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黑字,多强有力的证据, 这才是件件桩桩记分明。”
“待时日久了,万一他有用钱的时候,那直接根据这个账本支银子就行。”
这一番话,听得余采眸子闪亮。
这样他算是给了。
兑现了承诺。
但彭希明没拿, 也兑现了承诺。
夜间坐在书桌前一起亲亲热热的记录当日种种,这多温馨呀。
想到此,他由衷叹道:“厘哥儿, 还是你有办法。怪不得你和江纪的感情如此好,就你这个机灵劲儿,即便有争执,那也是脑子一转就解决了。”
“哪像是我,差点儿和他吵起来。”
说到最后,他脸上浮现出愁绪。
叶厘见状,立马安慰道:“采哥,你们都是太重视对方了,太想证明自个儿的真心,所以才会有争执。”
“交给时间好了。时间虽不语,却回答所有问题。”
余采一听,微微皱眉:“只能如此了。”
“其实,我是希望他继续读书的。”
“这几日我待在乡下,同希亮、希敏闲聊,知道了他的许多事。”
“他跟江纪一样,也是连过三关,一举拿下秀才。当时也是意气风发、昂扬自傲。可惜公爹的腿伤,将他所有的骄傲、自尊击碎。”
“我觉得,他心里肯定是不甘的。”
只是,彭希明连工钱都不肯要,又怎么愿意去县学读书?
叶厘点头:“肯定不甘的。但现在提这个,为时过早。待两三年后,你俩过了现在的黏糊劲儿,再让他去读书也不迟。”
“难道你现在舍得让他白日出去、晚上才回来吗?”
余采:“……舍不得。”
“那现在甭想了,好好享受你们的蜜月。”
叶厘乐。
余采也笑了起来:“你说的对。”
现在谈读书,太早。
他的心不静。
彭希明的心定然也静不下来。
这一次回来时,彭家的五个小辈也跟着来了。
他阿爹已为这五个小辈租了院子,院子很宽敞,是个大杂院,足够五人居住。
他和彭希明这两日先带着五人在县城逛逛,之后五人就要去上工了。
其实,昨日从彭家回来时,五人想今日就上工的,因为他阿爹、余县尉开的工钱挺高,每人每月四两银子。
对五人而言,这可是一笔巨款。
平均到每天,有一百三十三文。
歇一日就少这么多钱,这谁还愿意去逛街?
但谁叫彭希明是大哥/大表哥呢,他身为哥夫,理应带五人四处走走。
而且,他和彭希明也想搬到新宅去。
但他阿爹肯定不会同意。
嗯……再等等吧。
之后,他同叶厘又聊了一些在彭家的事,叶厘没有久待,他还有事,要去买东西。
送走叶厘,余采、彭希明两人继续看账本。
余采好些日子没查账了。
中午,两人没回家,留在半闲居吃饭。
不想吃热锅子,余采让王嬷嬷去灶房点菜,还特意表明,每个菜的分量减半。
另外,再下一碗肉丝面。
彭希明听完他的话,不等王嬷嬷离开,立马问:“为何减半?”
余采解释道:“怕你撑着。”
这一次在彭家,每顿饭彭小妹彭母都会做好些菜,但他饭量小,甭管是馒头饼子还是面条米饭,通常都只能吃一半。
当他撂了筷子,彭希明会接过他吃了一半的馒头饼子或面条米饭,将他的剩饭吃掉。
因为在彭家,剩饭是不会拿去喂牲畜的,都是由自家人消灭。
总不好叫其他彭家人吃他的剩饭,于是彭希明就接了过去,每顿都吃得撑撑的。
彭希明闻言一怔,等反应过来,顿觉不好意思。
其实,在吴家时,他很有分寸的。
事事守本分,不逾矩。
回了自己家,没吴夫郎在旁,他行事就随意了些。
谁承想之前余采不提,这会儿却要将饭菜减半。
唉,他真是天生贱命,真娶了富哥儿了,竟无法心安理得的去享受奢华,还连累他的好掌柜委屈自个儿。
他不由抓着余采的手,认真道:“这里是半闲居,剩下的饭菜,可以扔给乞丐,我不会多吃的。”
“你别委屈自个儿。”
半闲居每日剩下的汤汤水水,都是扔给乞丐的。
但余采听了他的话,摇头道:“没委屈,我一顿还是好几个菜。”
“而且,我喜欢看你接过我的剩饭大口大口吃的香甜的样子。”
“这样,算不算间接吃嘴儿?”
说着,余采反手在他掌心里挠了几下。
彭希明:“……”
他这会儿可没心思和余采调情。
他在自责。
这是他的问题。
他自己暗暗克服就好。
怎么能让好掌柜迁就他呢。
他大手慢慢的与余采十指交扣,再次道:“你不必顾忌我,我娶你,不是让你委屈自个儿的。”
余采有些无奈:“说了没委屈的,就是分量减半而已,反正我本来就吃不完。”
“咱们家境不同,有分歧正常,但这是小事,你别苦大仇深的。”
看彭希明还想再开口,他立马又道:“说起来,刚才厘哥儿出了个好主意,他说……你说这法子行不行?”
说到最后,他已畅想上了。
他用另一手支着下巴,双目弯起,满脸笑意。
其实,这账册应有两本。
一本是可以示人的。
另一本嘛~
嘿嘿。
他这般模样,叫彭希明也转了心思,跟着他一起想象两人坐一起记账的场景。
每日梳理一遍当日恩爱的证据。
多年后也能重温。
于是彭希明也跟着笑了起来:“听贤弟夫的,就这么办。”
“那待会儿咱们去选文房四宝,挑一些好看的纸。”
余采笑眯眯的道。
“嗯!”彭希明点头。
当余采、彭希明恩恩爱爱共吃一碗面时,另一边,叶厘也在买文房四宝。
因为后日就是江纪的生辰。
他本想买本教辅,但怕买的不合江纪心意白白浪费银子。
于是他决定选一套文房四宝。
这个江纪绝不会嫌弃。
将生辰礼物买回来,翌日下午,他赶着牛车进城,好接江纪、江麦回家。
这兄弟俩各请了两日假。
江纪生辰之后,便是江通的大喜之日。
其实,自打进了三月,叶厘就经常去接江纪回家。
如今天气暖了,江纪也勤勤恳恳读了半年书,每次拜访韩夫子,韩夫子对他都是赞誉有加。
如此一来,偶尔回家过过夜,实属正常。
将兄弟俩接上,到家时,天色刚擦黑。
叶阿爹已经将晚饭做好了,蒜苗炒肉、野菜鸡蛋饼、还炖了两只小公鸡。
现在家里不仅有两个读书郎,刘饴也怀孕了——元宵节、也就是叶两刚搬过来时怀上的,上个月月底才查出来。
所以,这营养必须得跟上。
叶厘如今财大气粗,终于可以不将恩格尔系数放在心上,家里的伙食较之去年,又上了一层楼。
当然,也不能只拿文房四宝做礼物,于是,吃过晚饭,等叶两刘饴叶阿爹还有江芽江麦都回房睡了。
叶厘却是开始忙活了。
他打算给江纪烤几个鸡蛋糕。
没有蛋糕,拿老式鸡蛋糕糊弄吧。
老式鸡蛋糕的做法很简单,将全蛋加糖,用几根筷子打发,再加入普通面粉,搅拌一下,然后倒进他的烤锅里烤就行。
打发这个步骤颇为重要,他交给了江纪。
这等重活,江纪自是乐意干。
站在昏暗的灶房里,他一只手扶着盆,另一手抓着几根筷子搅拌的飞快。
但他心有疑惑,他瞧向站在一旁的叶厘,口里问:“为何要避开阿爹、芽哥儿他们?”
“因为这种点心比较出众,一旦问世,咱们可能把握不住。”
叶厘老实解释。
如今的财富,已够他和江纪过上优渥的生活。
所以他就不节外生枝了。
“……有多出众?”
江纪被他说的一愣。
“等烤出来你就知道了。”
那个香甜哟,和传统点心太不一样了。
“比起蛋塔呢?”江纪问。
“两者差不多吧,但这个点心做法独特,不好解释。”
叶厘又道。
江纪想起蛋挞的火爆,便不再问了。
自打外地商旅入城,半闲居的生意愈发好了。
门口的队伍从早排到晚。
为了让更多人人都买到蛋挞,蛋挞早就开始了限购。
若是这道点心和蛋挞差不多,那的确应谨慎些。
只是,他都快忘了叶厘的异常了。
现在叶厘突然捣鼓出一个新点心……
……
这是小事。
叶厘之所以避着其他人,悄咪咪的给他做新点心,还不是想让他过一个难忘的生辰。
肯为他费这样的心思,其他的都不重要。
调整好心态,江纪对新点心期盼了起来。
等他闻到新点心那霸道的香甜,他心中也甜了起来。
叶厘待他真好!
一共六个老式鸡蛋糕。
他与叶厘各三个。
鸡蛋糕一入口,其独特的蓬松柔软,着实叫江纪惊艳了一把。
这下子他更感动了,叶厘费心了。
好在,他也已为叶厘准备好了生辰礼物。
他攒了四个月的私房钱,一口气全花了出去。
过几日他就给叶厘一个惊喜!
至于今夜,那定然要使出浑身解数,好好叫叶厘舒服一把。
厘厘。
他的好厘厘!
江通成亲,在江家属于大事。
江纪身为江家的顶梁柱,自然要跑前跑后的帮忙。
叶厘也领着两个小家伙,过去帮忙择菜剥蒜。
这一年来,江通帮了他不少忙,他可以在叶文的亲事上懒散,但如今江通成亲,那他不好待在家里嗑瓜子。
但成亲当日,因余采、彭希明来了,那他自是要一直陪着余采。
江通家的大院子也颇为宽敞,摆了二十多桌酒。
村中家家户户都来了。
每桌一户人家。
婚宴的规格比不得彭家,但也三分之一都是肉菜。
余采不觉得这婚宴差,吃得肚子饱饱。
新夫郎名叫张苋,模样很标志,性子也爽朗。
张家是做小生意的,在菜市场卖酱菜,他经常跟着爹娘出摊,没有一般新夫郎的羞涩、拘束。
成亲第二日下午,他便跟着江通过来帮忙洗芋头。
他不要工钱,纯粹是跟过来和江家众人熟悉熟悉。
叶厘不好意思让他一个新夫郎干活,可他却是摇头,表示在家忙习惯了,闲不住。
叶厘只得依他。
罢了,先观察观察吧。
如今作坊里的活计重,若真是个好的,那叶厘可以安排他进作坊。
几日后,叶厘的生辰到了。
他和江纪的生辰都在三月,前后隔了一周。
江纪也是提前一日回来,晚饭后,还为他烤了鸡蛋糕。
将鸡蛋糕吃完,江纪拉着他回了小客厅,而后献宝似的,从背篓里拿出了一个方型木盒。
他将木盒递给叶厘:“你打开瞧瞧,我琢磨了许久才敲定送这个。”
叶厘将方盒接过来。
掂了掂,不重。
他挑眉:“这是什么?”
该不会是首饰吧?
第116章
无怪乎叶厘会有此猜测。
一是方盒不重。
二是他大概知道江纪手中有多少银子。
江纪手中的银子, 都是他给的。
江纪从不乱花钱,也就膳房加个餐,偶尔买个书啊笔墨的, 每次买了,都会告诉他。
毕竟他经常去送饭, 两人什么话题都聊。
每个月下来, 江纪手中能余个一两贯。
这么点钱,攒上几个月也不足十两。
很适合买个轻巧的、贵重的金首饰。
江纪听了他这话, 只催促道:“你打开就知道了。”
叶厘见状, 轻轻一笑, 将方盒放到圆桌上。
首饰就首饰吧。
他虽不爱戴,但也是好相公的一片心意。
这般想着, 他双手拎起了方盒盖子。
但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里边的物事,一股幽香便散了开来。
他有些惊讶,竟不是首饰。
带着香味,那肯定是澡豆了。
还行, 比首饰实用。
上次江纪在府城买的澡豆就很合他心意。
他将盖子挪开, 方盒里边的东西露了出来。
共两样。
左边放着一个铜制镂空香球。
右边是一个精巧的白瓷小罐。
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你买的是熏香?”
竟不是澡豆!
江纪点头:“对。前些日子寻贺礼, 我观阅了不少书画,里边的人, 喜欢以香调情、催情,我便动了心思。”
“而且,上次我买澡豆时,你误以为我买的是助兴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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