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夫人听说点了外卖,终于安静了一点,楚珣给她开了电视机,她专注地看着偶像剧,洗衣机里哐哐作响,楚珣抱着电脑坐在旁边,打开了P图软件。
许夫人突然把头探过来,问道:“你在干什么?”
楚珣从网上找了几个美女的照片,把衣服修没了,再和章洄的照片P在一起,他之前P了一套,林濯月也有,这套是新的,他打算P露骨一点,但未必用得上,以免周蔼谦要得急,先准备着。
楚珣没来得及合电脑,许夫人已经看见屏幕上裸露的□□,楚珣是打算再放上马赛克的,但还没来得及。
“咦——女儿,你怎么不穿衣服呀。”许夫人担忧地说,“你拍这样的照片,妈妈会心疼的。”
楚珣看了她几眼,少顷之后,把电脑屏幕压下,心虚地说:“你看电视吧。”
许夫人絮絮叨叨劝说他,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去衣柜里翻了几件衣服,劝说着要楚珣穿上。
楚珣烦得要命,正不知该怎么办,方峡的电话来了。
楚珣忙按下接听键,“方总,人我带来了。”
“什么人?”
楚珣一愣:“我刚给你发短信了啊,许夫人啊,许建华的夫人。”
“什么?”方峡的声音很急促,“真是你绑架了他?你这个畜生!”
楚珣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许夫人正往他身上套羽绒服,突然间,大门砰砰砰,被人凶狠地锤了几下。
砸门声始终没有停止,更有愈演愈烈之势!
楚珣茫然无措,而此时,许夫人已经要去开门,一瘸一拐的,却很开心,笑声朗朗:“外卖来啦!大龙虾!我的大龙虾!”
楚珣跳了起来,飞扑向许夫人,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死死地按在地上。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随后声音停了下来,楚珣屏住了呼吸,仔细分辨着门外的动静,却只能听见吵闹的洗衣机声音。
门外一阵窸窸窣窣,随即砰地一声,一记飞脚,门被踹开了,被拆开的门锁晃了几下,随着门板撞击墙面,哐当掉在了地上。
一群穿黑西装的强壮男人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将楚珣擒拿下,此时的许夫人已经泪眼纵横,由于被楚珣捂久了口鼻,闷得涨红了脸。
她倒吸一口气,爆发出嚎啕大哭声。
楚珣脸被摩擦在地上,他挣扎了几下,却换来更为粗暴的对待,洗衣机的声音停了下来,在静谧的空间里,他看见一双白球鞋逐渐向自己逼近,他仓惶惊怕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直觉告诉他,不是警察。
他努力抻起脖子,却看不见来人的面孔,白球鞋之上是一条蓝色牛仔裤。
他的大脑急速运转,却像卡顿一下,找不出对策。
球鞋抬了起来,一脚踩在他脸上,他听见咣的一声,是他的额头磕在地板上发出的声响。
“你是谁......放开......”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萦绕在楚珣心头,他的心脏急剧颤抖,惨叫声回荡在出租屋里。
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楚珣被捂住嘴,而来人接通了电话。
第77章 暗度陈仓
“哥,我好疼,你快点来......”林濯月用鞋尖碾着楚珣的脸,另有保镖捂住他的嘴,确保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林濯月冷冷地睨着楚珣,脸上没有丝毫表情,音色却发着颤:“嗯......没关系,保镖已经按住他了,我流了好多血,你慢点开......好......”
林濯月挂了电话。
宋毅说:“章先生的定位就在附近,马上就到,已经确认过了,房间里没有摄像头。”
林濯月松开楚珣,坐去沙发里,抬起右手手臂,作出防护姿势。
宋毅戴着皮手套,从厨房里拿出一把水果刀,完全听从命令,扬手一刀,割破了林濯月的手臂。
林濯月穿得很休闲,像是路过进来看看,水果刀割破了小臂,鲜血像茁壮成长的藤蔓,顺着臂弯流到衣服上,他倒吸一口气,痛感骤然蔓延开来。
楚珣还未理解现状,宋毅已经掰开他的手,把水果刀塞进了他的掌心。
他豁然间明白过来,嘶吼着要把刀扔掉,已经沾上了指纹,宋毅也就随他扔了,弄了点血抹在他脸上。
楚珣惊喊道:“你想冤枉我!我没有砍你!我没有!”
“喊什么?这种程度,也就拘留十天半个月,你不如担心一下,诱拐阿兹海默症的老人要判几年。”林濯月淡定地问宋毅,“记者那里安排好了吗?”
宋毅颔首道:“星空科技前员工楚珣挪用公款,离职后心生怨恨,在网络发布不实消息,诱拐前同事家属,并刺伤公司股东,具体怎么写,报道出来之前,会让您过目。”
法律上,林濯月手臂这道伤构不成轻伤,但在舆论战中,却举足轻重,尤其是周蔼谦,林濯月笃定他一定不想牵扯其中。
章洄等人很快赶到,与他一起来的,还有许建华和几个学生,许夫人被安排在小房间休息,许教授来的时候,已经哭得睡着了。
许教授拍拍她,许夫人脚崴了,脸上也磕伤了,迷迷糊糊睁开眼,嗅了嗅鼻子说:“老头,你来了,大龙虾,在哪儿呢?”
许教授吁出一口气,扶她起来,给她把鞋穿上。
林濯月呆滞地坐在客厅里,待章洄冲进来的时候,嘴一瘪,可怜兮兮地说:“哥,我受伤了。”
章洄脚步一顿,凝望着他鲜血横流的手臂,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小心翼翼捧起他的手臂,沉声道:“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不要了,还是请医生来家里包扎吧,我怕去医院动静太大。”林濯月说。
章洄审视地看着他,须臾,声音嘶哑:“好吧。”
林濯月心头微颤,闪躲着他的视线,怀疑他看出了什么。
警察较他们慢一步进门,他们接到了两个报警电话,一个来自章洄,还有一个是周蔼谦。
大门敞开着,屋子里都是人,警察逮了个人过来问话。
林濯月告诉警察,最近在网络上有一些不好的舆论,他担心高管和家属受到骚扰,就派人时常过去探望,碰巧遇到楚珣将人带走,就一路跟来了这里,由于敲门不开,情急之下就拆了门锁,之后发生了争执,混乱中被砍了一刀。
楚珣痛哭流涕地摇头,说他没有砍人。
许建华扶着夫人走出房间,问他:“那我夫人呢?也不是你带走的吗?”
楚珣猝然噤声,脸上挂满了泪,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许建华望着他凄凄惨惨的脸,轻叹着摇了摇头。
警察进门不到二十分钟,周蔼谦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进了门,先是拍了拍章洄的肩膀,随后走到警察面前,诚恳地说:“警察叔叔,这个叫楚珣的神经病,为了邀功,竟然去绑架,是我报的警!简直太可恶了!应该把他抓起来!坐牢!判死刑!”
楚珣瞪直了眼,撕心裂肺道:“你怎么能这样!明明就是你叫我去绑架的!”
“嘘——小心再添一条诽谤罪。”在警察看不到的地方,周蔼谦冲楚珣挑衅地挤了一下眼睛。
房子里乱糟糟的,警察了解过情况后,准备将楚珣带回去审问,许建华突然出声:“两位警察先生,这可能是个误会,我们不打算追究。”
众人不约而同向他看去,无数双眼睛流露出怔愣的神情。
“没听错,我们不追究。”许建华牵着夫人的手,再次说,“不好意思了,麻烦二位白走一趟。”
警察转头看向林濯月。
章洄正托着他的手臂,闻言也道:“我们也不追究。”
林濯月眉毛蹙了蹙,很快又舒展开,顺着他的话说:“我不追究了,伤得不严重,先前有些不愉快,我想他不是故意的。”
警察环顾四周,深思了半分钟后,松开楚珣,对众人道:“之后可能会有电话回访,记得接听电话。”随后便留下一屋子人,携手离去。
楚珣心头大起大落,脚一软,无力地瘫坐在地,他出了一身大汗,头发都湿了,汗水与泪水糅杂在一起,布满了整张脸。
“就这么走了?”周蔼谦无语,“你们不是吧,就这么放过他?”
他走到章洄面前,摊开手,嘴角抽搐道:“你嫌我狗绳牵的不好嘛,我训狗给你看,怎么了,这个表演不精彩吗?”
“有病。”章洄拍开他近在眼前的手。
周蔼谦继续逼近他,轻声道:“还是,你喜欢更精彩的表演。”
“周蔼谦!你不要太过分!”章洄厉声道。
周蔼谦哈哈大笑,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喂,怎么不把柯胜强叫过来?股东都在这里了,咱们刚好把生意谈了。”
“哎。”许建华哽声道,“章洄,算了吧,别跟他斗了,咱们斗不起。”
章洄咬紧了牙关,后槽牙磨得咔咔响。
周蔼谦用欣赏的眼光看了许建华一眼,敛起笑,正视着章洄的眼睛,沉声道:“一百亿,这是我的底线,你不会再得到更多,章洄,认清现实,你斗不过我!”
章洄眼眸猩红,许建华在旁不断唉声叹气,时间仿佛停止了,长达一个世纪的对峙后,章洄的声音从牙缝里逼出:“合同拟好,发给我。”
周蔼谦肩膀颤抖,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浑身战栗,他体会到了一种难以描绘的胜利感,那一刻,头皮发麻,像极了灵魂出窍,整个人飘飘然,像摆脱了地心引力,朝着遥远的外太空飘摇而去。
许建华最后叹了一声,搂着夫人往外走,哄着她说去吃澳龙。
章洄和林濯月等人也随之出了门,走廊里,许建华喊住了章洄。
其他人先行下了楼,许建华眼圈有点发红,“章洄啊,事情到了这一步,赶紧结束吧。”
章洄浓眉紧蹙:“我知道怎么做。”
“虽然早有准备,但我以为,他们会对我下手,没想到他们会动你师母。”许建华低垂着头,肩背也佝偻着,声音嘶哑无比,“别的都行,这个不行,一点都不行,就这件事,你老师我,不是个大度的人,里面那个疯子,你得负责收拾。”
章洄明白他的意思,坚定地允诺:“我答应你,我来。”
许建华仰起头,抿着嘴看了他一眼,举步往前去。
*
回程的路上,章洄不发一语,林濯月坐在副驾驶上,也不敢吭声,用一块干净的毛巾捂着手臂。
进门之后,章洄打开了灯,林濯月试探着,轻声笑说:“那医生怎么这么慢呢,我都到家了,他还没来,可真是个慢吞吞。”
章洄没应声,放下车钥匙就去了厨房。
“老公,你饿不饿,冰箱里有饺子。”
林濯月跟上去,却见他卷起衣袖,突然拔出了水果刀,朝着左手臂相同的位置狠狠拉了一刀,鲜血飞溅,血色溢满了林濯月的瞳孔,刀子被扔进水池里,汩汩鲜血汇成一抔,将章洄的手臂染得血红。
林濯月喉头一哽,身体僵住了一般,遍体生寒,未觉泪水哗地流了下来。
章洄那一刀砍得比他狠,不要命似的,鲜血纵横,脸色倏然刷白,下垂的手臂抖个不停。
“为什么......”林濯月想上前,脚步却像黏住了,钉死在了原处。
章洄举步向他走来,用没受伤的右手圈住他,罩着他的后脑勺,摁进自己怀里,“我要你知道,你伤自己,就是伤我,再有下一次,我会砍得比今天更狠。”
林濯月哭得透不过气来,他后悔至极,却无能为力,章洄看穿了一切,并用伤害自己的方法来惩罚他。
“我只是希望、希望舆论能好一点,他这样、这样害你......”林濯月攥紧他后背的衣料,“我不要你受伤...我不要......”
章洄疼得失去了知觉,脸上却扬起了笑,低头吻他的额头,“我刚才想了一路,应该怎么治你,骂你,怕你不长记性,打你,我肯定下不去手,冷落你两天,我都舍不得。”
林濯月一语不发,脸埋在他胸膛里,希望这一切只是幻觉,但浓浓的血腥味却不断提醒着他,章洄挥刀的画面刻进了瞳孔里,如何都挥之不去。
他痛苦地合上眼,泪水依旧从紧闭的眼帘中溢出,沾湿了章洄的衬衫。
“我不想这样......”林濯月的声音低不可闻,闷热的夏季,连空气里都带着眼泪的味道,一开口,泪水便淌进了嘴里,令唇舌生苦,话语含糊不清。
“没事了。”章洄的手臂依旧强劲有力,紧箍着怀里的人,像竖起了一座城堡,也像竖起了一座牢笼,林濯月无处可逃。
良久,等林濯月情绪稳定下来,章洄逐渐松开他,指腹刮去他脸颊的泪珠,紧抿的唇瓣轻轻颤抖,纤长又浓密的睫毛簌簌一颤,又有泪水流下。
章洄吻他的眼泪,顺着他挺直的鼻梁往下,亲了亲他的鼻尖,然后含住他的嘴唇,细密又轻柔地吮吻。
林濯月喉头哽了哽,用没受伤的左手环住章洄的脖子,掌心往上,探入他漆黑的发丝中,按着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静静地拥抱、接吻,度过了漫长岁月中刻骨铭心的一瞬间。
门铃响了,家庭医生如约到来。
清洗过伤口之后,给林濯月裹了纱布,给章洄缝了几针,嘱咐这几天不要沾水,天气炎热,小心不要发炎,十天后拆线。
林濯月心疼坏了,半点精神都没有。
章洄用没受伤的右手,牵起他没受伤的左手,戏谑地说:“你看,加起来还有一双好手。”
*
彼时的出租屋里,周蔼谦正在摁计算机,摁完计算机,扔在了茶几上,叼着烟说:“楚珣,你被开除了,现在跟你清算一下工资,你还欠公司三百万,还完就能走人了。”
楚珣狼狈地坐在沙发一角,闻言愣愣地抬起头:“什么?”
周蔼谦咧嘴笑道:“赔钱!听不懂吗?”
“我、我为公司做那么多事情!你凭什么要我赔钱!你还欠我六十多万的工资!给我钱!”楚珣衣衫凌乱,黏腻着脏污与血迹,想站起身,却被人按着肩膀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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