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说完,就又被裴川封住了唇,他现在越发没有之前的自持了,整个人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很急切地吻着自己的爱人。
盛洋也很顺从地回应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川才松开了唇,沙哑地说:“谢谢宝贝,我很喜欢。”
第55章 前夕 哥哥,我不想死
盛洋掩饰掉了眼里蕴含的悲伤, 他乖乖笑了笑:“喜欢就好。”
裴川啄了啄他的嘴角:“等我一下。”
他说着就下床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裴川手里拿了一个盒子走了进来。
他单膝跪在床沿,手指轻轻摩挲着盒子,声音里透露着几分紧张:“其实我也准备了一个。”
很早之前在某次路过戒指店的时候, 裴川就相中了一枚戒指, 偷偷买回来之后就在书房的保险柜里放着。
他想着,等到一个合适的时间再交出来给盛洋, 毕竟盛洋还是太小。
可现在...
裴川拿出了那枚刻着盛洋名字的戒指, 手有点抖,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开启这段对话:“前段时间买的, 不知道款式有没有过时。”
盛洋看着他,突然发现裴川好像有些时候也笨笨的。
他很淡地笑了笑,把自己的手轻轻放在了裴川的掌心。
裴川紧紧攥住了他的手,不给盛洋一丝一毫抽出的机会。
他的语气还是跟个绅士一般,彬彬有礼地询问:“洋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盛洋被他的小动作弄得有点哭笑不得, 他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啦。”
“放心吧哥哥。”
盛洋说, “我这辈子只会有你。”
哪怕只剩下短短90天。
裴川不知道盛洋心里的所思所想, 他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手抖,认认真真的给盛洋带上了那枚求婚戒指。
尺寸是他亲自丈量的, 很合适。
盛洋的手很好看, 带上那枚戒指一点都不违和。
裴川戴上后, 显然情绪激动了不少,他起身紧紧抱住了盛洋, 一点一点轻轻啄着盛洋的脸,哑着声音说:“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先办婚礼好不好?”
盛洋红着眼点了点头, 装作很轻松地回答:“好呀。”
可是他真的能等到那个时候吗?
有了这枚戒指的加成,裴川一整天工作效率都很高。
在跟外国合作商视频通话的时候,还不经意地露出了自己的戒指。
合作商很是惊讶:“亲爱的,你已经结婚了吗?”
裴川故作矜持地回应:“嗯,快了。”
房间里,盛洋躺在床上,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他摸着逐渐鼓胀的肚子,很崩溃地偷偷哭。
他今天起床的时候真的很想直面问裴川,可当他看到裴川那副抑制不住开心的表情时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一想到他可能会死,盛洋就忍不住后怕。
他不想死。
曾经的他一无所有,就算死掉也不会有人会为他惋惜。
可是现在他有了裴川,有了宝宝,有很要好的朋友,还考上了自己最喜欢的大学,他不想就这么死掉。
盛洋无法抑制地幻想着万一他死了,裴川会怎么办,会哭吗,会释怀吗,会在几年后有另一个人代替他的位置吗?
盛洋把脸埋在枕头里无声地哭着。
他绝对不能让裴川知道他已经知道这些事了。
他不能再让裴川担心。
盛洋努力平稳住心情,走进洗手间里洗了洗脸,他看着镜子里的少年,双眼红肿、神情颓丧,肚子还大着,一点都不像当初的自己了。
不知道为什么盛洋突然感觉很恶心,那种生理性的恶心,整个人在池子边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盛洋罕见地生病了。
这还是裴川做好饭见盛洋许久未起床,进房间里想去叫他时发现小孩躺在床上,小脸通红,怎么叫都叫不醒。
裴川立马抱着他放在车上,去了医院。
最后医生的诊疗结果是,体质不好再加上情绪波动过大导致的发烧。
情绪波动过大?
裴川微微皱眉,难道是因为今早的戒指?
盛洋输着吊瓶,裴川就在旁边握着他的手等他醒来。
可是好几个小时过去了,盛洋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这时一通电话打给了裴川,他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少年,轻轻接通了电话。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裴川的声音很沉:“找不到就继续找,现在离手术就剩两个多月了,加快速度。”
电话那头又说了些什么,裴川一一回复。
等他挂断电话转过头,完全没有预料地对上了盛洋那双古井无波的双眼。
那双不管何时都泛着光泽,带着希冀的双眼此刻黯淡一片。
“洋洋...”
裴川心不自觉地揪了起来。
盛洋像是没听到他们刚刚的对话一般,自以为很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我这是怎么了?”
“医生说你,情绪波动过大又受了凉,发烧了。”
裴川那双漆黑的眸子定定看着盛洋,想从盛洋的脸上寻找到一丝一毫他没有发现这件事的迹象。
盛洋勉强扯了扯唇,笑得比哭还艰难:“这样啊。”
他佯装跟平常一样:“可能就是最近稍微有点——”
“洋洋。”
裴川沉声叫住了他,那双清墨般的双眼深邃无比,他问:“你是不是知道了?”
“我不知道!”
盛洋突然情绪很激动,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反应好像过激了,他努力平稳下语气:“哥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裴川皱着眉看他,那双眼睛里盛满了疼惜,他轻声说:“对不起,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盛洋下意识摇着头,所有所有的猜测在这一刻全部都落实了。
他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不怪你。”
裴川摸了摸他冰凉的手,承诺道:“洋洋,你给我一点时间,会没事的。”
他亲了亲盛洋干涩的唇,哄道:“不怕。”
简简单单两个字,彻底让盛洋再也无法装作淡定从容了,他把头靠在裴川的怀里低低哭了起来,身体都在发抖:“哥哥,我不想死。”
裴川疼惜地吻了吻他的头发,把人抱得很紧:“不会让你有事的。”
盛洋努力感受着裴川身上的温度,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一想到有一天他再也闻不到了,盛洋就很害怕,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死掉了一样。
殊不知他的哭声和颤抖也像尖锐的钉子一般,一寸一寸扎进裴川的心里。
他抱着盛洋,说:“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不会让你有事的。”
盛洋紧紧攥着裴川的衣服,他现在也差不多冷静下来了,他把脸颊贴在裴川胸口,眼睛失去光泽,乖乖点了点头,声音沙哑:“我知道。”
他永远相信裴川。
盛洋忍不住在心里自责,不是明明已经想好不给裴川添麻烦,不在裴川面前表露出来的吗?
盛洋讨厌死自己了。
总是给裴川添麻烦。
他的情绪波动过大,又一直在哭,晚上又发了低烧。
裴川在他身边,沉着脸给他擦拭着手,与此同时他的电话又响了。
这次是苏墨打来的。
他的声音很严肃又带着焦急:“苏遇不见了!”
原来苏遇从上次回去后精神状态就不太好,整天都哭,总是做噩梦。
苏墨无奈只能停下手中的工作整日整日陪着他,哄着他,但收效甚微。
苏墨自己就是医生,明白苏遇现在这样是因为曾经有过很严重的精神创伤导致的应激反应。
昨天苏墨因为工作迫不得已离开了家,那天晚上下了大雨,等他凌晨回到家的时候就被保姆告知在哪里都找不到苏遇。
他找了一圈,最终看到了二楼储物间的窗口被打碎了,上面还沾着血迹,旁边丢着苏墨给他带的手环。
苏墨第一时间就去派人搜索,但苏遇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完全找不到。
这让苏墨心里不妙的预感更加浓烈。
苏遇是从贺经年那里逃出来的实验体。
绝对不能让他被贺经年找到。
不然苏遇绝对活不了。
裴川牵着盛洋的手,声音很沉:“你别急,他不会有事的,我现在也派人去找。”
偌大的A市,处处都有监控,以苏墨的能力到现在还找不到人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第一,是苏遇找到了犄角旮旯的地方躲了起来或者被别人送进了医院。
第二,就是被贺经年抓起来了。
如果是第二个,那情况就很糟糕了。
*
苏遇是被渴醒的。
他睁开眼,只能看到昏暗的房间。
他微微侧眸打量,发现这个地方他完全不认识。
“醒了?”
一道极其熟悉的声音响起,让苏遇浑身都僵住了。
他明明心里愤恨到了极点,但身体还是忍不住颤抖,是对那个人刻在骨子里的畏惧。
“我还以为你当年就死了呢。”
贺经年带着黑色的皮质手套,单手掐住了苏遇的脸颊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
苏遇牙齿都在打颤,但杏眼里满是对贺经年的憎恨:“该死的是你。”
贺经年微微挑眉:“呦,智商恢复正常了?”
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苏遇的身体,笑了笑:“苏墨把你养得还挺好。”
一提到苏墨,苏遇整个人都挣扎了起来,声音嘶哑:“你想干什么?”
“看来感情还挺深。”
贺经年说,“苏墨把你在我眼皮子底下留着这么多年,我竟然都不知道,看来对你的重视程度不一般啊。你说是吧,011。”
提到这个代号,让苏遇浑身的血液几乎都要逆流。
这是他在实验室里的代号,011。
他是第十一个实验体。
苏遇强装冷静地问:“你想多了,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贺经年微微歪头:“哦?是吗?”
他垂眸看着苏遇那伤痕累累的腺体,目光带着侵略性:“伤口都跟以前一样,看来真的没碰过你。”
苏遇稍稍松了口气,可下一秒他的心又被狠狠提了起来。
贺经年轻轻笑了,那双眼里透露着探究的意味:“苏墨那种花花公子竟然会不碰你,真有意思。”
苏遇彻底慌了:“你想对他做什么?”
贺经年语气淡淡:“不做什么,只是想让那些不听话的老鼠乖一点罢了。”
他摸了摸苏遇光洁的小脸:“你一直都能给我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他说完转身就走,完全没有丝毫的留恋。
苏遇惊惧不已。
他恢复了记忆。
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了。
他原本是留守儿童,在一天夜里,贺经年来到了他破旧不堪的家,给了他爷爷一笔不菲的钱,爷爷就把他送上了车。
自此之后,他有了自己的名字——011
他就被关在一个空白的,没有窗户的房间里,外面常常传来惨叫声,他很害怕。
他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在那个房间里待了多久,可能几个星期,也可能是几个月,每天都有不同的药丸和饭菜喂到他的嘴里,逼迫着让他吞下。
直到某天他因为过于早熟,提前分化了。
那天他被易感期折磨得狠狠用头撞墙,也是在这个时候,有人进来告诉他可以提前出去了。
等他终于能出去的时候,刚刚把脚踏出去,就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
苏遇低下头猝不及防跟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对上了视线,他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被人押着上了手术台,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面容很冷漠的青年,手里拿着刀看向他。
苏遇被吓傻了,那个青年身后还关押着其他人,他们痛斥道:“你这个畜生,连孩子都不放过。”
青年没有说话,给苏遇注射了麻醉剂后,苏遇就这么顶着易感期,眼睁睁地看着手术刀划开了他的腺体。
那是他的第一次改造。
之后还有不同的手术,一次又一次,甚至到后面连麻药都不打。
实验室里只能听到苏遇的惨叫声。
在那之后,苏遇成为了一个残缺的Omega,身体的各项排异反应让他痛不欲生。
而贺经年也常常来实验室观测情况,苏遇恨死他了,三番两次想杀了贺经年都被他轻而易举地识破。
在他的腺体改造最终完成的那天,贺经年看着他,眼睛明明在笑,但却没有一丝笑意:“想跑是吗?”
“可以,”
他说,“我成全你。”
苏遇走的那天,他目光复杂地看着里面其他人,最终上了车。
他是第一个在清醒的时刻被贺经年允许离开的,苏遇心里很清楚,一切都不止这么简单。
果然,当他被蒙上黑色的眼罩,带进一个充斥着香水味的地方,他就知道不妙。
那里面发生的一切是苏遇这辈子的阴影。
他性子倔,不论被打多少遍都不妥协,到最后里面的人实在没办法了,苏遇听到他说:“能活着都这么不听话,干脆...”
那天之后,苏遇就连带着另一个Omega被送上了车。
那个Omega脸上满是伤痕,他看着苏遇,问:“你知道我们现在要去往哪里吗?”
苏遇摇了摇头。
Omega弯了弯眉眼:“能让我们四分五裂的地方。”
他的脸上还带着未擦拭干净的血渍,假装头疼般靠在了苏遇的肩上,悄声问:“想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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