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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路人攻如何上位(古代架空)——不鸽鸽

时间:2025-06-10 10:01:33  作者:不鸽鸽
  母妃要他争,父皇也是要他与太子争,谁都推着他争,他也只能在争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
  “太子,你的想法呢?朕和众爱卿也想听听。”
  楚郁抬头,隔着那些屏风和纱帘,仿佛能感受到那从中投下来的带着审视与盘算的目光。
  “回父皇,儿臣认为如今百姓赋税已经算得上沉重,不宜再增加赋税,还请再考虑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看来太子是心中有主意了,不妨说出来与众臣听一听。”
  “……”
  “若没有,那便下令增加十三州的赋税罢,正好马上到秋收收取赋税,正好赶得上,于敬年,拟旨——”
  沉默片刻,楚郁拱手道:“儿臣认为,想要增加国库储备,需从国库收入与国库支出两方入手,短时间增加赋税,只能解一时燃眉之急,并不能解决国库储备不足问题之根本,就算增加赋税令国库充盈一时半刻,也会很快消耗殆尽,因为国库重复繁琐的支出太多。”
  “儿臣计算过,去年六部加起来,国库支出就是五亿两白银,平均一个月便要消耗四千万两白银以上,以这样的速度,增加赋税得来的银钱也会很快消耗干净,到时迫于国库压力,赋税也很难再降回去,而常年给百姓赋税重压,百姓难以承受,四处便会发生暴乱。”
  “嗯,说得有道理,不过太子既说从收入与支出两方入手,如何入手?”天子追问不止。
  楚郁知道,楚景是在逼迫他说出那个得罪百官的回答。
  有的办法,不是君主不知道,而是君主不敢去做。
  从他东宫被召出,协助处理朝政事务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父皇再次忌惮上了他,且比从前更甚。
  此事若不答,增加赋税的旨意一下,今日朝堂之事由史官传出去,中间春秋笔法后,就是昨日鲜花锦簇,明日万人唾骂。
  唯一的好处就是稳保自己的太子之位,保持现在的僵衡之势。
  是选择十三州的百姓安稳。
  还是选择稳定的太子之位。
  他上前一步,继续开口道:“儿臣认为,收入方面,可从税收以及商业政策入手。”
  “今年照常征收秋税,明年开始减免百姓杂税,取消丁口税,按土地资产征税便可,将征收粮食转为征收现银,另一个就是对本朝官员施行收税,与百姓一视同仁,取其百分之七,对于官员和商业人员,需进一步改革税法,从商不丢农者,收取百分之九,只从商者,收取百分之十二,从官者,若家中有人经商,开设商铺,有商业行为,按资产范围更进一步划分,低者取其十五,中者取其二十五,高者取其四十。”
  “商业政策,则是大力发展贸易,面朝外商,进一步提高关税,同时放宽陇朝对内商户的限制,加强对官员边缘商业行为的限制。”
  “而从国库支出方面入手,当砍去重复繁琐的支出,增设请款限制,超过请款范围需经一二品大臣与皇帝审核同意,方才能得户部拨款。”
  看着殿下朝臣露出震惊之色,随即统一激烈反驳,高坐帝王龙椅的楚景唇角一扯,露出笑来。
  一众朝臣跪在殿下,高呼,“陛下,此法不可行啊!”
  他们反驳,也是各有理由,冠冕堂皇。连皇后一派的官员,也在此事上行反对之旗。
  楚景撑着脑袋,望着金銮殿里在一片喧哗乱象中神色沉静的楚郁,心情颇好地敲着龙椅扶手,连沉闷的胸膛,也开畅了不少。
  太子啊,太子,你终究还是入了朕的局。
  “确实是不错的办法,只到底对官员们还是太为难了些,等朕与几个重臣商议一番,看决定如何做吧。”
  “是,父皇。”楚郁退了回去。
  早朝一结束,刚才还围着他献殷勤想讨好这位年轻太子的官员们,已经是彻底没想法了。
  他们为什么当官?
  是因为想为民为社稷?
  当然是为了功名利禄。
  现在这位太子要毁了他们的利,想收他们的税不说,还想收刮他们的钱财。
  利而不同,是为敌。
  “哼!太子真是好大的威风——”更甚至有的官员,冷冷朝楚郁笑了一下,“看来东宫里待太久,太子殿下不知官员苦楚,生就一副天真心肠,亏本官还以为,殿下有真龙之姿——”
  楚郁并不理会。
  见着那些官员朝六皇子楚绥围去,他转开视线,云生已经快步来到他面前,满是担忧地唤了句:“殿下。”
  “无事,云生,回宫吧。”他微微笑了下,神色平静。
  ……
  嵇临奚得知此事已经是朝会结束两个时辰以后,他受了王相举荐,忙于跟大理寺的人一起查案子,对宫中的消息,难免疏漏两分。
  听到太子朝会上的内容时,错愕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
  “太子真这样说?”
  那把消息告诉他的官员已经是愤怒无比,“不然呢?”
  “官员收税也就算了,凭什么家中有人经商的官员,要收取如此之多?真要如此,不是把我们这些官员往绝路上逼吗?”
  嵇临奚刚想跟着连连点头,转头一想这是心上人的谏言,又忙摇了摇头,紧紧皱眉,他思索着。
  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
  美人公子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谏言来?
  之前因为处理梁州水患一事,还有募集赈灾银两没怎么得罪人,满朝上下的官员在太子与六皇子中,大多数还是很看好太子的,现在这一出,只怕太子的支持者只怕要散去了大半。
  不知道美人公子现在在宫里怎么样了,会不会伤心,会不会难过——
  也是忧心无比,嵇临奚迫切想见心上人,但他现在只是一个七品小官,想要直接见太子,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只能从别人身上想办法。
  思来想去,也只有燕世子燕淮,才能帮他见得太子一见。
  …
 
 
第71章 (一更)
  从东宫中回到自家府邸练习了一番武艺的燕淮,才刚洗完澡准备入睡,就听府中下人来报,说有人求见于他。
  “谁?”
  “小人不知,那人只求见世子一面,说能助太子一臂之力。”
  听到能助太子一臂之力,燕淮刚想嗤笑,转念一想,“让他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下人领进来一人,那人全身裹在黑衣中,看不见长什么样,燕淮给自己倒一杯水,坐在床上:“说吧,你要怎么助太子一臂之力?”
  对方道:“还请世子屏退下人,小人才能告知方法。”
  原来如此,还是不能见人的人。
  自信眼前人没有能力伤害自己,燕淮让下人离开,下人离开后,对方也摘下黑衣兜帽,此人正是心忧心上人的嵇临奚。
  燕淮觉得他有些眼熟,直到对方报出自己乃上次科举探花郎现在监察御史嵇临奚,才一下想了起来。
  “原来是你。”那日面向百姓的殿试,他也去看了。
  随即面色便冷了下来,手掌按在了床边的剑上,不动声色道:“本世子记得,你出自相府善学院,是相爷的人,你难道不知,太子殿下与相爷不对付吗?”
  嵇临奚看燕淮实在碍眼,他在沈闻致面前还能找到一点胜利感,沈闻致是个病秧子,不如自己强壮,但燕淮,看起来无论哪方面都比自己好,更别说和他肖想的人那般亲近,甚至——还能睡在东宫里,与太子有从小一起陪伴长大的情谊。
  想到此时,他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但眼下不是嫉妒对方的时候,他控制住自己阴暗情绪,回复燕淮的话:“回世子,小人虽出自善学院,现在给相爷办事,但太子殿下于小人有恩情在身,小人的心是向着太子殿下的。”
  燕淮不信。
  况且上次御史台外,殿下摆明不喜欢这人,还说以后不要提他,此人必定做了让殿下不喜的事,况且是王相那里的人,真要让他接近了殿下,还不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对殿下不好的事来。
  “你回去吧,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相爷。”
  嵇临奚冒着风险,挤出时间来找嫉恨之人,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他官职低微,在东宫无人,难以了解东宫情况,现下出了这样的情况,不亲眼见一见,如何能放下心?
  当即跪在地上,袖下双拳紧握,“还请世子施恩,让小官见太子一面。”
  “不行,殿下身份尊贵,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燕淮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你再不离开,我就要请人送你离开,明日告诉王相了。”
  咬了咬牙,嵇临奚抬头:“只要让我见到太子殿下,我就能帮他。”
  闻言,燕淮笑了,“连我都不敢说我能帮殿下,你一个七品小官,居然敢说自己能帮殿下?”
  你不能帮,那是因为你没用罢了。
  可你没用,不代表我没用。
  嵇临奚心中冷笑。
  这人一定是妒忌自己,想阻碍他与美人公子会面。
  如果是之前,他还不敢来找燕淮,因为大概率见不到太子,但从上次自己捐献出全部身家后,对能见太子,嵇临奚有很大自信,只要燕淮把话带到,他一定能见——
  “正是因为小官现在在为王相办事,才能帮太子殿下一把,若世子实在担心,只需明日进宫问一问太子殿下,是否愿意见小官便可,若太子殿下不愿,小官也不强求。”
  他言中笃定之意甚为浓厚,倒引起了燕淮的注意。
  “你与殿下,是何关系?”燕淮坐在榻上,看嵇临奚神色满是怀疑打量,“本世子跟在殿下身边,从未见到过你。”
  嵇临奚宛如心中被强塞了一口毒血。
  这人是拿什么身份质问的他?不过是美人公子身边区区一个伴读,拿这样的话问他,仿佛自己才是殿下最亲近之人。
  他的牙关几乎快磨出声音,露出一个眼底没笑意的笑,“小官与太子殿下的关系,不曾显露过外人前,世子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外人两个字,被他咬得又重又清晰。
  “世子只需要知道,太子殿下知道想见他之人是我,就会愿意见我的。”
  燕淮盯着嵇临奚打量。
  难道这人是殿下放在王相身边的棋子?走到御史台那日,殿下也确实好像认识此人,若是不认识,又怎么会说以后不要提。
  思虑良久,他道:“行罢,本世子明日进宫问问殿下,若殿下说了不见你也不认识你,就别怪本世子不给你留情面了。”不知为何,燕淮总觉得眼前人除了上次殿试看过一眼,之前还应该在哪里见过,但这张脸又陌生至极,只让他不甚喜欢。
  “谢世子。”
  谢恩离开的嵇临奚,出了忠南侯府一段距离,这才控制不住,一拳拍在一旁墙壁上。
  妒意让他脸色都有些扭曲,深呼吸一口气,他收回手,弹了弹衣上灰尘。
  “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口中喃喃着,“不过是一起长大罢了,不过是可以日日看见美人公子罢了,不过是,不过是能睡在东宫里罢了……”
  “我日后也能,我不仅能睡在东宫,我还能和他睡在东宫的同一张床上,呵,到那时候,你燕淮算个什么东西——”回头看着忠南侯府,嵇临奚冷冷一笑。
  待他得了美人太子信任,第一件事就是把燕淮此人赶得有多远滚多远。
  ……
  第二日等太子下了早朝后,燕淮进了东宫。
  他见陈德顺站在殿外唉声叹气,点了点头,喊了句陈公公,正准备进去时,陈德顺拉住他,“燕世子,今天你可要继续好好劝劝殿下啊,因为那个提议,现在整个朝廷的官员都对殿下很有意见,今天御史中丞还弹劾了太子,说太子不适合继续待在太子之位上。”
  “只要殿下明日早朝站出来说那都是不成熟的谏言,百官就不会对殿下有意见了。”
  “真要这样下去,我们殿下可怎么办才好?皇后那里昨晚还把殿下叫过去了。”
  燕淮嘴上说着我知道了,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跟着太子多年,这是他独有的特权,也是太子对他的信任与不防备。
  楚郁刚换下朝服,换了一身青色宽松的常衣,正在摆弄棋盘,看他来了,抬头道:“要不要下棋。”
  “殿下,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紧张,别人都快为你急死了。”燕淮今日终于明白那句‘皇帝不急太监急’是什么意思了。
  他虽知殿下不会这么蠢,明目张胆得罪百官,背后一定自有其用意,但殿下不与任何人说,他也不知用意到底是什么,心悬而未定。
  “此事不便说。”楚郁朝他微笑道。
  燕淮虽心中失落,却也没追问,而是坐了下来,两人下着棋,一局结束,想起昨夜嵇临奚来找他所求之事,犹豫片刻,燕淮还是说了出来。
  “殿下,昨夜御史台的嵇御史来找臣。”
  听到嵇临奚,楚郁收棋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他。
  原来真的认识吗?
  燕淮抿了抿唇,“那嵇御史说,他想见殿下一面,还说只要臣告诉您他想见您,您就一定会见他。”
  “所以臣想着来问问殿下,要不要见他,见的话,臣这就安排。”
  手中棋子被摩挲了两下,楚郁偏过视线,看向被他扔在抽屉里的盒子,两息之后,他放下手中棋子,看向燕淮,“见罢。”
  ……
  一封信送到刚从外面回来的嵇临奚手中,信打开,里面是短短一行字。
  “子时。”
  不知这封信是燕淮寄出还是心上人寄出,嵇临奚先把它收在袖子里,他昨日忙了一天去找的燕淮,回来时又整理自己的案子卷宗找线索,才刚闭眼眯半个时辰不到,又爬起来去查案子,直到现在月亮都爬了上来,才回到住的地方。
  急急忙忙洗头净身,换上一身干干净净的衣服,嵇临奚带着黑色衣袍来到一处酒楼,在厢房里随便披上以后,这才赶往忠南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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