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玉对他的家事可不感兴趣,何况崔家本就是他自找的,他最好是趁崔家还没落败时赶紧捞些好处, 否则来日一个子都不会留给他。
张春雨追在他身后喋喋不休,一直说着让季时玉再教教他,今日他算是真得到了好处,就想来学更多。
奈何季时玉对他的态度不如之前,虽说一直都很差,可最近尤其。
“我买你的香膏总可以吧?”张春雨说着也没细看,直接就拿了好几盒香膏放到柜桌上,“帮我结账。”
季时玉这才冲他露出一抹笑来,“你既然觉得有用,就多用用,我也听说他带回去一个,不想让对方做夫人的话,你不能总这样没出息吧?”
“所以我来找你教我呀。”张春雨笑说。
“有来有往,我要的东西呢?”季时玉朝他伸出手,总不能对方上嘴皮碰下唇瓣,就想从他这里讨好处吧?
张春雨有些尴尬,“我当时正要拿的时候,他们突然出现了,我就没拿……”
“那就下次再聊。”季时玉说完转身离开去后院。
张春雨还想再追,就被元满给拦住了。
他当然没有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张春雨身上,那是蠢货行为。
元满追上去,低声询问,“少爷,他还会帮咱们吗?”
“就算没有他也会有别人,这都是小事。”季时玉倒是没有很在意这些,“你回头让小瘸子他们找几个乞丐在赌坊那边听听消息,别让崔智明抢了先机。”
元满心神一凛,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果然姑爷是绝对不会在赌坊赌钱的!
小两口各做各的事,本想着晚上回家后再碰一下,将彼此做的事坦言相对,却是没想到戚山州很早就来接他了。
“三哥。”
“嫂嫂。”
“身体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不舒服?”戚山州揽住他腰轻声问着。
季时玉笑着摇摇头,“我在家里这段时日养的很好,你无需担心我,只是我惊觉咱们这段时间似乎都是各做各的,晚上回去好好聊聊。”
“都听你的。”戚山州说。
和铺子里的伙计们告别后就回家了。
比平日早,饭菜还没有做好,他们倒是也不着急,都回屋里歇息了。
戚鱼则是拿着纸笔在旁边的桌上练字,自从于实走后,他在家里就没有能畅快玩闹的朋友了。
但是没关系,他以后还会有很多朋友。
季时玉两人一碰,就将最近的事以及彼此做的事都互通了。
戚山州道:“你的方法是不是有些冒险?如果被崔智明发现,他肯定会发疯。”
“无妨,因为从一开始就是张春雨先来找我的,而且我有把握在他来找我之前就先把他给扳倒。”季时玉扬起唇,露出狡黠的笑来。
“你心中有数就好。我这里你也不用担心。”戚山州胡乱扯着谎,“若不是刘勇大哥提前告知,我恐怕也不能这么早就做准备。”
季时玉眯了眯眼,眼珠微转,笑道:“那日后再遇到他,我们该请客的。”
“咳、好。”戚山州强装镇定的应着。
吃过晚饭,季时玉检查过戚鱼的学习后就让他回屋休息了,两条小黑狗也长大很多,追在他屁股后面跑了。
小狗捉回来后,总是戚鱼和于实带着它们玩……
最近戚鱼瞧着内敛许多,整个人都像是无欲无求地苦行僧,小小年纪就已然诸多愁思了,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戚山州皱眉,他也不知道,毕竟于实真不可能一直在他们这里,“他现在早出晚归,在外面读书习字交朋友,还能低落?我看他是练字练的少了!”
季时玉抿唇,“你这样以后——惹我生气,也就练字去吧!”
他本想说,你这样以后怎么管教我们自己的孩子……幸亏是没说出来,不然对方恐怕要和戚鱼一样心情低落,还要独自夜间赏月了。
戚山州不说话了,要他练字,倒不如给他两巴掌来的痛快。
知道他不是有意的,何况男子却是多少会有些糊涂,戚山州已经算好的了,没必要揪着这些事不放。
两人又闲聊了些其它事,戚山州便要去沐浴了。
“这倒是稀奇了,从前都要赶着你去,如今倒是自己主动要去……有事情瞒着我?”季时玉扒着他手臂不许他走,言语间还故意打趣着他。
戚山州不敢再动,捏住他下巴挠了挠,“没有,你现在有身孕,我得万事注意些,你先休息,等我洗完打水给你擦。”
季时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松开手放他去了。
“花生。”
“夫郎您叫我?”
季时玉冲他点头,“你过来我有点话想问你。”
花生拍拍身上的灰再走近,恭恭敬敬站在旁边等着他问话。
“方才洗澡水是你烧的?”季时玉示意他低头,“你们姑爷最近洗澡的时候可有哪里不对劲?”
花生疑惑摇头,“姑爷没有什么不对劲的,都是叫咱们把水放进去就走,不过最近要的冷水会多两桶。”
冷水?
季时玉瞬间明白了,他摆摆手示意花生退下,自己则是换了身衣裳去了耳房。
这么点小事都要瞒着他……
“夫郎?”
“我这才刚推门进来,你就知道是我?”季时玉见他认出自己,就没再刻意放轻脚步,他笑着走到屏风后,将炭盆也放置的离他近些。
戚山州靠着木桶看他,笑道:“怎么想着进来陪我?”
“你敢让我进去?水这样凉,我可受不住,你后背都长痘痘了。”季时玉轻哼一声,抬手摸着木桶里的水往他身上撩,“一会我让他们去村医那拿点下火药,这种痘痘又疼又痒的,肯定很难受。”
“很快就会好,用不着拿药。”戚山州也很无奈
他本就不是重欲的人,在季时玉身上却屡屡受挫……
“你当我想管你……”季时玉皱眉看着他后背的红疙瘩,“我再看看脑袋,头发里有没有?”
戚山州默默将头递过去。
季时玉扒着他发缝看了看,确实有很多火疙瘩,这得上多大的火气,真行!
“别在水里泡着了,回屋再说,你若是病了我照顾不好你的。”季时玉将布巾递给他擦拭,自己在旁边拿着衣裳烤了烤,伺候他穿上才回屋。
回到屋里,香秀也拿药膏回来了。
她道:“韩大夫说这药膏晚上擦一次就好。”
“行,看过小鱼你们就早点休息吧。”
季时玉将戚山州大块头按在床上,把绿绿的药膏擦到他的红疙瘩上,瞬间就觉得清清凉凉的
他又扯出一张洗干净的旧单子给他铺好,省得那些药膏把季时玉新换的床铺给弄脏了。
韩大夫给的药膏很管用,起床后戚山州就觉得痛意减轻很多,和季时玉道过别就带着戚鱼他们走了。
季时玉不急不慌的收拾好自己,才慢腾腾的到了镇上。
约莫是夫夫齐心的缘故,戚山州对崔智明下手倒是也利索,他似乎是从很早就开始盯着赌坊了,拿下赌坊的速度也要比崔智明快很多。
“此事,多谢县令大人成全。”
戚山州将文书拿在手里,恭恭敬敬对赵县令道谢。
赌坊的事如果没有他的帮忙,虽说也能拿下,但到底不会这么顺利,保不齐还会被崔智明横插一脚,生出诸多麻烦来。
赵县令笑道:“这些都是小事,你是自己人,帮你自然无不可,那崔家子不可轻信,日后你还是得小心些才行。”
“多谢大人提醒,不知大人明日可有空闲,夫郎说数月不见大人,该给您问好赔罪,大人可赏脸?”戚山州笑问。
“如此,那我就明日带着夫人去,也好叫他们相熟相熟。”赵县令也笑了起来。
这事便是谈妥了。
季时玉没想到其中还有县令的帮忙,听戚山州这么说,也知道只请客吃饭是没有用的,人情向来不是请客就能解决的。
“你有没有看过赌坊的账目?”季时玉想了想问道。
“看过,明账和暗账差的有些多。”戚山州说着皱起眉,“我和另一位东家商议过,尽量想办法补足之前差的,之后不再做暗账。”
季时玉指尖点着桌面,越来越急促,很快他就想到了办法,“这事交给我来办,我若是送给县令夫人一些香膏蔷薇水不会有人说什么的,毕竟巴结县令夫人是常事。”
“好。”戚山州轻轻抱住他,“如果没你,我恐怕真的会拎着箱子去。”
“你才不会呢。”季时玉娇嗔笑着。
就没有那么笨的人,谁会把要送的礼直接放进箱子里,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有猫腻吗?
翌日。
戚山州不需要到县衙做事,就和季时玉收拾妥当后,到镇上的铺子里拿了些香膏和蔷薇水,这才往县城赶。
他们比约定的时辰早到,进了酒楼就让叮嘱伙计先上招牌菜,茶水点心也通通备上,就算饭菜没上时,桌子都是满当好看的。
当酒楼开始上第一道菜时,县令和夫人也来了,时辰不早不晚刚刚好。
“见过县令大人,夫人。”两人齐齐行礼打招呼。
“自己人吃饭不兴这些,快坐快坐。”赵县令笑着招呼他们,扭头看向自己的夫人,“之前就和你提过的,山州和他的夫郎,两个小辈都很懂事。”
夫人看了一眼他们的准备,柔声笑道:“难得听你这般赏识一个人,可见他们是极好的,能帮衬你做事是好事。”
戚山州赶紧摆出那副憨厚的模样来,笑道:“都是大人教得好,跟着大人做事,受益良多。”
酒楼的伙计很快就将饭菜上齐,将雅间的门都关上,才开始说些更隐私的话来。
戚山州不是真傻,从县令这样配合他帮助他,再加上提起崔家时的口吻,就知晓就算没有新仇,想来也是有旧恨的。
他听得出,季时玉也听得出这是县令故意说给他们听的,也是在明确告诉他们,若是真要动崔家,只需要顺其自然的做就好。
无人会追究此事。
县令对戚山州本就满意,来吃饭也并不是要摆出上峰的架子叫别人捧着他,再加上有妻室在,谈话的氛围也没有很糟糕,算是其乐融融。
“今日和时玉聊的不错,往后有功夫就到家里来陪我说说话。”县令夫人拉着他的手眉眼都笑舒展了。
“都听您的,往后我多多跟夫君到县城,陪您解闷儿。”季时玉也跟着笑,他脸色微变,顺手将旁边的东西递过去,“这是我们铺子里卖的香膏和蔷薇水,您用用喜不喜欢,如果喜欢我再叫人给您送。”
夫人闻言就笑的更开心了,这两样东西是都知道的,平日里家中胭脂水粉不少,她便也没有格外刻意去买这些东西,但东家都送到跟前了,自然是要收的。
她笑着接过,却发现重量似乎有些不对。
季时玉又赶紧故作苦恼道:“瞧我都忘了,这些男子也能用,因此给您带的分量多,我和夫君也没有什么能相送的,还请大人和夫人莫要嫌弃。”
得知有自己的份,再加上自己的夫人拎不动,县令便自然而然的接过了印着“识玉”盒子,握进手里的瞬间就知道里面绝对不仅仅是香膏而已。
但他并未多言,这是他应有的报酬。
将县令夫妇送走,季时玉和戚山州才松了口气,平日里关系再如何密切,说到底也是上峰与下属,不许拘礼也是要拘礼的。
“瞧着你没吃饱,咱们再吃一会。”戚山州看着满桌的饭菜还剩一半,自然是不能浪费的,“我再叫他们上几道新菜,我吃这些。”
“方才都是公筷,无妨。”季时玉轻声说着,“只要在太平县笼络住县令,往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些,咱们这些百姓,不就是为一世的安稳吗?”
戚山州默默听着,边给他夹菜。
待季时玉放下筷子,戚山州才将饭菜都扒拉进碗里,左右就他们两个,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你今日不用做事,陪我转转,我想去铺子里见阿紫,顺便告诉她日后要常去给县令夫人送香膏去。”提起阿紫,他的眼睛都笑弯了。
若不是知晓他们之间清清白白,戚山州都要疑心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了。
“你就那么喜欢她?”戚山州不解,那姑娘就普普通通的。
“她很好,很漂亮很温柔……最最重要的一点是我能感觉到她非常喜欢我!”季时玉偏头问他,“你会不喜欢对你很好的兄弟吗?”
这确实不会。
阿紫对季时玉确实好过头了,就差把铺子都送给他了。
戚山州是不理解这种关系的,但季时玉高兴就好。
只可惜他们扑了空,阿紫不在铺子里。
季时玉如之前那样询问阿紫的住处,依旧被阿媛给打太极打过去,明摆着是不愿意告诉他。
他有些受伤,但想着只要阿紫没事就好,好朋友也不是要日日都见的,只要心近就好。
…
得知赌坊的新东家是戚山州,崔智明终于没忍住在书房内破口大骂,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
“凭他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也敢跟我争!他们怎么敢事事与我作对!我一定要杀了他!杀了他!”
阿妍本在一侧伺候笔墨,见他发疯,只好蹲下将东西收拾起来放回桌上。
“公子无需生气,即便他们如何做,都比不过您在镇上的地位,他们只是取巧而已。”阿妍淡声说着,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竟是叫崔智明真的平复下来。
“你说的对!”崔智明深吸一口气,“我也不是只有这些手段,可若是不给他们找点事情做,恐怕要一直跟我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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