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鱼拦住他道:“嫂嫂不能出门,哥说你今日都只能在家里。”
“去田里摘点菜回来,不上山下河的跑。”季时玉拍拍他小脑袋,“反正你也要跟我去,还怕我跑啊?”
“也对!”
戚鱼赶紧背上自己的小竹篓,再牵上季时玉就朝田间去了。
田间时时日日都有人在劳作,看到季时玉过来,妇人们纷纷打着招呼。
“玉哥儿,听说你昨日摔着呢,没事吧?小哥儿家的要小心点呀!万一伤到根本怎么办哦!”
“是说呢,你说你好端端的干啥非要去山上,汉子们都那样,手头有点银子就爱做坏事,你也别想不开,咱们村里的夫郎,你算是最享福的了!”
“州小子八成都是在外面学坏了,你都伤到了,他居然还往外跑,真是不像话……”
她们言语间都是对季时玉的关心。
季时玉在村里算得上是最不爱和别人接触的,来往最多的也就是里正一家,他竟是没想到除了程家,还有别的婶子也这样关心他。
只是关心归关心,怎么还说起戚山州不好了?
季时玉笑笑:“劳婶子们关心,就是磕碰着,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山州他在外面做事很忙,实在用不着他陪着。”
从前就只会说他被戚山州惯坏,说他不下地不干活连衣裳都不洗……现如今倒是觉得戚山州对他不好了?
也实在是太奇怪了。
“玉哥儿,大家都是邻里乡亲,虽然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可你好歹还守着娘家,怎么能让他这样对你?”有婶子不满地看着他,活像是季时玉受了什么天大委屈。
季时玉略有些吃惊,“婶子您这是什么意思?”
“都输同村你还装,我们都听说了,州小子每日天不亮就驾着马车离开了,他哪有银钱买马?还不都是用你的嫁妆!拿着你的钱去外面逛那种不干净的地方了!”
“就是!你啊还是得赶紧生个儿子,把他的心拽回家里,汉子们哪有不好色的,你也别跟他对着干,对你不好!”
这、这话里的意思是戚山州在外面招妓?!
这怎么可能!
戚山州每日回家都穿着出门的衣裳,身上也没有沾染任何俗气的胭脂香,不可能是去招妓!
而且他都说过了,是去县令跟前做事,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山州早出是去做活了,他最近在县城找了差事,所以早天不亮就出家门。”季时玉解释着,他不好直接和村里人说戚山州是跟着县令做事。
“瞧你……你就是个傻的,男人说的话哪能信啊?哪家做活的不都是早出晚归,他早早出门,不到晌午就回家了,玉哥儿你咋这么好骗!”
季时玉愣住了,原来症结在这里。
他哭笑不得,戚山州的差事确实轻松的很,他若是直接说跟着县令做事,恐怕她们会刨根问底,村里的婶子们他最是招架不住。
再者,他也不是很清楚能不能告诉村里人这事,便先误会着吧,反正他知晓内里就好。
“他是做累活,早早做完就能早早回家,不是做坏事,婶子们别误会了。”他还是随口扯谎解释几句。
见他这样力挺戚山州,其他婶子们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万分感慨地叹息着,好像季时玉是傻子似的。
季时玉带着戚鱼朝自家田里去,他拔了好些青菜放进竹篓里,一并连新长出来的嫩黄瓜都摘了好些,这才准备回去。
田地是分的,田自然也挨着戚有才家的,刚走没两步,就听到一阵笑声。
“长得骚唧唧的,汉子还不是去外面偷吃?谁想娶个祖宗在家里供着啊?好吃懒做的货……”
这声音一听就是王秀霞的。
季时玉扭头看过去,就见王秀霞正一脸挑衅地看着他,他微微皱眉,很想照着她的脸狠狠扇上几巴掌。
“看什么看!我又没说你!”王秀霞得意的笑着。
没提姓名,那样的脏话季时玉当然不会领到自己身上,只是看着王秀霞得意的模样就觉得恶心。
他冷笑一声道:“怎么就你自己在田里劳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寡妇呢,难怪总和别的男人搭嘴说话,原来是心中寂寞?”
这话说得很过。
季时玉向来不爱拿女子名节说事,可这王秀霞先拿难听的话辱骂他,他自然不能坐以待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对了,听说你儿子最近都不爱出门了,想来是年岁渐长,知晓自己是何等丑陋不堪了,不过也难怪,有其父母必有其子女,应该的。”季时玉声调慵懒,说出口的话却直戳王秀霞心窝。
最近戚小宝窝在家里什么都不做,连饭都不好好吃了,总是哭闹个不停,说没人和他玩。
王秀霞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季时玉这样,就总觉得和他脱不了关系,他直接喊道:“你个贱人是不是给我儿子下毒了?一定是你做了什么,否则他不可能不吃饭!”
“蠢货。”季时玉不屑地瞥她一眼,眼珠子一转就开始挑事,“你家小杂种是什么贵公子吗?看他一眼我都嫌脏,还下毒……你怎么不问问你妯娌,是不是嫉妒你有儿子?”
王秀霞先是呸了一声,而后又说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嫉妒我们小宝!”
“我这般年轻,嫉妒你们小宝做什么,我反正能生啊。”季时玉哼笑一声,也不顾王秀霞心里怎么想,带着戚鱼就离开了。
王秀霞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似乎是终于想明白什么一样,抗起农具就急匆匆赶回家了。
季时玉不用想都知道,戚有才家又要吵闹了。
一路上戚鱼都默不作声,季时玉以为他是对自己说的话不高兴,便轻咳一声问道:“想什么呢?难不成是惦记着戚有才家呢?”
“怎么可能!”戚鱼瞪大眼睛,脸上满是抗拒,“嫂嫂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最讨厌他们了!他们一点都不好!”
季时玉戳戳他眉心,“那你一脸的不高兴做什么?给我脸色看呢?”
戚鱼卸了口气,他有些紧张地看着季时玉,“嫂嫂,我哥哥真的没有做坏事吗?他是去县城做活了吗?嫂嫂真的很好,是我让哥哥娶的,他要是做不好的事,我觉得很丢脸!”
“他确实是去县城做事了,只是他这份活计暂时不难做,所以能早些回家,但之后就说不准了,可能一夜都回不来。”季时玉轻声解释着,“要永远相信你大哥,他是很好的人,我说过的。”
“我知道了。”戚鱼赶紧点头。
另一边。
戚山州还在县衙里做事,前阵子都是在熟悉手头的事,这几日县令倒是让他做事了,首先就是要翻看整理近几年的刑事卷宗,看看过往的案件都是如何处理的。
这也使得戚山州最近都不能早些回家了。
“戚先生,还在整理卷宗吗?”有三班衙差的小班长走近询问,身后还站着代书师爷,是一位年轻人。
戚山州翻看卷宗的手一顿,“可是有事?”
班长赶紧摆摆手,笑道:“那倒不是,只是戚先生也来许久了,都不曾好好吃过酒,正好今日代先生也有空闲,便想着一起去!”
青天白日喝酒,换做其他人叫他,他必然不会同意,只是眼前这些人不同,日后要一起共事许久,他若是不尽早融入,来日相处起来也是麻烦事。
他想了想道:“我酒量不可,恐怕会打扰你们的兴致,若是不嫌弃,我便一同前往了。”
班长笑道:“无妨,只是简单吃吃酒,我们片刻后还要回来做事的,不会耽误戚先生回家。”
“那好。”戚山州欣然同意了。
县城的地界要比镇上大太多,就连酒楼都透着高贵,他们本就是出来做工赚钱的,自然不会去酒楼里,就在街边找了家酒馆,再要了些下酒菜,便吃起来了。
戚山州和他们是初相识,闲谈时自然就要围着他来说,在说起他已经成婚后,众人倒是没太惊讶,毕竟这岁数成亲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戚先生媳妇是哪家人?”班长笑问。
“夫郎是镇上人家,因缘际会回村了,这才认得。”戚山州没说太仔细,但这也足够他们知晓。
何况这些人本也不是想打探他的情况,只是寒暄几句方便了解。
“咱们也都是村里出来的,我家婆娘逼得紧,想把家里娃送书院去,书院束脩贵,可不得拼命赚钱了,咱们多出点力,娃以后也能有个好前程!”
“是这个理。”一直沉默的代师爷突然沉声附和。
班长们都知道他这性子,温和归温和,但实在是话少,且家境还算不错,跟在县令身边做事也十分妥帖,因此也不影响相处。
戚山州倒是对他颇为好奇,只是也不方便多问什么,一旁的班长似乎是看出他的疑惑,当即笑道:“代先生是县城人,你们都是师爷,日后相处的时日更多,可要亲近些才行。”
戚山州闻言笑了笑,端起酒杯朝代师爷示意,后者也赶紧端起杯,相视一笑,只当是认得了。
继续吃酒才知晓,这位代师爷本身就是秀才,只是读书不仅是脑力活儿,也得看各自的家境,他家虽住县城,条件却实在一般。
平日里都是夫郎照顾着老娘,若是他继续考试,家里恐怕就真的要过不下去了,因此他已全然放弃考试,安心在县令跟前做事,也不会离夫郎和家太远。
戚山州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的日子都好过,相比之下,他和季时玉竟是要好很多。
只是日子也不是得和别人比着来过。
“戚先生还没孩子呢?以后有娃了就知道难了!”班长说着不由得叹息起来,只是眉宇间带着点笑意,可见累也是高兴的。
“这些不急,我夫郎还小。”戚山州说。
班长没忍住笑了起来,“都成家了还小啊!分明就是你铁汉柔情!下次,等哪日闲下来,你也带夫郎来县城,咱们再一块吃吃酒!”
这话只是客套,戚山州听的明白,便也点头同意,毕竟下次的事,谁说得准呢?
因着手头还有事做,众人把杯里的酒喝完便不再倒了,就着菜吃了一些也不顶饱,戚山州便惦记起回家的事了。
代今宵瞧出他心不在焉,当即提议道:“今日也差不多了,再喝下去怕是要影响做事了,让大人知晓不好。”
“也是,那就到这,你们该回家就回家!”班长笑说,“戚先生得早点回去吧?”
戚山州也不装,直接道:“是得早些回,夫郎娇纵,回得晚要挨骂了。”
“……啊,那你赶紧走吧走吧!”
倒是没看出来,这还是个惧内的!
第56章 醉酒
紧赶慢赶, 戚山州还是回得晚了。
季时玉如往常那般做好午食,按理说戚山州就该回来了,却不想饭菜都凉了, 他还是没半点回来的迹象都没有,想着他估计是被事情绊住脚了, 便没继续等。
只是心下不大高兴,若是今日不回来,昨夜就该告诉他的, 白叫他等着。
两人正吃着, 就听到院墙外传来马蹄声,戚鱼刚想去迎接, 就被季时玉给叫住了。
“他有手有脚的, 哪用得着你去迎?”这般说着,他却是站起来了, “我去,我去教训他!”
戚鱼神色狐疑,眼看着季时玉离开,他也捧着碗走到屋檐下看着,就见嫂嫂连马车都顾不得, 颤颤巍巍地搀扶着大哥进院子了。
哦, 这就是教训啊?
“哥哥吃酒了?”
季时玉扶着他进屋,戚鱼猛地闻到一股酒味, 味道虽不冲,但也能瞧出来是吃多了,都得叫人扶着才能走。
戚山州浑身的力道都压在季时玉身上,他累的恨不得直接把人给丢掉,但又真舍不得, 费劲把他扶进床榻上,这才长舒一口气。
戚鱼在后面端着碗跟着,边看边时不时往嘴里扒拉饭,他嘴里塞的鼓鼓道:“嫂嫂,要怎么教训哥哥?”
“咳咳、他醉着,现在教训也没用,等他醒了我再好好骂他,你去吃饭,小孩子家家的别在这里守着。”季时玉有些不好意思地把他赶走,“我等下再去吃,你吃完就放那。”
“好。”戚鱼便离开了,反正大人们总是说些奇怪的话,做奇怪的事。
屋里只剩两人,季时玉见他醉的眼睛都睁不开,只好任劳任怨地给他脱掉鞋袜和外衣,顺手丢到旁边回头洗。
他去院外把马栓好,他又不会赶马,也不知道戚山州醉醺醺地是怎么把马车赶回来的,以后说不得还要雇个车夫了……
回到前厅,他把自己碗里的饭菜吃完,剩余的那些则是放进大锅子里腾着,等戚山州醒了再吃。
顺便端了盆水进屋给他擦脸。
做完这些,季时玉抬手捏住戚山州的耳朵,使劲揪了揪,嘟囔道:“这样累着我,等你醒了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疼……夫郎……”戚山州一把拽过他的手包进怀里,本就松散的里衣随着他的动作露出结实的肌理。
季时玉轻咳一声,顺势摸了进去,虽然肌肉硬邦邦的,但是也很好吃——不是,很好戳。
“嘿嘿……”季时玉摸着傻笑起来,竟是还吸溜一声,心情这才好起来,“松开我,还没收拾妥当呢,你这是跟谁去吃酒了?知道村里最近在说什么吗?竟然还敢醉醺醺的回来!”
戚山州眼下醉着,自然不能给出什么回应来,只一味的抱着季时玉撒娇,哪有半点熊瞎子的样子?
季时玉拗不过他,只好脱掉鞋袜跟着躺下,左右也该午睡了,等睡过晌午最热的时候,再做其它的也不迟。
他乖乖窝在对方怀里,脸颊紧紧贴着他胸口,双手顺着衣摆摸进去,时不时就要戳戳几块腹肌,闭着眼享受,没一会的功夫就睡着了。
察觉到他呼吸逐渐平稳,戚山州低头看了一眼,他长舒一口气,先前从没有白日吃酒的时候,再加上今日回得迟,就知道他得闹性子,装醉倒是躲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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