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言皱了皱眉,低头看着手里的小盒子,表情微变。
麻烦。
把盒子收入芥子袋,眼里冷意消融,但面色依旧冷淡,快速说了一句“知道了。”旋即转身消失在原地,身影匆忙,仿佛落荒而逃。
没想到没有被拒绝,江思昭开心地回到院里。
晚上李沉舟带来消息说师兄回来了。还递给他一张师兄给的瞬移符,让他回玄灵山。
江思昭没接,气鼓鼓地在心里小声骂,师兄看不起他!
他现在根本用不到瞬移符好么!
越想越气,江思昭一把夺过瞬移符,施法直接去了玄灵山的昭华宫。
气冲冲地拿着瞬移符准备去还给师兄,他走在昭华宫的走廊,后院里灯光昏暗,空无一人。
师兄可能还在处理山门事物,江思昭冷静地想,不过还好他现在已经学会瞬移术,就算白跑一趟回去也很方便。
他重新施法,心里默念至清峰。
下一秒扑通一声响,他着石头从水里站起,伏在岸边咳嗽。
可恶的瞬移术。
眼尾飞出绯色,他皱着脸环视四周,刚换好的衣裳湿透,紧紧贴着身体,白花花的肌肤若隐若现。
“师尊。”
裹着潮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江思昭挪动身体,抬眼对上一双琥珀色的幽眸。
“怀月?”
脑海里不断回荡的声音变成现实响起,寂怀月瞳孔一缩,水面荡出层层涟漪。
第11章 山洞阴暗潮湿,水声流动,发出哗哗的回音。余韵波及衣摆,江思昭视……
山洞阴暗潮湿,水声流动,发出哗哗的回音。余韵波及衣摆,江思昭视线转动,停在面前的人。
“师尊,何时...出的关?”
寂怀月微抬着眼,琥珀色的眼睛闪烁,虽然是走在水里,却毫无阻力地往江思昭靠近。
“今日。”正想开口问寂怀月此处是哪里,却被青年坦露的胸膛吸引,寒潭之水泛起银光,打在他凸起的肌肉之上。条条纹路清晰,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江思昭莫名感到脸热。
虽说爱美之人,人皆有知,但—
让一个总受看这种画面是不是不太好。
总觉得在暗示他。
他欲盖弥彰地别开脸,鼓起的唇珠紧抿。
寂怀月模样清俊,端方雅正,像小时候在师父屋里见到的君子兰。可谁能想到这“君子兰”竟然有那么一副好身材?
心里一动,他这些日子一直勤于修炼,会不会也练出了腹肌?
满怀希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可惜薄薄的一层,完全没有多余的肉,更遑论别的。
可恶。
寂怀月眼里闪过一缕落寞,他垂下眼,眼皮耷拉。
师尊一定对自己失望透顶,才连多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
江思昭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脑外,就见寂怀月低着头,下颌紧绷着,浑身充满丧气,许是因为在寒潭里待了许久,全身上下湿哒哒的,平白让人生出一种怜爱之情。
“怎么了?怀月。”江思昭关切。
“...无事。”寂怀月声音喑哑。
江思昭:......
身为师尊的责任感突然上头,江思昭暗下决心,今日他非要问清楚不可。他逆着水流上前,腰间的玉佩漂浮在水面,时不时发出亮光,但无人顾忌。
“怀月,你...”话还未说完,江思昭依稀看到寂怀月红红的眼眶,登时又惊又疑。
这是发生何事,竟能将寂怀月逼得要哭了出来?
但他并不觉得男子哭很丢人,在袖口里摸索半天总算摸到一块干净的帕子,递了过去。
寂怀月略带疑惑地从师尊手里接过帕子,一抬眼看到江思昭湿透的里衣,眼尾的红蔓延到耳根,面色顿时变得不甚自然。
他一面害羞一面又在心里唾骂自己。
师尊待自己如此好,他竟然对师尊生出那种情感,妄图以下犯上。
外人对他最多的形容便是清雅端方,用尽最纯正的词汇去称赞他,他也并不负众望,一心沉浸于修习,从万千弟子之中脱颖而出。
而师尊就像一株鲜活的海棠从他一望无垠的贫瘠之地中破土而出,是唯一的亮色,也是最漂亮的亮色,即使格格不入,他也想留住这株鲜活。
寂怀月深吸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他要变得更强,强到足以温养这株海棠。
“师尊,怎地来了此处?”
江思昭也不知道,但他也不好意思在自己徒弟面前说说是因为他学艺不精,施瞬移术时出了差错才掉落此处。情急之下随意找了个理由,说:“…我来看看你。”
寂怀月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冰雪消融,心里浮起一缕缕暖意。
“你是在此处修炼?”江思昭又看了眼四周,分辨出这里应该是至清峰后山的一处山洞,“修习可还顺利?”
“嗯,弟子寻了许久方找到此处。”寂怀月点头道,与江思昭猜测相同,“至清峰后山清净,是修炼的宝地。”
不知是不是受寂怀月身上灵力的影响,虽然站在寒潭里,他竟丝毫不觉得冷,反倒有一股温润似雪的灵力从身上拂过,暖暖的。
“师尊要离开么?”透过头顶的小洞,寂怀月看到清透的月亮,按照往日师尊此时应当已经休息,纵然再舍不得与师尊独处的时间,他也不能让师尊与自己在此处熬夜,于是主动提出:“弟子送您回至清峰。”
时间有些晚了,江思昭也不想再重新尝试瞬移术,于是勾起唇角道谢:“辛苦怀月。”
“不辛苦。”寂怀月说道。
他求之不得。
话落,寂怀月往岸边走去,从水里跳出后稳稳落地。
石头旁有一堆叠放整齐的衣裳,他捞起衣裳穿戴整齐,连发冠都束得端正,又恢复往日的高冷端方。
“师尊。”
向水里的江思昭伸出手,江思昭握住寂怀月的掌心也从水里出来。
哗啦一声,寒潭水从衣服上往下滴落。
寂怀月眉头皱了皱,薄唇微抿,从芥子袋里掏出一件干净的素衣。
“如若师尊不嫌弃...”
“不嫌弃!”
从水里出来的那刻,寒风灌进衣服里,江思昭打了个寒颤。因为那寒潭里充满灵力,他方才不觉得冷。
还以为是他的法力已经能达到御寒的效果,没想到高估了自己。
江思昭一边等寂怀月帮自己披上衣裳,一边暗想。
衣服紧贴着身体,黏糊糊的还是不舒服,忍不住皱起眉想开口说我们快回去吧,下一秒却突然腾空而起。胳膊抵在方才目光所见紧实的肌肉,脑中首先跳出来的是竟然那么硬!
“怀月!”江思昭小声惊呼。
寂怀月胸腔颤抖,掌心湿润不断地沁出汗珠,他绷直下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与平时无异。
“师尊,这样可以快些回去。”他违心地说,卑劣地将所有不为人知的私欲埋藏在心底,心跳如擂,暗暗祈祷师尊不要看出来,也不要拒绝他。
清冽的目光平视前方,不敢去看怀里温软的人,他在恐惧,恐惧师尊会露出嫌恶的表情。
江思昭思考片刻,相信了,随后安心地往后靠在寂怀月怀里,耳边响起细碎的脚步声。
靠了一会儿,又愈发觉得不对劲。
恰在此时小脑瓜涌现出一些片段,正是他前日的看过的话本剧情。
呼吸猛然一滞,江思昭小心翼翼地掀眼,卷翘的眼睫洒了一层月色,他犹豫片刻,出声道:“你是要和我酱酱酿酿么?”
他记得很清楚,话本里有这样一幕,漆黑的深夜,主角攻抱着全身淋湿的受走进内室。
画面一转,受被扔到软榻上,高大的男人欺身而上,然后便是一些酱酱酿酿的画面。
仿佛话本的剧情成了真,江思昭看看横在他腰间的手,又看看抱着自己的高大男人。
终于能确认,他的酱酱酿酿剧情也要开始了。
谈不上什么心情,只知道不能拒绝,因为会死。
“酱酱…酿酿?”寂怀月顿道,浓黑的眉尖蹙起,他不确定地重复,因为不甚明白这四个字是何意。
江思昭重重地点头,一双澄澈的明眸直直望向寂怀月,虽然他看似很镇定实际心里慌的不能行。
虽然已经无数次给自己洗脑,因为他不想被惩罚,也不想死……
但毕竟是第一次,真正到来时,还是无可避免地紧张。
见寂怀月一脸懵懂,江思昭只好先详细地向他解释了那四个字是何意。
听完后寂怀月整个人都熟透了,冷白的脸完全变成了红柿子。
“师…师尊。”
是他耐不住性子,还是被师尊发现了自己对他的情感?
至清峰一切如旧,两人穿过结界,终于走到江思昭的揽月阁。
停在内室外,寂怀月脸上红意未消,目视前方不敢注视江思昭的眼睛。由于太过紧张忘记把人放下来,就杵在门口,胳膊横抱着还在盘算的江思昭。
一路走来的几分钟,江思昭又给自己洗了次脑,呼出一口气,指着内室的门说道:“进去吧。”
寂怀月仿佛丧失了思考能力,听到江思昭的指使,二话不说地推开门,把人抱进去。
一进门,江思昭就紧紧盯着自己那张铺着毛绒绒毯子的软榻。
按照预设的情境,一会儿他就要被扔到床上。会不会摔疼啊?他突然想。
寂怀月抱着他缓缓往前走,临到床边,江思昭突然闭上了眼睛,抖动的睫毛昭示着他紧张的内心。
要来了,要来了。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出现,他被轻轻放在榻上,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语速很快的一句:“师尊好好休息,弟子告退。”
然后看到一道清冽的身影从窗户跳出,称得上是落荒而逃,默默陷入沉思。
这叫什么?临阵脱逃?
突然想起这不是第一次被寂怀月拒绝,江思昭内心饱含复杂地在寂怀月身上加上了“不太行攻”的标签。
在话本世界,确实有一种攻的分类是“不太行”的性冷淡攻,虽然少见但依旧存在。
没想到看起来像是猛攻的寂怀月竟真的是不太行攻。
江思昭五味杂陈地合衣躺倒,翻身抱着枕头睡着了。
清晨,敲门声扰人清梦。
“何事?”江思昭揉着眼睛对门外的弟子说道。
敲门的人是李沉舟,他说:“师尊,掌门来见。”
“师兄。”江思昭小声咕哝,然后又听到李沉舟说他还带来了一个玻璃缸,里面装着一条小黑鱼。顿时清醒了,披上床头的素衣,踩上鞋就往外跑去。
天气入秋,院里的梧桐树叶泛起了黄。
唯一一棵还是全绿的梧桐树下,裴长砚端坐在藤椅之上,指尖捏着茶杯,微微侧头半抿。
“师兄!”江思昭欢快地跑过去,多日没见师兄,他就像与久别的亲人重逢,一下扑到师兄怀里,将后半句话说出口:“你回来啦。”
裴长砚面色不显,漆黑的眼神浮起温柔,如往常一般抬手抚平江思昭后脑勺翘起的发丝,方想开口,注意到江思昭身上穿着的陌生衣服,明显大一号的尺码,眼眸一点一点变沉。
第12章 “瞬移符用了么?”裴长砚拂去江思昭肩头的落叶,语气……
“瞬移符用了么?”裴长砚拂去江思昭肩头的落叶,语气很是稀疏平常。
“师兄你还说!”江思昭从腰间的小锦囊里掏出完好的瞬移符啪地一下拍到师兄胸前,声音凶凶的,像一只傲娇的波斯猫,“我早就学会了瞬移术,用不到瞬移符。”
“如此厉害?”裴长砚挑眉,循循善诱地问道,“昨日昭昭自己施瞬移术回的至清峰?”
掌面一点一点填平江思昭背后腰窝,稳稳地把人托在身前。这是一个极具占有欲的动作,只要他一抬手,便能叼住江思昭微张的红唇。
江思昭先是轻哼一声点头,随后想起昨日不慎掉落寒潭之事,表情一顿。
他,是被怀月送回的至清峰。
一脸心虚地抬头,恰好对上师兄幽暗的眼眸。
视线寒凉,仿若吞噬人的黑洞,让人无所遁形。
心里咯噔一声,江思昭欲盖弥彰地埋头藏进师兄怀里,装成鹌鹑状。
“长本事了。”
裴长砚的声音带着轻微笑意,江思昭却敏锐地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迫,身后掌心的温热如有实质,透过白衣蔓延到里侧的皮肤。
从小到大他鲜有在师兄面前成功撒过谎,师兄好像有千里眼一般,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过他。
江思昭抿了抿唇,窝在师兄怀里小声说:“好吧,昨晚是怀月带我回来的。”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之所以不想告诉师兄是因为不想让师兄觉得他是个笨蛋。
虽然他确实是个笨蛋,连瞬移术都会出错。
“哦?”裴长砚眼睛微眯,听江思昭娓娓道来昨日发生的事情,鼻腔传出意味不明的一声哼。
“从寒潭出来后,怀月就把我送回了揽月阁。”江思昭述说道,说完仰头看裴长砚,见人面色无异方暗自舒了口气。
其实他还是对师兄隐瞒了一些事情,比如他昨日本来要和寂怀月酱酱酿酿,结果因为寂怀月临阵脱逃,最后也没做成。
裴长砚对此事不做评价,他一向不喜言辞,更何况是已然发生的事情。指腹按在江思昭腰间的带子,往上挑起,本就松垮的衣服只需要轻轻一动作便能彻底褪下。江思昭对此毫不知情,这衣裳实在太大太宽,穿在身上几乎没有任何感觉。
“后日便是秋猎,你随我一同去。”
“嗯?”江思昭疑惑地掀眼望向师兄,不确定地说道:“我也要去?”
不怪他如此反应,往日无论是试炼大会还是与别的门派举行的切磋,裴长砚从未带过江思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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