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小路一直往里面走,偶尔也会遇着从山里出来的人,只是花草树木见的不少,但野果子却已经没几个了。
“嫂嫂,咱们都走很远了,找不到野果还是回去吧,万一受伤就不好了!”戚鱼有些紧张,这时候树林里都热的很,找不到就更着急了。
“再往里面走走,穿过这片树林保不齐就有了。”
毕竟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可不会有果树。
正如季时玉所料,穿过树林往前走,越过一片小山坡,往下看去,就见山坡下零散有几棵果树。
他赶紧一手扶着戚鱼,另一只手稳稳握着拐杖,两人就差直接溜下去了。
“这桃子不错,你来摘。”季时玉冲戚鱼昂昂头,“我碰不得桃子,会起疹子。”
“哦好啊!”
桃树很好上,他直接扒着枝干就爬上去了,把青红相间的桃子全都摘进自己的竹篓里,若是有软软的,就直接剥了皮递给季时玉吃。
两人没客气地把能吃的小毛桃全都摘了。
本想顺着原路返回,奈何上坡路确实难走,便只能绕路走,没想到还看到一棵苹果树,便也顺手摘了点,背着满满当当的背篓往家走。
季时玉不吃没洗的东西,刚才那软桃子是没皮才入嘴,路上就只能听戚鱼吃桃子啃苹果,他有些无奈,也不知道会不会拉肚子。
原以为绕路会远,没想到顺着其它小路上去,只需要翻过小山坡再下去就能到后山,季时玉站在小山坡的石头上,下意识张开双臂,任由风吹着他衣衫和发丝,有种莫名的放松。
“小心点,我看这石头——啊!!!”
季时玉脚下一滑,眼看着就坐在了地上,他却是连撑都没撑一下,双手还往后紧紧扶着竹篓。
“嫂嫂!”戚鱼惊呼一声,赶紧过去扶他,“你没事吧?屁股是不是摔疼了?能站起来吗?我去叫季伯伯来背你吧!”
“……没事,我缓缓。”季时玉把竹篓卸到旁边,小幅度的动了动屁股,却感觉到一阵钻心的肉疼,眼底瞬间就涌出泪花了。
戚鱼见他这样心里急的厉害,也顾不得季时玉拒绝,直接放下背篓就朝季家跑去。
没一会的功夫,季家除了季时欢和杨雪梅就都过来了,见季时玉还在原地坐着,就知道他这一摔定然不轻。
“玉儿!”
李秀荷心疼坏了,和季多林搭手把他扶起来,季岩峰早已蹲下等着。
季时玉趴到季岩峰背上,他抽抽搭搭的抹着眼泪,“大哥你慢慢背我,我屁股疼……”
“好好。”季岩峰一步一个脚印走着,稳稳当当地把他背回家里。
“上山下坡都得小心点,以后再不许去那种地方了!”
“你说说你,想吃果子就买,非要自己去摘,真是想不开!”
李秀荷边走边数落着,眉心却皱的很紧,俨然担心模样,严厉的说辞也都是关心。
季岩峰轻叹一声:“娘,你就别说了,我看直接把他带村医那好了,省得来回折腾。”
“好。”
村里偶有路过的人听了一嘴,神色便更加古怪起来。
病人不分男女,村医给他简单看了看,说道:“幸好没伤到骨头,就是摔得厉害点,敷几日草药就没事了。”
季时玉觉得丢脸,回去路上都把头低下了,不敢叫别人看出这狼狈的人是他,可背着他的是季岩峰,这事哪里瞒得住?
回到家里,季时玉暂时只能趴着,李秀荷顺手洗了点桃子和苹果放到旁边,看向季时玉的眼神带着无尽怜爱。
最近村里的风言风语有些多,她也实在担心,只是想着戚山州不是那样的人,便没怎么在意,可是她也好奇,又没什么要紧事,怎么还每日都驾着马车离开!
李秀荷把其他人都哄走,自己在屋里陪着季时玉,她将洗好的桃子递给他,轻声问道:“山州最近很忙?”
“还好,没事时回来的早些,没个定数。”季时玉说。
“那他是去做什么?怎么日日都要驾着马车离开?难不成是在镇上找了什么活计做?”李秀荷有点好巧,但她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如果戚山州真在镇上做活,大可以每日都跟着季岩峰的牛车去镇上,可大儿子一次都没碰着他,自然不是在镇上,总不可能是在县城?
如果连她家玉儿都不知道,那这戚山州保不齐就是没做好事!
季时玉茫然眨眼,“我没和您说吗?他在县城跟着县令做事,平时没事就会回来得早一点,大概午食前会回来。”
“真跟着县令做事?”倒不是李秀荷不相信,只是那可是县令,什么有才之人找不到,为什么要找戚山州?
“他没必要骗我呀,月钱也不少,如果真是骗我,去哪里拿那些银子回来?”季时玉本想动动,却不想一用力屁股更疼了,他闭了闭眼,“娘我没事了,您回家吧,我想歇会。”
李秀荷哪肯就这样离开,她拍拍季时玉手背,“娘给你们做了饭再走,州小子回来得照顾你,鱼哥儿也还饿着呢,你想吃什么?娘去做。”
“太热了,只想喝粥……”季时玉嘟囔着。
李秀荷想了想道:“行!那娘给你熬粥去,再做点其它的给他们吃。”
“嗯哼。”季时玉脸颊贴着枕头,整个人就像是案板上的鱼。
李秀荷走进厨房,就见戚鱼正拿着刀要切菜,她赶紧出声阻止,“哟把刀给我吧,可别伤着你,你要是想做事,就在旁边给我搭把手。”
“好。”
李秀荷先把粥熬上,紧接着就开始烙饼子,没一会的功夫几张脸盆大的饼子就烙好了,她又继续切菜炖肉,做好这些都快过去一个时辰了。
她擦了擦汗,对戚鱼道:“小鱼儿,辛苦你照顾他,婶子先回去了。”
“谢谢婶子!我送您!”戚鱼连连道谢把她往外送,刚走到门口就撞上戚山州的马车了。
马车停下,戚山州跳下来,上前打招呼,“娘,您怎么有空过来?您留下吃饭吧,我这就去做。”
“饭菜我做好了,你们吃就行,小玉儿摔了一跤,你回屋照顾他吧。”李秀荷当然不能在这里多待,家里儿媳还有身孕,不好厚此薄彼。
“摔了一跤?!娘我就不送您了,您回去路上慢上!”戚山州抬脚就朝家里跑,马车都丢在外面没空管了。
见他确实是担心,李秀荷才抬脚离开。
戚山州进屋时季时玉已经睡着了,见他趴着难受,就知道摔的定然厉害,他小心翼翼掀开他衣裳看,受伤的地方已经上过药,草药和青紫伤痕交叠,在白皙的臀瓣上显得异常可怖。
“哥,要不要先吃饭?”戚鱼将脑袋探进来轻声询问。
“嗯。”
戚山州把还在外面的马牵回院子里,将套车卸下来,再把草丢到马棚里,它就低头乖乖咀嚼起来。
他自己则是快速扒拉完饭,就回屋里守着季时玉了,夏季燥热,他时不时就要对着季时玉受伤的地方扇扇子,希望能让他的痛感减少一些。
一丝微凉让季时玉酣睡,等他再醒来时屋内有些昏暗,透过窗也能看到外面暗淡的光,四周静谧,连虫鸣都不曾入耳,他呆愣愣坐着,总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前世的记忆里。
崔智明对他拳打脚踢后,就会把他锁在屋里,从早到晚,他都只能通过窗外亮光分辨。
好疼。
他茫然眨眼,去抚摸身上早已不存在的伤痕。
吱呀——
木门被推开,听戚山州说盖新房时格外小心,砖瓦灰泥都恨不得是最好的,只是这门短短数月就开始吱呀作响。
季时玉先前想过很多次要告诉戚山州修理,只是他们总忙着,忙完回来也是累着,就渐渐忘记这事了,可今日这声响却叫他觉得踏实。
“吵醒你了?我正想把门板修修。”戚山州手里还拿着工具,看到他醒来似乎是被吓了一跳。
“没有——咳,就是刚好睡醒了。”季时玉拧眉清了清嗓子,这一觉睡的太踏实,喉咙干的厉害。
戚山州倒了杯水给他,轻声道:“那我去做饭,你再缓缓。”
季时玉微微摇头,嗓音有些沙哑:“我现在不想吃,你们不用管我,我的屁股还是有点疼。”
“我看看。”戚山州扶着他趴下,轻轻掀开他的亵裤看了一眼,草药汁子连蹭带吸收已经没什么了,这就显得那团青紫尤为可怖 。
戚山州心疼的厉害,有心想数落他两句,可季时玉已经受到教训,再多说也只会让他心里不痛快。
“田地庄稼都长势喜人,你没事就在家里待着,若是有想买的物件提前告知我,我从县城回来就一并买了。”戚山州说。
他的意思很明确,不想季时玉往外跑,尽管外面有趣,但并不是十足十安全。
今日是伤的不重且离家近,若是来日再有些麻烦,季家也不能保证能立刻赶过去,村里到底不比镇上。
季时玉抿了抿唇道:“今儿真是不小心,没想到石头会那样滑,也就这一次罢了,哪就得成日待在家里了……”
何况,就算他现在答应好了,等戚山州离家,他照样能跑出去,至于戚鱼……好哄的很。
“以后小心点。”戚山州拿他没办法,他看了眼天色,“我去做饭,既然不想吃就趴着,晚些时候饿了我再做。”
“好。”
吃饭这种小事,季时玉饿了自然会吃,用不着他三请四请。
只有两人的饭菜就好做很多,戚山州随便下了锅面,他和戚鱼一人胡噜一碗,他最后再收个尾,就没了。
白日里睡的多,季时玉本该精神十足的,只是莫约是受伤的缘故,他懒得动,便也觉得没精神,趴着就昏昏欲睡,大有随时要睡过去的意思。
戚山州回屋把蜡烛点上,烛光映着季时玉昏昏欲睡地侧脸,姿势格外洒脱。
“我打了水,给你擦擦。”
“嗯……”
戚山州便任劳任怨地给他擦脸擦手擦身体,末了再拿水给他洗洗脚,就把他塞进薄被里了。
季时玉顺嘴问道:“不能端干净的水给我洗脚吗?”
“你嫌自己脏?”戚山州回怼,嘴完又觉得自己太斤斤计较,便又出声哄着,“我记下了,明日拿干净的水给你洗脚。”
莹白圆润的脚趾在床单上抓了抓,表示理解了。
戚山州就着他的洗脚水洗了洗,拿起床头的草药,顺手就把季时玉亵裤给扒了,他戳了戳白嫩的臀瓣,笑道:“今儿就别穿亵裤了,明日我还得多洗两件衣裳。”
“要是蹭到床褥上,洗起来不是更麻烦么……坏心眼,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季时玉轻轻把亵裤穿好,侧过身理都不理他了。
戚山州赶紧侧躺下贴近他,右手搭在他腰间,季时玉便十分配合的抱住他手臂,两人沉沉睡去。
夜深。
季时玉察觉到身后人的禁锢,他抬起胳膊肘捣他两下,“戚山州?”
“嗯?怎么了?”戚山州撑着身子坐起来,言语间带着浓重的困意,“想去茅房?还是饿了?”
“想去茅房,也饿了……我想喝热热的面疙瘩汤,要放上挺脆的青菜,其实我还有点想吃豆腐了,真奇怪,我从前最不喜欢吃豆腐了……”
他嘟嘟囔囔的说着,戚山州使劲眨了眨眼,“先去茅房。”
他翻身下地,背起季时玉上茅房,又把他背回卧房里,才去厨房做面疙瘩汤。
夜里不好吃太噎人的大面疙瘩,他拌的小巧,放上青菜,撒上盐巴,再滴几滴香油,面疙瘩汤就做好了。
季时玉右臀瓣疼的厉害,就只能斜歪着身子倚在戚山州身上,闭着眼享受被伺候喂食。
“不吃了。”季时玉歪头。
戚山州端起碗直接胡噜干净,用茶水把碗泡起来,才回到床榻上揽着季时玉继续睡。
第55章 讹传
翌日。
戚山州比平时起得早。
他蹑手蹑脚下地, 将泡着的碗筷拿去洗,顺便把早食做出来,这才端着木盆把脱下来的换洗衣裳拿去河边洗。
他去得早, 别说其他妇人夫郎,就连平时去最早的老三夫郎都没遇到。
匆匆去, 匆匆回。
吃过饭就赶紧驾车马车去县城了。
季时玉睡觉有自己的毛病,夜里若是醒过,再睡就会睡的踏实又久, 等他彻底睡醒时, 日头都快挂到正当空了。
他伸了伸懒腰,只觉得浑身骨头都麻酥酥的, 浑身却充满了劲儿。
更让他欣喜的是, 草药汁很管用,臀瓣已经没有很痛了。
看着空了一半的床榻, 季时玉对着戚山州的枕头重重捶了两下,直到中间凹陷进去,好一会才缓回来,他这才长舒一口气。
舒服了。
他穿戴整齐,屋外艳阳高照, 幸好有屋檐遮挡, 否则都要觉得刺目了。
“嫂嫂你起了,厨房里还有早食, 在锅里腾着呢。”戚鱼边喂小鸡边说着,“这都两个月了,小鸡怎么还不下蛋呢?”
季时玉摇头,“可能有心事吧。”
戚鱼闻言大笑起来,“嫂嫂, 小鸡怎么可能会有心事呢?只有人才有心事呀!”
季时玉本就是随口一说,不过有无心事谁知晓呢?反正它们也不能开口说话,即便张嘴也是咯咯不停。
他抬脚朝厨房去,顺着拐角走过去,才瞧见晾晒着的衣裳,戚鱼不会自己去河边,洗衣裳的便只有戚山州了。
被人宠着确实不错,虽不像在镇上那般舒坦,可到底还是不曾操劳太多,按理说他该开心的,却高兴不起来。
勤快的戚山州,累死他算了!
一夜过去伤就好很多了,季时玉想着趁晌午前去田里揪点菜,顺便看看有没有其它想摘的东西,日日都吃豇豆,也是吃的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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