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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美人被迫跟前夫he了(近代现代)——淼如是

时间:2025-06-12 08:39:13  作者:淼如是
  “您……还好吗?”女生颇感不可思议,“您在基金名下的医疗机构还预约了定期检查,怎么会不知道呢?”
  钱是公司出的,但实际经营人则是一层层的外包出去,等到了她这里已经距离核心客户很远了,不过是上班时被后台系统提醒说受益人信息发生变动,她确认后重新更改即可,至于什么地方变动了,还有更深一步的利益变动她根本接触不到。
  因此她只是单纯疑惑:明明几个月前还在进行检查,怎么这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一问三不知了?
  一来一往之间,林疏明白这个经理只是编外人员,他将手机夹在颈窝,起身打开保险柜,从夹着离婚协议的隔板下摸出那张列着共同财产的纸。那天他没有翻到最后就连同文件一块打包收了起来,既然显示他的信息变更,那么就说这个HHL基金同样是被分割的财产。
  还有定期检查……
  林疏指尖在纸上一行一行地向下核对,一边平稳道:“我预约了哪方面的检查呢——抱歉,我生了场病,记不太清了。”
  ……HHL?全称是什么?
  “啊?”女生登时慌了神,觉得自己多嘴这么一句刺探到了客户的隐私——都成为医疗基金的受益人了,怎么可能是个好端端的健全人?她磕磕巴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其实是新上任的……我慢慢说……这项基金成立以来,已与全国多家三级甲等神经专科医院及国家神经疾病临床医学研究中心建立了深度合作,同时投资建设了自主运营的医学中心。您、您是在那里预约了……嗯……术后神经功能评估?”
  她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生怕触到什么不该问的。
  林疏的指尖停在一串英文名称上:「Healing Horizons Initiative」。
  他读出这三个词,问道:“这是HHL基金的全称?为什么是疗愈?”
  “我们同时也在做创伤后应激反应的研究,这块领域在全国都鲜少有人涉足,再加上在研究过程中不可避免会跟国外的实验室对接,综合下来就用了这个名字……我是听同事说的。”
  “行,”林疏被她逗笑了,“谢谢你,方便再告诉我一下那个医疗机构的地址吗?我会亲自去改信息的。”
  ---
  脑科,神经疾病,术后,创伤后应激反应。
  四个词加在一起几乎已经昭示出某种不为人知的,发生在林疏身上的可怕的事情。失忆前莫名其妙的头痛似乎也在冥冥中与之产生了关联,林疏调出那个已经许久没有联系的号码,拨了出去。
  许海盛,他在哪里当医生呢?
  俗里俗气的爱情买卖乐声悠扬,林疏抽搐着嘴角将话筒拿远了些,看了眼时间,工作日的下午三点,许海盛应该拿着手机清醒着。果然,半分钟之后音乐声一断,许海盛的声音哆哆嗦嗦地传出来:“喂、喂?小疏?”
  “大海。”林疏听不出喜怒。
  许海盛抽了下鼻子,自从上一回在这两口子面前展露出惊人的智商后,他便自觉颜面扫地,尤其是对林疏,眼下突然接到电话堪称战战兢兢道:“怎么啦小疏?”
  “你在上班吗?”
  “在,在呢。”
  “在哪里上班?我想去找你。”
  “啊?这……好像有点不太方便,医院人多眼杂的,我腾不出空招待你哈哈哈……”
  许海盛像是毫无防备的让人抽了一巴掌,把本就七零八落的语言系统抽得零件满天飞:“呃怎么这么突然呀,是发生了什么吗,你还好吗小疏,有没有想起来点?”
  看样子经此两役后,沈缚也果断放弃了这么个猪队友,什么都没告诉他。现在想想,能在微信上知道他不愿意去医院,还能在深夜上门给他输液看诊,明明在医院上班,却舍近求远带林疏去了其他医院。
  还扯出什么专家有事来不了,先出片子再说……其实是专家在另一个他就诊的机构吧?
  “芸江路406号……”林疏对着导航低声道,“青梧脑科学中心,是这里吗?”
  许海盛如遭雷劈,顿时僵硬在原地,支支吾吾,从嗓子里挤出一连串无意义的拟声词:“……我,我我我窝窝……”
  “里面好像没什么人,可以随便进吗?我在门口等你。”
  过了十来分钟,许海盛穿着白大褂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大门,许久未见的熟人看上去眉眼依旧,穿着轻便的短牛仔裤,双手插兜身体向后微斜,盯着脑科学中心的牌匾发呆,小牛皮包裹的腰带在胯骨上方收紧,勾勒出极细的线条。忽略他现在身处何地,要是再来个举着相机的摄影师,简直是小清新封面拍摄现场,门口站岗的人频频向他投去视线。
  许海盛憋着一口气狂奔到目的地,猛地一刹车险些把自己弄岔气,他扶着膝盖冲林疏招手:“林,林疏!”
  模特收到了召唤,冲安保人员一笑,从远处慢慢踱步到他面前:“好久不见。”
  林疏似笑非笑:“你没给沈缚通风报信吧。”
  许海盛快当众给他跪下了:“没有没有,我不敢了,我智商不够再也不乱掺和了。”
  他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刚想试着旁敲侧击一下林疏是怎么找到这的,就听林疏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的工资是我发的。”
  许海盛:“……”
  “怪不得你说沈缚能用你的工作威胁你呢,”林疏点点头,“原来不全是玩笑。”
  许海盛:“我……”
  “好了,说说吧,我预约的术后神经功能检查什么时候做?”
  ---
  许海盛把他带到了办公室,二十平方的小地方属实算不上大,一张桌子一只凳子外加一条沙发就占得差不多了,许海盛拉开门让林疏进去,自己则跟谍战片一样,反手锁门,再将百叶窗“唰”的全部拉下,隔绝走廊的视线,他还要去拉窗帘,被林疏无奈地拦住了:“我们是要打着手电交谈吗?”
  许海盛扯了扯嘴角,拉开办公桌内侧的椅子坐下,十指交握压在桌上,沉痛道:“其实你失忆之后,沈……那个谁说过病例要对你保密的,检查去别的医院做。”
  林疏问:“还是‘不这么做你的工作就没了’?”
  许海盛闭着眼点点头,慎之又慎地将上下嘴唇合拢。
  林疏淡淡一笑:“不用担心丢工作了,现在你的老板只有我一个人。”
  许海盛睁开眼:“啥,啥意思?”
  “我们离婚了,协议上写着基金归我,”林疏挑眉道,“我对金融一窍不通,但这意思应该是往后由我决定给这家医疗机构拨款多少吧?”
  许海盛张大嘴:“你们……啊?!”
  “不是,怎么可能呢?真离婚了?沈那个谁同意了?”
  林疏托着腮眨眨眼:“嗯。你们不是牢不可破的同盟吗,怎么不知道?”
  “不不不,谁跟他是同盟,”许海盛忙不迭摇头,“我一直是站在你这边的!他说为了你好我才骗——”
  当着受骗人的面承认自己的欺骗行为了,他的脸色一下青白起来,林疏见状宽慰般拍了拍他的手:“没事,现在交代还来得及。”
  配上密闭狭小又昏暗的环境,两人隔着一张不大的桌子面对面,配上他们一个松弛一个紧张的表情,场面顿时肖似审讯室问话。
  许海盛看了他两秒,缩了缩脖子,开口道:“你知道你前男友,就那个江什么……他……走了吗?”
  “知道,他去世了,但我不清楚原因。”
  许海盛咽了口口水:“我也不知道。”
  林疏:“……”
  “但我知道你,”许海盛话锋一转,“你在国外的时候出过一起车祸,我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发生的,但你在事故中产生了创伤性脑损伤,需要长期治疗。你最初的病例都在国外的医院,后来因为这个事你的身体状态不太稳定,再加上叔叔也生了病,你就回国了,把你的档案什么的转移到我们这边费了好大的劲。”
  许海盛叹了口气:“你可能会觉得奇怪,普通医院也不是没有脑科神经科,为什么要兴师动众的成立一个基金,建立一个机构呢。”
  他伸出两根手指:“第一,难治。你的TBI其实很轻,并且除此之外没有开放性损伤。住院闷半个月就能出锅,但问题在于后遗症,出院后你的后遗症随机性很强,小到失眠头痛,大到昏迷惊厥,反反复复确定不了。后来转了几个科室,确定了可能是心因性的应激反应,通俗点说,你就是被车祸吓到了,吃药也没用,只能等着慢慢好。”
  “第二,就是积德行善。这应该能囊括所有爱好慈善事业的老板的共同动机,因为难治,外力难以提供帮助就只好寄托于玄学了,没钱的烧香拜佛,有钱的修寺庙,放到医学身上就是这个HHL基金了。除却掏钱研究你的病,就是希望你早点好,就是这样。”
  “你的失忆或许也是高烧诱发的后遗症,”许海盛垂下眼,平缓道,“人脑里的病,再高明的医生也不敢说药到病除,何况你的情况还越来越复杂,我能理解那个谁的想法,所以才会帮他。”
  “你想啊,人的记忆就跟游戏存档一样,这个档你打出来的结局不好,它就摆在那里,你越想心理越难受,久而久之就不想玩游戏了。失忆就像一键清零,直接卡着系统BUG帮你把记录删除了,你可以存新档上去了,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当然当然,我不是在给那个谁说好话啊,离婚是你们彼此的私事,”许海盛语毕立刻警觉地给自己找补,“就是单指失忆,之前什么都不能告诉你不敢劝,既然现在都说开了,那我想劝你,没必要再纠结于怎么样才能全都想起来了,正好离婚之后公司的事也不需要你处理了,结婚也好离婚也罢,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话里话外的暗示跟沈缚的小纸条不谋而合,林疏相信许海盛没有再跟任何人串通,正因如此才会觉得茫然,他到底在车祸中看到了什么惨烈的景象才能硬生生产生这么严重的心理问题?江临光的死恐怕和这起车祸脱不开关系,已经将拼图拼到了这一步,还要接着追求可怕的细节吗?
  良久,林疏轻轻抬起手腕,光洁无瑕的小臂肌肉袒露在许海盛眼前:“我的手腕上有不止一道划伤留下的疤,这也是后遗症引起的?”
  许海盛闻言低头凑近了看了看,惊讶道:“什么疤?在哪呢?”
  “这里,你用力摸就能摸到。”
  许海盛听话地伸手按住那块皮肤,用了六分力一搓,瞬间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指腹宽的红痕,他大惊失色:“我刚划出来的不算吧!”
  林疏:“……”
  难为他方才还觉得许海盛涉及到专业领域有几分符合年纪的精明。
  稍显沉闷的气氛为之一清,许海盛如愿碰到了隐藏在新长出的皮肤下略显粗糙的凸起,正色道:“抑郁症焦虑症可能会导致自残行为,但也并不局限于这两种病,跟后遗症或许没直接关系,但也有可能作为诱因出现。”
  他仔细研究了半天,评价道:“应该划的时候只落下了皮外伤,没有缝针,加上后续保养得好,所以几乎没什么印子,这不能叫疤了。”
  “我得过你说的病吗?”
  许海盛放开手,接着十指交叉,维持他原来的姿势,诚恳道:“HHL基金建立也才两年不到,在此之前你的情况没人,哦不,就几个人了解,所以……”这还是得问你前夫。
  他“所以”了半天也没所以出个所以然,似乎觉得接下来的话有点偏题,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咳,我基本上托盘而出了,能证明是自己人了不?”
  林疏问道:“你想说什么?”
  “诶呀,就是,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俩怎么会离婚的,那个谁到底怎么同意的啊。”许海盛好奇道。
  “哦,很简单,就是他单方面想跟我做交换,他同意离婚,我不能再去到处问过去发生的事。”
  林疏笑了一下,放松绷紧的后背,靠在椅背上:“你这算又痛击了你的前队友吗?哈哈,开玩笑的。”
  许海盛脸木了:“……”
  许海盛扶额:“这就是那个谁的失误了,跟我没关系。”
  紧接着,林疏轻飘飘道:“我还是想知道怎么恢复记忆,你有办法吗?”
  ---
  从医院回家已经是月明星稀,为了跟沈缚兜圈子,他一周到头想住哪住哪,可以算是居无定所。最后跟许海盛确定治疗方案费了太多时间,一块把吃晚饭的时间耽搁了过去,许海盛说他要节食防止婴儿肥反弹,如果林疏想吃饭可以带他去最近的粥屋,这一朴实无华的提议被林疏婉言谢绝了。
  他没胃口。
  许海盛大体上已经将他记忆空白时发生的关键节点说了出来,关于江临光的部分虽说没有摆在明面上,然而一个有联想能力的人都能脑补出个因果关系:他会应激到这种地步,恐怕发生车祸的时候,他跟江临光在一起,事故原因且不论,但结局是一死一活,并且他只受到了头部撞击,很有可能是安全气囊弹出导致的。
  再之后,就是他一边面对自己身体上的病痛,一边回国照顾父亲,两重压力之下他力不从心,甚至加重了病情,精神状态肉眼可见地下滑,迫切需要帮手,沈缚或许就是在这个时间趁虚而入,打开了一个他们若干年后能够再次沟通的口子。
  那三幅画以此对应的时间段也就清晰明了了,只是这样想的话,第二幅《玻璃》是他内心最为压抑的时刻,那么排在最后的《雪野》则昭示他状态的回升,他的沈缚的婚姻没有强迫,反倒是婚后他被照顾得越来越好。
  ……这算是冤枉沈缚了?
  林疏下锅水煮了个溏心荷包蛋,又给自己热了杯鲜牛乳,盯着锅中咕嘟咕嘟冒着气泡的乳白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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