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傅迟能先把他们带回来,这样也能将影响降低到最小。
可是越往山上走,他的心就越往下沉,他没有遇上正往山下赶的alpha,恐怕他们早就已经到山上了,说不定还起了冲突。
走着走着,云柯忽然停住,他嗅到了一丝alpha的信息素。
烟草味和硝烟味信息素在山中扩散,如果不是确定自己闻到的是信息素味,他可能当场就要打119。
墓碑就在前方,他离得很近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往上走,他听见傅迟压着脾气道:“按着他们的手,我来给他们打抑制剂。”
alpha信息素对自己的刺激有些大,原先就紊乱的发情期似乎隐隐有要破土的迹象,云柯呼吸急促,往后退了些,靠着一棵大树先坐下了。
他听着上面的声音从喧闹逐渐转为平静,大约是抑制剂起了效,刚才易感期的几个alpha已经缓和很多。
其中一个alpha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有些尴尬地认错:“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另一个alpha也紧接着开口,而后是傅迟烦躁的声音:“你们自己找死也就算了,叫几个omega过来干什么?假如刚才他们真的跟着你们来了,那才是真的完了。”
他嘲讽道:“你们还算幸运。”
云柯靠着树,晕乎乎地想,幸好,幸好没有omega跟着来,不然更是一团乱。
又有人说了几句讨饶的话,傅迟彻底不耐烦了,“回去了,跟我认错有什么用。”
他率先走在前头,后面的alpha稀稀拉拉地跟着,脚步声似乎近了,云柯脸上被蒸得粉红,双腿发软,后颈的腺体也开始酥酥痒痒,这是发情期的前兆。
因为刚才alpha信息素的刺激,他进入了假性发情的状态。
还好不是真的发情,只要那几个alpha走远了,他在原地坐一会儿,歇一会儿就好了。
吐息很热,脸上被蒸得热乎乎的,云柯转了个身把脸贴在树皮上,借着树皮的温度降低自己的体温。
…
傅迟被这几个蠢货气得没了脾气,下山途中臭着脸不说话,一个人走在最前面。
孟黎平时看着脾气好,现在倒是和他一样,走了多远的路就骂了多久,那几个闯祸的alpha被他骂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如鹌鹑一样跟着往山下走。
“你们猪脑子啊?还爬墓碑,怕不怕墓碑主人半夜站你床头来寻仇啊,你这么厉害怎么不自己躺进去呢,站着干嘛,躺下啊……”
骂到一半,傅迟脚步突然一滞。
孟黎的话磕巴了一下,“怎么了,阿迟?”
恰逢一阵冷风吹过,这山上的树遮云蔽日,大白天的可见度也比较低,地面湿滑,苍天大树枝干盘虬卧龙,泥土都要塞不下,只顾着延伸。
就在这时,远处一棵命不久矣的枯树轰然倒地,孟黎一个哆嗦:“不是,墓碑主人真找上门了?”
闯祸的几个alpha打了个寒颤,胆子小的那个已经带着哭腔喊:“傅哥,救我。”
傅迟寒着脸:“闭嘴。”
有几个人已经怕得腿都在哆嗦,就连孟黎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都有些动摇,他左看右看,一迈步跑到傅迟身边,要把身子往他身上靠,可惜下一刻就被傅迟挡开。
他手掌撑着孟黎的额头,蹙了下眉:“你们先走,我有点事。”
“不要啊,傅哥!”
“傅哥别走啊!”
不顾身后鬼哭狼嚎的声音,傅迟一步步往山上爬,如果没猜错,他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柑橘信息素。
那个omega也来了,还发情了。
生理课上学过的,omega发情期得不到缓解,会对腺体产生不可逆的损伤。
而现在这个omega的信息素泄露出来了,说明他现在没有抑制剂,并且在这深山老林中,除了傅迟没人能救他。
……
声音渐行渐远,云柯原先还能听见孟黎的声音,后来就只能听见风声,鸟叫声,虫鸣声。
天地间仿佛都只剩下他一个人,云柯后颈的热不减反增,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索性整个人都贴在树上,神智不太清醒,头脑发昏,他心想,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应该是赶不回去。
他像是失去了五感,以至于听见脚步踩在枯叶上时的“咔嚓”响声时,傅迟已经离他很近。
周身的汗毛都意识到危险地竖了起来,他僵着身子,缓慢地将脸埋了起来。
刚才腺体太痒了,云柯忍不住把腺体贴摘了,又忍不住用手在上面挠了几下。
腺体红肿非常,上面还有几道抓痕。
他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希望傅迟不要认出他。
傅迟似乎真的没认出来,他很怕吓到自己一样,声音很轻很轻:“需要我帮你吗?”
呼啸的风声有一刻的停止,又张牙舞爪肆虐起来,云柯听见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跳着,仿佛要跳出胸腔。
沉默在蔓延,傅迟很有耐心地等他回话。
云柯鬼使神差地,缓慢地点了点头。
第10章 舔了一下
云柯背对着傅迟,他很小心地藏起了自己的脸,并且为了避免傅迟发现是他,他朝背后伸出手,比了个蹲下的手势。
傅迟配合地蹲下,他就在傅迟身上摸索起来。
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到。
傅迟眼睁睁看着那双细白的手在自己腰腹摸来摸去,有些疑惑:“你干什么?”
手的主人并没有回答,继续锲而不舍地在他手肘一侧摸索。
后来自己累了,终于收回手。
傅迟看着他窝成一团自闭地琢磨了一会儿,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口罩。
傅迟无语了一秒钟,把包里的口罩拿出来给他。
口罩是加大的款式,一个口罩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再加上今天学校发了遮阳帽,这么一遮亲妈来了都认不出。
这omega这遮遮掩掩的样子让傅迟不禁失笑:“这么不想让我知道你是谁?”
omega缓慢,却坚定地点点头。
随后,他低下头,朝傅迟露出了后颈。
很白,他的脖颈很细,夏天的衣领松松垮垮,他生得瘦,仿佛一折就要断了。
傅迟伸手,在他被挠得红肿不堪的后颈上轻轻摸了一下。
omega一阵颤栗,几乎要蹲不住。
他往后贴了贴,靠着傅迟做支撑点,而后低下头,催促一样,把自己的腺体明晃晃地暴露在傅迟视线中。
犬齿刺入腺体的那一瞬间,omega绷紧了身子,傅迟虚揽着他,随着信息素的注入,他又渐渐放软了身子。
标记后的omega敏感得过分,傅迟只能撑着他不让他摔了,即便做着这么亲密的事,他却连这omega是谁都不知道。
他在omega的腺体上轻轻舔了一下,血液融着柑橘信息素,有些甜。
标记结束,两人很久都没有动。
他环抱着的omega小口小口呼吸着,待到呼吸平复,傅迟开口,他声音还有些哑,“我们扯平了。”
上一次他陪自己度过易感期,这一次自己帮他度过发情期。
omega从他怀中出来,迟缓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又拿起树枝,写字的时候手背骨节突起,他力气随着那标记弱了很多,在地上写下:当做没发生过,不要找我。
傅迟盯着地板上几个歪七扭八的字,过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然后omega又继续写:我先走,过十分钟后,你再走。
傅迟又“嗯”一声。
omega蹲在原地想了想,写道:我走了,你背过身去。
他谨慎得过分,傅迟略微有些不爽,“如果我不背过身去呢?”
这话一出,omega好像生气了,手指捏紧了树枝,指节泛白,却不回话,也不写字。
最终是傅迟先败下阵来,无奈道:“好,我不看你,我现在闭上眼转过身去,你走。”
有那么一瞬间,傅迟心想,干脆把这omega的口罩摘了,看看他是何方神圣,但最后傅迟也只是赌气地背过身,听见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omega站起来了,他似乎转头观察了傅迟一会儿,然后在原地站定,朝傅迟走了两步。
微凉的手指覆盖住傅迟的眼睛,把唯一的光亮夺走,另一只手拉开傅迟的背包拉链,在一堆杂七杂八的物品中翻了一通,从里面拿了什么东西出来。
傅迟忍着回头的冲动,冷静地问他:“你该不会是想灭口吧?”
这个黑色笑话并没有得到omega的回应,喷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原来他拿的是信息素阻隔剂。
朝着自己喷了一通,又对着傅迟喷了一通,确定他没有偷看自己后,这才逃命一样跑了。
步子踩在碎叶上,咔嚓咔嚓地响,他踩得重又急,地上很滑,刚才他们上山的时候,孟黎还摔了一跤。
傅迟近乎恶意地想,这omega藏这么严实,干脆摔一跤好了,爬不起来,就只能让傅迟去救他。
然而傅迟只是扬声喊:“跑慢点,别摔了。”
脚步声变慢了些,也有可能是离得远了,傅迟听不大清晰。
十分钟后,他站起身身,柑橘味信息素被阻隔剂遮得一点不剩,他恍惚地想,刚才这一切是不是自己做的梦,不然怎么会一点信息素都没留下呢?
……
云柯走了以后,余盛越想越不对劲。
跟着去的几个omega结伴回来的那一刻,余盛松了口气,听他们说走到半路有些害怕就自己先回来了,余盛刚跟着庆幸,又忽然提了一口气。
他忘记了云柯也是个omega.让云柯独自去找人,如果出了什么事……
越想越觉得自己做了件蠢事,他心惊胆战地守着,终于把几个冲动的alpha给守回来了。
余盛喜不自胜,以至于没发现,云柯根本没跟回来。
等他发现的时候,余盛几乎想去死。
他手脚发抖,在原地自己一个人想了半天,脑子里两个小人打架,一个说要让他去和葛老师讲,一个告诉他一个小时还没到,可以再等等。
一个小时零五分,余盛额头滴下一滴汗,终于看见了云柯姗姗来迟的身影。
余盛差点要给他跪了,握着云柯的手泪眼婆娑:“班长,你...你终于回来了。”
云柯累极了,扫他两眼,低低应了一声。
这alpha竟然还追着他就不走了,煽情话说了一堆,云柯烦得脑仁疼,忍不住呵止了他。
余盛被迫闭嘴,亦步亦趋跟着云柯,活脱脱像个被打入冷宫的男宠。
直到云柯忍无可忍,让他离远点。
余盛委屈巴巴地撇着嘴要走,那头一阵哄闹声,是傅迟回来了。
他身边围着些alpha,又是讨好又是认错的,大约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傅迟脸色有些臭,不耐烦地轰人。
见到傅迟,余盛眼睛一亮,刚要撒丫子跑过去,突然被云柯叫住。
云柯朝他招了招手,带着他到了偏僻处,压低声音道“你今天叫我去找人的事情,谁也不能告诉,知道吗?”
“为什么啊?”余盛天真地问。
“反正不能说就是了。”云柯想了想,又补充道,“尤其是傅迟,一定一定不能说。如果他们问起来你就说回来后谁也没找,知道吗?”
余盛不明所以,但还是信誓旦旦道:“好的班长,我一定守口如瓶。”
打发走了余盛,云柯迈着酸软的步子回到原地,累极了,剥了个橘子慢吞吞地塞进嘴里。
他刚才急匆匆被叫走,温眠和明意已经猜了几轮,他一回来就迫不及待问他怎么了。
云柯目光发直:“去拯救智障儿童了。”
温眠、明意:?
几个alpha偷跑的事情最终还是没瞒住葛英,葛英当即气得把全班集合起来,骂得脸色通红,指着几个alpha的鼻子骂,一个人踹了两脚。
葛英怒火冲冲:“来之前说过多少次了,叫你们不许乱跑,你们听到狗肚子里去了?”
安全这个话题说过无数遍了,这些个逆子就是不听。
葛英摆摆手,累了:“就这样吧,收拾收拾东西,我提前叫司机过来,把你们这些大少爷都送回去,现在就走。”
众人蔫头耷脑,兴奋劲都还没过就被强行遣送回去,没人会高兴。
见一个个如霜打的茄子,葛英心里的气终于松散了些,冷笑道:“现在知道了吧,犯错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呢?”
个个垂着脑袋,葛英摆摆手:“行了,也不强求你们回去了,既然来了就好好玩。”
说到这儿,她话音一顿:“朱闫,张涛,吴聪,傅迟,孟黎,齐盛,你们六个,一人五千字检讨。”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半晌,傅迟漫不经心地抬眼:“我?”
“就是你!”葛英眼睛一瞪,“知道同学去了危险的地方,你自己不会及时叫老师吗,自己去找,万一出了事就是一起送死,还敢问?”
傅迟撩起的眼又垂下去了,许久,才很轻地叹了口气。
如果是平时,他怎么说也会为自己据理力争一番,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总提不起精神来。
倒是余盛忍不住开口为他辩解:“老师,当时就是傅迟让我先回来找老师的,他不算吧...”
说到后面,在葛英的逼视下声音越来越弱,尴尬地低下了头。
葛英眉毛一横,“我还没说呢,学会撒谎了,他叫你回来找老师,你找了吗?”
余盛:“……”
他惭愧地低下了头,葛英冷笑一声,“五千字检讨,一个字都不能少,周一去国旗下念,让全校都听听。”
无法挽回检讨的结局,但好歹研学活动保住了,只是出了这么个事,玩闹的心思也收敛了些。
国际班的几个学生更严重,他们班的班主任是个alpha,炮仗信息素,人也如炮仗,一脚把几个犯事的alpha踹出五米远,当场被遣送回家。
七班的学生眼睁睁看着他踹人,一个个直打哆嗦,朱闫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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