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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然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对他来说，从简柏川手中叼走那颗糖已经是极限了, 之后再说出喜欢你那种话……
在游戏里面对鬼娃娃都没什么波澜起伏的心脏, 此刻剧烈地跳动着, 安静的屋中，他们似乎能听到那不明显的咚咚声。
得到他的回应后, 简柏川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开心，手里还捏着糖果的包装袋，先前祁然嘴唇碰到手指的触感似乎还留在指尖。
他笑了一声，低下头看着掌心，手指摸索着那张糖纸，然后一只手伸了过来。
祁然将手放在了简柏川的掌心, 牵住：“娃娃他们，还能懂这些呀？”
氛围已经很奇怪了，如果再继续先前的话题, 俩人怕不是都会爆炸。祁然岔开了话题，简柏川也立马反应过来：“机灵着呢。”
这些娃娃虽然都是玩偶的样子，可那些死去的孩子魂魄，却注入在他们里面。
都是几岁大的孩童，不过是死了很久，懂的也不少。简柏川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懂的这些，反正安静的时候，魂魄就会飘出去玩耍。
他们大多时候都在玩，那个时候的他们没有游戏中的任何记忆，只是单纯的孩童，聚在一起做着游戏。
那些都是他们生前没有完成的游戏，死了之后，反倒能开开心心地玩。
杂货铺外那一片雨林是他们最常去的地方，淋不到雨，周围的场景更是方便，他们做游戏。
此时那些娃娃又不出声，简柏川知道他们又溜出去了。
手心里祁然的手指有些不安分地在他手掌上打着圈，试图以此来缓解些自己莫名生出的羞耻感。
他俩的身形相差倒没有很大，可简柏川的手指却明显比祁然长上许多，单看上去差别并不大，可此刻放在一起，却能明显察觉出差距。
手心有些痒，简柏川并没有收回手。
看出祁然有些局促，简柏川也没打断他，就看着祁然的手指在自己的掌心比比划划了半天，然后隐约发现对方似乎在写些什么。
他凑近了些，祁然感受到他的靠近，手顿了一下，却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又继续写了起来。
“简？……柏？……川。”他一笔一划地写，简柏川认出了前两个字，还没等祁然写出最后一个字，便已经先说了出来。
最后三笔落下，祁然觉得自己的指尖都有些发烫，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写这些东西，但有了写字的想法后，脑海中首先浮现的就是这三个字。
他清了清嗓，刚要将手收回来，就被简柏川握住了手腕。简柏川学着他的样子，食指的指尖触碰到掌心的时候，祁然五指蜷缩了一下，又被简柏川轻轻掰开。
祁然看着简柏川的动作，两个字在手心落下，最后一点结束，两人都笑了出来。
他俩这动作太过幼稚，似乎还要一来一往才公才。不过原先那种有些紧张又带着点尴尬的氛围已经消散不见，明显看起来祁然就已经放松了很多。
如果让祁然再去做先前那个叼糖果的动作，他肯定做不出来，也不知道先前是怎么想的。
简柏川还半蹲在祁然的身旁，时间有些久，腿有些麻。他刚要站起身，祁然的五指就已经滑进了他的指缝。
简柏川借着这力道起身，松开手后祁然揉了揉脑后的头发：“抱歉啊，让你蹲了这么久。”
简柏川将手上的糖纸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中，祁然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时间才走过了不到半分钟。
“如果没有人进入这里，按照这样的时间流速，你是不是一个人要待上许久？”一想到要一个人在杂货铺中待着，加上先前那种氛围，想想就有些压抑。
简柏川知道祁然在想什么：“没有人的话，杂货铺里的时间和外界是一样的，不然人在这里面会疯掉的。”
他想起先前那个杂货铺的老板，对方很喜欢杂货铺里这种氛围，越是昏暗，越是阴森，他越喜欢。
除了最开始有些抗拒之外，简柏川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氛围，不过现在换了白光的灯，倒也没那么令人不适。
祁然自己的记忆中也隐约有些杂货铺的印象，很久之前的杂货铺对比起现在来说，确实会显得有几分恐怖。
“我应该见过那个老板，第一次离开游戏的时候，他就叫住了我，不过他明明长的很有记忆点，我却没有记住。”祁然在见到佘亦书的第二面，也没有记起他就是当时那个男生。
此时突然想到，祁然才隐约拨开了那层围绕在眼前的迷雾。那个男生，他当时并不是第一次遇见。
“你第一次进入游戏的时间，和我成为杂货铺老板的时间相隔不久。”简柏川将这一切记得清楚。
他不太记得自己当时是如何进入祁然所在的那一场游戏的，回想起来后也是欣喜多于疑惑。
祁然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纠结。反正他也想不起来什么，继续下去，除了让自己思绪更乱之外，没有其他好处。
说话间，简柏川朝门外看了好几眼，语气里还多了几分幽怨：“你的朋友，好像在外面。”
祁然探头望了一眼，正看见江泽宁朝着杂货铺走来，此时的杂货铺出现在江泽宁家楼下，他们一直在变化着位置。
“你要离开吗？还是就待在这里？”简柏川有些犹豫，他们两人刚确定心意，就有人来打扰，偏偏那个人是祁然的朋友。
这话说得很不情愿，祁然没听出来，他的目光还落在正在朝着他们走来的江泽宁身上。
祁然没说走，简柏川也没再继续问。
打量到江泽宁明显好转的脸色，祁然松了口气，转头看到简柏川一直盯着自己：“我留在这吧，上次和他说，想一起进入游戏。”
他上次和简柏川一起进入了游戏，那和江泽宁应该也可以，而且他也见到过一起进入游戏的人。
简柏川并没有露出诧异的表情，像是对祁然做出这种决定并不意外：“他的下一场游戏还有一周，在此之前，你应该比他先进入游戏。”
祁然的游戏间隔设定是在本子上有所记录的，那些没有被祁然看到的字，就是关于他进入游戏的时间。
他的游戏间隔很短，而江泽宁的游戏间隔时间甚至是祁然的两倍多。
看着江泽宁越走越近，祁然思索了一会儿，还是站起身：“我还是避一下吧，你应该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和他说到。”
他边说边在杂货铺中打量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了那两层的架子之后。
那架子上摆着些大一点的具，人躲在后面，似乎并不怎么容易被发现。
江泽宁走进来的时候，只看到简柏川将椅子收了回去，简柏川已经恢复了平常的表情，看上去并不怎么好接触。
“看上去心情不错，恢复好了？”简柏川拉过自己的椅子推到江泽宁面前，“适应的不错。”
江泽宁勉强挤出一个笑，坐在椅子上：“朋友和我聊了两句，好多了。”
他们没说多久，前一次因为江泽宁的情绪不稳定，很多该说的细节，简柏川没有讲到。
期间，江泽宁的目光多次在杂货铺中环绕，可是一旦触及到那些玩偶之后，他又很快收回了目光。
祁然差点和他隔着架子对上目光，可江泽宁并没有看到他，眼睛还是没有以前那样有神彩。
上一场游戏结束，江泽宁离开的时候简柏川就告诉他，等到情绪稳定了，就来找自己。
偏偏简柏川没想到，对方来的时间有些太不凑巧。
江泽宁走的时候带着两张卡片，祁然现在感觉出来了，那卡片就是完全没用的摆设，似乎只能给人一些希望罢了。
说是可以在游戏中起到作用，不过效果甚微，反倒是帮助他找回了些记忆。
“那卡片不会也是那个老板留下来糊弄人的吧？”祁然看着江泽宁走远，才从架子后面走了出来，在他们看来，对方正在林子里越走越远。
祁然记得自己最开始参加游戏的时候，并没有卡片这种东西，游戏中很多的变化都是在他没有记忆，重新进入游戏后开始的。
他不知道这一切的变化和他与简柏川的关联在哪里，但这些记忆被隐瞒，就代表那个老板现在并不想让他们知道。
简柏川点头：“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搞出这个，不过他就让我这样对玩家讲述，说迟早有一天会派上真正的用场。”
说完，他也有些不解：“既然那用场是帮助你恢复记忆，那为什么还要抹去呢？”
祁然耸肩表示赞同不理解：“谁知道呢，或许也是他恶趣味中的一环吧。”
那老板确实像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简伯川站起身走到祁然的旁边，他比祁然高上几厘米，偏头看着身旁的人：“那我们现在，算是在谈恋爱了吗？”
祁然瞥了他一眼：“不然呢？去找别人也行。”
简柏川失笑：“开玩笑的，有什么想做的吗？之后应该没有人会来了，可以陪你出去转转。”
第72章 木头人
雨势不大, 淅淅沥沥地打在树叶和枝干上，周围的环境一片幽寂。
两人并排走在青石砖上，走过的地面干燥, 并没有受过雨水的洗礼。
这里的环境祁然很喜欢, 对于大自然独有的白噪音, 尤其是还没有雨水会溅到身上的环境，他格外钟爱。
感受着身边的人, 祁然忽然想起, 自己很久以前似乎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场景, 和简柏川说过他喜欢雨天。
那是他们处在一局游戏中, 祁然对简柏川的态度还是不咸不淡的，也不知道先前说到了什么话题，简柏川突然问起了祁然喜欢的东西。
祁然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那时随意的聊天中, 简柏川就说过他很喜欢吃糖。
这么大一个人站在身旁说喜欢吃糖, 尽管祁然面上并没有什么波澜, 可内心还是感到有些好笑。
那时的简柏川没发现祁然这隐秘的变化，依旧自顾自地自问自答。
当时自己回答了什么来着？祁然微微皱眉, 想了一下，没什么印象，他那个时候好像没有说多少话。
简柏川也没有缠着他将这个问题问明白，而后来他们聊到天气的时候，简柏川本以为祁然会像以前一样对于这个问题并不回应，却没想到一直都没出声的祁然冷不丁开了口：“我喜欢雨天。”
祁然很喜欢那种潮湿的氛围, 也或许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下雨天很喜欢趴在窗边往外看，亦或是拿一本书坐在床上，听着那淅沥的声音。
再后来, 他很喜欢撑着伞走入雨中，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被洗涤，就连空气中那些烦闷与躁动不安，也都一扫而净。
过往的记忆中，杂货铺出现的场景很少，不过祁然清楚地记得外面并没有这样一片雨林。
“这里是什么时候多出这样一片林子的？”尽管心中有了些猜测，祁然还是问了出来。
简柏川闻言在周围打量：“最初本来不是林子，以前那个老板本来打算将这一片搞成什么荒郊野岭，周围都是些坟场的样子。”
坟场的设计简柏川以前看到过一次，尽管他心中对那种地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可对于那些刚从游戏中出来，还有些惊魂不定的新人玩家来说，无疑又是一大难点。
简柏川甚至觉得，他们要是被这一幕吓到，完全可以随便挑个地方就睡进去。
他说不好，否认了老板的这个想法，少年脸上带着些不开心，但最终将决定权交给了简柏川。
“要弄成什么样，你来决定，不过不能太让他们轻松地走出去。”少年脸上明显带着些想法被否定的不悦，可他已经将决定权交出去，似乎此次收回并不好。
于是他提了许多要求，环境要幽暗一些，路要崎岖一些……简柏川也是在这个时候发现老板眼中全是些兴奋的神情，随着他每一个要求出口，眼中的兴奋就要多上一些。
在简柏川提出用一片雨林来取代的时候，少年眼中明显带着些不赞同，可环境确实又满足了他所提出的要求。
“后来就有了这片林子，我在杂货铺中备了许多把伞，可还有很多人没有看到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第一次进入雨林的人总是会被淋成落汤鸡，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他们的身上，不消片刻，衣服就会湿透。
不过好在很多人都会边往林子深处走，边不断地回头观望，这样的无心之举，反倒帮助了他们尽早离开。
祁然伸出手，哪些雨滴有生命般地避开了他的手掌。简柏川道：“参加过游戏的人，之后都不会再淋到雨了。”
祁然的手还是悬在半空，可转头看向简柏川的眼神中带着明晃晃的不信。
简柏川被这灼灼的目光看得心痒，不过祁然并没有想错，淋不淋雨显然是简柏川这个老板说的算。
偏偏简柏川一直都没有动作，祁然盯着简柏川，看到对方脸上逐渐扬起的笑，本就存在的默契让他一秒就反应过来对方在想什么。
不过还没等祁然有动作，简柏川就率先伸过手，很轻地在祁然垂下的手上握了一下，就像他们先前在那场游戏中一样。
祁然感觉到了自己伸出去的手上有很冷的感觉落下，扭头就看到一朵朵水花在掌心中绽放。
不过他身体的部分依旧是干燥的，只有伸出去的手可以触摸到雨滴。
林中的雨似乎和外界还是有些不一样的，祁然捕捉到了雨水在快要碰到掌心的那一刻呈现出的水滴形状。
不过那水滴却是倒着的，尖头朝下，圆滚滚的屁股在上方，可落入手掌，却并没有针扎般的感觉，而是冰凉的触感。
尖头触碰到手掌的那一刻向四周散开，就有了那如同花一般的样子。
“老板说要让这一切看起来比较痛。”一眼就看出了祁然在想什么，简柏川开口，声音里带着些不理解与压抑不住的笑。
看起来是挺疼的，能想出这样方法的人简直是个天才，祁然也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扬。
两个人顺着小路一直往前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手背自然的碰到一起，然后顺理成章地牵住。
祁然以前在大学里看到那些小情侣牵着手散步总是不理解，两个人挨那么近，似乎走路都能绊到一起。
可现在他和身边的人两手交握，越靠越近，也没有被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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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下一场游戏还有几天，在知道了游戏中那些鬼娃娃生前都是缺少陪伴的孩童后，本就没多少恐惧的心更加轻松，祁然开始期待和那些娃娃一起做游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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