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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能让费奥多尔无法察觉出身份、不会被‘书’排斥，并且能成功将‘书’回收的概率最大的人选，就只有一个。”
主神看着太宰治，道出了他口中的未尽之语：“你说的是阿凛。”
首领宰点了点头。
首先，浅间凛不是任务者，从来没到小世界做过任务，不太容易被识破身份。
其次，他作为准主神，这缕遗失的神力说到底，其实也是跟浅间凛同源的力量，哪怕现在化作了“书”，成为了支撑小世界的基石，浅间凛想要将其收回，怎么说应该也比其他任务者更容易些。
这一点，主神也是认同的。
不过——
“你没有去跟阿凛商量，而是先来找我……”主神停顿了一下，然后洞悉般地看向首领宰，“是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首领宰直言不讳：“阿凛一直以来对主神的位置没有兴趣，这件事情解决后，我希望他可以重获自由。”
“你是在跟我谈条件？”主神的语气不急不缓，听不出喜怒。
“我在时空管理局待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明明还有不少人的能力完全不输阿凛，可你为什么偏要执着于他呢？”
主神没有正面回答：“你也是当过首领的人，你觉得呢？”
首领宰沉默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
“……我知道了。”
再聊下去也没什么意义，首领宰向主神微微点头致意后，转身就想走。
这时，主神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我可以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
首领宰停下脚步。
“等他从小世界回来，他可以自己决定怎么选择。”主神补充完了后半句话。
首领宰听完后，径直离开了首领办公室。
……
工作人员拿上文件准备转身离开时，正好和太宰治迎面碰上。
他朝太宰治颔首致意，“太宰大人。”
太宰治思绪回笼，同样点头回应。
“嗯。”
工作人员抱着厚厚的文件匆匆离开了办公室，这里便只剩下了浅间凛和太宰治两个人。
太宰治缓缓走到浅间凛的办公桌对面。
前主神跟太宰治提到过，因为浅间凛不是专业的任务者，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训练，所以他回来后，有一定几率失去小世界的记忆。
他看着眼前的黑发青年，埋头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眉头时而舒展、时而轻蹙，身上居然也染上了一点点前主神的影子。
太宰治很难将他跟曾经那个无忧无虑、意气风发的青年对上号。
正在处理成堆工作的浅间凛，听到动静后，抬起头随意看了太宰治一眼，然后又重新把目光落回文件中，手中的笔就没有停下来过。
浅间凛是最近新上任的主神，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对浅间凛来说，那就是“新官上任一堆事”。
现在手头上有许多交接的工作等着他处理，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他连招呼太宰治的心思都没有了。
“你来做什么？”浅间凛头也不抬地问。
“来看看主神的工作进展啊。”
太宰治收起所有的心思，大大咧咧地在浅间凛对面落座，抬起手背撑着下颌，饶有兴致地观察眼前人的表情，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的物种。
“虽然你是监督使，但我现在好像已经不归你监督了吧。”浅间凛提醒道。
太宰治的目光实在是过分炙热，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你，浅间凛就是想忽视都难。
年轻的主神无奈地叹了口气，被迫放下手里的笔，仰起头看他，“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我说过了啊，来看看你。”
浅间凛盯着太宰治，太宰治也笑眯眯地看着他。
浅间凛疲惫地闭了闭眼，然后重新拿起笔，“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帮我处理一下工作，我现在很忙，没闲工夫搭理你。”
太宰治撇撇嘴，故作委屈地埋怨道：“阿凛你可真无情，想当初你还在小世界做任务的时候，一遇上什么困难，那可是哭哭啼啼地来找我帮忙的，现在倒是对我爱搭不理了。”
“过河拆桥的男人，唉，没爱了。”
说话时，太宰治还故意往前凑了凑，一边说，一边把办公桌上的台灯开关拨来拨去，台灯明明灭灭的，刷足了存在感。
浅间凛被太宰治的幼稚行为弄得满头黑线，他“啪”地将笔扔在桌子上，看来无视这人的办法是行不通了。
“你的工作都做完了吗？就跑来我这里捣乱。”
“还有啊，不要仗着我不记得，就开始胡编乱造，”年轻主神脸上的怀疑几乎要具象化，他危险地眯起双眼，“我绝对不可能哭哭啼啼地找你帮忙。”
浅间凛不想再听太宰治废话，他绕过桌子，走到太宰治身边，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一把抓起他的红围巾和衣领，将人提溜起来。
然后半扯半拉地把人往门口拖。
太宰治被勒得狠了也不反抗，只是好笑地看着浅间凛的动作。
“走走走，赶紧走！”
“我忙得很，别再来烦我。否则——不要以为有前主神罩着你，我就不敢撤你的职。”浅间凛丢下一句狠话。
嘭！
然后狠狠地摔上了门。
实木大门只差一点儿就要撞上太宰治的鼻尖。
太宰治尴尬地搓了搓鼻子，无奈地笑笑。
啧，真狠。
第109章
年轻主神将某个烦人的家伙赶跑后，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
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每天都能这么精力旺盛的，明明都是当过首领的人了，怎么一点儿也不学不会稳重。
浅间凛无奈地摇了摇头。
某个烦人的噪声源消失后，办公室总算重归宁静。
浅间凛坐回办公桌前，在来之不易的宁静里，重新埋首于成堆的文件中。
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
不知不觉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原本蔚蓝明亮的天空也渐渐暗沉下来，像一滴墨水悄无声息滴进了湖面，而后缓缓荡开一圈圈涟漪。
彻底入夜后，整个天空都是黑沉沉的，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水。
在夜幕的笼罩下，整栋办公楼显得异常安静，唯一亮着灯光的，只有顶楼的主神办公室。
其他工作人员早都已经陆陆续续下班了，只有新上任的主神还在处理堆积的工作，辛苦了一天的浅间凛，总算把连日来的文件批阅完了。
他将文件一一归类摆放好后，站起身，小幅度地舒展筋骨，抬手捏了捏发酸的肩膀，又来回转动了几下手腕，今天批阅了一整天的文件，手都酸了。
感觉整个人好一点之后，浅间凛将外套拿起来搭在小臂上，准备回去了。
在离开办公室之前，他握着门把手，回头望了一眼。
从前每次他来到这个办公室的时候，总是浑身都透着抗拒，只想赶紧离开——因为他来这儿，就意味着又要挨某位主神大人的训了，而且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句，无非就是劝他收收心，赶紧接班，听得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浅间凛揉了揉耳朵，不想再听。
“您老再多干几年，就饶了我吧。”
——他来来回回也只有这句回答。
主神瞧着浅间凛这副不着调的样子就来气，太阳穴突突跳，偏生还拿他没办法，总不能把人绑在椅子上，干脆眼不见为净，“臭小子，赶紧给我滚回去工作！”
“好咧。”
听到这句赦免，浅间凛立马咧嘴笑着答应，脚下像踩了风火轮一样，飞速开溜，跑得比兔子还快。
以前浅间凛从来没有注意过，这间办公室居然还挺有生活气息的——清新的绿萝、桌面上精致且小巧的摆件、窗台还有一盆小小的仙人球。
也许是心境不同了吧，浅间凛居然觉得这里透着几分温馨的味道。
当初那个嚷嚷着不当主神的人，居然也能规规矩矩地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浅间凛莞尔一笑，关上灯，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整栋办公楼静悄悄的，浅间凛下楼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遇见，只有走廊的几盏灯还在勤勤恳恳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走出办公楼，浅间凛抬头望天，此时月明星稀，他才惊觉时间竟然已经这么晚了。
刚上任就加班的主神，估计就他一个了吧。
难怪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前辈一直想给他退位让贤。
这种苦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走了走了。
赶紧回去休息。
……
连续工作一周之后，浅间凛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费奥多尔。
“主神大人。”
抬头的一瞬间，浅间凛差点没控制住脸上的表情，但身为主神的良好素养让他保持住了笑容。
明明前不久还剑拔弩张的人，现在居然恭恭敬敬地喊着他“主神”，这种感觉还挺魔幻的。
“嗯。”浅间凛淡定地应了一声。
之前跟在太宰治身边的人，现在已经转到浅间凛手下做事了，太宰培养出来的人相当靠谱，最近帮浅间凛分担了很多工作，减轻了他不少压力。
而现在，太宰治的直系下属变成了……费奥多尔。
浅间凛接过费奥多尔递过来的文件，装作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像每一个关心下属的领导一样，问道：“你是最近开始跟着太宰做事的人吧，工作还顺利吗？”
“太宰前辈很耐心。”
也就随手给他扔了一本工作手册，让他好好看好好学，然后这位前辈就潇洒地翘班了，还美其名曰——出差，费奥多尔已经连续几天没有见到太宰治了。
还不知道这人要翘班到什么时候。
“我学到了不少东西。”
当然，主要还是靠自学。
费奥多尔面带微笑地回答着，听不出到底是真心的还是反讽。
浅间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就太宰那个性子，会“耐心”地教人？
要说是武装侦探社那位可信度还高点，但现在这位可是首领宰。
——反正浅间凛是不信的。
虽然这一听就不是真话，但浅间凛没打算拆穿，“那就好。”
两个心里门儿清的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浅间凛仔细翻阅手里的文件，这是一份关于人员调动的审批函，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在文件最后潇洒签上他的大名。
他合上文件，抬手转交给费奥多尔。
“太宰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浅间凛不经意地问起。
费奥多尔双手接过文件，放在臂弯，“太宰前辈出差去了，已经几天没有回来了。”
“出差吗……”浅间凛沉吟片刻，随后心中一喜，“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好的，主神。”费奥多尔朝浅间凛颔首，规矩地离开了办公室。
既然某人不在，那他是不是可以……
一个计划悄悄在浅间凛心底成型。
***
横滨。
武装侦探社。
一切好像都恢复如初了。
社员们都在各自忙碌着。
国木田独步眉头蹙起，一脸严肃地正对着电脑，一如既往地将键盘敲得噼啪作响。
中岛敦一丝不苟地打扫着书柜上的灰尘。
太宰治还是万年不变地仰躺在沙发上，打开的书本正扣在脸上，整个人懒洋洋的，看不出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似乎一个月前的事件，并没有在大家心中留下太深刻的痕迹。
仿佛是一个和平常一样的清晨，浅间凛无声地留在昨天了。
下一秒，太宰治把脸上的书拿开，翻身坐了起来，将书本往沙发上一扔，站起身径直往外走，只丢下一句——
“走了。”
江户川乱步当即抬头瞥了太宰治一眼，张了张嘴，原本想喊住他，但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就算再怎么找也是找不到的啦，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除非浅间凛自己回来，乱步心想。
***
郊外。
“猎犬”基地。
一名身着黑衬衫黑西裤的男子，在基地不远处的树林中朝外张望了几下。
他一手撑在粗大的树干上，一手扶正了头上的黑色鸭舌帽，浅间凛无语地盯着猎犬基地大门的方向，低声嘀咕两句，“怎么传送到这里来了。”
刚刚一睁眼就在一片广阔的树林里，每棵树起码有十个他那么高，想爬上去也够呛，害得浅间凛险些以为自己随机传送到某个犄角旮旯了。
好不容易走出树林，才发现这里居然是猎犬的地盘。
浅间凛一时无语凝噎。
上次来这里的经历，可不怎么愉快啊。
……算了。
也还行吧。
反正现在他身上什么通讯工具都没有，也只能去求助别人。
能找到人就很不错了，别再挑三拣四，浅间凛这么安慰自己。
他大步朝“猎犬”基地大门走去。
这里跟上次来的时候相比，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如往常的白墙红砖的三层建筑，大门依旧没有守卫。
但——
没有守卫不代表防守松懈。
在浅间凛还没有完全靠近的时候，立马就有两名身穿统一制服的人出现在门口，腰间的军刀随时准备出鞘，他们目露警惕，厉声警告：“什么人？”
估计是没遇见过几个敢擅闯猎犬的人，其中一人上下打量了浅间凛几眼，估计从他的打扮来判断，觉得浅间凛不像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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