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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人浑身瑟缩的样子，顾夏就觉得可笑，他压根就没有后悔过，他怕的是东窗事发，自己变得一无所有，还要去蹲监狱。
“现在害怕了？”
“那你们当初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你们有想过后果吗？你有害怕过吗？”
“我说过，宁安然是我的人。”
“不管她是不是宁家的继承人，她都是我的人。”
“在清水市，我顾夏，这辈子都会保护她。”
宁安然从前一直觉得，顾夏在自己面前眼眶泛红，哭起来的时候很能撩拨她的心弦。
但是现在，宁安然只觉得身体僵硬，她的想法好像发生了改变。
她再也不想这个人在自己面前哭了，尤其还是因为自己。
第222章 你的心里，现在有我吗？
一如既往。
宁安然感觉自己的手腕被顾夏给圈住，阳光灼热，在这一瞬宁安然好像回到了当年。
那个时候的她，是人生中最为窘迫的时候，就连一套干净的衣服都拿不出来。
顾夏还是那样牵着她的手，在所有人都嫌弃她的嘲弄声中，带她来到了厕所间。
“我包里有备用的背心，你换上吧。”
“宁安然。”
“虽然我不知道我的尺码，你穿不穿得下，但，这样的脏衣服，你以后别穿了。”
“要是你没衣服的话，就来找我。”
工作的时候，宁安然并不觉得这些油渍粘在t恤上有多么的窘迫，但看到顾夏那一闪而过的眼神。
宁安然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那时候的她，还是个学生，无法规避外界她自己的看法。
她能做的就是让自己不去关注，让自己不去注意。
“顾二小姐，谢谢你的好意。”
“但是买一件衣服的钱，我还是有的。”
“如果我自己有能够挣钱的行动能力，我不会接受施舍的。”
那时的她，大概是无知者无畏吧，能够对清水市大名鼎鼎的顾二小姐说出这样的话。
“宁安然，你不会难受吗？”
“你是脑子烧糊涂了吗？”
顾夏有些生气，用手背抵住了宁安然的额头，她看着宁安然被太阳晒得通红的脸。
“还是说你中暑了？”
少女是自尊心最强的时候，还没有完全被顾夏“驯化”的宁安然充满了警惕心。
她白色的平底鞋在地板上往后踉跄两步，一下子就和顾夏拉开距离。
“顾二小姐，我……没生病。”
“请你不要靠我靠得这么近，我不习惯。”
“而且，我身上还有汗臭味。”
看见她这么别扭的模样，顾夏反倒有些“恶劣”的笑了。
“汗臭味怎么了，我身上也黏黏糊糊的，每个人都有汗臭味，但重要的是怎么拾掇自己。”
“把衣服换了。”
“我们一起出去玩。”
“这是我的命令。”
“宁安然，你听到没有。”
白色的背心，很有弹性。
宁安然之前干活的时候也穿过这么短的背心，她并不是因为肩膀全部露出来不自在。
只不过，她是面对顾夏的时候不自在。
——
这样的“不自在”，在此刻全部翻涌而出。
宁安然看着顾夏的背影，再次深呼吸了两口。
“夏夏，你什么时候……为我做了这么多事？”
她知道顾夏在这里，是因为她手机上有因为担心顾夏而安装的定位。
在查到，这个私人赛车俱乐部是宁家人常去的地方，宁安然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她害怕顾夏出事情。
害怕顾夏和自己遭遇同样的事情。
鲜血淋漓的躺在病床上经历九死一生，她可以。
顾夏，不可以。
“我就是气不过，他们凭什么可以仗着宁家家大业大，就在清水市胡作非为。”
“宁安然——”
字眼停留在唇边，还未来得及说完，顾夏就感觉自己的眼眶被宁安然用手帕轻轻擦拭。
“夏夏，别哭。”
“我不要你为我伤心。”
这样近的距离，不隔着手机屏幕，顾夏能够更清晰的看见宁安然眼眸上的粉嫩疤痕。
那像是两点斜斜的横杠，在眉尾和眼皮上，很淡、很浅。
作为富家千金小姐，顾夏一直觉得身体上有疤痕是件丑陋的事情，但是现在，她却不这样想了。
宁安然眼眸上的疤真的很美，但又样让她心碎。
一个刚从病床上挣扎起来的人，怎么可以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宁安然知不知道她这样说。
她真的会哭的。
眼泪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顾夏学会了吞噬自己的呜咽声，却依旧管不住自己的泪腺。
“夏夏，对不起，出院没有第一时间去见你，是我怕我这段时间和你见面他们会死性不改。”
“清理这些杂碎，我亲自来就好，夏夏，你没必要和他们产生交集。”
“他们就是丧心病狂的疯狗，他们稍有不慎就会咬人。”
昂着头，宁安然如同对待自己的神女一样，拇指轻轻擦拭着她的眼泪。
宁安然好想将眼前这个人搂进自己的怀里，她真的不希望看见顾夏浑身是血的模样。
那样她会疯的。
“夏夏，你没必要为我冒这个风险，你姐姐那边，我和她说了，她说你爸妈在国外买的有栋宅子，风景很好。”
“旁边是葡萄酒庄园，有很多游客，夏夏，我给你安排私人航班，私人保镖公司，只要你出国，你出国就会没事的，在事情尘埃落定前，他们已经盯上你了……”
腰狠狠的被抱住，顾夏将自己的额头埋在宁安然的脖颈处，咬了一口宁安然的脖子。
“别说了！”
“宁安然，你是不是真的要我生气？”
“你保护我，我没有拒绝。”
“但是前提是，你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吗？”
“你这样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我的身上，那你自己呢？”
“你让我伤心，你是不是也很自私呢？”
看着顾夏这样，宁安然垂下了眼，她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幼童，心里知道自己错了，可依旧不愿意承认。
“为什么不继续说了？”
“宁安然，我说过，我喜欢你，我在意你，不是对物品的喜欢。”
“你能，明白我的心吗？”
被她这样骂，被她这样训斥着，宁安然心里很满足，她唇角勾起一个笑容，继续看着顾夏。
血液加速，身心愉悦。
“嗯。”
“我能明白。”
“夏夏，以前有段时间，我总是跟在你身后，那个时候我都在想，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宁安然有过所有少女都拥有的春雨蒙蒙“小心思”，她会踩着顾夏走过的每一块石砖，会第一时间给她递过去水，会率先给她拉开椅子。
会记得她爱吃什么，喜欢吃的东西的甜度、辣度以及咸度。
“夏夏啊，你以前喜欢吃喝玩乐，不喜欢做作业，喜欢社交，不喜欢独处，喜欢干净，不喜欢脏污。”
“夏夏，你满心满眼都是这些事情，我都能记住。”
听到宁安然说起自己以前，顾夏只觉得恍如隔世，她不明白宁安然为什么要扯到这方面上去。
她真的搞不懂宁安然究竟在想什么了。
这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吗？
“你的心里，现在有我吗？”
问出来的话是疑问句，但宁安然笃定的眼神，却让这句话变成了肯定句。
你现在心里，有我。
我终于成为你最在乎的一部分了吗？
“宁安然，虽然我不想让你得寸进尺，但我没办法骗自己。”
“你给我，好好听话。”
“不要再去我姐姐那边告状。”
指尖抵在宁安然的鼻梁上，顾夏打算狠狠戳一戳的，最终还是心软，只是点了一点。
第223章 所有的一切，她都能奉献给顾夏
黑色的眼眸微闭。
宁安然勾唇轻笑，她似乎能够闻到顾夏身上的那股淡淡清香味。
“不会的，夏夏，你姐姐不会生你气的。”
“她对你很好。”
好到，我时常觉得我对你不够好。
“宁安然，那是你没见到过，我姐姐她生气起来也很恐怖的。”
看着宁安然在这里夸赞顾临冬，这时候顾夏都能猜到宁安然心里估计又打碎了几坛醋，醋味儿蔓延一地。
“不恐怖。”
“夏夏，你很喜欢你姐姐。”
“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喜欢到，我嫉妒，我羡慕。
“你就是不愿意直接说出来。”
宁安然怎么可能会不了解眼前这个人呢，在最开始，她躺上顾夏大床的时候。
窗外是连绵的飞雪，白皑皑的一片，银装素裹。
清晨，顾夏抱上她的身躯，索取着热源的存在。
她嘴中嘟囔着。
“姐姐…姐姐…我好想你。”
“今天…姐姐，你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顾临冬…你明明知道我最怕冷了…为什么你冬天，也不肯……陪陪我呢？”
眼泪打湿她的眼睫，宁安然看着枕边晕湿的痕迹，轻皱起眉头。
那个时候，她并不喜欢这个目中无人又喜欢差使别人的顾二小姐，但她哭起来，真的很惹人怜惜。
宁安然就忍住了自己推开她的动作，反正，自己不陪顾二小姐也有别的杂活要做。
那还不如多陪陪这个因为姐姐出差而落泪的顾二小姐。
但退一步的纵容，宁安然却换来了千百倍，顾夏的“得寸进尺”。
双腿交叠，宁安然几乎整个人都被抱紧，连一口气都呼不出来。
宁安然感受到自己完完全全被顾二小姐当成了睡觉的抱枕和玩偶。
“顾临冬…你不回来的话…我就早恋……我要气死你……”
听到“早恋”这两个字，宁安然愣住了，脸上甚至带了一抹的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笑。
顾二小姐每天都有很多人追求，络绎不绝，上赶着往前递情书。
家世好，样貌好，除了脾气有点不好，顾二小姐在哪里都是众人仰望的人间富贵花。
她要是想早恋，估计招招手，就能有一大堆人上赶着排队，供她挑选。
但是顾夏这样一只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花蝴蝶，一直没有敞开心扉，一直没有恋爱的原因。
宁安然能够摸索到一二。
大概她真的把顾临冬的叮嘱听了进去。
这样的她，又怎么可能不在乎自己的姐姐呢？
——
听到自己的老底被掀。
顾夏头昂着无奈叹口气。
“你知道了还要说出来，宁安然，你不安好心哦。”
“就这么想看我被你拆穿？”
怎么可能会不喜欢自己的姐姐，顾夏知道自己亏欠的最多的，应该不是父母，而是自己的姐姐。
“我只是想说，顾总不会生你气的，夏夏，她很爱你。”
她轻声应道。
……
宁安然给律师所立下自己的遗嘱的时候，里面的大部分不动产，都是她上位之后，公司分红所得。
以及宁家人为了补偿划给她的地产，宁安然几乎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都留给了顾夏。
那个时候，顾临冬问过她。
为什么要这样做？
以及，自己贸然将自己的遗产留给顾夏这件事很有可能会殃及到顾夏以后的人身安全。
宁家的那群人可不会因为地皮上写的名字是宁安然就放弃往自己囊中收的打算。
顾临冬还表示，顾夏喜欢的东西她都能买，不需要，也拒绝宁安然这样肆意妄为的举动。
看着顾临冬那双锐利的眼。
饶是病态的宁安然都有那么一丝心虚和退缩。
她握着瓷杯轻笑，笑着笑着一滴晶莹的泪就打湿了眼睫。
“顾总，你是她从小到大独一无二的姐姐，你可以不以任何名义给夏夏无尽的关爱。”
“但我不行。”
“我是她女朋友，我才可以做这些事情。”
宁安然握着白瓷杯的手，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腕，上面密密麻麻的针眼，顾临冬眉间轻蹙，看了都觉得疼。
想来这是宁安然为了治疗自己心理疾病，和这段时间拼命工作而留下来的痕迹。
顾临冬最拼命工作的那段时间，也经历过，所以她能理解宁安然的不容易。
“顾总，你是她的姐姐，你有权利剥夺我做这些事情，但我希望，你让我做这些事情。”
“我是个没良心的人，我也不信命，不信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眼神真挚，宁安然并没有擦干自己的泪水。
“但是，顾总，只有夏夏我是觉得我亏欠她的。”
听到这里，顾临冬一脸严肃，她手指交叠，似乎有些不大信宁安然对她坦白心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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