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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骅感受到洛嘉注视他的目光，作为顶级雌虫，他的战斗直觉极度敏锐，任何周围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更不用说爱虫的气息。
只是没站一会，洛嘉就走向门口方向，跟带头的虫说了一句话，由于处于液体中，伏骅没能听清。
接着大门缓缓打开，洛嘉离开了这个房间，随着门重新合上，伏骅的心落下了，同时也空了一块。
希望他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思来想去，洛嘉能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威尔琼的原因。
洛嘉无障碍通过几道关卡，在拐角隐秘的房间见到威尔琼。
威尔琼面无表情地倚着墙，听到脚步声也没有抬头——他揪着自己的长发，静静地端详。"
洛嘉一眼就注意到几个小时以前雌虫手腕上特殊的手环不见了。
他虽然是威尔索斯的雌子，但是对虫族充满恨意的异族，怎么会对自己虫族的孩子有感情，所以威尔琼一直被当成棋子，机械地完成雄父下达的指令。
开始，他只能呆在一个漆黑的房间。
后来，他开始带各种颈环，耳环，指环，雄父的声音能时刻响起在他耳边。
一件武器不需要思考，否则就偏离了制作者的初衷。威尔索斯只是需要一个血脉相连的可控制的工具，他从未得到过信任。
雄父从来不会跟他讲述自己之后的计划，但血脉相连让他足以揣测雄父的冷血，毕竟，自己的雌父已经被处理了。
也许下一个就是自己，他也坦然接受了。
不过见到洛嘉之后，他突然有了其他主意。
如果终点是死亡，那他应该更尽兴一点，他应该把武器架在雄父的脖颈，雄父还没有正眼瞧过自己这个趁手的工具。
“你看到了吧？”威尔琼漫不经心地松开那缕头发，抬头望向捏着拳头的雄虫。
就在刚刚威尔琼给他发来讯息：要不要跟我做个交易？
“你说的什么交易？”洛嘉一看到他立马警觉，无论如何他也没办法相信威尔琼。
“我给你看个视频。”
洛嘉有点不耐烦，他已经没有时间可以跟眼前的虫耗下去了，“我没有时间跟你……”
话还没说完，威尔琼拿出一个微型投影仪，洛嘉看到了刚刚那间实验室的画面，视角是从上俯瞰，威尔索斯正扶着容器边缘喃喃自语。
“……不会审时度势……”
洛嘉瞪大双眼，听着威尔索斯的自白，目光却牢牢盯住了液体中没有意识的雌虫。
视频不到十分钟，信息量却很大，当听到威尔索斯害死了伏骅雌父雄父的时候，洛嘉心里也像是被扎了一刀。
他想起来伏骅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眼神中充满希冀，他一定是在非常幸福的家庭里长成了自信又开朗的性格。
长大后的伏骅，虽然也爱笑，但更多时候笑意不达眼底，心底藏着强烈的恨意，这份真实仅偶尔才会向他泄露一点。
而最让他震惊的还是威尔索斯的身世。
洛嘉的眼神扫向了威尔琼，原来他不是虫族！
“你看出了什么？”威尔琼眯着眼问他。
“……”洛嘉沉默片刻，“你和你雄父不是虫族？所以你把我叫到这里是为了告诉我真相？”
虽然震惊，但一想到经历的种种，倒是也合理。
“不，我是让你看这里。”
威尔琼动动手指，将画面调回3分32的位置，将倍速放缓，画面中威尔索斯得意地描述自己将伏骅的亲人一网打尽的过程，而这次洛嘉看到伏骅的手动了一下。
他瞳孔微缩，尽管雌虫隐藏地很好，但情绪还是泄露了半秒钟。
“虽然水晶槽内液体会和外界不断交换，轻微的震荡是正常现象，但是他的手颤抖的方向确实逆着水流的。”
“我猜，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这句话点醒了洛嘉，在他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
“雄父利用诺亚将伏骅带到了这里，你知道诺亚 ，就是将你抓来这里的东西。它能吞噬所有所见范围的精神力。当生物体内的精神力已经被他吞噬殆尽后，生物体就会被传送到控制它的主人这里。但成功的几率并不是100%，假设在某个时刻他的吸收达到上限，就会出现将未完全处理的个体传送的情况。而像你这样的漏网之鱼，我还处理过不少。伏骅也是其中的一员，但伏骅是由雄父亲自抓获，他肯定确认过伏骅精神力消耗尽。不过我记得，就在一年多前，我曾经受令追杀伏骅，雄父准备了很久还是失败了。当时追到一半，仪器突然没有检测到任何虫的气息。但他还是活了下来，我想，应该和他的精神力秘密有关。”
他的推理合乎逻辑，也符合洛嘉了解的情况。
他回答说：“那也就是说只要能停止实验，我就可以唤醒他？”
见洛嘉对伏骅的能力避而不谈，威尔琼也知道面前的雄虫并不信任他。
他也不太在意：“理论上是这样，但是所有被作为实验品的个体，转换液里都有麻痹神经的毒素，只要接触时间一长，有意识也会被抑制。”
洛嘉听到这里，心情顿时急迫起来：“那我现在就去救他。”
“别急，我还没说交易呢。”
他并没有全盘托出，以他对那只狡猾雌虫的了解，不可能没有留有后手，既然他的意识是清醒的，那么很大概率最后他会出手，或者以类似同归于尽的方式，完成自己的任务。
而他对雄父更加了解，以雄父的警惕程度，如若中间出现意外，自己也不能如愿。
“我想以你的实力，对付实验室里的其他虫没有多少问题。但是只要实验人员受到攻击，势必会引起雄父的注意，你就会失去机会。而我可以帮你拖住雄父。”威尔琼说出自己的计划。
“你为什么要帮我？条件是什么？”这种单方面的帮助，可不像是交易。
“当然，我还没说完。”威尔琼顿了顿，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你知道雄虫对于雌虫来说除了安抚精神力以外，强大的雄虫可以给雌虫提供精神力吗？”
像洛嘉这种水平的雄虫，如果将精神力全力注入雌虫精神域，至少能让S级雌虫的精神力再上升一个水准。
洛嘉微微握拳，他当然知道，之前的某次危机中，他就是无意中触发了这个能力而导致自己陷入昏厥，事后精神力很久都没有恢复。
“我了解过，你是想要我帮你？”虽然这么问，但他是不可能同意的，威尔琼再怎么说也不是和他一边的，随时可以反水。
“当然不是，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不可能答应。”
洛嘉嘴角扯了扯。
“我知道一种更加有效的方法，只要你的精神域和伏骅的精神域融合再交换，那么转换剂对他大脑的伤害就会由你来承担，而雄虫的精神力又能对雌虫产生巨大助益……”
说到这里，威尔琼眼神紧盯着洛嘉：
“但是，失去精神力的瞬间，你的转换就会开始……”
他没有说完。
但洛嘉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
他会变成那种怪物。
但威尔琼说的这个方法，可行性很高，至少比他个人救出伏骅更容易。
到这一步了，无论做出什么选择，都是一种赌博。
无论怎么选，最终的结果也可能是失败。
既然这样，他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好。”只思考了几秒钟，就点头同意了，接着他又沉默了一分钟，两虫谁也没有开口。
威尔琼知道他一定会同意，以这只雄虫的善良和勇气，他会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所以也理解他的沉默。
“如果我变成了那种怪物，伏骅没能杀了我，那你能动手吗？”洛嘉顺着他的目光盯了回去，带着请求诚恳地望着对面这个曾经是同伴，又成为过敌人，现在被迫站在同一战线的同族。
“我不能。”到这一步，两虫都放下了警惕，威尔琼摩挲着手上残留的禁锢环的痕迹，垂眼看向旁边。
“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一旦你开始行动，雄父一定会察觉，到时候我最多只能拖住十分钟。”
威尔琼的眼神不再毫无波澜，他已经对自己的结局有了预想。
“你……”洛嘉欲言又止。
算了，说再多也没有意义。
“你听好了，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手，无论是你，我，还是伏骅，所有虫，都没有机会了……”
半小时后，洛嘉凭借威尔琼伪造的身份，和对内部权限的篡改，再次通过了道严格的检查程序，来到了门前。
在摁下按钮前，他深吸了一口气。
距离威尔琼给出的时间还差60秒，在红外线扫描后，再一次顺利进入实验室。
队长看他离开了这么久，心生疑虑，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你为什么离开了这么久？”防护服下队长揣度的目光死死盯着洛嘉。
“少主把我叫走，给我指派了其他的事情。”他不卑不亢地回答。
见他拿威尔琼当做借口，队长这次却有点不相信：“具体告诉我是什么任务，别想糊弄过去。”
5，4，……
洛嘉在心里默数5个数。
而队长正要对他的沉默表示不满，下一刻整个实验室的灯光顿时熄灭。
所有的巡逻队员失去了光源之后，有了一瞬间的懈怠。
洛嘉眼疾手快，拿出威尔球给他的东西往正提醒所有人警惕的队长脖子上一扎。
队长的话还没出口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对于虫族来说，适应黑暗并不是一件难事，还有11个。
听到这边的动静的其他队员，近处的两虫已经看了过来，看到倒地的队长，正要反应，针已经扎进颈部。
“有入侵者！”
隔得远的实验人员已经在用通讯设备联系外界，不过洛嘉没有空管这些。
战斗人员全部围了过来，要将他制服。
他毫不犹豫的释放了自己全部的精神力，就连离他较远的实验员身体失力，手上的通讯器也握不紧：“入侵者是雄……”
他倒在地上不再说话。
而这边洛嘉一秒也没有耽误，失去了唯一的s级队长，其他雌虫对洛嘉s级的精神力没有抵抗力。一名队员咬牙抵抗威压，踉跄着按下警报器，却被洛嘉的精神触须绞碎设备。
不到三分钟，就已经被他全部放倒。
一秒也不敢耽误，洛嘉径直走向实验室最中心的水晶槽。
“你就当只有5分钟，每多一秒，风险都会直线上升。”威尔琼警告的声音犹在耳边。
伴随着紧张的心跳，洛嘉一拳击碎了棺材一样的容器，随着绿色浑浊的液体溢出奔涌，皮肤接触液体的瞬间，泛起了灰色的纹路。这些液体，比他至今为止接触过的都要更具毒性。
他不在乎，他的手轻轻附上了爱人的脸庞。
第124章 终局
正全力对抗转换的伏骅，再次感受到洛嘉进入自己的精神力视野。
他的心再次慌乱，甚至想着终止计划，让精神力回归精神域，唤醒自己的身体。
还没当他有所行动，洛嘉就先行动起来。
离开了一段时间的洛嘉，似乎有了其他的计划。由于长期处于黑暗中，外界轻微的变化也能引起伏骅的注意。
一分钟的时间，整间实验室突然陷入混乱。
无数叫喊声，打斗声都传入他的耳中，在转换液的水声中混合，听不清晰。
此时他也想不了那么多，立刻终止了精神域维持微弱的平衡，将全部的精神力回归自己的体内。在心中不断的喊快，洛嘉的行动太过于冲动，一定会引起威尔索斯的警觉。
在他的精神力马上要回归身体的时刻，那道熟悉的气息再次靠近他。
在洛嘉的全力一击下，水晶槽破裂，液体倾泻而出。
紧接着，一只手温柔地抚上了他的脸。
那温热的触感真实又眷恋。
转换液还未全部流出水晶槽，他周身仍然有液体残留，而洛嘉却不知死活的踏进了容器内，知道转化液毒性的伏骅，在身体还不能动的情况下只能着急。
他意识归拢之前，身影覆在他上方。
洛嘉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将额头与他的额头触碰。
温柔的声音响起：“该起床了。”
终于意识归笼的同时，伏骅睁开了眼睛，对上了那双绿色眼睛，雄虫用眷念的眼神深深地看着他。
仿佛在看最后一眼。
伏骅还没来得及出声询问，铺天盖地的精神力融入了他的精神域。
伏骅没有防备，身体还不能自由控制，就在愣神间，精神域完全由雄虫掌握。
无数强力的精神触须攀上了他的身体，虽然温柔，但是带着不容抗拒的气息。
对于身体本能的信任，伏骅第一时间并没有反抗，随即他立马意识到不对，正要把洛嘉推开，却因为精神力融合而无力行动。曾经洛嘉也把这招用在自己身上，却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不容置疑。
庞大的精神力涌入他的精神域，伏骅想拒绝，但精神力好像认出了洛嘉，任由他支配，随着他的引导去到洛嘉的精神域。
当洛嘉的精神力涌入时，他感到某种桎梏被打破了。
5分钟的时间转眼就过。
随着精神力大量涌入自己的身体，伏骅却感觉这股精神力比自己的精神力更契合身体。原本僵硬的身体转瞬恢复了正常，很久已经达到上限的精神力，以一种难以控制的速度攀升，比那次洛嘉救自己时，提升更加迅猛。
拿回身体控制权，伏骅一秒推开洛嘉，强行断开了融合。
破碎的水晶槽流淌着荧光液体，随两人精神力的碰撞蒸腾成雾状，在空气中勾勒出扭曲的轨迹。
他这么不要命地将自己的精神力全部输送给自己，是不想活了吗？
接着伏骅就看到洛嘉从手腕开始延伸的诡异纹路，洛嘉此刻已经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昏厥。
尽管他以最快的速度断开了融合，但还是晚了一步，随着S级的精神力和他还未被污染的隐藏精神力交织，源源不断的力量从他身体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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