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玉透亮的眼睛瞪着他,像是在说怎么敢捂他的嘴?
李秀荷笑道:“刚生出来的孩子都这样,再养养就好了,到时候就圆润可爱了。”
“嫂嫂呢?”季时玉问。
“她刚生完累坏了,你大哥守着她呢,不要咱们操心。”李秀荷当然是高兴的,头胎就是孙子,往后再生什么都行了!
她看了一眼季时玉,“你们也别在这里了,回去吃饭休息,等忙过这几个月,娘就多照顾照顾你,回去吧。”
季时玉跟着戚山州回了家,饭菜倒是都做好了,就是没人回去吃,还在灶台上热着呢。
吃过饭季时玉心有余悸的出神,幸好真是没出事,不然他怕是要吓死了。
戚山州将家里巡视一番,“你朋友来过?院外多了好些车轱辘印子。”
“今儿初八来瞧我,顺便来送年节的礼,节日都过完了,礼还没收完呢。”季时玉说笑起来,“接下来就该十五了,也是大日子,小鱼生日也在那日,倒是能好好热闹一番。”
“咱们给大哥家怎么随礼?”戚山州问。
杨雪梅如今生了,虽说是一家人,可到底还是不同的两个小家,合该送贺礼的。
季时玉闻言想了想道:“我早就让人帮忙打好长命锁了,其余的再去库房挑挑就好,左右都是好东西。”
“好。”
季家生产声闹了一下午,任谁都知晓季家的儿媳妇一举得男,头胎就生了个大胖孙子,这可真是叫人羡慕,尤其是那些连怀孕都不能的!
第二日一早,就有人不断到季家去拜访送礼,都想看看刚出生的孩子,也是顺便来蹭蹭孕气。
都是好意,也不能把人都拒在门外,只好请她们进来,可若是想看孩子,这暂时是不成的,至少得等到满月之后。
李秀荷平日里总是和和气气的,就叫别人忘记她是怎么和戚有才家对骂的了,有人想舔着脸进去看,被她三言两语给打发走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李秀荷气的□□的天里手里握了把扇子,“一个个就盯着别人家想使坏,我看满月也别办了,到时候直接办百天好了!”
季时玉稍微躲了躲,风都吹着他了,他无奈道:“娘别理她们就是,左右大哥这段时间不到县城,就干脆关起门来过日子好了,没个要紧事不给她们开门。”
“你说的有道理,回头就把门关了。”李秀荷把扇子放下,“再说说你,还乱跑什么?现在最不该操心的就是你了。”
季时玉嘿嘿笑:“我来给小侄儿送礼,之前特意打的长命锁,还有给嫂嫂的补品脂粉,娘您好好照顾嫂嫂。”
李秀荷嗔怪瞪他一眼,笑道:“还用你教训我啊?你把东西放下看看孩子就回吧,眼下还没过完正月,你就别到处乱跑了。”
“知道了知道了,您絮絮叨叨的烦不烦呀!”季时玉撇撇嘴,不顾对方生气就赶紧跑进屋里看娃娃了。
杨雪梅生孩子这样艰辛,叫季时玉也生出些害怕来,可很快就被新生儿的可爱给迷住,若是真能生个孩子出来玩,似乎也不错。
日子很快就到了正月十五。
戚山州提前和周丰说过要给他们请一日的假,因此戚鱼一大早就起来,欢欢喜喜的穿上漂亮干净的新衣裳,就像只花蝴蝶似的开始围季时玉转。
“生辰快乐。”季时玉拿出自己给他准备的小金锁,“平安健康长大就好,午饭你想吃什么就让厨房给你做,在自己家里大胆一些。”
戚鱼摸着小金锁吧嗒吧嗒掉眼泪,他从来都没有这种长命锁,“哥哥有吗?小锁子?”
“有。”季时玉帮他擦掉眼泪,“不要为这样的小事掉眼泪,家里有银钱,不能买宫殿来住,但让你无忧无虑还是可以的,去玩吧。”
“我能和村里的朋友们玩吗?”戚鱼问。
季时玉微笑:“当然,你还能把给你买的糖果分他们一些,你的生辰,也该叫朋友们沾沾你的喜气。”
戚鱼瞬间瞪大眼睛,从小柜子里拿了些糖果就跑出去玩了。
年轻啊,真是不怕冻。
戚鱼分给小伙伴们的糖果更是笼络了他们的心,本就看戚小宝不满的他们,见到他后就更是没个好脸了。
若是从前,戚鱼还会帮他说好话,但上次热脸贴冷屁股被骂后,他就再也不喜欢这个侄子了,坏家伙!
“鱼哥儿,你小欢姐姐呢?”钟灵毓看着手里的糖果问着,“最近都没见她。”
戚鱼笑嘻嘻道:“小欢姐姐的嫂嫂生娃娃了,她在家里照顾着呢呐,钟家哥哥要找她玩吗?她最近不会出门的,我都没去找她呢。”
钟灵毓轻咳一声,稍大的少年已经有了自己的心思,却是藏不住事的,刚起个话头脸就红了。
他也知道季家最近关门不见客呢,再加上他这段时日一直在用功读书,所以真是已经许久不见了。
戚鱼哪里明白他这些弯弯绕绕细腻心思,自顾自的和别的小伙伴们玩着,眼看着时辰差不多就跟他们告别回家吃饭了。
按照戚鱼大着胆子的要求,午饭是按照戚山州过生辰那日的规格来的,更要紧的是,这是他首次提出这么大的意见!
整个人都激动兴奋的不像话。
家里就他们几个,戚山州和于实在县城里,做这么多菜,晚上指定要吃剩的,但是谁都没说什么,反正剩菜也能吃。
季时玉还特意让他坐在首位,享受一把“当家做主”的感觉,差点给孩子感动哭,抱着季时玉说要伺候他一辈子……
小小年纪,没吃酒,就醉疯了。
“嫂嫂点心多留一份吧,我要给于实哥吃。”戚鱼仰着小脸看他,今日是他的生辰,也要让对方沾沾喜气的。
“当然可以。”
欢喜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傍晚。
戚山州回来了。
戚山州自己回来的。
“于实哥呢?”戚鱼抬头,瞪着圆润的眼睛看着他,“他去茅房了吗?”
“他回家了。”戚山州直白说道。
季时玉了然,于实确实是该走了,他那些事早就该做决断,不能总在小小的沙河村。
只是都没和小鱼告别,还是挑这样的日子走,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难受。
戚鱼眨眨眼,“回家?他原来是有家的吗?那他回家就能见到爹娘了吗?”
“按理说是这样没错。”戚山州说,他说起来他也不知道,于实究竟还有没有爹娘,但回家就是回家。具体怎么样谁知道呢?
“哦,原来是回家见爹娘去了,那很好的,我都不记得阿爹阿娘的样子了,他还能见到,我也觉得很高兴。”戚鱼紧了紧怀里的点心,挤烂了都无从察觉。
季时玉想安慰他两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站在戚鱼的立场,于实确实是他的朋友,可反之,在于实看来,或许戚鱼就只是个在这期间打发晨光的小跟屁虫。
其中的情感不对等,完全没办法做出比较。
戚鱼也很乖巧,将点心放回柜子里,不吵不闹的,甚至还带着笑,似乎是真的在为于实能见到爹娘而高兴。
“他怎么都不提前说一声?”季时玉也有些不满的询问,“到底我们曾在同屋檐下吃住。”
“走得急,他家老东西不行了,他如果再不回去,恐怕就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就连我都是收到他送来的信才知道。”戚山州沉声说着。
造化弄人,这都是没办法的事。
第92章 消息
于实离开后, 戚家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很安静,分明就是中途来的朋友,在这里暂住数日, 竟是也能生出这么厚的羁绊来。
季时玉尚且如此,就更别提日日都和于实在一起的戚鱼, 他虽面上每日照旧欢欢喜喜的,但总归是不如从前欢快了。
很快出了正月,季岩峰的孩子也满月了, 因为暂时没有想到合适的名字, 就暂时先叫小名“小树”,听起来很稳重妥当, 希望他以后能长成大树。
季家商议过, 一致决定暂时不办满月酒,等百日宴时再好好举办, 现在本来就冷,孩子又小,不能在人多的地方。
季时玉对此倒是很理解,而且嫂嫂刚出月子,也是需要休息的, 家里若是突然去那么多人, 虽说是恭喜,可到底也是打扰。
虽然在家里待着有些难熬, 但好在张春雨每隔半月就会来一趟,还会再送一份证据出来,反倒是有趣多了。
“你一直这样偷偷给我送东西,他不会发现吗?”季时玉对此有些不理解。
崔智明那种小人,心思缜密, 应该很快就会发现东西不见了,如果真如此,很难说张春雨会不会为保性命而出卖他。
虽说他也不怕,只是说到底还是麻烦事。
“他哪里有心思管我?他最近很不得连家都不回,书房都不去,还会在意什么文书契书吗?”张春雨讥讽哼笑,对崔智明也是极其不满。
可即使如此,他也还是要尽力为他诞下儿子,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崔家站稳脚跟!
季时玉眉眼微动,做出惊讶的神色看他,“他养外室了?”
“我倒希望如此……”张春雨说着冷笑起来,“他分明就是去了那种腤臜地,每日回来都带着一身独特的脂粉香气,起初我也以为是养了外室,跟去看才知道是招妓!”
虽说笑贫不笑娼,可真做娼妇的有哪个不被笑话嫌弃?
乡下人家是穷些,却也没有穷到去花街柳巷的地步,他言语间都是对娼妇的不屑,却全然忘记当初自己和崔智明苟且是如何令人作呕了。
他也没想到崔智明平日里看着洁身自好,可归根结底还是和那些男人没什么两样。
季时玉耸耸肩,“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你管得越紧,他就越烦你,下次帮我找点其它的证据吧?你要是再拿这些打发我的话,我会生气。”
“我、我也只是在那一堆里随便拿的,还有很多其它商铺的,你不要?”张春雨不解。
“我要别人家的做什么?”季时玉厌蠢的表情遮都遮不住,真不知道这人怎么活到现在的,可见当初和崔智明搅和到一起,竟然真是全靠美色。
实在是可笑。
张春雨撇撇嘴,“你们还真走运,他本来也是想要那几家铺子的,尤其是布匹铺子,还设计让铺子东家的儿子犯事,没想到居然被你们截胡了……”
他就像是漏斗一般,喋喋不休的往外倒豆子,季时玉却是半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对啊,怎么刚好就让戚山州赶上了?
他不由得按照那日的思路继续想,如果戚山州早就知道那家铺子要卖,一切就合理起来。
但……他如何知晓的,这事就会变得诡异起来。
其实季时玉隐隐有一种猜想,毕竟连他都能有这样的机缘,那戚山州如果有的话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
如果真如他想的那样,戚山州做的事就都能说得通了。
按照常理说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当初只是口头上说了说,可终究和张春雨有一层关系在,他回来后打猎赚钱,补贴家里补贴他,却从未想过补贴张家。
那些铺子的事就更奇异了,竟是直接拿下,为此他还特意日日都到那几家铺子去,比崔智明都要先下手,若是没有内情,他是绝对不信的。
毕竟崔智明那种人……虎口抢食,怪不得会一直盯着戚山州要离间他们。
“季时玉!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
伴随着张春雨的一声怒吼,季时玉瞬间回过神来,他淡淡瞥了一眼暴怒中的人,一句话就将他的气焰全部熄灭。
“喊!喊得再大声一点!把村里人都叫来!”
“我在跟你说话,你突然不理我是什么意思,我还不能生气吗?”张春雨咬牙,硬是将怒意给压下来了。
季时玉嫌恶的看他一眼,“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张春雨瞬间就又急了,猛地站到他面前开始絮絮叨叨着,“你怎么能这么不讲理?谁都会有压不住脾气的时候,你没有吗?谁没有?”
“你就没有高雅一点的发泄方式吗?摔套茶具都比你这副泼妇模样要漂亮!”季时玉真是懒得多看他一眼,“元满,请出去!”
说完就立刻甩袖离开,进了主屋里。
他开始思索和这样的蠢货合作似乎是没有前途的,看来还是得用他之前想的下下策。
虽然会让他自己恶心一些,但是还是那个想法,如果能拿到他想要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单凭张春雨,恐怕是绝对不行了。
思及此,他对元满招招手,冲他耳边低语几句。
季时玉在家不是喝汤就是躺着修养,很快头三个月就坐稳了,人也比之前更肉了。
他在家里实在是待的烦闷,一坐稳就开始到镇上走动了,他必须得做点什么事,否则真是要闷死了。
“东家!您终于来了,您的病好了吗?戚东家来说的时候我们都很担心!”
见到他来,阿喜欢喜的都快掉眼泪了,从前日日都能见到动静,这次得有两个月没见,若不是知晓没可能,都要以为东家要丢下他们和那些小不点了。
季时玉有些嫌弃的看着他擦鼻涕,“这点小事都要掉眼泪,是不是男子汉了?话说回来,你阿娘给你说的亲事怎么样了?”
“嘿!我跟您说,当村里人知道——”
“又要开始吹牛皮了。”丁卯啧啧几声,引得阿喜恨不得揍他。
季时玉笑弯眼睛,“你继续说,别理他,他羡慕你呢!”
阿喜便将过年时发生的事告诉他,无非就是村里人得知他在铺子里做事,还很能赚钱,好些姑娘家都想跟他相看,但这次他有钱,轮到他挑别人了,就想慢慢挑个好的。
简而言之就是,还是没着落。
季时玉乐不可支,合着他白听了一耳朵的闲话,只是他在家里憋闷太久了,闲话如今听着也是有趣的。
“这段时间镇上可热闹了,先前总来取货的甄家,说要搬到府城去了,最近就只剩看宅院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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