的视线中。
对方是一个留着棕色长卷发的女老师，一袭纯白的过膝长裙，长相温婉，手里还拿着两本英语教科书——太宰治对她有点印象。
“宫崎老师？”
宫崎绘里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柔柔一笑：“啊，原来是太宰老师啊。”
她在学校见过太宰治几面，知道他是一个新来的年轻老师，教的好像是犯罪心理学，不过以前一直没机会说上话。
之前一直听学生夸太宰老师怎么怎么有魅力，今天还是宫崎绘里第一次近距离面对面看到太宰治。
“太宰老师来东大也有一段时间了，对学校还适应吗？”宫崎绘里显然也是个健谈的人，她把书抱在胸前，声音轻柔地关心道。
太宰治回之一笑：“还好，学生们都很听话。”
宫崎绘里点点头，不经意地把散落在脸颊边的碎发撩到耳后，钴蓝色的眼眸里含着一丝羞怯，半低下头不敢去看太宰治：“今天田中老师送了我两张餐券，相请不如偶遇，太宰老师要一起吗？”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害羞到了极点。
宫崎绘里——准确来讲，应该是易容后的贝尔摩德——把一个腼腆、羞涩又拘谨的追求者表现得淋漓尽致，她相信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拒绝她，太宰治一定也不例外。
果然，她听见太宰治轻笑一声后，说道：“好啊。”
恰好此时，树上的一片叶子挣脱了枝头的怀抱，轻盈地落到贝尔摩德的发梢，但贝尔摩德一无所觉，仍旧害羞地垂着眉眼，耳尖微红。
太宰治优雅地抬手，轻轻地替她把叶子取下，笑意不变。
贝尔摩德抬起头，眼里是满满的惊喜和意外。
“不过要等我先打个电话，”说着，太宰治掏出手机，拨通了浅间凛的号码，“喂喂，是凛酱吗？”
“今晚我有约了，你自己回去吧。”
太宰治没看到的是，在他提到浅间凛的名字时，贝尔摩德看向他的眼神中划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阴狠。
但在太宰治看回来时，又很快恢复正常，依旧是那个温婉可人的英语老师：“那我们走吧。”
第68章
原本浅间凛正背着包往校门口走，突然接到了太宰治打来的电话。
稀里糊涂地挂断电话后，他满心疑惑：奇怪，太宰怎么突然就有约了？
有约就有约吧。
他摇了摇头，没有多想。
等走到校门口时，他意外地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其中一个一头天然卷，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墨镜，正烦躁地扯着领带，另一个眉眼低垂，慵懒地靠在墙上，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浅间凛看到后脚步一顿，随后快步走了过去。
“阵平哥、研二哥？”
闻言，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下意识地回头看过去。
其实，当初浅间凛就读警校的时候，比他们几个都要小两岁，看起来也是一副乖乖学生、不谙世事的模样，因此，大家都对他很照顾，总怕他会被别人欺负了。
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们的乖乖同门竟然会是最早牺牲的那个，不过幸好，这都不是真的。
松田阵平把墨镜一摘，露出一双精致的狐狸眼，随手把墨镜往在胸前的衬衣上一挂，然后大步走向浅间凛，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顿疯狂的揉搓。
“哎，你干嘛呀！”
浅间凛闪躲不及，好好的发型惨遭松田阵平的毒手，一下子就被揉成了凌乱的鸡窝头。
萩原研二看了老半天的戏，才忍着笑出来阻止：“好了小阵平，不要再欺负小凛了。”
松田阵平揉得心满意足之后，这才大度地放过了浅间凛的头发。
浅间凛一边心情郁闷地把弄乱的头发理顺，一边幽幽地盯着某个毫无悔意的罪魁祸首。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忘了我们的职业了？”松田阵平一把箍住浅间凛的脖子，眉头轻挑，痞痞道，“想要查一个人还不容易？”
原本，当初在浅间凛牺牲之后，他们警校组五个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谁也没有想过要去查浅间凛的档案。
但自从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在全息游戏里意外撞见浅间凛之后，他们一结束游戏，就马不停蹄地到公安调出了浅间凛的档案。
直觉告诉他们，那里会有他们想要的答案。
果不其然，他们查到的结果跟当初安室透让风见裕也调查的结果一样——浅间凛的档案被修改了。
抹去了就读警校和就职警察的记录，而现在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研究生，就读于东京大学。
一字不落地看完档案上的记录后，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眸色深沉，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就跟他们最初的猜测的那样——浅间凛确实去执行秘密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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