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这种事?”季时玉吃惊的瞪大眼睛,“那果真与崔智明无关吗?我瞧他都被放回去了?”
“季少爷,这样的话也就是自欺欺人,若无主子授意,奴才哪里敢做这样的事?”阿媛轻笑,继续低声说着,“不过是眼下没有证据,只能将他放走而已。”
这倒是和季时玉猜的八九不离十。
只是没想到事情缘由竟是因此,这崔家实在是令人厌恶,竟还想用这种方式离间他们。
想来之前遇到过不少回,只是都被戚山州化解,这次怕是忍无可忍,便全都捅到县令那去了。
眼下县衙那边定然不安分,他还是不去触霉头的好。
和阿媛浅聊几句,便回镇上了。
这一来一去的又耽误不少功夫,衣裳只剩一点就能缝制好,也不着急,季时玉就干脆歇歇,等着戚山州他们从县城回来了。
他刚回来没多久,张春雨就带着帷帽来了,和他平时的样子截然不同,不知晓的怕是真认不出来。
季时玉却是一眼就看出他的身形和举止,皱眉道:“张春雨?”
“这样都能被你认出来,季时玉你和戚山州果然是有本事的,竟能把崔管家拉下马,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们,否则若是那位管家反应过来,知道是我将卖身契给了你,崔智明是不会放过我的。”
他低声说着,像是在掩人耳目。
季时玉狐疑看他一眼,“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若是想买东西就尽快,若是不买就赶紧走。”
张春雨不在意他的态度,只要他对崔智明厌恶,对他自身就有益的。
他笑道:“今日他被带走的事想来你也知晓了,县令勒令他要对你们登门赔礼道歉,他可是准备明日就上门的,我只是不想他又扑空,在家里对我大发雷霆,才特意来告诉你一声。”
“他如果真的要登门对自己来说,不需要你在这里假好心。”季时玉对他们两个不会有什么好态度,何况只是登门赔礼道歉而已,又不是要拿他的项上人头来赎罪。
“我可是将这事告诉你了,随便你如何吧。”张春雨哼笑一声,他有些按耐不住的得意着,“你们当初解除婚约是对的,你还不知道吧?你们季家之前好些铺子田产都落到崔家了!”
季时玉稍稍冷脸,他当然知道这事,崔家想方设法把他们家弄落魄,不就是为了那些铺子营生吗?
就算知晓这些有什么可得意的?
等等!不对!
张春雨是如何得知的?这样有损名声的事,崔智明不可能明着做,那一定是张春雨发现了什么。
他是崔智明的男妾,在崔家畅通无阻,进入他书房查看也不足为奇。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和他解除婚约只是因为对他并无感情,哪里会像你说的这么阴谋横出。”季时玉故作不信,言语间更是有些偏向崔智明的。
还说不说,张春雨就是个傻子。
被季时玉这样一说就着急了,他急道:“这是我——是我悄悄发现的,他书房的暗格里,有很多锦盒,有一只盒子里几乎都是你们季家的房产契子,我只是不想看你还对他留有信任罢了。”
“简直是胡说八道,我曾去过崔家数次,从未见过你说的这些暗格锦盒,你是怕他登门道歉后我会原谅他?你还能更恶毒一些吗?”季时玉略有些不屑的看着他。
似乎是被他的神情给刺激到了,张春雨有些恼怒,“你若不信我便拿一份给你看,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
季时玉有些无语,懒得再和他废话了,转身不再理会他,示意阿喜招呼他,自己则是默默坐着喝茶了。
张春雨依旧暗暗提醒着,并扬言一定会说到做到,连东西都没买急匆匆甩袖离开了。
嗤。
蠢货。
季时玉没忍住弯了弯眼睛,不怪别人都说最是内贼难防,崔智明也该体会一番。
“夫郎,能信他吗?”花生小声问,他总觉得张春雨这个人不靠谱。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相信他,也不觉得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可如果他真将这些东西递到我面前,那也是他个人所为,我可从未指使。”季时玉说着笑了起来。
花生张大嘴巴震惊的不知该说什么,很快就捂住嘴笑了起来,夫郎果然是聪明的。
如季时玉所预料的那样,崔智明很快就派人来告知他,说的有误会好解决,明日登门拜访。
季时玉不怕他会闹事,毕竟他究竟有没有指使崔管家做那些事县令心知肚明,让他登门道歉也是给他台阶下,若他依旧不识抬举,自然也不会再轻松放过了。
再者,即便崔智明捧着金银珠宝来,那也有原本就属于季家的一份。
他现在只想着张春雨能手脚麻利些,快些将一点点的实证都偷来。
若是不然,自然还有其他的办法,只是难免会让他自己有些恶心罢了。
可只要能让崔智明吃瘪,他就愿意做。
老时辰,戚山州他们到铺子前来接他,之后便回去了。
到家后,季时玉便立刻将崔智明要来的事告知了戚山州,戚山州也知晓,为此县令还特许他明日不用到县城,再加上后日就是休沐日,等于这两日都能在一起了。
季时玉很欢喜,便要元满再多做两个菜,好好吃一顿。
饭后,季时玉又和戚山州聊起“美人计”的事,才知晓那崔智明竟是想了那么拙劣的法子,分明就是把戚山州当色欲熏心的傻子整?
“他只当人人都如他一般?”季时玉哼笑一声,“竟想出那种法子来,不过你也该早些跟我说……”
“左右眼下事情都已解决,若是那是告诉你岂非让你平添烦恼?”戚山州笑着捏捏他脸蛋,“你近日似乎长肉了,抬头我瞧瞧。”
季时玉便立刻乖乖坐好,仰着头看他,“你好好看,我是觉得最近漂亮许多,我阿娘说圆润润的有福气,我先前一直吃不胖的。”
许是天生骨骼就纤细,季时玉从前也是很纤瘦,想来是秋冬贴膘够了,如今倒是真有肉许多,但还是瘦。
戚山州又捏捏他胳膊腿,“似乎只是脸上肉些,胖瘦都无妨,身体健康才是最要紧的。”
“这倒也是。”季时玉眯眼笑了起来。
这边正温馨着,屋内的另一角落却有些不和谐,戚鱼不断往于实手心塞小果子,换做平时,这可是只有季时玉才有的待遇。
于实依旧冷着脸慢慢吃着,连个眼神都欠奉。
季时玉朝他们那边抬抬下巴,凑到戚山州耳畔询问,“怎么了这是?”
戚山州也低声道:“鱼哥儿没白去镇上,还认识了其他读书的小哥儿,他叫人家教他念字,于实不高兴了。”
“啊?这有什么可生气的?”季时玉只觉得他们有趣,“总不至于是觉得小鱼有了别的朋友就不跟他玩了?”
戚山州点点头,可不是么!
季时玉便笑的更灿烂了,还真是和小孩儿一样。
…
第二日。
因着不需要早起赶路,都到原本该起身的时辰戚家还安安静静的,只有鸡时不时咯咯几声,像是在下蛋。
下人们倒是早就养成早起的习惯,起床先到鸡窝里看,还真有枚鸡蛋,摸起来还热乎着。
花生拿干草擦了擦,又用温水冲洗一番,这才将鸡蛋收起来,看着满满一小盆的鸡蛋,他都觉得日子越来越有盼头。
东家们今日想来是要晚些起,他们也不着急做饭,将院子内的一切事宜都规整好,屋檐和廊下也都清扫干净,眼看着时辰差不多,这才进厨房做饭。
饭菜做的很足,家里的地窖都满满当当的,看着都觉得要吃好几年了。
夜里睡得早,季时玉比戚山州还先爬起来,热乎乎的暖炕热得他满身汗,坐在炕头歇了歇才觉出汗落下去了。
他起身灌了口茶水,恰好元满进来看情况,看到他喝凉茶差点叫出声,“少爷!您怎么能喝凉茶!仔细伤着身体!”
“低声些。”季时玉皱眉,“饭菜都做好了吗?”
“快了,您若是饿了就先吃糕点垫垫肚子,我给您拿,顺便给您换壶茶水。”元满扶着他坐下就自己去做事了。
屋内暖和,尽管只穿着里衣,也并不觉得寒凉,冬日就该如此温暖,才让人觉得格外舒心。
“夫郎?”
“我在外面。”季时玉说着就朝暖炕走去,顺手将挂在旁边的衣裳给他拿过去,“你将衣裳穿上再起来。”
戚山州赤|裸着上身,后背和腰腹还有几道明显的抓痕,是前两日留下的,竟是还没好全呢。
腹部的那道疤如今看着倒是没那么狰狞了,只是每每见着,总让季时玉觉得不痛快,从而更加厌恶邻村的人。
戚山州快速将衣裳穿好,看见他还只穿着里衣,就知道他热,叮嘱道:“晨起衣裳得好好穿,只是你最近格外怕热,是热炕烧的太烫了?”
“我也不知,小鱼他们都没觉得热,应是我自己的问题。”季时玉说着还抹了把汗擦到戚山州衣衫上,而后又傻乎乎的笑了起来,“明儿就给你洗哈哈哈……”
戚山州拍拍他屁股,“我在家时何曾轮到你洗衣裳?再说还有下人在,他们自己多烧两锅热水洗就是了。”
季时玉微微点头,“我也知晓,好了好了,小满说饭菜要做好了,快些洗脸吧,我闻着他们做了许多好吃的。”
“说起好吃的,倒是许久没有给你做鱼吃了,一会打发了崔智明,我就去河边看看有没有人凿洞,年年冬日都有在河边卖鱼的,咱们也去买几条。”戚山州说。
他家夫郎得日日都吃爱吃的东西才行。
“那想来买着应是不便宜的,不过还是不要了,我最近不是很想吃……”季时玉说着噘噘嘴,“若是真想吃,就在镇上酒楼吃了。”
戚山州闻言摸摸他肚子,“可是不舒服?近日都吃什么了?季时玉居然会不想吃鱼?太奇怪了。”
季时玉忍着笑一巴掌拍到他手背上,嗔怒道:“你笑话我是吧?那我就要命你新年帮我做全鱼宴!”
“好,我做。”戚山州满口答应。
“别了别了夫君,我真的不想吃……”季时玉抓住他的手撒着娇。
戚山州也就是说笑,对方不想吃,他也不会特意做一桌子惹他生厌。
难得在家中休息,吃过饭,季时玉便开始考问戚鱼最近学的东西。
周丰先教他写自己和亲人的名字,这是初学者最喜欢的,能很好引导他们。
戚鱼没正经练过字,每个字都写的歪歪扭扭,但能看出来写的是对的,只是只会写“戚鱼”、“于实”、“季时玉”,自然也是很不错了。
三字经倒是也能背上两句,可若是叫他写,也只能写出个“人”字来。
“底子倒是挺扎实,不怕学得慢,要学得踏实,反正也不需要你们考功名,慢慢来就好。”季时玉说道。
“少爷,崔家人来了。”
第87章 准备
崔智明来的时辰也很有讲究, 不早不晚,略坐坐都能留他吃午饭的时辰,只是他能顺利找到可见也是下过功夫的。
人是按照县令的意思来登门致歉的, 季时玉纵使再厌恶他,也得把他请进来。
崔智明看着眼前的院子, 瞧着是不错,没想到这汉子还能有这本事,不过到底不是在镇上买宅院, 也实在是不值当。
不过想想也是, 他们这样的人怎配在镇上买宅院?
“崔公子,我们少爷和姑爷请您进去。”
元满站到他面前, 恭恭敬敬的请他进去, 即便少爷不喜欢崔智明,他也得拿出做下人的姿态来。
崔智明瞥他一眼, 带着人走了进去。
屋檐下,戚山州和季时玉就静静看着他走进来。
崔智明一进院子便抬手示意身后的仆从们开始搬东西,眨眼间数不清的布匹和锦盒就全都放进院子里了。
他抬眸温和一笑,“戚先生,时玉。此次前来是奉县令大人之命, 特意登门致歉, 因我御下不严,竟是给你们添不少麻烦, 实在是惭愧。”
伸手不打笑脸人是一般人都会做足的姿态,但在季时玉这里,也是要分情况分人的。
“倒是有劳崔公子了。”他说着走到院子里,开始挨个翻看着这些锦盒。
明珠玉簪、翡翠耳环、珍珠项链、素色抹额和发带等等。
瞧着都是名贵的东西,还有些上好的山参补品, 倒是没有拿空箱子来敷衍他们。
崔智明看他微笑,“这是应该的,本就是我们失礼了,竟还闹到了县令那里,着实是叫人看笑话了,戚先生不怪吧?”
人前,他总是能屈能伸。
如今也算是看出来了,戚山州就是县令身边的红人,竟也愿意因这样的事为难他,实在是可笑。
却不想想,崔家田产铺子如何多,为太平县赋税几何,成全了县令的好官名声,竟是连这点脸面都不给他!
戚山州沉默看他片刻,也学着他的样子勾起唇角,淡声道:“若崔公子日后都能管束好底下的人,自然就不会再闹到县令跟前了,否则县令忙碌之余,还要为崔公子处理琐事了。”
崔智明哼笑一声,“自然不会。”
“崔公子可要进来吃口茶?不过家中简陋,茶水怕是不能合错崔公子的胃口。”季时玉言语间尽是嘲讽。
崔智明身后的仆从们都有些怒意,恨不得立刻上前将季时玉压住殴打,可崔管家的事就在眼前,他们谁也不敢没有命令就行事。
“是吗?”崔智明笑笑,“我对茶叶向来不挑剔,且既然是来做客,自然是客随主便,哪怕是清水,也得尝上一杯。”
季时玉瞬间冷下脸来,这人倒是越来越厚脸皮了,可见不能和他有丁点客气。
“你想吃,我却不愿意分你分毫。”季时玉冷笑,“季家到如今这般地步,若说没有你崔家暗中推波助澜我是不信,你最好日日求神拜佛,保佑我找不到证据,否则我一定会让你下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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