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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凌云一竟是这么看他的吗？
不是因为他的脸，也不是可怜他残缺的腿，而是真真喜欢他这个人。
墨禹潇僵在原地，竟一下子哑然。
第36章 江湖校霸再次出手
屏风那头的墨禹潇没有讲话， 凌云一想着这么个气人的事不提也罢，于是自顾自地开启了下一个话题。
“对了，墨禹潇， 你选课了吗？”
没等墨禹潇回答他， 凌云一便自顾自地说道：“我特地选了机关术呢， 你肯定也选了对吧。”
墨禹潇的身体状况如此，肯定是不能上高强度的武课了， 但是文课肯定还是要上的， 机关术一定是首选，他也选了这样他们就可以一起上课了。
凌云一在心底美滋滋的想， 自己可真是机智。
“我没选。”
凌云一表情一怔，僵硬地扭过脖子。
“啊？”
墨禹潇压下心底的不自然，开口却忍不住讥讽：“我为什么要选机关术？如果我的机关术还需要在内院修习的话，你们考试的琉璃塔可轮不到我来设计。”
凌云一这下傻了。
他着实没想到自己忙活了一通居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课表，明天早八正是机关术。
凌云一歇菜了， 他长叹一口气， 把自己甩在床上平摊开，像是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
他郁闷开口：“好吧。”
墨禹潇躺在床上， 久久没有开口。
他内心一团乱麻，刚刚凌云一说的话像是一把把小锤子锤在他的心上，谈不上不舒服， 只是怪怪的。
墨禹潇张开口， 犹豫道：“其实我可以……”
他凝声闭气，却听见了屏风之后均匀的呼吸声。
墨禹潇将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几瞬之后，气笑了。
和墨禹潇同住一屋的好处在第二天早上便体现了出来， 凌云一五点半便被墨禹潇从睡梦中叫醒，睡眼惺忪的跑去上早功。
原本大家都习惯他的迟到了，这次见凌云一竟然准时到达还大吃了一惊，凌云一就不可控制地收获了一大堆惊奇的目光。
迎着初升的太阳打了个哈欠，终于熬到了下早功，他跑去尚食斋吃了口早饭，原本想着给墨禹潇带一口，结果刚发完询问的消息，墨禹潇就回复了他已经吃过了。
墨禹潇因为身体缘故不用出早功，但是醒的却比凌云一早得多，作息十分良好。
凌云一看着对话框觉着有点可惜，毕竟至少要一上午见不到面了，他本来想着趁着早上回去见墨禹潇一面，看看能不能找机会再贴一下。
虽然叶鸢给他开了缓解的药，可是凌云一觉着这药越吃越有抗药性，最近他明显感觉到药效变短了。
除了他以外，熟悉的几个朋友都没选机关术，于是凌云一只好独自一人前往尚文馆去上课。
彼时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尚文馆二楼的栏杆上坐着不少人，凌云一踩着大门前的坐兽借力，翻身旋转便上了二楼的屋檐，他无精打采的顺着屋檐走到栏杆处，长腿一迈便跨过了栏杆，走到了二楼的开放教室。
一眼望去，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乍一看一大半竟然还都是熟悉面孔，其中就有司顾北，凌云一不经意间和他对上眼神，司顾北率先收回了视线。
凌云一乐，看来机关塔给学生们的阴影还挺大，这种对动手能力要求高还颇为无聊的文课居然也人满为患，他晃晃悠悠地找了个偏后的位置坐下。
本来选这门课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觉得墨禹潇会来，可是他忽略了墨禹潇本身的水平压根不需要特地来上课，果然，开学的第一节墨家机关术课，墨洪凯作为老师，还是选择了先教授了一些基本知识。
这些知识凌云一早就熟记于心，所以墨洪凯在上面讲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这学期大家的机关术课由我教授，除我以外，我还邀请到了一位特殊的助教……”
哇，还挺高级，居然还有助教……
凌云一今天起了早，如今听课只觉得眼皮沉重的不行，再也睁不开了，他想着反正这些基础自己都会，于是毫无顾忌的往桌上一趴，还匀出一只手搭在了眼睛上，遮住了恼人的阳光。
这边校霸已经安然进入了梦乡，其余的学生却被讲台上的助教吸引了目光。
不少人看着他的眼神满是打量，有的觉着他的腿可怜、有些则是单纯的不怀好意，霎时间众人议论纷纷，墨禹潇凤眸闪过讥讽，却微微扬起头，对那些怜悯与嘲笑充耳不闻。
他从来都不屑与这些人计较。
讲台略高，哪怕墨禹潇坐在轮椅上，也能看见靠窗后排已经睡着的男生，后脖颈还翘着两根不听话的呆毛，很是显眼。
不是说很想上机关术课吗？怎么半节课未到便趴在桌上起不来，睡得甚是香甜。
趁着墨洪凯在黑板上板书，吩咐他将准备好的教具发放给学生，墨禹潇颔首，摇着轮椅便下了讲台。
轮椅停在了凌云一身边，墨禹潇将手中的最后一件教具放在凌云一桌上，边缘不可抑制的碰到了还在睡梦中的男生。
因着日头大，凌云一被秋老虎恼的其实睡得不算太沉，教具是木制的，压在身上还是有些许分量，凌云一感知敏锐，却没想到睁开眸子，映入眼帘竟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泼墨的及腰长发被顺着木窗轻轻吹来的微风带起细小的弧度，斜飞入鬓的长眉轻轻挑起一边，凤眸里充满着玩味，里面清晰的倒映着凌云一的身影。
“墨禹潇……”
凌云一喃喃出声，紧接着惊醒，他似乎忘了自己还在课堂之中，惊喜道：“你怎么在这？”
俊逸眉目间是掩饰不了的欣喜，而墨禹潇将这一切收入眼底，他的嘴角微微勾起。
还说是为了学机关术，殊不知自己已经露了馅。
分明是想与他一起上课，却找了旁的理由来掩饰。
墨禹潇享受着凌云一的这份小心思，但却没想戳破，只是抬起清瘦的手腕，伸出一根修长如玉的手指竖在唇边示意噤声。
原来墨禹潇就是助教，凌云一捂住嘴，这才想起来还在上课。
墨洪凯已经捕捉到了声响，转过头来便看见正对视的两个孩子，他心下叹息，但还是委婉地提示了课堂纪律。
凌云一连忙站起身行礼致歉，墨洪凯摆摆手让他坐下，转过身继续画机关图。
教具已经发放完毕，墨禹潇特地没去看眼睛亮晶晶的凌云一，而是控制着轮椅慢慢转身，向着讲台行去。
就在这时，轮椅前方突然横生出一只腿，眼看着要卡住墨禹潇道轮椅，凌云一在后面看了个正着，他皱着眉骤然起身，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墨禹潇的轮椅。
察觉到阻力的墨禹潇微微侧头，就见凌云一已经撑着他的轮椅把手，一下子翻到了他的面前，落脚时好巧不巧的踩在了那只伸出来的腿上。
墨禹潇表情怔忪，紧接着就听到两道异响——
“嘎嘣”
“啊！”
骨节挤压发出的声响和哀嚎混为一起，墨洪凯再次被迫停止了板书，回头就见凌云一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座位，而不远处不幸挨了一脚正在惨叫的正是章万。
凌云一知道章万那条伸出的腿根本不是无意，而是带着满满的恶意想让轮椅上的墨禹潇摔倒露出丑态，其心之坏让人心生愤怒。
他抬头便对上了讲台上神情颇为无奈的墨洪凯，拱手坦然道歉。
“抱歉老师，我出去罚站吧。”
罚站这事凌云一做的多，道歉动作熟练的不像话，墨洪凯还没来的及开口，凌云一已经自觉地走出了教室，墨洪凯见状无声的叹了口气，招手让班长百辰带着还在喊痛的章万去往回春堂。
墨禹潇的眼神落在门外那个直挺的背影上，半晌收回了视线。
被疼的脸色煞白的章万突然身子一僵，紧接着就对上了一道阴冷似毒蛇的眼神。
讲台上的墨禹潇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凌云一心里清楚，墨洪凯和墨禹潇的身份敏感，哪怕知道有人故意要对墨禹潇使坏，墨洪凯也不方便为墨禹潇出面，一旦维护了墨禹潇，很容易遭人口舌，让墨禹潇在内院的处境更为艰难，可凌云一不怕，他本来在内院的名声就称不上好，且不说墨禹潇是他的朋友，他一直都看不惯章万那种小人欺人的样子。
不过现在也算是狠狠出了口恶气，凌云一靠着窗户百无聊赖地转着手中的指尖陀螺刀。
教室门口出现声响，凌云一侧眸，正是百辰扶着一脸煞白的章万走了出来，他眼神一冷，指尖微动便旋转出了陀螺刀隐藏的刀间，手腕上翻，陀螺刀便破空而去。
锐利的刀锋擦着章万的侧脸划过，最终直直地钉在了木制的窗棱上，其威力之大让陀螺刀的尾部都微微抖动起来。
章万瞳孔一缩，步子停了下来他颤抖着嘴唇，看向站在几步之遥的凌云一。
凌云一慢悠悠地走上前，在章万与百辰面前站定。
百辰微微蹙眉：“云一，他已经受伤了。”
凌云一眉毛一挑：“我知道。”
他伸出修长有力的小臂，握住了还在颤动的陀螺刀，手腕使力将其拔了下来。
“我只是，一时失手了。”
他看向眼神怨毒的章万，虎牙随着唇瓣轻启露了出来。
“要小心啊，章万同学。”
凌云一恶劣一笑：“你说是不是？”
第37章 小情侣闹别扭啦
凌云一长相俊逸疏朗， 他有一双极亮的眼眸，双眼皮褶皱工整，笑起来颇有少年意气， 是那种少年时代很招人喜欢的开朗少年， 但当他冷下脸， 微微下垂的眼角便显得锐利起来，看起来竟真的有些凶人。
章万被他的表情震了一瞬， 百辰不欲将两人矛盾升级， 于是拉着章万快步离开，看着两人一瘸一拐的背影， 凌云一又没个正形地靠在二楼的栏杆处，他抬起一只手搭在额前遮挡阳光，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回教室。
从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墨禹潇低着头摆弄教具的认真侧脸，似是察觉到外人的窥探，墨禹潇敛眉抬眼， 凤眸轻瞥过去带着几分讥诮冷意， 却在视线末端撞上了凌云一疏朗的眉眼。
墨禹潇动作一顿，眼里的冷峭逐渐褪去， 平白地荡起清波。
凌云一则眼眸一亮，直起身冲他挥手。
墨禹潇漫不经心地收回眼神没有回应，却不由自主地翘起了一边唇。
内院的文课时间设置的都不算长， 两小节课上下来还不到两个小时， 凌云一在外面看了两集番就等到了下课铃声，墨洪凯着急赶下节课便先行离开， 只留下墨禹潇还在讲台处收拾教具。
凌云一倚着门框等上课的学生出来，却没成想听到了教室后面有些人在窃窃私语， 凌云一眉尾抽了抽，抬脚便进了教室。
“这就是那个墨家的瘸子？”
“对，就是他，不知道靠什么手段才上的内院，真是不理解内院招这种残废干什么。”
“看他家呗，他老子不是墨洪凯吗，那可是上任武林盟主，懂不懂这含金量。”
其中一个人看着讲台上那个长发身影，竟有一瞬痴了。
“你别说，他如果不讲话，单看这张脸像女的，可真挺好看的。”
话罢，他伸手扒了扒身侧的男生：“你说是不是，司顾北。”
司顾北还没来及的开口讲话，突然眼神一凛，上前一步挡在刚刚说话的男生面前，抬手接住了飞旋而来的指尖陀螺刀。
他抬眼便对上了凌云一，只见男生的眉目间已有了几分燥郁，抛过来陀螺刀还不够，甚至还想飞身上前，动拳脚了。
凌云一只觉得自己似乎控制不住自己外溢的怒气，他牙一咬就准备上前，却没成想刚有动作便被人拉住了手腕，他表情一怔，转身就被人点了穴位一下子泄了力道。
墨禹潇叫了他的名字：“凌云一。”
凌云一愣愣地看向牵着他手腕的墨禹潇，却见墨禹潇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为你出手？
难道那些人这么说你，你不感到生气吗？
墨禹潇能感受到手下的脉搏之快，蛊毒无意之间会放大人的欲望，自然也会影响到情绪，尤其是现在的蛊毒趋于成熟，伴随着发作，凌云一比往常更容易发怒。
他不是不愿凌云一为他出头，只是觉得这些碎嘴不配分得凌云一的注意。
感觉到凌云一僵直的手腕慢慢放松，墨禹潇这才收回手，抬头却对上了凌云一控诉又委屈的眼神。
他怔忪了一下，却见凌云一捧着讲桌上已经收拾好的教具先行离开了教室。
墨禹潇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攥紧了一下，他看着凌云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没讲出来。
他停在原地足足有一分钟，这才慢慢摇着轮椅出了教室。
差点被陀螺刀扎中的人大气都没敢出一声，他完全没想到这位在内院鼎鼎有名的“校霸”会为了这么一个走后门的瘸子出头，此时正惊魂未定的看着门口，这才后知后觉，先前在课上凌云一发难章万并不是偶然，而是章万也针对了墨禹潇。
一想到自己刚刚口不择言讲的那些话，他嘴唇都没了颜色，六神无主地看向一旁接着刀的司顾北。
“司顾北，我……”
司顾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你以为分班考核时候的那座机关塔是谁设计的？”
他将陀螺刀收回掌心，不加掩饰的嘲讽道：“动动脑子吧，别惹不该惹的人。”
凌云一因着总是因为淘气受罚，对内院老师的办公室可谓是轻车熟路，没过一会便转悠到了墨洪凯的办公室，把教具归还了回去。
下节课是天字班要一起上的外攻课，上课地点正是在崇武堂。
教师办公楼在匡正处，离尚文馆其实很近，但和去崇武堂却不顺路，凌云一出了匡正处的大门，脚步一顿，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又拐回了尚文馆。
他赌气想道，本来离下节课上课还有段时间，他早上吃多了想多散散步，绕个远消消食罢了。
从竹林小路穿了过来，凌云一打眼就看见墨禹潇刚好从尚文馆的一楼大门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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