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昭奇怪地看向男人,是真不懂还是在装不懂。
渣男。
“就是...跟我不清不白的。”江思昭直白地说,“你有道侣,我们这样不合适。”
“为何不合适?”
江思昭目光变得难以置信,为何不合适,萧见竟然问他为何不合适?!
江思昭深吸一口气,试图挽救渣男的思想,耐心道:“萧见,假如我有道侣,然后我再与你卿卿我我,纠缠不清,你会怎么想?”
“你想我如何想?”裴长砚折起帕子放回袖里。
“当然是看清我的渣男面目,然后躲得远远的啊!”
“渣男。”裴长砚唇齿间琢磨着这两个字。
“明明有道侣,还要与另一人纠缠,不是渣男是什么。”江思昭义愤填膺,“渣男就是坏人,在话本里没有好下场的!”
裴长砚闷声嗤笑,“那睡了本君,第二日不打招呼便跑了,又叫做甚么?”
“渣男?”男人上前一步,身形严严实实地将师弟拢在影子。
提及此,江思昭顿时没了底气。
“你不要转移话题。”
“昭昭如此反应,莫非也做过此事。”
江思昭顿时心里一惊,心虚地喊道:“我没有!”
最后也没有跟萧见说通这回事,江思昭躺在软榻翻过身,心里想罢了,他以后多躲着点人就是。
眼皮变重,渐渐合拢。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打散了江思昭刚酝酿好的睡意。
“谁呀。”江思昭披了件衣裳,睡眼朦胧地揉着眼睛,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青年,讶然:“怀月,那么晚可是有要事?”
寂怀月双拳垂在身侧,紧攥着一枚玉牌,掌心凹陷,依旧无所察觉。
“师尊……”青年声音沙哑,眼尾泛起点红。
突然上前半步,将娇小的人按在怀里。
被措不及防地按住,江思昭小声惊呼:“怀月。”
寂怀月的衣服裹挟着从外面带来的寒意,鼻腔呼出的气潮湿,江思昭不敢动弹,感受到青年微微发抖的身体,思索片刻,小手抬起在寂怀月的后背轻抚。
清润的嗓音如同天籁,驱散黑夜里的迷雾。
“不怕,师尊在。”
第48章 夜晚天气凉,江思昭下床披了件薄衣裳。风灌进身体,凉飕飕的,忍不……
夜晚天气凉, 江思昭下床披了件薄衣裳。风灌进身体,凉飕飕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拍了拍寂怀月的肩颈:“先进来, 怀月。”
寂怀月不舍地松开怀里温软的身体, 睫毛垂落,在眼睑处形成一小片阴影。
江思昭牵着寂怀月的手背,把人带进屋。砰的一声关上门, 隔绝了外面窥伺的目光。
屋里没有板凳, 江思昭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能坐的地方,只能把寂怀月拉到床边让他坐到床上。
四周装饰崭新,整整齐齐的放在原位, 还像搬进来的模样。
江思昭早就学乖了,没有乱摸乱碰别人的东西。
“怀月, 发生了何事?”
寂怀月五指微蜷, 小指勾住师尊的手,琥珀色的眼睛暗了暗,
“师尊可知晓这京城的魔物藏于何处?”
江思昭确定道:“摄政王府。”
白日他看到了寂怀月的指物针指向摄政王府。
“师尊所说不错。”
寂怀月缓了口气, 掌心隐隐发抖。
江思昭连忙攥住他的手, 像师兄安慰他那样小手按住寂怀月的掌心。
“魔物是王爷么?”
寂怀月心里宽慰些, 在江思昭关切的目光下点了头。
“伯父于我寂氏一家有恩,当初父亲去世,是伯父亲自将他接回京城。”寂怀月声音低沉,话语间藏着悲伤。
江思昭听着感到揪心,蹙眉道:“怀月,那指物针会不会有误?”
寂怀月牵起唇角, 对江思昭淡笑:“指物针是掌门赠予之物,因是不会出错。”
江思昭尴尬地摸鼻梁:“师兄给的呀, 那确实不会错。”
寂怀月目光闪烁,眉宇涌起惑色一闪而过。
“怀月,那我们此行是要收了蔺恒?”
寂怀月下颌绷直,略显艰难地咬重字眼:“是。”
江思昭抿了下唇,亲自杀了一个于自己有恩的亲人对于怀月来说无异于弑父弑母。
寂怀月是正人君子,端方雅正,在至清峰这些年从未失去礼数。
在寂怀月心中,礼义是最重要的二字。
江思昭不意外寂怀月还是会选择处理掉蔺恒,他甚至觉得哪怕他的父母被魔物入体,寂怀月依旧会一视同仁。
只是这对一个青年来说,不,是对任何人来说都极其残忍。
“万一蔺恒没做过坏事呢?”江思昭突然出声。
师兄曾说万物生灵没有绝对善恶,魔不一定是恶,仙也不一定是善。
是非论迹论心,不论种族。
“如若蔺恒没做过坏事,哪怕他是魔物,也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地杀害他。”江思昭振振有词。
寂怀月怔愣,内心久久骇然。
他一向知道师尊心善,但从未想过师尊竟会有此觉悟。
“可魔物生性贪婪好斗,极有可能为祸世间。”
江思昭勾起唇,末端扬起漂亮弧度。
“怀月,你也说是极有可能。”
寂怀月也忍不住淡笑,“弟子愚昧。”
江思昭伸手,两指并在一起置于寂怀月唇边,摇头道:“为师的怀月才不愚昧。”
黑夜里杏仁状的眸子是唯一的光亮。
寂怀月感到脑中仿佛有烟花炸开,阴霾一扫而过,抑制不住的情绪涌上心头。
“师尊,等京城之事解决,弟子有话想对您说。”寂怀月喉结滚动,乌亮的眼睛直直注视着江思昭。
江思昭没多想,宽慰道:“好。”
人一旦被纵容便忍不住想要更多。
“师尊,弟子...到时能问师尊讨个赏么?”
寂怀月身体因这句话无法抑制地颤抖。
江思昭愣了愣,大方道:“可以。”
前车之鉴,跟另一个满脑情爱的徒弟不同,寂怀月虽然也生在这个世界,但心思单纯,分毫对他没有酱酱酿酿的想法。
从江思昭屋里出来后已是三更天,寂怀月关上门,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帘子后的人就完全熟睡,当真对人不设防。
房门紧闭,寂怀月攥紧拳,对着门眼睛闭了闭,似乎在为自己的妄念懊恼。
师尊待他如此之好,他竟对师尊生出见不得人的心思。
半刻后他转过身,琥珀色的眼睛幽暗,哪见方才低沉的模样。
师尊那么好,一定会原谅他的。
对么?
昭...昭。
只是在心里念师尊的小名,寂怀月便感到胸腔发热。
云雾朦胧,他拎着银剑走出院外,迎面撞上了漫步的蔺恒。
“伯父。”寂怀月愕然,弯身行礼:“伯父刚处理完公务?”
蔺恒换了一身宽松的深蓝色长袍,青松从背部蔓延至领口,枝条张牙舞爪像是触手。
蔺恒点头,语气沉重:“近日蛮族不安分,屡次越界试探我燕国底线,朝中无人实在让人忧愁。”看着寂怀月的眼神惆怅,蔺恒叹声气:“若是护国公在世,燕国何至此境地。”
提及护国公,气氛顿时沉闷。
“护国公一生骁勇,为国献身,实乃忠勇之辈。”蔺恒拍拍寂怀月的肩膀,“怀月如今在玄灵山,做的也是惩奸除恶,护佑众生之事。护国公在天之灵,也能死而瞑目。”
寂怀月低眉苦笑:“希望如此。”
“本王无眠随便走走。”
“怀月告退。”
“嗯。”
寂怀月离开后,蔺恒又在附近徘徊几圈,直至天光微泄,第一缕光照透过云层,男人的身影方消失在原处。
“江思昭。”
依稀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江思昭艰难地翻身,两条胳膊从被窝里伸出来,又压在被褥。
眼皮很重,压根支撑不起。
门外的声音消失,江思昭头一歪又蒙进被子里睡去。
他感到又困又累,仿佛回到了在独净台跑圈的日子,压根不想起床。
裴长砚无声无息地从窗子飞进屋,掀开帘子走到床边,视线扫落在床上鼓起的小包。
小包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少年的羽睫安静地垂落,脸颊红扑扑的,唇瓣微张,明显又睡了过去。
莫非昨晚玩晚了,才消耗至此。
裴长砚俯身,想此并没有把人喊醒,探出手往上提了提被子,盖住人的胸口。
目光一寸一寸地侵略,从白皙的脖颈,往上移到红润饱满的唇珠,指腹磨过鼻尖,最后落到正中央的眉心。
金色的灵力流出指尖,注入江思昭脑袋。
昨晚发生之事在面前铺开。
裴长砚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变冷。
灵力收回,大掌往下盖住江思昭下半张脸,激得身下之人忍不住皱起眉,但依旧漂亮。
裴长砚垂眸凝着师弟,启唇低语:“昭昭,与师兄回去。”
毫不意外没有得到回复。
不过不重要。
五指缩起,法术从体内发出。
“萧见。”
金色的灵力顿时收回。
江思昭懒洋洋地打哈欠,睡眼惺忪,男人的脸渐渐变得清晰。
他抬起胳膊,袖口从小臂滑落,露出白瓷般的皮肤。
裴长砚下意识地抓住,将人从床上拉起,鼻间嗅到一阵清香。他单手抱起江思昭的腰,刚睡醒的人又香又软,喉结滚动。
江思昭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不轻。
裴长砚掂量下怀里的香团子,肌肉紧实的小臂硌到江思昭下面的软肉,江思昭顿时眼里泛起泪花,拍打男人的肩膀。
“萧见,放我下来!”
裴长砚声音低哑:“否。”
好久未曾这般与师弟亲近,男人食不知味地嗅着师弟的气息。
又不管不顾地碰他!
江思昭眼睛撑得浑圆,气鼓鼓地瞪近在咫尺的男人。
这狗男人简直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你忘记你合欢宗的道侣了么?”
江思昭企图唤醒男人最后一丝理智。
提起这个,裴长砚漆眸恍然变沉,眉目间流露出的寒意让人心里一咯噔。
“你...”江思昭气势变弱,结巴道:“先放我下来行么。”
裴长砚意味不明地轻嗤,指腹重重地从江思昭的唇角抚过,触感粗粝,如有实质。
江思昭泪眼汪汪地抿住唇,可怜见地望着男人,眼神中写着几个字:放过我吧。
却不想这种模样更能激起男人心里的欲念。
“亲我。”
“好啊,亲你就亲...”江思昭鼓起腮,猛然反应过来不对,这渣男疯了么!他来回晃动男人的脖子,“萧见,你清醒一点,我是江思昭,不是你的道侣!”
裴长砚眉骨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攻击耳膜,呼吸灼烫,喷洒到江思昭颈侧的皮肤,激起骨子一阵酥麻。
“昭昭。”
江思昭想捂住耳朵,太过熟悉的称呼,萧见的声音又跟师兄很像,他一听就下意识地想顺从。
“你别这样喊我。”
“那喊你什么?”男人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人,散漫的笑意从眸底一闪而过,“思昭,无忧,还是仙尊?”
每喊出一个称呼,都让他的骨头变得酥麻一分。
江思昭耳朵热热的,掌心抵住男人的嘴,“不要说了。”
“跟本君回去。”
“嗯?”江思昭抖动眼睫。
突然转变的话题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男人不厌其烦地重复:“昭昭,跟我回去。”语气命令不容置疑。
江思昭脾气上来了,连师兄都没这般命令过他。
萧见凭什么强迫他。
“跟你回去?你家有大院子,有能乘凉的梧桐树,有摸起来软乎乎的毛毯,还有做饭很好吃的小厨子么?”江思昭抱着手臂,男人的沉默让他来了底气,他越说越得意:“连这些都没有,还想我跟你回去?”
“萧见。”江思昭松手,一边说一边指尖点着男人的胸口,狐狸似地扬起眉,“你未免想得太美。”
知难而退吧,狗男人。
裴长砚轻笑出声,“你的意思是,只要有这些你就会跟本君走。”
江思昭表情一滞,内心有些抓狂。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这...这些是基础。”江思昭撑着气势道。
“本君当然知道是基础。”裴长砚握住在胸前作乱的小手,掌心包住,“无忧仙尊千金之躯,是本尊高攀。”
江思昭尾巴翘起,“哼,你知道就好。”
外面响起敲门声。
“师尊。”
是寂怀月。
裴长砚眉尖压低,气势倏地一冷,周身释放滔天的威压。
江思昭慌张地拍男人的手臂,“是怀月,快把我放下来。”
裴长砚定定地注视着人,眼底渗出的寒意阴森恐怖。
迟迟没有回复,门外寂怀月疑惑,按照往常师尊这个时辰早就醒了,今日怎地...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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